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將的學問
前面所說,是將領如何發現自己手下各種人才的問題,此處所說,則是皇帝或宰相之類的為國家決策而選擇將領的人,如何分辨將領之人的才能。試想,如果將領都是用人不當,怎麼指望他們對自己的部下發現人才,作用人才呢。看來,選擇與辨別將領的人才,是戰爭取勝的第一步。國家興師動眾,進行戰爭,釋出命令、生殺大權,都掌握在將領的手上,他們是國家的心腹,全軍的主宰,必須首先精心考察而選拔。
若要任命將領,應該仔細辨別他是否可以擔當重任。方法有四種,一是從相貌上考察,一是從言語上考察,一是從舉止行動上考察,一是從為人處事上考察。
第一是考察外貌,看起來好像是相面,其實不然,這都是根據實踐經驗中總結出來的,確有實用價值。凡是眉骨橫起突出的,說話不乾脆,好斜視仰視,坐下之後左顧右盼,走路眼睛圓睜並不時回頭看,眼白多,佈滿血絲而正眼相看的,這六種情況佔一種,就說明他是不甘臣位,懷有野心的人,對這種人當然不可任用,尤其不可重用。
面部下端豐滿,頭部尖,神情安祥的人,是重道德且善於安撫民眾的人。黑眼珠大,眼白小,眼球略有深陷,神情與這種形相又相符的人,機敏適度,沉穩厚重,這種人不能以欺詐的方法煽動他。目光炯炯,五官端正,額寬頜正的人,反應敏捷,勇敢果斷。背駝如龜背,虎眼有神,眼窩較深,但目光明朗,看東西很仔細而眉骨略高的人,雄壯而有智謀。這五種情況具備其一者,就可任用。
至於那些神志不清,骨相不正,面孔平板,脖粗腹細,雙目無神,瞳孔偏上,視相不正的人,都是志向不高,知識淺薄的人,不值得大用。
第二是考察言語。說話放肆,眼神不安,是心懷不軌的人。說話轉彎抹角,不直截了當,是心有隱私的人。吹捧上司唯恐不及,是好結黨營私的人。語無倫次,不知所云,是性情急躁的人。說話東張西望,精力不集中,是心地不坦誠的人。卑辭自賤,表情拘謹,是內心有愧的人。說話搖頭晃腦,是狂妄的人。議論別人的短處而心神不定,是好誣衊別人的人。話多但都是雞毛蒜皮小事,是隻知道老婆孩子的人。口氣很在,但又說不出象樣的道理,是學問不深的人。笑容可掬,順情說好話,是獻媚之人。憑自己的優點,指責別人的缺點,是倔強的人。說話吞吞吐吐,是不爽快的人。不論談公論私,總是話不離利,是貪婪的人。態度謙恭,嘴裡盡是奉承話,是才志低下的人。做了錯事還要說是正確的,沒道理硬說有道理,自己淺薄而又好言大事,不瞭解情況而好逞能,其理屈還誇誇其談,凡此種種,都是奸詐之人。以上十六種情況,佔得其一,都不可任用。
講大道理而又精闢透徹,是有見識的人。話不多,張口就能說到點子上,是有志向而又能自控的人。言必稱國家,是忠君愛國的人。言語激奮而又不粗俗,是正直坦率之人。話不多而意思誠懇,是公道正派之人。話多涉及下級軍官生活,是善於體察部下的人。一提起作戰,就興奮得眉飛色舞,是喜歡武勇的人。說話細緻入微,能剖析問題是非,是有聰明才智的人。言語貌似迂遠而不切實際,而最終證明他說得對,這是見識深遠的人。言語不多,對事情瞭解得很仔細,是有心計的人。語氣溫和,與神色一致,是善於聯絡人的人。說話不慌不忙,辦事周密,是有道德的人。快言快語,又能說到點子上,是性子急但不暴躁而又見識的人。凡此十三種情況,具備其一,就是可用之人。
第三是考察舉止行動。走路像多疑的狼,左顧右盼;坐立走路,總是慌里慌張;話不合時宜,指手劃腳;吃飯漫不經心,以至從手裡失落筷子;坐下偏著頭,嘴眼歪斜;走路象怕有人追趕;想坐下而又頻頻四顧,好像怕什麼;一張嘴說話就盛氣凌人,神色洋洋自得;對屬下謙恭但不樸實;本來看見了裝沒有看見,眼睛轉向別處。以上十種情況有其一者,都是心不誠實,別有用心的人,不可任用。
行走穩如大山,腿動而身不搖,坐下象一座山,形態和神情非常安穩,躺下象翻扣著的船,神志安祥,這都是智謀、豁達、深沉、有節操、有道德的人,具備其一,都可任用。
第四是考察為人處事。辦事總先想著自己,把別人往後推,這是自私的人。事情繁忙,但抓不到點子上,是缺乏智力的人。總是做那些不急之事,是沒什麼用處的人。做事有始無終,這是虛偽的人。辦事先是急躁,後又懈怠,這是平庸的人。事情還沒弄清楚,就急於動手,這是粗心的人。好賣弄技巧,對急於要做的事卻毫無益處,這是華而不實的人。辦事笨而不適用,是愚蠢的人。事情的利弊明顯而又不能分析,這是無見識的人。事情忘一記二,是心神不定的人。辦事虛張聲勢,以善為惡,以惡為善,這是奸險的人。膽小怕事,是懦弱的人。事情當前,進退不定,是優柔寡斷的人。辦事看別人的臉色,投其所好,是不老實的人。以上十四種有其一者,都是不可用之人。
辦事簡捷得體,恰到好處,遇事不論喜怒,都不露聲色,臨大事而神態自若,這都是神通廣大的人。小事不嫌棄,大事不厭煩,壞事不怕,好事不喜,遇事眾人都疑惑不解,而他能獨自做出判斷,有的事眾人都很惶恐,而他能安然處之,遇事眾人都一籌莫展,而他能獨立解決,遇事眾人難以平定,而他能平定下來,這些都是心志超人之人。以上十種情況有其一,都是可以大用之才。
由以上四個方面可以知道,外貌是人的精神的集中體現,言語是人的精神的表達,舉止行動是人的精神的運用,為人處事,是人的精神的歸宿。考察一個人的精神狀況,就可以知道他為人處事的原則,這可是辨人用人的根本所在。如果要為國家選擇將領,對這些問題必須研究掌握,且能實際運用,才可能選到真正的將才,保證戰爭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