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總是車水馬龍,
高樓大廈層層疊疊,
將老故事藏匿,
把老街巷排擠,
將一座城裝扮成新鮮的模樣。
而一座城市的內裡,
只看華麗的妝造是不夠的,
須得走過它的大街小巷,
路過繁華不駐留,
看遍新潮不停步。
走到城市深處裡,
找到一條牆色斑駁的老街,
嘗一嘗老街味道,
看一看老街人情。
或許在某個瞬間,
你才會真正認識這座城,
體會到它最原本的模樣。
01
北京,衚衕
北京是方方正正的城市,
像是一塊規規矩矩的豆腐塊,
但是在這軟軟的豆腐細胞裡,
卻穿插著許多纖維。
這纖維之首,就是衚衕,
6000多條衚衕,
錯落交疊在北京城裡,
將北京切成小塊,
添去獨有的京味兒。
衚衕口的灰牆灰瓦下,
圍坐著對弈的大爺,
操著一口地道的京腔,
走馬翻炮,出將入相,
把一日的時光,
蹉跎在這方寸棋盤上。
慵懶安逸,熱熱鬧鬧,
是衚衕裡的春秋。
這與北京的市區不同,
雖然二者之間,
可能只隔了一堵牆。
但牆內是接地氣的慢生活,
牆外是懸於空的快節奏。
於是,總有一些熱愛生活的年輕人,
喜歡在僅有的閒時裡,
抽出一些時光,在衚衕裡閒逛。
尋寶般的,
去發現裡邊的驚喜。
或是手寫牌子的一人劇場,
或是獨有情調的二手店鋪。
什麼都沒找到也無所謂,
把疲憊的身心浸在這人氣兒裡,
已經足以慰風塵,
足以讓人充滿電,
繼續投入到無邊無際的工作裡去。
史鐵生寫:
“二里方圓,
上百條衚衕密如羅網,
我在其中活到四十歲……
我才醒悟,不是我曾居於其間,
是它們構成了我。”
衚衕構成了一個人,
也構成了一座城,
於是北京人總是趣味十足的,
於是北京城總是故事不斷的。
02
上海,弄堂
對上海的定義很簡單,
新上海是國際化都市,
繁華萬千,寸土寸金。
老上海是舞廳洋樓,
風情萬種,婀娜萬姿。
而這些,
都不是本來的上海,
這座歷史不長,
卻文化不淺的城市,
最真實的性格,
都藏在弄堂裡。
總是掛滿衣物的窄窄小巷子,
四下皆是吳語軟調,
或叫喊,或談笑,
自清晨起,至夜幕落,
弄堂裡總是熱鬧的。
逼仄的小巷子,
幾家共用的廚房,
滿滿地掛在半空的衣物,
柴米油鹽,桌椅盆凳,
陳列雜亂,擠擠攘攘,
上海弄堂裡,
似乎總是亂糟糟的。
而弄堂裡的生活,
卻是井井有條的煙火氣。
過道上擺著藤椅,
把手和靠背處磨得鋥亮。
穿著整齊的老太太,
手裡捧著一碗冰糖銀耳羹,
靠在藤椅上悠悠地曬太陽。
一旁湊在一堆裡的,
是一群老爺爺。
穿著乾淨的汗衫和長褲,
打著骨牌,喝著小酒。
弄堂裡的一切,
都是精緻的慵懶。
那是上海本性,
精緻不為炫耀,
而是生活的腔調。
上海弄堂,可以亂一點,
卻不能髒兮兮;
上海生活,可以懶一點,
卻必須精緻有序。
03
蘇州,小巷
有人說:
“不認識蘇州小巷,
就等於不認識蘇州。”
可見蘇州巷的重要。
江南城市的發展很快,
尤其是蘇杭這些,
自古便有許多粉絲的城市。
如雙生子的蘇杭二州,
卻有著最根本的不同。
這不同的成因,
一半來自蘇州小巷。
同北京上海一樣,
蘇州的小巷,
也是生活氣十足的存在。
同樣的寬寬窄窄,錯落不一,
同樣的悠然安逸,古色古香。
卻是不同的建築設計,
不同的園林故事。
若將三座城的老街以性格概括,
那麼北京胡同是悠然有趣,
上海弄堂是亂中有序,
而蘇州巷,則是從容有味。
家家戶戶,總少不得花,
深處巷子牆頭的,
春日是牡丹芍藥,
夏天是石榴凌霄,
秋天是海棠秋桂,
冬日是茶花蠟梅。
四時風景,總有香氣。
花敗的時候,
花香變作糕點香,
各色混著花香的甜味,
瀰漫在大街小巷,
默默展示著蘇州的生活。
花開的時候賞花,
花落的時候吃花,
月出時觀月,星起時數星,
夏天在樹蔭裡乘涼,
冬日在太陽下負暄。
依著四季風物,
晨起暮落而生活,
不因繁花而喜,
不為落花而悲。
在蘇州巷裡,
生活也變得優哉,
那是千年積攢的底氣。
自古的富庶,
讓蘇州猶如世家子弟,
生活可以奔忙,節奏可以加快,
但一定要有幾個“老地方”,
能讓人迴歸從容安逸,
蘇州巷,便是其中之一。
對於一個人,我們常說:
“始於顏值,陷於才華,
忠於人品。”
對於一座城,
也應如此。
始於城的名聲,
陷於城的故事,
忠於城的性格。
這性格的來源,
便是城市的老街。
因著老街的氣質,
我們才能將這些
看似千篇一律繁華的城,
一一區分開來。
北京城的人情趣味,
上海市的精緻腔調,
姑蘇城的從容優雅
……
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亦沒有絕對統一的兩座城。
鱗次櫛比,車水馬龍,
是他們的外衣與妝容,
老街小巷,市井古道,
是他們的性格與氣質。
看遍城市繁華的人,
若想覓得一時安寧,
便去老街走一走吧。
細品這座城的性格,
體味這座城,
在千年歲月裡,
歷經的喜樂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