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心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這是人間的春風,這是生命的源泉。”
1989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之上,韋唯以一首《愛的奉獻》,不知唱哭了熒屏前的多少觀眾,而這首歌隨後也成為了其代表之作,隨著時光荏苒,經久流傳。
相信不少當年曾觀看過那屆春節聯歡晚會的小夥伴們,應該還會有些印象,就在韋唯演唱歌曲之前,一襲白衣的鞠萍曾顫聲介紹了身旁的一位姑娘。
隨著鞠萍的緩緩陳述,剛剛看完黃宏、笑林小品的觀眾們,面容逐漸轉向肅然,而現場不少女士的眼圈,也開始不由地泛紅起來。
鏡頭隨後轉向鞠萍身邊的那個姑娘,此時的她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而坐在她身旁的聶衛平與其姐姐聶珊珊,此刻,也是百感交集。
韋唯演唱《愛的奉獻》的現場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呢?眼前的這個姑娘和“棋聖”姐弟倆,又有著什麼樣的聯絡呢?
這事兒還得從1985年開始說起,當年,十五歲的龔義霞第一次來到北京,當時的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運竟會隨著這次進京,最終發生了那麼大的改變......
來京的小保姆
安徽省無為縣,位於長江北岸,雖然土地豐饒,但由於人多地少的原因,當地民眾的生活一直比較貧困。
八十年代無為縣的北大街
改革開放之後,無為縣裡的年輕人開始陸續走出家鄉,走向大家憧憬已久的大城市,其中就有不少人一路北上,最終來到了遙遠的北京城。
這些遠道而來的人們,大多學歷不高,他們來到北京之後,不少人選來選去,最後在社會的服務行業內落了腳,而其中一些女孩兒們,最終選擇了家庭保姆這一行業。
這些出身貧困、來自於農村的女孩兒們,因為踏實肯幹,性格樸實,深受當地民眾們的歡迎,特別是來自於無為地區的保姆們,更是獲得了大多數人的稱讚和肯定。
在當時的北京,就曾流傳著這麼一句話:
“北京保姆數安徽,安徽保姆數無為。”
1985年6月,十五歲的龔義霞隨著村裡面的姑娘們一起,離開了無為老家,一路顛簸,最終來到了北京。
第一次走出鄉村的龔義霞,站在長安街的街頭,看著眼前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憧憬的同時,也不由地產生了一絲膽怯:
自己即將在北京遇到的那戶人家,好相處嗎?
幾天之後,經人介紹,龔義霞來到了南池子東面衚衕內,一戶姓聶的人家家中做保姆。
剛開始,龔義霞還不知道,她所進入的這個聶家,便是當時已經名滿天下的棋壇名人——聶衛平的家。
年輕時的聶衛平
當時,聶衛平和父親、二姐聶珊珊以及二姐的兒子然然,住在一起。
聶家之所以找保姆,主要是為了幫助聶珊珊一起,照顧年邁的父親,以及幫帶一下家裡的孩子。
多少年後,聶衛平依然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龔義霞的情形:
當天我從棋院回到家,便看到家裡多了一位秀氣靦腆的女孩兒,女孩兒看上去十五六歲,衣著樸素,手腳利索。
二姐向我介紹道:“這是小霞,老家安徽的,上午剛過來,幫著照顧一下家裡。”
(這裡為了閱讀方便,後面統一稱龔義霞為小霞)。
八十年代的聶衛平圍棋職業生涯如日中天,在中日圍棋賽中更是帶領中國隊屢次反敗為勝,成為了那個時代,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
圍棋比賽中的聶衛平
小霞以前在電視上也曾經多次見到過聶衛平,知道他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因此,當她看到聶衛平陡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之時,不由地感到十分緊張。
當天,小霞被聶珊珊拉著出來打招呼的時候,她低著頭雙手拉緊著衣服,怯生生地喊了聲“哥”,然後便逃一般地,一頭鑽進廚房忙活去了。
聶衛平的名人身份,讓小霞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平時在家中,小霞和聶衛平說話都不敢抬頭,更不敢與他一起在桌上吃飯,不是躲在廚房忙碌,就是拉著然然在一邊玩,儘量逃避與聶衛平的交流。
很快,聶衛平就察覺到了小霞的異樣,為了緩解小霞的拘束,平時不太喜歡說話的聶衛平,開始主動跟小霞打招呼、嘮家常。
聶衛平對小霞說:
“小霞,你既然進了這個家,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我在外面雖然有些虛名,但在這個家裡,我就只是你的大哥,以後千萬不要那麼見外。”
面對聶家人的真誠、隨和,小霞也逐漸放下了心中的疑慮和戒備,慢慢地放開心懷,最終融入到了這個家庭之中。
在這個家裡,小霞幹活認真、努力,贏得了家中所有人的認可和感激。平日裡,小霞和聶珊珊一起,辛苦地照料著年邁的聶父,同時還得照顧年幼的然然。
每次,聶珊珊看著小霞忙裡忙外的樣子,總會十分感激地對她說:
“辛苦你了,小霞妹子。”
小霞總是憨笑著說:
“這算什麼呀,我能來你們家幹活,也是緣分,況且你們對我又這麼好,這點兒活兒,本身就是我份內應該做的。”
聶珊珊對小霞踏踏實實地為這個家庭的付出,感到十分欣慰和感激。
而她們兩人,隨著平日裡的相處日久,也漸漸變得無話不談,彼此之間的感情愈發親濃。
特別是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情,更是讓聶珊珊再也無法割捨,自己與面前這個女孩兒的感情。
姐妹情深
1986年,春節前的一天晚上。
一連幾天,都在忙活著籌備年貨的聶珊珊,在吃過晚飯之後,感覺有些勞累,隨後便早早地睡下了。
然而,到了半夜,聶珊珊的身體突然開始難受起來,不僅多次嘔吐,還發起了高燒。
聶珊珊
當晚聽到然然哭鬧、二姐屋內不斷有動靜的小霞,悄悄推開了聶珊珊的門。當她看到屋內聶珊珊發病的情況之後,便趕緊叫醒了鄰屋的聶衛平,隨後兩人迅速將聶珊珊送進了醫院。
經過醫生的診斷,聶珊珊這是體虛感冒所致,雖然沒有生命威脅,但尚需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間裡,小霞一連數日,衣不解帶地守在聶珊珊的床前。在此期間,小霞自己也患上了感冒,雖然當時也是頭疼腦漲,但她卻始終在一旁忍著,堅持照顧著聶珊珊。
躺在病床上的聶珊珊,看著小霞守在自己的床前,疲憊不堪的樣子,心疼萬分。
她勸小霞早些睡,但這個執拗的姑娘卻始終搖頭不肯,她生怕自己睡著了,聶珊珊的吊瓶打完了、或者管子掉了,自己發現不了。
最後,聶珊珊只得威脅她道:
“小妹,你要是不睡,我就直接拔掉吊瓶,這病,我也不治療了。”
小霞看聶珊珊虎著臉,毫不妥協的樣子,一時也沒有辦法,便只好說:
“二姐,那我睡十分鐘,到時間你可千萬要喊醒我呀。”
隨後,小霞便側身躺到了簡易床上,因為實在是太困了,小霞的頭剛一沾枕頭,輕微的鼾聲便隨後響了起來。
這鼾聲讓聶珊珊聽了,頓時感動不已,這得是多累呀,才沾到床就困得睡熟了,多好的小妹呀!
正在聶珊珊百感交集之時,旁邊的小霞卻突然身體一抖,猛地坐了起來,並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聶珊珊。
一摸對方手上的吊瓶管子都在,小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嚇我一跳,剛才夢裡夢見二姐手上的管子掉了,我心裡一驚,趕緊爬起來看看,幸好沒事。”
原本一直控制著感情的聶珊珊,看到小妹對待自己如此真心實意,頓時再也忍不住,她猛地抱住了小霞,淚水瞬間潰湧而出......
“小霞,”聶珊珊喃喃地說道:“咱姐妹倆,以後永遠都是親姐妹,只要你不想走,姐絕對不讓你走,這個家也是你的家。”
當時的聶珊珊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和小妹的約定,轉眼竟會面臨著無奈的訣別;而眼前這個燦爛如花的小妹,未來將會不得不面對,那麼殘酷的病魔突襲。
病痛襲來
1987年年初,小霞在日常幹活之時,總是感覺腰椎有些隱隱作疼。剛開始她覺得應該是勞累所致,便買了幾貼膏藥貼敷在腰間,想要緩解一下,但效果卻並不理想。
一直拖延到了三月份,小霞的腰椎疼得愈發厲害起來,直到有天半夜,小霞在床上疼得直哭,聶珊珊這才知道,小霞病了。
第二天,聶珊珊便帶著小霞去了附近的醫院進行診治,醫院當時也沒有查出確定的結果,隨後將之歸結於腰間盤突出。
這種病需要靜養,不能幹體力活。當時聶珊珊安慰小霞,說北京的醫療條件好,讓她就在這裡安心養病,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平時的活,能幹就幫忙幹些,幹不動也不要緊,工資不會短缺她的。
但小霞卻過意不去,她知道這個家有多忙,本來聶珊珊和自己一起照顧老人、孩子已經很辛苦了,如今再加上自己這個累贅,自己於心何忍。
自己不能拖累二姐,不能拖累這個家。
幾天後,小霞不顧聶家的挽留,毅然踏上了回家的路,臨走前,聶珊珊給小霞買了一大包的禮物,並親自將她送上了火車。
八十年代的北京站
聶珊珊對小霞說:
“小妹,你還年輕,恢復得快,等你身體好了,你就回來,聶家的大門永遠都是為你敞開的。”
當時的聶珊珊以為,小霞身患的只是腰間盤突出。年輕人,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能恢復了。
以後,彼此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
然而,過了幾個月,一封從無為縣發來的電報,卻讓整個聶家的人都驚呆了。
小霞出事了。
我們一定要救你
小霞回到家,來到縣裡診治,當時的縣醫院的醫生也認為是腰間盤突出,隨後小霞便回家開始了靜養治療。
然而,一個月過去之後,她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起來,甚至一度連地都下不成了。
隨後,家人趕忙將她送到了市裡面的醫院,經過專家會診,最終得出一個令人震驚的診斷結果——脊椎骨瘤,而且此時她的病情已經十分嚴重了。
八十年的醫院
在隨後與醫生的交談過程之中,小霞得知,這種病的治療,在當時十分棘手,而且當地醫院還沒有治療成功的案例,同時治療所需的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而這筆開支對於家庭貧困的龔家來說,無異於一個天文數字。
當天,眼淚流乾的小霞,平靜地對想要砸鍋賣鐵、賣血籌錢為她治療的父親說:
“爸,咱們走吧,反正也是治不好的。”
隨後,小霞不顧家人的勸阻,堅持辦了出院手續,回到了家中。
選擇回家,就等於是選擇了死亡,年輕的小霞縱然有千般不甘,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那段時期,小霞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自己才十七歲就要死了嗎?她一次次抱著被子,蜷縮在角落中哭泣,卻又一次次無奈地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過了段時間,平靜下來的小霞開始安排起自己的“身後事”,看著屋內的幾個姐妹們,小霞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有幾件衣服放在北京的二姐那裡。
自家窮,那幾件衣服,讓二姐幫忙寄回來,以後這些妹妹們,還能穿得上。
於是,小霞便讓家人給聶珊珊發了封電報,在電報裡,小霞告訴聶珊珊:
自己快不行了,以後沒辦法再去聶家了,想請二姐幫忙,把自己留下的那幾件衣服寄回來。
八十年代的電報
這封電報送到聶家的那天,聶家上下在震驚之餘,也很快做出了決定。
幾天後,小霞沒有收到北京寄回的衣服包裹,反而收到了一封催她趕緊進京治療的電報和隨之附上的200元路費。
在電報裡,聶珊珊沒有多說,但那句“小妹,我們全家都在等你來!”讓聶珊珊當天下午,捧著電報,看一遍,哭一遍。
這封電報,也讓已經沉淪在無限黑暗之中的小霞,再次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幾天後,小霞和父母,懷揣著最後的希望,踏上了前往北京的求生之旅。
愛,創造了奇蹟
抵達北京的當天,聶衛平和二姐便將小霞安排住入了北京積水潭醫院,經過專家的再次會診,最終確認,小霞患上的確系脊椎骨瘤。
北京積水潭醫院
這種病在當時治療非常棘手,根據聶衛平後來的回憶描述“這種病在當年很可怕”,而且治療費用十分高昂,治療期間,至少需要兩萬餘元。
八十年代,兩萬元的概念是什麼呢?在當時,普通職工每月工資不過幾十元,即便是像聶珊珊這種幹部職工,也不過百餘元左右。雖然聶衛平當時在社會上有些名氣,但在那個年代,他的工資和一般工薪階層,也是相差無幾。
鉅額的治療費用,讓小霞的眼睛,再次黯淡了下來,她對聶珊珊說:
“二姐,我不治了,咱回家。”
聶珊珊卻十分執拗地對她說:
“有一線希望,咱們就一定要治療,錢的事兒,你就別管了,你在醫院安心治療就行,姐想辦法。”
當天,聶珊珊去銀行取出了自己所存的全部積蓄,一共四千餘元,加上弟弟聶衛平一起湊的錢,總算是給小霞交上了前期的治療費用。
隨後,小霞進行了數次牽引大手術,所幸手術比較成功,小霞和眾人在欣喜之餘,也再次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然而,每天的醫療單據,卻讓聶珊珊在欣喜之餘,也不禁發起愁來。
前期的治療費用,已經快花完了,龔家沒有多少錢,自己也花光了積蓄,接下來的治療費用,該怎麼辦呢?
1988年元旦,醫院再次向聶珊珊催繳手術費,一向堅強的聶珊珊陷入了深深的困難之中。
小霞正在恢復,她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但錢,是真的沒了。
就在聶珊珊陷入困境、一籌莫展之時,1月12日,《北京日報》聞訊報道了龔義霞的境遇。隨著新聞的釋出,北京的熱心市民們,紛紛伸出了援助之手。
一塊、五塊、十塊、一百塊,眾人拾柴火焰高,才一兩日,大夥兒便湊齊了小霞剩餘所需的醫療費。
經過了六次牽引大手術,幾個月後,小霞最終康復出院,出院後的小霞婉絕了二姐聶珊珊要她繼續留在北京休養的建議,最後回到了安徽老家。
在安徽老家,小霞恢復得很快,她給二姐寫信,說等過了年,徹底恢復了,就去北京看望二姐。
然而,就在當年年底,小霞卻意外地收到了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劇組的邀請,請她參與晚會現場的錄製。
隨後,小霞便動身北上,在春晚的現場,再次見到了二姐和哥哥聶衛平。
春晚上的龔義霞
當晚,在鞠萍介紹完小霞來京治病的感人經歷之後,小霞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撲在了二姐的懷中,放聲痛哭。
在這感人的瞬間,音樂旋律緩緩奏響,一曲《愛的奉獻》配合著如此感人的故事,深深地印刻在了全國人民的心頭。
春晚之後,小霞回到老家,期間,聶珊珊因為不放心,還專門去安徽探望過小霞。看著小霞手術後不能幹重活的情況,同時家中家徒四壁的樣子,聶珊珊對小霞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擔憂。
“二姐,我會好好的,你別擔心。”分別之際,小霞將二姐送到了公路邊,她抱著聶珊珊哭著說。
聶珊珊給她擦著淚,對她說道:
“小妹呀,你以後一定要堅強,要好好生活呀。”
兩個人在路邊,一直哭著說著,直到汽車來了,才最終灑淚作別。
“二姐,我以後一定去北京看你。”小霞追著漸行漸遠的汽車,對著汽車遠去的方向,大聲喊著。
山谷寂然,只有陣陣迴響......
當時的兩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別,今後幾十年間,竟再無相見之日。
後來
在後來的日子裡,因為不能下地幹體力活,小霞在父母的幫助之下, 在村頭開了個小賣部,自食其力。雖然收入微薄,但經歷過生死的她,已經很知足了。
對於小霞來說,唯有好好活著,才能不負二姐、哥哥、以及家人、社會好心人們對自己的期望和幫助。
每年過年的時候,小霞總是不忘給二姐打一個電話,每次二姐都問她有什麼困難需要她幫忙,要強的小霞都會說:
二姐,你放心,我沒事,挺好的。
小霞守著自己的那間小賣部,春去冬來,寒來暑往,過著平靜的日子。這些年,村裡面同齡的姐妹們都陸續結婚生子,唯獨小霞始終孑然一身,她原本覺得自己不能幹活,是個“殘疾”,不會有人看上自己的。
然而,命運卻並沒有拋棄這個堅強的姑娘,同村一個叫汪國富的青年,不久走進了她的生活,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真誠交往之後,兩人最終走進了婚禮的殿堂。
婚後,在汪國富的關愛之下,小霞的生活、身體也逐漸好轉了起來,1998年春節過後,小霞產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嬰。
回到家中,小霞將自己得子的喜訊,告訴了北京的二姐,並懇請有文化的二姐給自己這個孩子起個名字。
聶珊珊得知小霞當了母親的訊息,非常欣慰,她給孩子買了一大包的衣服,寄了過去,同時也給這個孩子取了一個寓意深遠的名字——“汪康”,希望這個孩子以後一生都能健健康康地生活。
聶珊珊在給小霞寫的信中感慨道:
“小霞,知道你結婚並有了孩子,全家人都替你高興,經歷過磨難,這樣的大事對你來說,尤為可貴,相信你和家人的生活,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在隨後的日子裡,忙於照顧纏綿病榻的父親,以及撫育年幼的兒子,幾次想要去北京看望二姐的小霞,始終未能成行。
每年的電話,便成了小霞向二姐傾訴思念的唯一寄託。
然而,2000年的那個春節,小霞打出的電話突然變成了忙音,隨後自己寫往北京的信也都如同泥牛入海,沒了音訊。
自此以後,小霞和聶家的聯絡便中斷了,而這一斷就是十幾年。
再見小霞
原來,當年聶珊珊搬離了以前住的房子,因為搬家匆忙,將小霞的聯絡地址、電話簿給弄丟了,自此便失去了與小霞的聯絡。
雖然雙方失去聯絡多年,但聶家卻並沒有忘記小霞這個妹子。
2011年11月23日,聶衛平參加在池州舉行的中國圍棋甲級聯賽,趁著來到安徽的機會,他和當地棋協領導閒聊之際,談到了同在安徽的這個小妹,並提出請求,希望對方幫忙找一找小霞。
為了圓棋聖的這個心願,當地棋協的領導便託人幫忙尋找小霞,不久,便有了好訊息。
雖然善於棋道的聶衛平,心性已經達到止水境地,但對於找到小霞這件事兒,依然不禁喜於顏色。
他曾在自己部落格上寫道:
“這些年能讓人高興的事並不多,這事卻讓人很高興。”
當天,在棋協領導的陪伴之下,小霞推開了聶衛平下榻的酒店房門,聶衛平看著已是中年婦女的小妹,頓時激動不已,他猛地從座椅上跳起來,大聲地說到:
“小妹,你來了,好久不見了,快坐,快坐。”
小霞眼裡含著淚,她坐在聶衛平的身邊,輕聲問道:
“大哥,大媽身體還好嗎?二姐身體現在怎麼樣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想你們。”
“好,都好,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們也就放心了。”聶衛平看著眼前的小妹,不禁感慨,歲月變遷,昔日家裡的那個小姑娘,如今也已步入了中年。
兩人當天下午談了許久,十幾年的音訊斷絕,使得雙方有著聊不完的話題。
也正是這次見面,將雙方斷了多年的聯絡,再次延續了起來。
第二年,小霞領著孩子和丈夫,來到了二姐的家中,在見到二姐的那一刻,小霞對孩子說:
“孩子,這就是媽常給你提的二姨,當年要不是你姨,媽媽恐怕就已經不在了.......”
龔義霞的故事,還曾在當年中央電視臺《人與人》的節目中播出過,被稱為八十年代社會的溫度,在改革開放初期,人們面對物慾橫流的社會變化之時,內心呼喚著人與人之間的真誠和關愛。
在當時,小霞的病不僅牽動著聶家人的心,也讓許多北京的熱心市民牽腸掛肚,在小霞多次手術的時候,不少市民就曾排隊為其獻血治療,可以說,小霞當年所創造的生命奇蹟之中,不僅包含著聶家的大愛,也包含著當時社會、民眾的關切。
幾十年一晃過去了,當年的人都已步入了暮年,那個感人的故事,也漸漸消隱在歷史當中,然而,《愛的奉獻》卻依然在不斷傳遞,社會的經濟在不斷髮展的同時,人們的目光也在不斷聚焦著社會的溫度。
“小霞”的故事,一直都在重複和延續……
感謝閱讀,我是青史如煙,每天分享不一樣的歷史故事,喜歡的小夥伴們,可以在下方點贊評論,關注轉發,共同弘揚正能量,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