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獨自一人踏入雲南西北 ,
去白沙古鎮,尋找與雪山為舞的小樹,
去雨崩徒步,感受神瀑被風吹散的瞬間,
去洱海邊追光、聽風、拾穗......
在大自然的極致景色中,你會發現,
最大的滿足其實是來自於自己內心簡單的觸動。
——雲南.西北
很喜歡《奇遇人生》這檔節目,記得有一期是去冰島,嘉賓與一位藝術家一起完成了他十一年的心願。
趙立新說:“離世俗太近的時候,就背離了藝術。表達和傾訴過多的時候,就很難有時間感受。出逃生活,給自己感受的時間很重要。”
白舉綱說:“我們生活在高壓下,跑得快。很多東西被藏了起來,你感受不到一件簡單的事帶給你的快樂。”
白沙古鎮
門前綠水聲聲笑,屋後青山步步春
十年前,我把麗江當作中轉地,
十年後,我想棲身於此,
去尋找未被商業化卻帶著淡淡煙火氣的角。
木樓與石板路也好,流水與鮮花也罷,
古城與玉龍雪山的搭配才是最讓我沉醉的,
於是,選擇離雪山最近的白沙古鎮,
作為落腳點。
來到白沙古鎮,
尋常遊客熱衷於城門打卡。
我還是喜歡一個人走在小巷裡,
推開一扇門,走進院子中,
與當地留守的老人不期而遇,相互寒暄問候,
儘管很多時候,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
或是穿過小鎮,走進田野,
去靠近愈發巍峨,卻仍不需要仰望的雪山,
看它以平易近人的方式和這裡的一切打招呼。
未蔥鬱的稻田,
正發出嫩芽的草垛。
靜靜佇立著的古鎮,
沐浴在陽光下自娛自樂的馬匹,
和那棵遺世獨立的小樹。
一個人想幹嘛就幹嘛,是久違了的自由時刻。
途經一個院子,透過玻璃窗看,
院子裡開滿花的樹在陽光下恍惚又亮眼,
只是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以前的古城門簡單樸素,
帶有時光古樸的印記。
現在上空吊起許多傘,
被迫與時俱進一些,也確實帶旺了人氣。
傍晚的陽光斜射到對面的屋簷上,
隨後往山體推移。
此時,遊人絕跡,小鎮冷清下來。
我不甘心地走回小鎮另一頭,
想拍個日落金山,
但似乎不盡人意。
第二天一早趕到城門拍日照。
時光流轉,人來人去,
雪山永相隨。
依舊是舒適的一天,
走在鎮子旁的田地邊,偶遇一棵老樹,
並不枯藤,也沒有昏鴉,
方圓幾十米內數它最妖嬈,
果然,長得出眾的樹都是不合群的。
回到小鎮,短短十分鐘的晚霞,
不僅照亮了對面的山頭,也照進了我的心裡,
以至於我不想拿出相機,只是靜靜望著。
隨著紅燈籠的隱沒,是時候揮手告別了。
再見梅里
相隔十年的日照金山
初見梅里那會,剛步入社會,
轉眼十年,離職後我又重回這裡,
雪山依舊傲視四方,我的心境卻不一樣了,
不禁感嘆歲月如梭,斑駁了流年。
從麗江出發到德欽,再到飛來寺,
已是下午 4 點。
發現酒店平臺視角不佳,
在研究了下地圖後,
索性開啟跑山模式。
兩公里的路途,磕磕絆絆,
終於尋找到一個離梅里雪山更近的野生觀景臺。
此時,山群峰頂正被一片巨大的雲層籠罩,
雲層鋪天蓋地地湧來,遮擋一切。
我開始擔心起明天的日出,
風再大,是否能將這些雲吹散呢?
第二天一早趕往野生觀景臺,
在入口處發現許多經幡可以作為前景,
但天空沒有翻騰的雲,總是空落落的。
人啊,真是貪心,
有云的時候,怕會遮擋太陽,
沒有云了,又埋怨單調乏味。
太陽初升,
陽光點亮卡瓦格博傲視群雄的頭部。
隨後便傾瀉而下,
整座梅里雪山由粉紅過渡到橙紅。
最後變成輝煌的金色,
是歎為觀止加上意猶未盡的心理活動。
除了日照金山,
從雪山之巔直抵森林的冰川,
也是一大天然神蹟。
徒步雨崩
經幡在呼嘯,靈魂在飄散
這一趟滇西北之行,
精華就在雨崩,
這裡是大自然的天堂,
雪山,叢林,冰湖,神瀑,將你環抱,
精靈,人家,與你作伴。
來這裡徒步一場,
凝視大自然,聽經幡的呼嘯聲,
感受靈魂飄散的神奇,
當我遇見它們時,我也遇見了自己。
【上雨崩吃炒飯,竟發現絕妙機位】
為了去冰湖方便,
順帶考慮第二天、第三天的行程,
第一晚,我將住宿訂在上雨崩。
到客棧的時候,疲憊感和餓感雙襲,
於是速度點了份炒飯,
這炒飯,蓬鬆有嚼勁,香而不膩,
是我進入雲南後吃過最好吃的炒飯,
就是貴了點,要 30 元一碗。
客棧窗外的景色本就壯美,
遇上能倒影這一切的飯桌,
浩瀚之勢被巧妙延伸。
讓我想起京都的琉璃光院,
那是一場小而美的流動盛宴,
而眼前的大美是大自然演奏的詠歎調,
鏗鏘中帶著溫婉。
回到房間,透過窗戶看雪山,依舊視角很棒,
梅里雪山大概是 360 度無死角吧,
此時窗邊再多個身影就完美了。
晚上可以不用三腳架,
把相機放在窗臺上直接長曝星空,
看著下雨崩的繁華,
我知道這裡離稻城不遠了,
只要水泥路一鋪,
各種旅行大巴接踵而來,
再也沒有寧靜。
早晨慢悠悠起床,
不用出戶,趴在窗臺上拍日照,
金光照射雙肺尖的一瞬,
讓人拍案叫絕!
光很有層次地從山頂慢慢延續至山林中,
正好打在林間寺廟上,
一直想爬上去看看,一直也沒行動。
【一隻送行的貓,冰湖叢林野遊】
從客棧準備出發那會,那隻貓就非常黏我,
看見我背起包往外面走,
就一直跟著,怎麼趕也不肯離開;
直到我走了很遠,往回看,
發現它依舊在坡上望著我。
傍晚時候,等我回到客棧洗澡,
它就一直在天花板上滾啊跳啊,
直到我開啟房門,它索性溜了進來。
再後來,我搬去了下雨崩,
在村子裡閒逛,走過客棧附近的一條巷子時,
又遇見了它。
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在這充滿靈氣的地方,
動物每天吸收著天地精華,
也開始有了人格。
這裡留下了多少人的回憶?
如今卻一片狼藉,
時光與你並存,
一起留在了過去。
忍不住拍了一張,
看見yha似乎又回到了過去。
一路上,
都是這種巨木,挺拔又原始。
四周安靜極了,
除了松鼠在樹枝上跳動引起的晃動聲,
似乎有個黑洞把整個森林的聲音都吸進去,
我唯有走在陽光下,才能消除心中的不安。
相繼遇到的牛和驢子,
讓森林稍有了點生氣。
現在是淡季,驢子沒生意,
便沒人給它投食,開始到處翻垃圾。
有遊客時馱著上百斤的人,
爬陡坡走一步喘一口氣。
沒遊客的時候連填飽肚子都成問題,
心酸之餘,更多的是感慨現實的殘酷。
從山腳連續爬坡翻過埡口,
用了一個多小時來到觀景臺,
從這裡看卡瓦格博側面,
白雪覆蓋得更密集。
【遇見神瀑,吹散了的靈魂隨風飄去】
去神瀑的路也是一路向上,
但已經是修得較好的水泥路了,
一直通到終點。
路上隔三差五會遇見瑪尼堆,
這是途經的藏人堆放以求平安的成果。
每個休息亭都能看到松鼠的身影,
呆萌可愛胖胖憨憨。
現在是初春,
山上的雪開始慢慢融化,
還能看到幾股小瀑布。
夏天的時候,
這裡真的很有綠野仙蹤的感覺,
雨崩還是綠色最好看。
據說,
雨崩瀑布是卡瓦格博尊神從上天取回的聖水 ,
能占卜人的命運,還能消災免難,賜恩眾生。
我站在神瀑底下,一陣風將神瀑吹散,
雪水傾灑到我身上,我快速舉起相機,
對著飄灑而下的雪水,捕捉下了這一瞬間。
我盡力仰頭靠近著,任由臉上溼透,
時間靜止,整個心空空如也,
一瞬間,不但身體被淨化了,
心靈也得到了治癒,
由臉頰滑落至嘴角的聖水,略帶甘甜。
經幡的呼嘯聲,壓倒了其他一切聲音,
耳畔是最純粹的經幡拍打聲,
我在石頭上坐下來,
抬頭凝視著不斷落下的瀑布,
如銀河般閃亮,
真想對神山說,把我留下來吧。
我不甘心地回頭看著,
被風吹得逆流的神瀑和飛散的水花,
飄飄蕩蕩的,正是一個個神靈啊,
神山,神瀑,還有一個被風吹散了靈魂的人,
我一定會再回來。
【尼龍,傳奇】
曾幾何時,尼龍就是一個傳說,
那驚險的半人身位懸崖峭壁路,
現在已經可以開著摩托車走了。
水泥路儘管走得舒坦,
但我還是喜歡腳踩在泥土上的代入感。
對面就是白馬雪山,
恰好碰上耶穌光,成了靚麗的風景線。
這一路似乎都和耶穌光有緣,
之後的大理行,每天都能見到它。
走完水泥路,接著就是一段碎石野路,
走起來起起伏伏的,略吃力,
路上會經過各種小溪,
以前沒有水泥路時,都是沿著河流往下走,
風光自然要比現在原生一些。
很快,
就到達很有名氣的秘境客棧,
獨此一家,緊握咽喉。
看著掛出的手寫寄語,
想著很多人嚮往著卻始終未出發,
很多人來了又走了,
到最後,又有幾個人有勇氣留下呢?
現在的路基本就是眼前這樣,
只要不蹦蹦跳跳,不走尋常路,
基本上沒有什麼危險。
看見跨河水泥橋,就到終點了,
歷時 3.5 小時。
雨崩之行完整結束,
自認是這次雲南西北行中最不捨的部分,
積累了許久的情緒得以宣洩。
悠遊大理
那些慢下來的日子
從雨崩出來,帶著一身子山野氣息,
本已淨化了的身心,在到大理那刻,
重新躁動起來,想著呆兩日足矣,
結果一呆就是五天。
每天騎著小摩托,吹著海風,
哼著“不用目的地,不管去哪裡,就這樣靠著你”。
【光,有了形狀】
聽說,今年春日裡,
大理見不到幾日晴天,
來的這些天,確實如此。
看見的,幾乎是牢不可破的厚重雲層。
然而,一種有形狀的光,
經常會拼盡全力穿透雲幕,傾瀉而下,
耶穌光,於是成了這裡最常見到的自然景觀。
對於大理這個露天攝影棚來說,
這是燈光師羨慕卻打不出來的光線。
束束光線散射下來,
某一片海面泛起波光,
與周圍的海面深淺分明;
雲正鑲上金邊,繪成迷人的幸福線;
群山被打出輪廓,層層疊疊;
駐足於淺灘上的海鳥,與自己的身影為舞;
......
原來,光線有這麼多種質地,
只有親眼見過,才能為它的變化而震驚。
在大理呆的五天,
每天下午都會遇見耶穌光。
開著小電瓶,賓士在田野邊,
跟隨變幻的光線。
隨著最後一束光墜下,
方才擁有的,此刻已經失去了。
【起風了】
近日,《乘風破浪的姐姐》第2季四公舞臺上,
楊丞琳組的演繹重新帶火《起風了》這首歌。
當幾位姐姐帶著各自的故事與經歷,
滿腔熱血唱出:
“從前初識這世間,
萬般流連,
看著天邊似在眼前,
也甘願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過人世間,
萬般流連,
翻過歲月不同側臉,
措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
“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的情感,
被詮釋得恰當好處。
大理風花雪月中的風,便是洱海邊的風。
吹得枝搖曳,水波動,
交織成的紋理繪成一幅幅水墨畫。
變幻莫測,引人浮想聯翩,
與入世引發的深意不同。
賞風景,
我不喜歡一切如初見的恆定,
更喜歡在同一地方呆上數日,
日復一日地來,不同時段地去看。
每日起風的程度,會帶來不一樣的景緻與瞬間,
萬般流連可以是這時候的感受。
【尋找最孤獨的樹】
三毛曾在《說給自己聽》中寫道: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
站成永恆。
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塵土裡安詳, 一半在風裡飛揚;
一半灑落蔭涼, 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在洱海邊,
最能尋得的便是各種形態的樹。
基本都一頭扎進海里,
挺拔著,直衝雲霄的,
彎曲著,匍匐水面的,
多是無依無靠,獨自生長,
也有成群結隊,卻始終保持棵棵分明。
因為風大的緣故,
有的傾倒了,甚至連根拔起,
也有紋絲不動的,像一座小島屹立於湖中。
沉默、驕傲、獨立是它們的代名詞,
我也想成為一棵樹,佇立於這蒼山洱海間。
【講椅背上的故事】
這個近日很火的網紅地,你來過嗎?
又在這裡留下了怎樣的故事?
海舌公園的臨水處,有這樣一對夫妻樹,
枝繁葉茂,有攜手撐起一小片森林之勢。
樹下放置著幾組座椅,
來這裡的人們,
幾乎都會坐到椅子上留影,
接受網紅樹的祝福。
你來我往,時間流轉,
樹沒變,樹底下的椅子也沒變,
變的是發生在椅背上的故事,
一個人,兩個人,一家人......
寂寞的,歡喜的,和樂融融的......
【做洱海邊的“拾穗者”】
受19世紀法國畫家米勒的名畫《拾穗者》啟發而拍攝的紀錄片《拾穗者》,描繪了法國當今時代的拾荒者形象。在導演兼編劇瓦爾達看來,形形色色的拾荒者大致可分為三類:有些人拾荒是因為他們被生活所迫,有些人拾荒是因為他們是藝術家,有些人拾荒是因為他們喜歡拾荒。
如今形成的環洱海理想路線,想必也是喜歡拾荒的人,一步步探出來的。
作為在洱海邊騎著小電驢拾荒的人,
環洱海並不適合我。
於是在大理古城住了兩天,
又去雙廊住了兩天。
以儘量貼近洱海的方式,
找一個人少安靜的地方。
零散瑣碎也無妨,
挖色碼頭就是這樣的地方。
來雙廊的兩天,
每天下午都會來這裡看日落。
【一花一世界,蒼山寂照庵】
在洱海邊兜兜轉轉幾日,
今日終於來到蒼山腳下,
想去看看有著“文藝花園”之稱的寂照庵。
拾級而上,是松柏成蔭的氛圍,格外幽靜,
再抬頭,“寂照庵”三字便映入眼簾,
據瞭解這個名字取自“感而遂通,寂靜照鑑”,
是民國唐繼堯主持重建寺廟時,親自所題。
往寺廟內走,
會發覺空間簡樸小巧,
也沒有一般寺院的香火縈繞。
取而代之的是花草簇擁,
像極了平日裡愛好蒔花弄草,
修籬烹茶之人的自家庭院。
妙慧法師說:
“佛什麼都不缺,
不在乎你一炷香,
但在意你一顆心。”
便有了寂照庵這樣的雅緻環境。
一低頭,一轉身,
不經意間,屋內屋外地走,
視線都能撞上花草,
尤其是經過精心陳設的多肉,
只有來過,才能體會這禪房花木深的意境。
韓紅曾專門前來寂照庵,
與住持妙慧法師參禪悟道。
還留下了“寂照佛光,紫煙生慧“的墨跡,
來表達對這最美寺院的情愫。
兩句話看似簡單,
卻把寂照庵、妙慧法師都寫了進去,
頗具禪意,筆觸虛無縹緲,勾勒成畫。
茶室內,有一塊突兀的石頭,
既沒有被破壞,也沒有刻意去修飾,
只是一塊石頭,樸實無華,
卻在敘述著禪。
轉身透過茶室的窗子往外看,
不遠處的坡上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多肉,
像是野生的菌菇,自然生長
這似乎是對生命的寫照,
頑強、無處不在、繁衍生息。
蕭然一世外,所樂有誰同。
宴坐能忘老,齋蔬不過中。
無心為佛事,有客問家風。
笑謂西來意,雖空亦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