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中央紅軍被迫轉移,開始了兩萬五千裡的長征。
1935年,當毛主席一行人來到西康省滎經縣三合鄉茶合崗時,突遭敵軍轟炸。危機時刻,警衛班長鬍長保毫不猶豫地撲向了毛澤東,用身體擋住了即將爆炸的炸彈。伴隨著幾聲尖厲的嘯叫聲,胡長保已經血流不止地躺在地上,頭上也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快,給他上藥!”毛澤東一邊喊衛生員鍾福昌,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胡長保的長髮,像是在為他減輕痛苦。
此時胡長保的臉色早已變得枯黃,他呼吸急促、不斷喘息,異常吃力地說:“主席...我沒什麼牽掛,只可惜自己不能再跟您去看一看我們的新根據地,不能跟您到抗日前線打日本鬼子了。”
毛主席大概看出了胡長保傷勢的嚴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緊緊抱著這位用生命保衛了自己安全的警衛戰士。戰士們圍在毛澤東和胡長保身旁,強忍住快要噴湧而出的眼淚,安慰道:“班長,你會好起來的,我們會一起到達抗日前線。”
胡長保輕輕搖了搖頭,滿臉留戀地望著毛主席,嘴唇微微顫動:“我犧牲後,如果可能,請您轉告我的父母,他們住在江西吉水。”
說完這幾句話,胡長保慢慢合上了眼睛,永遠地長眠於滎經縣這片土地。那一年,他才23歲。毛主席將自己的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默默地在遺體旁站了很久......
那麼,胡長保和毛主席之間有著怎樣的交際?又有著怎樣的人生?關於胡長保的故事,還要從他辭別父母、參軍入伍那年說起。
辭別父母,參軍入伍
胡長保,江西省吉安人,從小家中貧困,由於家庭無法承擔其上學的費用,所以胡長保早早就開始隨父母一起去幹農活了。
在胡長保的記憶裡,他小時候也會跟著比自己大一些的哥哥姐姐去打豬草,挖野菜,剛開始因為不會打豬草,常常不小心弄破雙手,因為不認識野菜,常常挖一些草帶回家。
1930年,恰逢當時紅軍經過他的家鄉,他早就聽村子裡的鄉親們說過紅軍的事蹟了,也對紅軍充滿了敬佩和嚮往,早已在心中萌發了想要參軍的想法,正好機會來了。
吃完晚飯後,他跑到父母面前,給父母說了自己想要參軍的想法:“最近紅軍要來到我們這裡,我想要直接去參軍入伍!”
“孩子,參軍很苦,你受得了嗎?”母親有些擔心地問。
“媽,我不怕!”瘦瘦的胡長保昂首挺胸地說到。
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感受到英勇的鬥志,母親覺得兒子長大了,可以自己撐起自己的一片天了。
對於母親來說,她雖然不識字,但是她卻知道紅軍,知道他們的事蹟,打土豪,分田地,她都知道,能參加紅軍是多麼好的事啊!只是同樣,作為一個母親,她也擔心兒子的安危。
“想去就去吧!”父親突然說。
“參軍是要上戰場的,兒啊!你要保護好自己!記得給爸媽報個平安啊!”母親擔憂地說。
“好,爸媽,你們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等著我,革命勝利我就回來!”
第二天一早,胡長保便拜別父母,隻身一人加入到了途徑家鄉的紅軍部隊。這一別,誰也不曾想到,居然就是永別……
成為警衛班長,後隨紅軍長征
參加紅軍那年,胡長保剛剛18歲,他刻苦訓練,很快在部隊中脫穎而出,憑藉著優異的成績,在1934年初進入了中央警衛班裡。
這個警衛班是剛剛成立的,是專門保護毛主席的安全的,那時,胡長保擔任班裡的班長。
當時,毛主席把胡長保當做一個小孩子看待,有時還調侃他說:“幾天不見,你這娃又長了不少嘛?”
“嘿嘿,您又開我玩笑了!”胡長保摸著頭笑著說。
有時毛主席也會叫著胡長保一起吃飯,聊著聊著就會說:“小小年紀,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彼時,胡長保是非常崇拜和敬仰毛主席的,毛主席時常會寫一些文章,有空的話,也會教胡長保認字。據其他工作人員回憶,胡長保很多字都是從毛主席那裡學到的。
1934年,為了保護紅軍,儲存紅軍主力,中央紅軍方面決定轉移,便開始了長征。
當中央紅軍進入到湖南以後,毛主席曾建議集中部隊力量,主動去殲滅敵軍一路或者一部,給敵人以痛苦反擊,把其打回去。可誰知卻遭到了博古等人的反對,結果直接導致了紅軍湘江戰役的慘敗。當時,人們用“三年不飲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魚”去紀念那一場悲慘的戰爭。
直到遵義會議以前,毛主席不管是在思想上,還是軍隊上,從來沒有停止過與博古等人的鬥爭。隨著戰爭的接連慘敗,紅軍也逐漸意識到博古、李德等人的錯誤領導,逐漸認識到了毛主席主張的正確性。
接著遵義會議的召開,讓毛主席重新獲得了領導權,特別是軍隊領導權。正如毛主席所寫的那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開始帶領中央紅軍艱難向革命的勝利走去。
1934年12月末,紅軍來到了貴州境內的烏江南岸的猴場小鎮,準備在這裡稍作休息幾日。
長征路上,生活很是艱苦,能吃到熱的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現在馬上過年了,胡長保就想著為毛主席做一些好吃的,於是他便提議道:“要過年啦!我們給毛主席準備點好吃的吧!”
“好啊!我們準備一下毛主席喜歡吃的!”陳昌奉喊到。
“辣椒、青菜、炸豆腐……”他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出毛主席喜歡的食物。
“我記得還有'醪糟'呢?”一個警衛員突然說到。
“對哦,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呢?”胡長保趕緊拍一下腿。
“醪糟”就是我們常說的“米酒”,毛主席很喜歡吃這個。
當時天已經晚了,他們就分工做這些工作,有的去找食材,沒有的話,他們就會去問鄉親們有沒有,還有的拿著這些食材開始為主席做飯。
而胡長保和陳昌奉則一起拿著馬燈去接毛主席,看到毛主席還在工作,就暫時沒敢向前打擾。一直將近午夜了,毛主席披上大衣,準備離開,他們兩個就趕快跑過去,喊著主席。
看著穿得有些單薄的他們,毛主席親切地問:“原來你們在這啊!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兩人連忙回答。
“住的地方離這裡有多遠啊?”主席問。
“不遠,大概有一里多地吧!前面沒多遠就是了!”陳昌奉說。
他們需要邊說邊看著路,路上有融化後的雪,又颳著風, 只有燈發出的一些光亮隱隱約約可以看清腳下泥濘的小路。
陳昌奉笑著說:“主席,都準備好啦!”
主席放慢了腳步,看向他,高興地說:“這麼快過年的事情都安排好啦?”
“對啊!我們還有節目呢,鄉親們也爭著要來呢!”陳昌奉說。
毛主席停下來,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前方,若有若思地說:“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胡長保忍不住問毛主席:“主席,什麼重要的事啊?”
“我們要抓緊時間突破天險,打過烏江去!”
聽到毛主席的話,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就是繼續戰鬥!那時,國民黨軍隊就是想讓紅軍被困在這裡,一舉殲滅,毛主席又怎麼可能讓其得逞呢?
還沒到駐地,毛主席就看到了遠處還在亮燈的房子,走近一看,還貼了紅色對聯呢?毛主席笑著說:“真的要過年啦!”
剛說完,毛主席就說:“你們不用等我啦,我這還有一些工作,忙完就休息啦!”
“毛主席,我們給您準備一些吃的,您過來吃點吧。”胡長保說。
“我就不吃啦,我吃過飯啦,你們幾個還沒有吃吧?趕快去吃飯吧!”毛主席笑著說。
“主席,有一些好東西呢?”
“什麼好東西啊?”主席有些好奇。
“有您最喜歡吃的'醪糟',主席要不要嚐嚐看看有沒有以前的好吃?”
主席看了看大家,各個都是喜笑顏開,就說:“好啊,咱們先一起慶祝慶祝新年嘛?”
很快,大家把提前準備好的飯菜拿到了桌子上,毛主席看到桌子上熱騰騰的飯菜,眼裡有些淚花,說到:“大家快吃吧,等會別涼了!”
吃完飯,胡長保他們把飯桌收拾了一下,毛主席便又去工作了。
他用自己的命救了毛主席的命
1935年6月2日一大早,中央紅軍開始向滎經縣行軍,毛主席因為處理工作沒有和中央機關一起出發,就與衛生部一起前進,隨之的還有胡長保、陳昌奉等警衛員們。
在這個衛生部裡,不僅有醫護人員和傷病員,還有著名的“四老”(董必武、徐特立、林伯渠、謝覺哉),還有咱們的鄧穎超、蔡暢等女同志。
其實在艱苦的長征過程中,幾位女同志和紅軍一起北上,不辭勞累,是很令大家敬佩的。
在長征過程中,他們和毛主席走在一起的機會少之又少,這次碰巧和毛主席走在了一起,他們之間的話似乎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這不,這幾位女同志和紅軍剛見到毛主席,就激動不已,忙著問候:“毛主席好啊!毛主席好啊!”
毛主席也是非常開心,連忙問他們身體怎麼樣?特別是幾位老同志身體能不能吃得消啊?
鄧穎超同志說:“幾位老同志身體棒著呢!能甩我們一大截呢!”
大家都哄哄大笑!
董老說到:“女同志也很是辛苦啊!一路上還要幫忙照顧傷病員,還要一邊做好教育和宣傳工作,忙得很啊!”
毛主席笑著說到:“大家都是好同志啊!但也要注意身體啊!”
說罷,徐老問旁邊的胡長保:“主席最近身體怎麼樣?”
“主席身體很好,但是就是太累了,經常一夜不休息,我們都沒辦法!”胡長保說。
“那你們得多辛苦些,你們還年輕,可以多幫主席分擔些!”徐老說到。
胡長保和其他警衛戰士們都答應到。
同時,徐老他們也都勸主席要注意休息,身體總有一天吃不消啊!
主席也是笑著說:“好啊!我還要好好鬥呢!”
大家都被主席的話說笑了。
行軍途中,敵機不斷在紅軍上空進行轟炸和機槍掃射,大家是一點都不敢放鬆,時刻盯著敵軍的方向,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6月2日這一天,毛主席一行人在途經滎經縣茶合崗時,突然遭到敵人飛機的轟炸,情況非常危急。
這次的轟炸讓人覺得非常蹊蹺,因為以往襲擊時,敵人都會先在紅軍所在的上空轉一會,才會開始投彈、用機槍掃射等一系列攻擊。而這次和以前完全不一樣,這次敵機好像就是衝著毛主席來的,敵人應該已經提前獲知了具體情報。
茶合崗的地形比較平坦,不利於軍隊躲避和掩護,作為警衛班班長的胡長保,便率領幾個戰士趕快護送毛主席走過小竹林。可誰知,突然有幾架飛機瘋狂地向他們撲來,伴隨著爆炸聲揚起的塵霧,他們根本看不清楚遠方,只有耳邊不斷傳來爆炸聲。
“主席!”一旁的陳昌奉突然大喊。
幾乎是同時,胡長保班長也大喊:“陳昌奉!主席!”
陳昌奉明白,是班長讓他保護主席的意思,所以他趕快衝了過去。可才剛跑出幾步,幾顆炸彈便帶著尖厲的嘯叫聲在他們身邊爆炸了。陳昌奉被爆炸所產生的氣浪給震暈了,他只隱隱約約聽到主席在喊班長的名字,於是他趕快爬起來,發現主席和班長都被煙霧給擋著了,看不清楚。
此時,毛主席正渾身是土地蹲在已經負傷的胡長保身旁,大喊著:“長保同志!長保同志!快醒醒!”
“班長!班長!你挺住!”
“快!快來給他上藥!快來人啊!”毛主席喊到。
“主席,我不行了,別管我了,你們快走吧!”胡長保說。
“你堅持住!藥馬上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毛主席輕輕把班長的頭放在自己的胳膊彎裡,並幫他擦拭著頭上不斷冒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試圖幫他減輕一些痛苦。
可胡長保的呼吸變得愈發緊促,身體也在不斷抽搐著。
衛生員鍾福昌跑來了,當把胡長保班長衣服弄開一點,就看到彈片已經深深扎進了他的肚子裡,鮮血不止。
毛主席輕聲地說道:“長保同志,你不要緊的,你再堅持一下,我們現在就去水子地,到地方我們找一個醫生,你很快就會好的。”
“對啊,班長,你堅持住,你要相信主席的話,主席說你會好,你就一定會好的!”旁邊的陳昌奉說道。
大家看到胡長保痛苦的樣子,只能強忍著淚水,又不能替胡長保班長分擔,只好安慰胡長保說到:“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還要一起去打鬼子呢?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胡長保班長害怕主席和大家擔心和難過,就強忍著疼痛,艱難地把嘴角上揚,吃力地說:“你們別管我了,你們快走,都會敵軍又來了!”
大家都說不出話了,只想能救胡長保班長一命。
大家按照毛主席的要求,要抬著他去水子地時,胡長保吃力地動了動頭,用無力卻充滿光芒的眼睛看向圍著他的主席和戰士們說:“主席,我不行了,我知道我的血已經流到肚子裡了,能參加紅軍,和大家一起幹革命,我這輩子值了,唯一遺憾的是不能跟您一起去到新的根據地看一看,沒能和戰士們一起去打日本鬼子了。”
說著說著,淚珠就從胡長保的眼睛裡流了出來。
“長保同志,你先別說話,儲存體力!”毛主席輕聲說。
胡長保抽搐得更加厲害,好像有些呼吸不上來,嗓子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但是主席可以明顯感覺到胡長保還有話說,就趕快把耳朵俯到胡長保的嘴邊,他說:“主席,我犧牲之後,如果可能,請您幫我轉告我的父母,他們的兒子沒有讓他們失望,他們住在江西吉水。”
毛主席已經說不出話,緊緊抱著這個用自己的命來救他的命的警衛班長。
“你會好的,你會好的……”旁邊的戰士不斷安慰到,但哽咽了。
他想搖頭,但是已經沒有力氣了,拼著最後一口氣說到:“祝…革命…勝…利…”
說完這句話,胡長保便永遠地合上了眼睛。
毛主席輕輕地把他放在了地上,讓人把他最喜歡的夾被拿過來,他親自給胡長保蓋了上去,並默默注視了很久很久。
戰士們將胡長保的遺體搬到了兩個古墓之間埋葬,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毛主席又拐回來,給胡長保的墳墓添了墳頭,還將隨手帶著的一瓶辣椒水,灑在了其墓上。
找到烈士遺骨,尋找家人未果
新中國成立之後,在1958年,毛主席來到了濟南軍區考察,他一眼就認出了陳昌奉。
“我的警衛員陳昌奉同志啊!”說著,毛主席還拍了拍陳昌奉的肩膀。
陳昌奉立馬向毛主席敬了一個標準的隊禮,問:“主席最近身體怎麼樣?”
“好哇!好哇!”主席笑著回答。
兩人說著說著就談到了胡長保,毛主席說:“希望他可以再去一次滎經縣,一定要找到胡長保的墓地,給他立墓碑。”
不一會,毛主席沉重地說到,希望他可以幫忙完成胡長保的遺願,就是找到他的父母。
但是時間過了很久,村子都發生了變化,一時間也無法找到胡長保的墓地了。
1990年,他們從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那裡得知,他知道胡長保的墓地位置,因為他親眼看見了當年紅軍埋葬時的場景。
據老人陳述,當時他是因為貪玩跑出來看紅軍,後來看到有飛機飛過來,又聽到爆炸聲,就躲了起來,後來看到紅軍們在埋一個戰士,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那位犧牲的戰士叫胡長保。
老人帶著前來尋找的工作人員穿過一片茶樹,剛出茶樹,他們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墳墓孤零零地待在那裡。
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工作人員把胡長保班長的遺體遷到了烈士公園裡。
後來,在滎經縣,人們為了紀念這位紅軍戰士,就在當地修建了一座胡長保紀念館,一是為了紀念這位英雄,二是為了勉勵後輩,不忘歷史、永記先烈、發揚精神、奮發圖強。而那裡,還陳列著胡長保為數不多的遺物。
胡長保烈士的遺體找到了,對於江西省軍區總司令的陳昌奉來說,他還沒有找到班長的家人,他還沒有完成毛主席的囑託,他還沒有完成班長的遺願。
但是,在江西吉水尋找了很久的陳昌奉,至今沒有胡長保班長父母的任何訊息,可能在那個時候,班長父母為躲避戰亂,不在老家了,帶著這種想法的陳昌奉開始擴大範圍尋找,但是仍未結果。
他想找到班長的父母,哪怕是家人或者親戚也可以,他知道現在二老年紀也大了,卻生死未卜,他著急,他更害怕,他害怕沒有機會再幫班長向二老盡孝…
後來,陳昌奉來到了胡長保班長的墓碑前,先向班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告訴班長革命勝利了!新中國成立了!陳昌奉還給他的班長說了很多很多……
胡長保,一個值得後人永遠記住的名字,他無數次讓毛主席順利脫離危險,一次次保護了毛主席的安全,而這一次,卻成了最後一次。他是唯一一個為保護毛澤東而犧牲的警衛戰士,後人這樣說,如果沒有他,中國歷史或許就要被改寫了,而在當時那個年代,又有多少這樣的“無名英雄”不畏犧牲、投身革命,才有了今日之中國,致敬先烈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