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1 2020年4月10日週日 Gobernador Gregores Kaiken Hotel
不同於北半球四五六月份的春末夏初,南半球四月份已經是深秋。阿根廷40號公路的旅遊旺季也結束了,本來絡繹不絕的歐洲遊客現在逐漸減少再加上全國隔離酒店停業,胡里奧乾脆把酒店前臺和辦公室全部重新裝修一遍。空蕩蕩的酒店就只有胡里奧兩口子和我一個人,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但這周開始胡里奧請的泥瓦匠Pedro和Leandro每天都來酒店施工。Pedro開著雙排豐田Hilux皮卡,他是酒店裝修的承包商。既當老闆又當施工員,手下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夥Leandro,皮卡車裡除了他滿滿當當的工具外後面還拖了個小拖車,那小拖車比他的皮卡抖子還大些,裡面也是工種工具。Pedro的皮卡除了拖這個工作車之外就是拖他農莊裡的那房車,瀟灑的Pedro每年都會開著房車到處去度假。
“andas caballos?”你會騎馬嗎?
“Si si,andaba caballo cuando era muy nino”騎啊 我很小的時候就騎了
“mira vivimos en una chacra fuera del pueblo si quieres te llevare enmi auto a andar caballo en mi charca”我們住在小山村外的農場裡,你如果願意的話我開車來接你去農場騎馬
“te agradezco mucho me entanta mucho de irme ,no tendremos problemacon las policiaes?”我非常願意去如果可以的話那我真是太感激你了。
“No pasa nada te llevare en mi auto,te voy a busar en la manana dedomingo”沒問題,我開車來接你,週日你坐我的車出小山村沒問題的!說著Pedro還擺了沒問題的手勢。
出遠門前一晚激動得睡不著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在小山村裡呆了三週後我竟然為了一個單邊十多公里的週末農場遊激動得無法入睡。昨晚十一點睡下後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即將離開這個小山村去一個嶄新沒去過的地方,一想到這些我就感覺過去的一個月時間簡直跟坐牢一樣!廣袤的巴塔哥尼亞無人區就是這個大監獄,這是一個不需要設定圍欄的監獄,廣袤的巴塔哥尼亞無人區就像面目猙獰的巨獸張開大口包圍著這個小小的Gregores山村,只要你敢貿然進入無人區那必定是有去無回。唯一的一條公路已經被小山村的軍警封鎖,疫情下這個小山村就是我畫地為牢的地方。
一想到明天就能走出監牢,雖然只是一天時間的“自由”但那種久違了的感覺在我心中不斷的抓撓著我。細細一想這種感覺又和小時候那種出遠門前的激動截然不同,在我有生的三十多年時光裡到目前還從來沒有體驗過失去自由的感覺。我甚至都想好了帶著摩托車騎行服去騎馬,帶著無人機去拍巴塔哥尼亞農莊。就這樣我竟然在床上翻來覆去激動得睡不著直到早上6點鐘才迷迷糊糊睡著!
過了八點天才矇矇亮,而這個時候我反而開始犯困了!強打精神做了個早飯吃後就開始等著Pedro來接我,可這個時候我才突然發現我竟然沒有和Pedro約定幾點鐘碰頭!
南美洲西語國家的人講起那韻律十足的西班牙語後一般都會侃侃而談,給人一種非常健談和熱情洋溢的感覺。聽不懂西班牙語的人要是聽兩個西語國家的人講話基本上都是覺得他們好像在高談闊論講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畢竟西班牙語的韻律感和節奏感是其他任何語言都沒有的,所以才被稱之為“和上帝對話的語言”。
昨天我在和Pedro相約農場遊的時候就是這樣:一聊開心後就是各種東拉西扯,反正就是漫無目的的聊。我們聊了Pedro的老家,聊了在小山村的農場,聊了遠在兩千公里外的阿根廷Salta和他的家人,還聊了我今年來南美洲的摩旅行程,還聊了我去過的南美洲其他國家。。。。。。還聊了好多好多其他我都記不起來的事情,最後分手的時候竟然還非常肯定的說了句“明天見!”但恰恰我們沒有約明天見面的時間!
所以這也是好多中國人和西語世界人共事經常會感覺他們不太守信用,很多答應得好好的事情轉過頭就忘了,當中國人在那感嘆被“放鴿子”的時候,講西語的老外往往又會滿臉無辜的看著你“我們說過這事麼?”。其實講西語的老外根本也沒想著要放我們的鴿子,只不過就是西語那種交談時候的韻律感帶著交談的人不自然的開始“談天說地”,結果就是談得東西太多,談得太開心所以基本上就沒有剩下什麼注意力在要緊的事情上了。
我昨天和Pedro更是聊得開心,光顧著聊,東拉西扯,竟然連幾點見面都沒約定!但西語世界的人有一點還是個中國人思維上很接近:不同於英語國家那些人思維中邏輯性的東西比較強,中國人和西語人講話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思維發散,或者說我們講什麼事情都是從抽象發散到具體細節,講簡單點就是我們和西語世界的人都有很發散的思維,或者講得再通俗點就是隻要聊得來,什麼都好說。
唯一的不同就是西語世界的人一旦聊開了就很難收得回主題,所以經常就是一大堆廢話但最後關鍵的事情根本沒有涉及到。
昨天我和Pedro就是那種很聊得來的例子,雖然根本沒有約好具體的時間,但我從昨天半個多小的的談話裡面隱隱約約感覺到Pedro是要在上午9點至11點這個時間段裡面開皮卡車來接我去農場。但其實是透過什麼感覺到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酒店老闆一家還在矇頭大睡肯定不能為了要Pedro手機號而驚擾他們,雖然我很有把握Pedro今早肯定會來接我,但現在尷尬的事情是:八點半天亮後我竟然開始發睏了!畢竟昨晚我“失眠”了!
9點鐘時候我吃過早飯,倒在床上,這個時候的感覺就是倒頭就睡,可又得勉強睜開眼睛。看樣子昨晚的激情在燃燒了十多個小時後現在我的精力已經耗盡,生理上最需要的是睡眠,而精神上最需要的卻是走出小山村放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