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宏離婚的瓜,想必大家已經看煩了,在長達3天的來回“扯皮”中,還鬧了一個小插曲,在王力宏回應前,王爸爸率先憋不出了,交出了一份手寫的小作文。
這段被人詬病、一味偏袒兒子的回應,讓吃瓜群眾又再一次複習了一下王力宏顯赫的家世背景。
眾所周知,王力宏本人除了是華語樂壇舉足輕重的歌手之外,身上抹不去的標籤便是“學霸”。
獲得過威廉姆斯大學榮譽博士學位,和伯克利音樂學院榮譽博士學位。↓
但在王家,他是最不起眼的一個,正如他自己所說:“在我們家裡面,我是最弱的。”王力宏的哥哥是耶魯醫學博士,弟弟畢業於麻省理工,爸爸是臺大醫學系高材生,媽媽則畢業於政大。
▲王力宏日常以曬哥哥為榮
哥哥是全美第一的學霸,但這遠遠不是終點!再往上就更不得了:王力宏的奶奶許留芬,清華經濟系畢業生,著有《會計學原理》、《英漢漢英會計學辭典》等作品,是高等院校的經典教材;
他奶奶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弟弟(也就是王力宏的舅公)許倬雲,著名歷史學家,學界泰斗,師從傅斯年,他還是王小波的老師。
▲許倬雲(圖右)曾經在講座上說“王力宏大家都知道吧,他是我的外孫,但唱的歌挺膚淺的。”
如果說王家人信奉的是“惟有讀書高”,那在他們的家族親眷裡,許倬雲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看到“許倬雲”三個字再次出現在熱點話題裡,我內心還是小小的激動了一下。我曾經看過許知遠採訪許倬雲先生的那一期訪談,老先生字字珠璣、很多話都切切實實地說到心坎裡。時隔一年多再回憶起來,仍然感觸很深。
這樣的採訪固然得來不易,著名作家許知遠足足等了六年,終於登門拜訪。
所以正如彈幕裡所說,聽這樣的大家聊歷史聊世界聊未來好幸運,基本等同於世界頂尖大學的著名教授給我們上了一堂異常精彩的課。
這位飽經風霜,學貫中西的老人,他從小到大的求學治學經歷,他和夫人相知五十載的神仙愛情,本身就很值得單獨拿出來寫一篇。
他的名字不應該只作為“XX偶像的舅公”被人記住,今天就藉著大家吃瓜的餘溫,來和大家談一談這位傳奇人物。
01
要了解這位牛X轟轟的人物,一定要從他“奇葩”的出生說起。
許倬雲的父親,也就是王力宏的曾外祖父,是赫赫有名的海軍將領許鳳藻,參加過辛亥革命,護送過國父孫中山巡視江海 。
優渥的家境和顯赫的家世,本來應該讓他一出生就贏在起跑線上,然而不幸的是,他先天不足,一生下來就雙腿肌肉萎縮,終身都要依靠輪椅和柺杖行走。
直到七歲,他都只能在自家的院子裡活動,沒有什麼朋友,只能在父親的教導下,悶頭看書。
不久之後抗戰爆發,他的童年幾乎在顛沛流離的逃難中度過。戰爭的經歷是他內心永遠的傷痛,每每回憶起當年,就忍不住哽咽——
許多人在大路上奔走,擠著坐船坐車逃難,但大家看到老弱婦孺都會讓開一條道,讓他們先走;
難民來了,農村人就無條件接收,有糧食拿出來一起吃,不說一句閒話;糧食沒有了,大家一起捱餓,實在這裡也呆不下去,就一起走。
有的老人實在走不動,就停下不去,只是囑託孩子們走。走,到內陸去,活下去。自己死掉,自己犧牲,但是孩子們活下去。
正是這段長達八年的親身經歷,讓他對中國的文化,對民族特別的有信心。“所以我知道中國不會亡,中國不可能亡。”
出生時的先天殘疾,童年時的顛沛流離,從來都沒有打敗過許倬雲,還讓他百鍊成鋼。
局勢平定之後,許家舉家來臺,可以正式讀書的許倬雲,立刻展露了非一般的才華。
他考臺灣大學的時候,報的是英文。但校長傅斯年看到他的語文和歷史考卷,一定要“欽點”他上歷史系。
臺大畢業的時候,本來因為殘疾的關係,要痛失國外留學讀研的機會,沒想到胡適親自保薦,讓他得以師從芝加哥大學的第一代漢學家顧立雅。
這些一個個出現在《覺醒年代》裡的傳奇人物,竟然都是許倬雲的授業恩師,我們不得不感慨他本身的才華和在求學道路上的幸運。
很快,許倬雲就在史學界嶄露頭角。35歲的他就出版了《春秋戰國時期的社會變動》,被美國漢學泰斗費正清稱讚為“小經典”。
他還有一個身份被大家津津樂道的身份,他是王小波的老師。
王小波給在匹茲堡上大學的李銀河陪讀的時候,許倬雲慧眼識珠,經常在週末和他交流。對王小波的文字,許倬雲給到了關鍵性的意見:“我跟他說,文章要乾乾淨淨,而你的文字寫得太鬆、太浪費了,要練字練句。他起初不服氣,我就把他的文章改給他看,指出哪些是浪費。”
經過許先生的提點,隨後王小波完成了他最廣為人知的作品《黃金時代》。
02
但在許知遠的採訪中,最華彩的部分,卻意外的出自他的夫人。
在許知遠採訪孫曼麗的時候,她已經77歲高齡了,但氣質落落大方,一開口就特別爽朗,自信:“以前怎麼那麼時髦,那麼漂亮!”
可以想象的是,這位許夫人,年輕時肯定不俗。
果不其然,孫曼麗拿出一沓老照片。年輕時,她家境優渥,是臺大歷史系的高材生,當時的系主任就是許倬遠。
讀書時代,學生見到許老師轉身就跑,因為許倬雲逮到學生就問“書讀到哪裡去了”,唯獨孫曼麗不跑;
許老師有時把課放在週六上,沒有一個學生想週六上課,但誰也不敢逃課,唯獨孫曼麗敢逃——“禮拜六,我要和男朋友出去玩的”。
孫曼麗形容那段時候的自己,就是兩個字——任性。當然她也有任性的資本,才華樣貌家庭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身邊不乏追求者。
許知遠忍不住問,“那你是怎麼看上許先生的?他身上什麼東西吸引了你?”
孫曼麗很篤定的回答:“我欣賞他的個性,不認輸,他不認為自己身體不方便,就必須要妥協。”
在他們結婚之前,家裡頭的姐姐跟嫂嫂都勸許倬雲,“哎呀,老七呀,你隨便去鄉下找一個人回來,給你生孩子管家就行。”
他反問為什麼,雖然殘疾,但從不自卑,對另一半更是有清晰的認定:“我要找的女孩子,就像伯樂識馬,她看得見另一邊的我,不是外面的我。”
許倬雲最終等來了孫曼麗。
兩個人在臺大的時候並沒有特別的來往,若干年後,許先生在哈佛大學訪問,孫曼麗開始給他寫信,求教生活學習上的問題,竟發現“凡事都談得攏”,從哈佛回去後,兩人正式交往。
家人必然是反對和阻撓的,但被孫曼麗一句“好手好腳的人也會撞車”就堵了回去。
“沒什麼好不敢的”,這句話貫穿了孫曼麗的人生。
70年代,孩子剛剛八個月,孫曼麗和許先生拎著兩個箱子到了匹茲堡。
孫曼麗形容他們相知相守的50年,用了四個字——越過越近,平常,卻也是無數人羨慕的、婚姻最好的模板:
“我很多朋友,結婚的時候也還不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過越遠。我覺得很幸運,我們倆是越過越近。”
要一直維持親密關係,尊敬是很重要的。“你必須尊重眼前的人,才有可能去愛他!不然慢慢的你們的婚姻就完了。”
即便已經滿頭銀髮,大半輩子都過完了,談到眼前人,孫曼麗還是帶著少女的嬌羞,字字句句都是對丈夫的崇拜:
現在年紀大的教授啊,什麼事情都不會做,連打字的電腦都要太太幫他打,但他這麼大年紀,還在學電腦打字,他天天請小朋友來教,一個教一點,一個教一點,他就這麼一步步學會了。這就是他個性的一部分。他不放棄。
他真的很會愁,世界不好他發愁,中國不好他發愁,中國好了他又發愁。所以我就常常覺著人太聰明瞭,不是個祝福,我覺著是個壞事。我說你能傻一點好不,他傻不來。但他傻了我也不喜歡他了。
如果說前半生是許倬雲的才華和個性,讓孫曼麗感到佩服;那麼後半生,就是孫曼麗鉅細無遺的照顧病中的許倬雲,給到他生活的安全感,讓許倬雲佩服。
能遇見對方,是他們彼此的幸運。
孫曼麗從不把許先生當做傷殘之人。他們拉著手去買菜,路上遇到嫂嫂,嫂嫂大為驚訝,孫曼麗就說:“怎麼了?他為什麼不能出來買菜?”
在美國,許倬雲不會開車,孫曼麗就負責開車送她,她一個人獨擔了許倬雲所有的事務,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她帶孩子、掃雪、剪草,一切都包下來,無怨言。
生活中的大小問題都是商量著來,思想問題可以討論,帶孩子的方針可以討論,對朋友的選擇彼此尊重。
許倬雲這樣形容夫人:“她是我一輩子的福氣。她懂得我這個人,懂得我的脾性,懂得哪些人我不喜歡,哪些事情我不願意做。她從來不在乎我的生活起居寬裕不寬裕,窮過窮日子,寬裕不浪費。”
彼此的相知相守,不僅僅是生活起居的照顧,毫無怨言的勞作,更是能看見彼此內心深處的“懂得”。
但再愛一個人,也不代表要在婚姻中要“失去自我”,孫曼麗在採訪中始終透露著一股堅定的力量感。她有自己的事業,也會戲謔“我賺的比他多”。
婚姻中要保持獨立,比起經濟上能挺直腰桿,其實更重要的,是有自己完整的獨立的人格:
“我必須自己站起來,樹立自己性格,然後可以跟他平衡。我如果不跟他平衡,我如果是一個乖乖的女孩子,跟著他走的話,那我們不知道過的是什麼日子。
很多事情,你得有自己的看法,然後才能支援他的看法。如果我不像現在這樣,心理上相當強壯,我如果跟他一樣弱,那我們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滾到哪個溝裡去了)。“
即便她的丈夫是當世無雙的學者,她也依然能和他在思想上齊頭並進,勢均力敵。
結婚五十年,孫曼麗說就像是照鏡子,自己是他的另一面。許先生有著學者的敏感和多思,兩個人相差13歲,他也經常擔心“我走了你怎麼辦?”孫曼麗擲地有聲的甩出一句話,給他打了一劑強心劑:
“我們現在先過好我們現在的日子,等你走了再說。”
在兩位老人身上,我更是看見了讀書的另一種好處,它不僅僅是帶來淵博的知識,技能的提升,和體面的生活,更重要的是看人、看事、看物,會有一個更宏大的視角,更自由的胸襟,更清晰的邏輯,更堅定的想法。
在你陷入迷茫困頓的時候,內心總有一個聲音會告訴你——不要怕,就往這裡走!
採訪快結束時,許知遠感嘆:“許先生很幸運”,孫曼麗糾正說:“我們倆都很幸運”。
最後,我把採訪中關於婚姻的四句箴言送給大家,希望看到這篇文章的你,也能擁有同樣的幸運。
“婚姻不是簡單的事,你得花心思去想”
“你必須尊重眼前的人,才有可能去愛他”
“結婚以前抽菸的人,婚後依然會抽菸”
“女孩子不是隻負責被愛就好,我們不是泥人,不要忘記過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