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性格內向,學生時代,喜歡獨來獨往萬事不求人。我學習好,基本上是別人求我,比如遇見不會的難題,都來問我,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班裡如果我不會做得題,那只有去問老師,所以,我平常給人感覺比較孤傲。
求學路上我一帆風順,本科碩士一路通途。自從工作後,我發現一個人光有能力是遠遠不夠的,你得有一定的人際交往能力。
我到現在這家公司已經十年了,只是個主任科員,在我後面來公司的人很多都透過各種途徑晉升上去了,我也在反思自己問題出在哪兒?後來發現,我不善交際缺少人脈是根本的原因。以前,我基本上不參加同學聚會和各種敘舊活動。可現在我非常渴望參加這類活動。
年底到了,中學同學群裡有人張羅聚會。我暗自觀察都有誰踴躍參加,我看羅娟同學很積極。
中學時代她曾經追求過我,那時候我很懵懂,覺得羅娟長得不是我喜歡的型別,就沒有理會她。可她利用各種場合給我獻殷勤,讓我記憶猶新。
我觀察往往在群裡表現最積極的同學都是混得有頭有臉的人。他們需要在這種場合顯擺一下自己的地位和價值。
羅娟的父親以前是個省廳級領導,聽說她父親退下來之前把羅娟安排到文教系統工作。前幾年就已經是正科級幹部,現在已經在我所居住的城區教育局當副局長。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我愛人是中學老師,整天嘮叨上面沒人連個中級職稱都評不上。後來老婆打聽到新上任的羅副局長是我的中學同學,讓我去找下她,明年的職稱評定就有把握了。
同學們在群裡討論了一通具體的組織方式,有人提出AA制,可組織的同學認為沒必要,他張羅就由他來全權負責。羅娟也不贊同AA,覺得太過生分,她說既然有掙了大錢的主兒,就由他來負責到底,大家一下就又支援羅娟的觀點。
聚會那天是個週末,城市下起第一場雪,路上溼滑,我打了個的去了。聚會地點在河邊的酒店,那個酒店有組織活動同學的股份。
我到的時候,飯店前停滿了車子。羅娟正站在店門口跟一眾同學寒暄。見到我,就直奔過來,跟我握手說:老王,下著雪,我還擔心你能不能來呢?正想問你用不用開車去接下你吶。
我笑著說,就是下刀子我也會來,答應的事兒哪有反悔這一說。進到大廳,同學們都已經落座,我正想坐到門邊座位,召集人一把拉住我就往主賓位旁邊引,他說:你得坐這裡,你可是我們班幹部,班幹部都得坐主賓席。大家都咐和。
我當時靈機一動,把羅娟拉過來,說:你是文體委員,也得坐過來,我順勢坐在羅娟的旁邊了。那天晚上我喝了有生以來最多的一次酒,羅娟坐在我旁邊,不停有同學過來給她敬酒。我知道大多是為孩子擇校來拜碼頭來的。
羅娟是酒場老手,凡敬酒者都是三對一,喝了幾杯後,她就拉上我,說老王得給她擋酒,上學時老王可是誰有難題都來者不拒,現在也得幫她羅娟。
我因為心裡有事求她,就不敢拒絕,一杯接一杯。最後,我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了。第二天妻子給我說,看來酒沒白喝——喝到位了。是羅娟開車親自把我送回家的。
妻子高興不得了,給我說等過年了,去給羅局長拜個年,這事情就八九不離十了。
春節期間,我給羅娟聯絡,她說全家去海南度假,過年不回來了。妻子失望極了,讓我在微信裡給羅副局長說說那事情。我覺得不妥,給媳婦說,等年後上班,到區教育局找她。
媳婦說,年後上班前,咱倆還是到她家裡找她,有些話在家裡說和在單位說效果不一樣。我不置可否,心想就這點事兒,媳婦想得太過複雜了。
羅娟是上班前一晚才從海南迴來,我就給媳婦說改天吧,人家才回到家就去找,不合適。妻子也認為過幾天也可以。
上班頭一天,單位各科室人員相互拜年走訪,沒什麼實質性的事情。我就想各單位都差不多,羅娟也不會有太多事情,等忙起來了,怕去說私事兒,不妥。所以,我就直接去區教育局找羅娟。
我敲門,羅娟就讓我進來,她正在打電話,示意我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打完電話,她熱情地給我倒茶,說:你可是年後第一個來找我的人,還是同學親近,我很高興哎。
我覺得她說這話有點責備的意思,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直接了當地說了媳婦讓辦的事情。羅娟示意我喝茶,笑著說,那你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呢,剛批下來一批。
我說,這不才跟你聯絡上嘛,看下次能不能趕上?羅娟說,今年具體政策細節可能有調整,還沒下來,不過你這事情我記在心上。你放心,能辦的我一定給辦。
這時,電話鈴響了,催羅副局長開會。羅娟說:要不你在這裡坐一下,等開完會兒我請你吃飯。我站起身說,公司還有事兒,我就走了。羅娟送我到樓梯口,說:謝謝你那天替我擋酒。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晚上,我把找羅娟的情況給妻子講了。妻子一驚一乍的,說:你這樣空著手去找人家辦事,能有好結果嗎?誰讓你去單位找她的?不是說好晚上咱倆一塊去家裡給她拜個晚年嗎?
我一聽心裡就煩亂起來,我知道,媳婦為此專門年前買了兩瓶茅臺酒。這兩瓶酒送不出去,妻子心裡不踏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