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南方人說我們是北方,北方人說我們是南方。北臨長江,到了冬天江風一吹感覺特別的冷。一直羨慕北方的供暖裝置,他們冬天在家就是春天。
前幾天去一個朋友家,他家用的是液化氣取暖器效果特別好。還推薦我去用。我說我用的是電取暖器,效果不明顯,但是又沒有更好的,只有把空調和取暖器全部開啟。
在他家確實效果很明顯,我心裡癢癢的。想想小時候七八十年代在農村,那時候天特別冷,到了冬天,特別是下過雨雪,屋簷冰凌長長短短,晶瑩剔透,河裡的冰都是很厚很結實。膽子大的小夥伴兒還能在冰上溜達,引來許多羨慕的目光。洗菜淘米洗衣服都是要敲開厚厚的冰面一個洞才行。
那種天氣特別的陰冷潮溼,人都是畏畏縮縮的,雙手抄在對面的衣袖裡。化凍了,屋外泥濘不堪,只有在家裡貓著,家裡取暖的裝置是搪瓷的壞臉盆裡放上從灶膛裡取出的材火,大家圍在一起,伸出手,一邊哈氣一邊搓手,一邊取暖。
有的人家是一個大木桶,很高的木桶中間有隔層,下面擺一個大陶瓷爐子,小孩子就站在上面,尿布和衣服沒有太陽曬的時候就全在上面烘乾。
陽光燦爛的日子就在朝陽避風的草垛邊,婦女們在納鞋底,男人們抽菸打撲克聊天,孩子們打鬧嬉戲。
晚上被窩裡冰涼的,鹽水瓶灌上熱水成了取暖寶貝。鹽水瓶有時候還挺稀缺,捂熱了一個被窩還要挪到下一個被窩。有時候滾開的水衝進去還會發生爆炸事件。
記得那時最好的取暖器是父親帶回來的腳爐和手爐,爐子是銅質的,這取暖工具是屬於很稀罕的物品了。記憶中一個大的是黃銅的,小的是青銅的。
母親早上起來燒早飯,從爐膛裡把木材燒到不冒煙了,用火鉗撿出放進爐裡,一開始很燙手,外面要裹一層隔熱,通常是用舊棉衣,手或腳放上去要不停挪動,不然會吃不消那個燙。姊妹幾個輪流捂手烘腳。那時候沒有零食,花生黃豆放進爐裡,等到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個個都興奮的削尖腦袋,嚥著口水開啟爐子,用筷子撿出,於是咯嘣咯嘣的聲音此起彼伏,解了一頓饞。也驅散了寒意。
那時候每年都生凍瘡,手腳臉耳朵都有凍瘡,到了下半夜,被窩暖和了,凍瘡就開始癢。癢還不能抓,抓了就會破,只能輕輕搓。手上因為要做家務,免不了下水,還會潰爛,鑽心的疼痛,想起來都怕。
那時候沒有電視,收音機也很稀罕,只有廣播掛在高高的牆上。廣播裡放什麼就聽什麼,印象深刻的是廣播劇或者現代京劇。李雙江的歌曲《小小竹排》和《再見吧媽媽》也是抹不掉的記憶。
前幾年去趙伯先故居,看到有銅質的腳爐展覽,就想起了小時候的腳爐,回家問媽媽,我們家的腳爐去了哪裡?媽媽說,幾次搬家也不知弄哪裡去了,飯都吃不飽哪裡還顧上這個?真可惜,記憶中的物件丟失了。
後來熱水袋佔據了很長時間的取暖位置,電熱毯更是取暖的福音,睡覺前開啟,被窩裡暖暖的,不再是以前那種冰窖般的被窩,讓人縮成一團了。
現在取暖的裝置層出不窮,中央空調油汀地暖各路取暖神器紛紛登場,廚房裡有熱水器不再下冷水,洗菜做飯洗鍋洗碗不遭罪了。告別凍瘡好多年了,前幾天遇到小妹,她居然還長了凍瘡。她說好多年不長凍瘡,今年不知怎麼中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