現在,奶奶神志特別的清醒,走出程示友的家門的時候,奶奶對程示友說:“孫娃,我現在就是這個家裡的人了,是你的親奶奶,你可得給我長臉啊,等你把房子修好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我接回家,這是我的家。”
程示友點點頭,他也沒想到奶奶是這樣的英雄,明明城裡就是她自己建立起來的家,可是奶奶她還是最看重的是金堡這個地方,她的心裡只認為根在金堡,程家才是她的家。八十來歲了,卻最先想到的是要把程家建設得漂亮,她還教育後輩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不能丟臉。程示友當然是熱血澎湃,下定了決心也要儘快地把程家的臉面在金堡給豎立起來。
奶奶還說:“我去珍家裡玩個三五兩天,然後就到程示友城裡這邊的房子裡住。”顯然,奶奶的內心裡是站在程示友這一邊的。
黃科他們一家住在飛機場附近的城郊區,程示友的奶奶當年落難到城裡,舉目無親,卻被一個孤老婆子領回了家,於是程示友的奶奶帶著珍就和這個孤老婆子相依為命,後來,這個老婆子得病死了,她的那個三間土房也就歸了程示友的奶奶。後來,珍成家以後,就把原來的老房拆了重新翻修成現在的二層半的樓房,房前房後還有空地,現在都圍了起來,種花花草草,這在如今寸土如金的城區來說,條件相當不錯。
現在,程示友經常會到奶奶這裡來,黃科成了他的姑爺,黃勇和黃潔是程示友的表弟表妹,跟一家人似的,很熱鬧。
程示友比去年更忙。誰都沒有料到今年的生意一開年就能夠這麼火爆,所以店裡的員工們,一個個都忙得熱火朝天,不過這些員工都是年青人,熱血沸騰,越忙越有幹勁,他們是越累越興奮,個個都象打了雞血。
店裡生意太好,新多了兩個經理,三樓要一個,二樓要一個,一樓還是向成宇管理,向成宇成了一個負責管所有部門的經理,算得上是店裡的二把手了,說話可以算得上數。
程示友也對他的能力肯定,所以才放心交給他統管。他的工資也高,一個月是五千。於成亮的工資一個月是四千,其它的全是二千,在這個縣城裡的工資也算可以了。
向成宇是個很負責的人,對每一個員工都管得仔細,他發現,劉東作風有些問題,就找了程示友報告。向成宇說:“我接連著兩天晚上找劉東,都不見他影子,等到擂臺賽開始了一個小時,他負責的二樓的那個擂臺一直空著,我看到他和一個老女人從樓上下來,我不敢處理,因為他是於成亮的人。所以才給你彙報這個事情。”
程示友一聽就來氣,這是品行的問題,又是職業道德問題,雖然自己也對他們有點放鬆,可是不能出格呀,連事情都不做了,去和女人鬼混,這成什麼體統?
程示友就打電話叫於成亮過來。於成亮連忙趕了過來,得知劉東的這個行為,想了一想,說:“他家的真實情況我也還不太熟,大概也知道一些,聽說他是在‘青一山’當的上門女婿,家裡很窮,屋裡有個女人,他女人給他生兩個女兒,大的有十歲,小的才三歲,他是去年八月份來城裡的,他來城裡到處找事做,沒地方要他,結果,找到我那裡去了,我看他一個三十來歲的壯漢,叫他學點點本事,然後在拳擊館拿到證書,我再介紹他去當保安,我保證給他介紹工作,他這個人呢長得高高大大,我也看得起,只是他這個人就是手緊,把錢看得重要,可能是他的家真的很困難吧。我和他相處了這幾個月,我覺得他人品還是不壞。你讓我先給他說說,我去叫他把心思要放在工作上,以後不要發生這種不好的事,還請你原諒他這一次吧。”
程示友點點頭,對向成宇說:“就聽於大哥的吧。可於大哥得把他管好,我們店裡在這一方面是有規定的。”
於成亮說:“放心吧,這事我去處理。”
於成亮找到了劉東,問他:“你說說吧,連續幾晚上,擂臺上沒有看到你的人,你跑哪裡去了。”
劉東低著頭說:“是我不好,家裡打電話,說大女兒病了,一分錢都沒有。先前就聽說過這個店裡有外面的女人專門來要睡男人的事情,女人給錢,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女兒的病不能再等,唉,剛剛才來店裡做事,還沒領到工資。我就去睡了兩次,再也不敢了。”
他言語實在,看來是急著用錢。
於成亮問:“一次給了你多少錢?”劉東說:“她給了五百塊。”
於成亮笑道:“狗東西,遇到了大財主呀,錢寄回去了沒有?”
劉東說:“沒有,我正想著抽點時間送回去。”
於成亮說:“會騎車嗎?把我的車騎去吧。”
劉東連忙說:“太感謝了,騎車也只要一個半小時,來回三個小時左右,我會很快趕回來的。”
聽到劉東要回青一山,騎車去,他的幾個拳友也叫著要跟著去,梁輝和鍾見就跟了去,三輛摩托車,直奔青一山。
到了夜裡八點鐘,他們三個人才趕回店裡,梁輝直搖頭,說:“把老子給累死了,車子停在山腳下的農戶人家的院壩裡,走路上山去,繞過去繞過來,頭就轉暈了,為什麼要把房子修在那個高山上呢,可憐了那女子,三十來歲,本來長得是個好模樣,但已經成了黃臉婆,灰頭土臉。也不知道他的大女兒得了什麼病,臉色黃黃的,很可憐。”
劉東嘆氣:“真是沒辦法了,我把錢給了她,叫她明天一大早就把孩子送到山下鄉醫院。”
於成亮是個講義氣的人,帶他們三個去了三樓,點了些酒菜吃了起來。邊吃邊說話,於成亮說:“我可給你們說好了,做事可不能馬虎,程老闆是個好老闆,捨得給我們開工資,又對我們都這樣義氣,咱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如果真的被開除了,你們在別處做事可沒有這裡好,就說去做保安,一個月的工資最多也就一千五百塊,在我們西城也就這樣高的待遇,我在拳擊館當教練,也才兩千塊錢,你們是知道的。這裡給我開的是四千塊錢一個月,你們是兩千塊錢一個月,能夠遇到這樣好一個老闆,是我們的運氣,所以,我求你們平時做事要給我負責啊。”
三個人正喝著酒,就見從下面上來了幾個女人。
劉東眼尖,看到其中一個正是和自己開房的一個,劉東小聲說:“就是那穿著一身黃色旗袍的女人。”
他們望過去,只見那女人年紀也有了五十來歲,那女人神態富足,她們走到那邊角落點了酒菜吃了起來。劉東正好背對著她們,臉紅紅的,顯然不是因為喝了酒,而是這個女人在身後的原因。
於成亮說:“她起身過來了。”
劉東慌張起來,說:“我還是下樓躲著她。”
於成亮說:“怕什麼?你不是差錢嗎,她要找著你,你又差著錢,我看,只要你覺得不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給她說好,開房可以早點點,十二點鐘給我準時到位,莫影響了我們的正事。”
那女人已經搖曳著肥肥的身段到了劉東的後面。她的手輕輕放在劉東的肩上,輕聲細語:“小劉呀,和朋友喝酒呀,你看,我們那邊有幾個姐姐,不如介紹你這幾個朋友一起去嘛。”
那語氣聽得於成亮他們肉麻麻癢,於成亮他們把這女人打量了幾眼,只見她長得還真有些風韻,看這模樣子就是闊女人。
於成亮笑道:“這位姐姐,我們不敢呢,小劉要去就隨他去吧。”
劉東和她有過交易,只得站起身隨她去了。望著劉東隨她而去的背影,於成亮笑著說:“那是富婆呢,我猜那幾個老女人也是富婆,各位如果想去找她們的錢,我是不會說什麼的。”
梁輝搖頭,鍾見也搖頭,於成亮說:“這就對了,錢這東西多有多用,不要鑽進錢眼眼裡把自己害了,人活著,做這麼一些事,別人一定會在背後指指奪奪。懂吧。”
梁輝說:“我就是再差錢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鍾見說:“我如果差錢,我去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