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我搖搖晃晃推開家門的時候,竟然看到了一雙男人的鞋。
還是雙籃球鞋。
這是喝酒喝出幻覺了?我用力眨了眨眼睛。
咦,那鞋還在。
我抬頭看了一眼衣架,還發現了一件男款運動外套。
開啟手機的手電筒,往沙發上一晃,隱約看到有人躺在那。
呵。
我冷冷一笑,晃晃悠悠地走到沙發旁邊,一把揭開被子。
「顧彬,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見他沒反應,我急了,罵他臭不要臉,卻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我疼得一下子就冒出了眼淚。
沙發上的人突然動了。
我顧不得擦眼淚,連忙去拽他的手。
一邊拽,一邊惡狠狠的說。
「哩給我恭嚕哩!」(你給我滾出去!)
我使出了吃奶的勁,連臉都憋紅了,卻反被他拽了過去。
撲通一聲。
我摔倒在他身上。
是一個很寬闊的胸膛。
還硬邦邦的。
帶著好聞的青草香氣。
我眨巴著眼,努力把眼裡的淚水擠乾淨。
定睛一看。
這這這這這他媽哪是顧彬!!!
啊!!!!!!!
帥哥你誰啊!
2.
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酒精不但把我的身體搞得酸痠軟軟的,還不停的往我腦子鑽。
所以,我做了一宿的噩夢。
狗男人顧彬一直在那晃啊晃。
我腦子裡一直無限回放著我倆的過去。
從怦然心動,到相互表白,到甜蜜熱戀,到平淡度日,再到最後分手那天。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們請好了年假,本來說要一起出去旅遊,找回失落已久的激情。
他好死不死的突然下樓去了。
下樓就下樓唄,他還不帶手機。
我本來不想看的,一條資訊突然映入眼簾。
「今天來接我麼~」
這個迷人的~,讓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我思考了三秒鐘,點開了他的手機,嗯,鎖屏密碼?
我生日,不對。
他生日,也不對。
我又試了幾次,終於在試到他父母家電話號碼的時候。
打開了螢幕。
我向上隨便翻了幾下。
「不摸著你的胸,我晚上睡不著。」
我的腦子一下子就炸了。
看到桌子上放著的香菸,我抖著手點燃了一根。
雙手抓著頭髮,嘴裡叼著煙,我就在那發愣。
有人說,男人的手機,不能看。
看了,男人就沒了。
原來是真的。
一根燃盡,第二根剛點上的時候,顧彬回來了。
他一把扯下了我的煙,眼裡全是嫌棄。
「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淚水洶湧而下。
他一下子就慌了。
「你,你,你哭什麼,我不喜歡你抽菸你又不是不知道。」
床上的手機適時的閃了一下。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
「你看了我手機?」
我沒有說話,只是捂著嘴流眼淚。
「你看到了什麼?」
他突然就發起火來。
「你怎麼能偷看我手機?」
「這是侵犯我隱私你知不知道!」
我彷彿針戳到了屁股,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你他媽還有臉跟我談隱私!」
後來,就是無休止的爭吵,撕逼。
從我指責他劈腿,到他埋怨我沒有女人味,不夠溫柔。
然後他又開始數落我,詳細說了我跟他相處的時候,暴露出來的十大缺點。
從不愛做家務,到炒菜鹽放太多。
從不喜歡化妝,到穿衣搭配沒品味。
我還真不知道,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他委屈成這樣。
真應了那句話。
他不愛你的時候,你連呼吸都是錯。
哭到最後我已經麻木了。
他反而非常輕鬆地坐在床上。
十分大度地跟我說。
「沒關係,我已經原諒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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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極力剋制,甚至還扯出了一個笑。
「你給我,麻溜的,滾出去。」
「我們,到此為止了。」
「分手吧。」
他死死盯著我,表情十分嚴肅。
「你想清楚再說話。」
「不要後悔。」
以往,每當他做出這幅樣子,我都會認慫。
我突然發現,這段感情,已經把我變得如此卑微。
我像一個瘋子一樣把他往門外推。
還把他的衣服和手機也丟了出去。
就像丟垃圾一樣。
我丟掉了我們之間七年的感情。
3.
不能想了,眼睛都有些發脹了。
我窸窸窣窣地從床上爬起來。
艾媽,這腿,太疼了。
我低頭一看,發現在小腿那裡有一塊烏青。
也不知道昨晚上磕到哪裡了。
不經常喝酒的人,就是這樣,隨便喝個幾杯,人就懵了。
我感覺有些渴,拖著沉重的身軀,一步一步挪到冰箱,拿出礦泉水,像牛一樣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真他媽爽的一批。
「噗——」
真的不能怪我,如果是你,大早上喝水的時候,看到一個全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浴巾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你也會噴的。
冰涼的礦泉水,剛剛在我的口腔溜達了一圈兒,現在全部都跑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準確的說。
是男孩。
還是個身材相當不錯的男孩。
而現在,他雄壯的胸肌和腹肌上,全都是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像一顆顆水晶。
死一般的寂靜。
我突然想起來,他叫江澤,是我的便宜弟弟。
也就是我媽新男朋友的兒子。
「呃……」
為了緩解尷尬,我打算找點兒話題。
「那個……」
「你怎麼會有我家鑰匙?」
男孩的聲音非常好聽,像清泉一樣,乾淨清澈。
「陸阿姨給我的,她應該給你發過資訊。」
我連忙在兜裡翻來翻去,失戀後,就很少玩手機了。
我滴媽……
一連串小紅點,999+的資訊。
嵐嵐:「還活著沒,吱一聲。」
老闆:「年假結束就趕緊回來工作。」
媽:「小澤到你那了吧,好好照顧他。」
「嘀,您的退款已到賬……」
臥槽。
臨時取消航班,居然扣了我全額票價,只退了燃油費和基建費。
大幾千啊!
我捂住胸口,心痛到不能呼吸,連腳步都有些踉蹌。
突然間,他伸手擋在我的頭和麵前的冰箱門之間,語氣無比溫柔。
「別撞到啊。」
我的臉騰的一下燒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
「你你你……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小聲說。
「……還沒幹。」
我抬頭看了一眼陽臺。
一件寬大的男士T恤掛在那裡隨風飄蕩。
斷裂的畫面一幕幕闖進我的腦子裡。
好像……我昨天吐了……他一身……
我的臉更燒了。
太丟人了。
想撿回幾分顏面,我清了清嗓子,鎮定自若地說。
「昨天喝的有點多,工作上難免有些應酬。」
他連眉毛梢都帶著笑。
「哦?是麼?看來姐姐工作還挺忙的。」
我佯裝老成,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點點頭。
「是啊,你怎麼對待工作,工作就會怎麼對待你,年輕人要努力才行。」
說著我還想像部門主管那樣,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
在我的手指離他的肩膀還有0.01公分的時候,我又一次發現他沒有穿衣服這件事。
我紅著臉,乾笑著拿開了自己的爪子。
兔子不吃窩邊草,我再飢渴,也不能對他下手。
更何況,他還那麼嫩。
4.
頂著兩隻黑眼圈,我灰溜溜的來到了工位上。
媽的。
不過是七天年假而已,待處理的檔案就摞得像小山一樣高。
我苦著臉開始搬磚。
「嘀」
手機響了。
「姐姐,你在工作麼?」
是江澤發來的。
「姐姐,忙完了記得吃蘋果,我放你包裡了。」
我連忙翻包,果然有個又大又紅的蘋果。
嘖,弟弟還挺貼心。
「姐姐,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我正準備回他,就被同事拉去開會了。
這個會,開的是又臭又長。
重新回到座位後,我馬不停蹄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等我想起來還沒回資訊的時候,他已經發來一連串了。
「別太忙啦,記得喝口水。」
「姐姐,幾點下班啊?」
「姐姐,我煮了飯,早點回來吃。」
呦呵,還會做飯。
看到指標已經走到了6點,我決定明天再來搬磚。
一邊整理桌子,一邊飛速回訊息。
「馬上回去。」
「收到!我在家裡等你,路上小心。」
噗嗤。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這個弟弟,好乖。
5.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七點了。
我看著滿桌子的飯菜,感動的想流眼淚。
跟顧彬在一起這麼久,從來都是我做飯。
下班回家就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還真是有生之年頭一回。
「姐姐,你回來了。」
寬大的白T恤在江澤身上無比合身,他頭一歪,笑眯眯地看著我。
「累了吧,我去盛飯。」
我剛想說我自己來就行,他就一溜煙兒跑進了廚房,端了兩碗粥出來。
「你喝了酒,胃裡應該很不舒服。」
「我中午想去給你送吃的,你沒有回我,我猜可能是在忙。」
「幸好你回來了,我還擔心你又去應酬了。」
我被他的熱情搞得有點懵,後來想明白了。
聽我媽說過,江澤品學兼優,大學剛畢業,來大城市找工作,臨時在我這裡落個腳。可能是囊中羞澀,租不起房子,想在我這多蹭幾天,故意賣乖。
想到這兒,我就不再客氣,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
唔,這皮蛋瘦肉粥煮的真爛糊,好好次!
我享受地眯著眼睛。
一碗下肚,又盛了一碗。
抬頭,卻發現他正愣愣地望著我。
咳咳。
果然,我太不注意形象了麼。
他突然靠近。
一伸手,修長的手指貼在我嘴邊。
挑下一顆飯粒子。
「你臉好紅哦,姐姐。」
我突然坐不住了,跳起來去洗碗。
6.
江澤什麼都好,脾氣好,人也乖。
就是太帥了。
我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葡萄。
每吃一顆,就往江澤那裡瞟一眼。
他正抱著電腦噼裡啪啦的打字。
突然間,他停了下來,扭頭看向我。
「我已經打錯第十個單詞了。」
「你再看下去,今天晚上我就寫不完了。」
不,我沒有。
我連忙把頭轉了過來。
「原來你喜歡看恐怖片啊,姐姐。」
一個七竅流血的長髮女鬼突然出現在螢幕裡。
啊!!!!!!!
我整個人跳到了沙發上,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個殺千刀的Up主,居然從搞笑影片盤點到了恐怖電影。
步子這麼大不怕扯著蛋啊?!
正當我在心裡罵罵咧咧的時候,突然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清冽聲音在頭頂響起。
「有我在,不用怕。」
我老臉一紅。
完蛋了,感覺有心動到。
當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拿出手機,在搜尋欄打出了一行字。
「和帥弟弟住在一起瘋狂心動怎麼辦?」
沒多久,就出來了一連串回答。
我喜滋滋地心想,看來面臨我這種情況的人還挺多的。
看完那些回答之後,我真恨不得把手機摔了。
清一色的「睡了他。」
友友們,你們的節操呢?
它被狗吃了麼?
7.
江澤住在我這裡,已經一個星期了。
他沒提找房子的事,我也樂得有個免費勞動力,天天做飯給我吃。
尤其是,這個勞動力長得還不錯。
嗯,相當不錯。
如果忽略時不時亂跳的小心臟,我的日子還是過的很愜意的。
難得的週末,我在床上伸著懶腰。
「砰砰砰——」
有人敲門。
江澤捧了一碗西瓜進來了。
「姐姐,吃西瓜,很甜。」
我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鬼使神差地嘟囔了一句。
「沒你甜。」
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
我在說些什麼東西啊。
他好像並沒有聽到,把西瓜放在桌子上之後,扭過頭來對我笑。
高高大大的個子,看起來有些清瘦。
而我,比誰都知道這看起來瘦瘦的身子骨,是多麼的有料。
那沾染了我口水的胸肌和腹肌還歷歷在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我鼻孔噴出來的熱氣可以烤熟一隻龍蝦。
始作俑者突然不笑了,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他朝我走來,一步一步逼近我。
我的心,也隨著他的腳步聲,跳的越來越快。
快的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他寬大的胸膛不知道什麼時候貼在我的身前,然後緩緩前傾。
我的身子跟著他的動作往後仰去。
不仰?不仰他就親上我了啊姐妹們!
我的大腦瞬間宕機。
他伸出右手來,扶住我的腰。
左手一晃,就從我身後拿出一個杯子。
好看的眼睛裡倒映著我的影子,笑的有些欠揍。
「我拿個杯子而已,你臉紅什麼啊。」
輕輕地,他走了。
正如他輕輕地來。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徒留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和我宕機的大腦。
等等!
剛剛……這小子,是在撩我麼?
8.
「姐姐——洗髮水沒有了。」
「姐姐——牙刷掉進垃圾桶裡了。」
「姐姐——我忘拿衣服了。」
「姐姐——」
當江澤第N次叫我的時候,我沒好氣的站在洗手間門口。
「又怎麼了?」
自從上次「西瓜」事件之後,他彷彿捏住了我的軟肋,越來越放肆。
「幫我擦頭髮。」
我「啪」的把他遞給我的毛巾扔回給他。
「你不要太過分!」
「可是——」
他可憐兮兮地望著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個無辜的小動物。
「我的手受傷了。」
說著,他伸出了貼著創可貼的食指。
「今天中午,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
我瞬間心軟。
再怎麼說,人家辛辛苦苦做的飯,大部分都進了我的肚子。
於是,我認命的拿起毛巾,一下一下的給他擦頭髮。
「姐姐。」
「嗯?」
「你想不想——」
「什麼?」
「摸一下我的肚子。」
「啊?」
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貼上他的小腹。
緊張的肌肉在我指尖綻放。
12345678……。
我去。
八塊腹肌原來他真的存在啊。
我突然想到顧彬,白斬雞一般的身材,穿衣顯瘦,脫衣更瘦。
江澤的聲音把我從回憶裡拽出來。
「作為回報。」
「什麼?」
「我可不可以摸一下你的腰。」
「啊?」
我張口結舌。
他突然湊到我耳邊低語,原本清冽的聲音帶著某種誘惑。
「姐姐的腰,殺人的刀。」
我一把將他推開,把毛巾扔到他身上。
「江澤!開玩笑也要有點分寸!」
真氣死我了。
哪裡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
9.
「嘀——」
手機響了,我點了接聽。
是嵐嵐,我的閨蜜,風風火火的小辣椒一枚。
「我辦了一張健身卡,要不要一起去?到處都是新鮮的肉體哦~」
「呃……不去了,工資還沒發。」
「呸——懶貨,不過是被甩了而已,沒出息的東西。」
「分明是我甩的他……」
「有區別麼?還不是因為他劈腿了???那種狗男人為他緬懷三天就已經仁至義盡了,都快一個月了你還磨磨蹭蹭走不出來。」
「我沒有……」
「那就換好衣服化好妝,半個小時後我來你家樓下接你。」
「呃……」
「姐姐要帶你去迎接第二春~」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這個瘋女人。
為了避免她來我家堵我,一不小心看到江澤,再生出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打理好自己就下了樓。
嵐嵐說的沒錯,健身房裡到處都是新鮮的肉體。
與之相比,顧彬這隻白斬雞更沒什麼意思了。
我跟她一起辦了卡,每天下班之後,都會去健身房鍛鍊。
10.
江澤乖的像一隻薩摩耶。
除了偶爾嘴賤。
比如現在。
「姐姐,你都練了一個月了,怎麼感覺效果不是很明顯啊。」
我白了他一眼。
「還不是伙食太好,你一會兒毛血旺,一會兒紅燒肉,一會兒糖醋排骨,我沒有變胖,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還是方法不對,我給你當私教吧?不收錢。」
我想到了他的八塊腹肌,確實很有說服力。
扭扭捏捏的,我點了點頭。
江澤揚眉問我。
「先練哪?」
我猶猶豫豫。
「……肚子?」
「那來吧,我們先來幾個仰臥起坐。」
於是他就壓在我腳踝,陪著我做起了仰臥起坐。
「剛開始別太用力,免得身體產生牴觸。」
「你可以稍微坐起來一點就躺回去。」
「比如抬到這裡。」
他一邊講解,一邊低著頭幫我找位置。
一起身,我的鼻尖就和他鼻尖撞到了一起。
空氣突然安靜了。
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我整個人都被他清爽的味道所籠罩。
他離我越來越近,近到我都能看清楚他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
太近了!
我連忙推他。
他的手放在我的後頸,輕輕一按,我就重新貼到他身上。
我吱裡哇啦地亂叫。
「你不要太過分,再勾引我就——」
他貼的更緊了,清澈的眸子染上了幾分暗沉,啞著聲音道。
「你就怎麼樣?」
「嘀——」
千鈞一髮之際,我的手機響了。
我想去接電話,卻不小心點了擴音。
嵐嵐的聲音震耳欲聾地傳來。
「雅雅,在麼?我跟你說個事兒,我跟咱們健身房那個小鮮肉好上了!」
「就是還在讀大學那個,奶的不得了,熱情體貼,溫柔粘人,格外會撩!」
「最關鍵的是,身體好!!!」
她一句一句的誇著,就差把器大活好寫在臉上了。
我尷尬地坐著,羞恥地捂住臉,腳趾差點兒在地上摳出三室一廳。
「弟弟真香啊雅雅,你一定要試一試!我跟你說,在床上的時候他——」
「嘟嘟嘟——」
江澤摁斷了電話。
「不要聽這些東西。」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耳尖泛著可疑的紅暈,低聲說了一句。
「我身體也很好。」
11.
嵐嵐風風火火地來敲我家的門。
我知道,她有一肚子不可描述的細節想要跟我分享。
而這些話,在看到江澤的那一刻,被她全數嚥了回去。
「雅雅,可以啊,什麼時候拐了個這麼帥的男人,都搞到家裡來了。」
我趕緊解釋起來,越解釋越心虛,最後,無力的說。
「你別亂講,他是我弟弟。」
她一臉瞭然的笑笑,還眨了眨眼睛。
「我不但知道他是你弟弟,我還知道弟弟很香~」
得,誤會了。
越描越黑。
她朝著江澤揚了揚頭。
「小帥哥,借你家姐姐用一下,我們去逛街買幾件新衣服。」
江澤看了我們一眼,點頭嗯了一聲。
??????
這小子就不解釋一下麼?
角色進入這麼快真的好麼???
我被嵐嵐拖進商場,才試了一條裙子,她就接了個電話。
是健身房裡的那個小鮮肉。
她對著電話發嗲,一口一個臭弟弟。
實在是沒眼看。
掛了電話,她非常抱歉地看著我,眼睛潤的要滴水。
我善解人意地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走吧。」
「謝謝寶貝!你最好了!」
她湊了過來,「吧」的親了我一口。
「這裙子你穿著真不錯,買了吧,算我的。」
「哎——別」
沒等我攔,她就飛速付了帳,風風火火地約會去了。
呃……
我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裙子是挺不錯的,面料高階,裁剪得當,顯得我腰細腿長。
這段時間天天去健身,雖然沒掉幾斤肉,但是身材比例確實好了不少。
「你好,這條裙子,我要了。」
突然有人說話,聲音嬌媚又驕傲。
我回過身來,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伸出手來,指著我的裙子。
真是沒禮貌。
我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我已經付過錢了,你看看別的吧。」
有店員看到這裡的情景,走了過來,幫她介紹了其他的款式。
「我就要她身上那一件。」
我挑了一下眉毛。
這是故意找事來了?我不記得有在哪裡得罪過她。
「妙妙,不要鬧了。」
熟悉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是顧彬。
12.
我說怎麼感覺到她有些眼熟呢,原來是她啊。
之前,我可是盯著她的頭像,發了好久的呆呢。
「誰讓你盯著她一直一直看!」
女孩扁著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波濤洶湧的上半身抖了兩下。
我突然想起來那句話來。
「不摸著你的胸,我晚上睡不著。」
太噁心了。
噁心的我三天三夜除了酒什麼都吃不下。
那種生理上的厭惡又一次湧上我的喉頭。
她抽抽嗒嗒地說。
「一個老女人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妙妙!」
臥槽。
心好塞。
我想罵她,又實在是不想看到顧彬那張臉。
算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我裝作沒聽到,大步向前走。
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是顧彬。
「雅雅,你……」
我紅著眼睛回頭,一張我愛了七年的臉浮現在我眼前。
此刻,卻是如此的陌生。
我朝著他破口大罵。
「一個個的,有完沒有!」
「老孃沒空跟你們這幫傻逼浪費時間!」
沒等他開口,那個叫妙妙的女孩子就跳了起來。
「你罵誰傻逼。」
她一邊跳,一邊要來抓我的臉。
我將她一把推開。
「我罵你傻逼,罵你和他,你們倆都是傻逼。」
「祝你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顧彬的臉頓時綠了。
「陸筱雅,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不欲與他多說,我低著頭使勁掙脫他的手。
「放開我!」
「放開她!」
看到了熟悉的籃球鞋,我撲進了江澤懷裡,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我們才分手一個月,你就有了新歡?」
「陸筱雅,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我靠在江澤身上,不停地掉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就這麼飢渴,對著個這麼嫩的男人都能下手!」
惡毒的話排山倒海地朝我襲來,我的血一下子就衝上了腦子。
「你……你你臭不要臉!」
我向來不會罵人,吵架的時候每次都被他懟得啞口無言。
「我總比你這個傻逼強!我總比你這個傻逼強!」
所有的腦細胞都參與了戰鬥,除了傻逼,我再也想不出別的什麼詞。
他抖著嘴唇,不停地罵我。
「你老牛吃嫩草,真他媽騷!」
原本緊緊抱著我的江澤,一下子就怒了,一拳打到他臉上。
顧彬被他掀翻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冷笑道。
「我認識陸筱雅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
「現在,你還來跟我耀武揚威,以他的保護者自居。」
「你們已經睡過了吧,我告訴你,她的第一個男人是我。」
「陸筱雅她這輩子都忘不了我!」
江澤彷彿被激怒的雄獅,眼睛一下子全紅了,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潔白的T恤被他的肌肉撐的一鼓一鼓,整個人散發著非常可怕的氣息。
他闊步向前,對著顧彬拳打腳踢。
每一下都十足地兇狠,像是能要了他的命。
那個叫妙妙的女孩慌慌張張地拿出電話,說要報警。
我怕惹出大事來,一邊哭一邊抱著江澤的胳膊。
「別打了,江澤,別打了。」
「這種人不值得我們惹麻煩。」
「你出事了我怎麼辦吶,我怎麼辦吶。」
聽了我的話,他終於冷靜下來,拎著領子把顧彬像提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這時候,顧彬已經被他打的鼻青臉腫,滿臉是血了。
他狠狠盯著顧彬,咬牙切齒地說。
「你連個畜生都不如。」
「我是替雅雅打你,也是替我自己。」
「帶著你的女人滾,敢再來騷擾她,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13.
江澤的臉很黑,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沒想到他平常又奶又乖的,生起氣來居然這麼可怕。
我盯著他看了太久,脖子有些發酸,不自覺「哎呦」了一聲。
他連忙低下頭來看我,眼睛裡面全是疼惜。
「怎麼了?」
三個字,柔軟的令我心尖發顫。
我掩飾地攏了一下頭髮,還朝他的腿上踢了一腳。
「臭小子,長這麼高,看得我脖子好累。」
看到他清俊的眉眼終於舒展開來,輕輕地笑了,我鬆了一口氣。
突然,他彎下了腰,鼻尖快要碰上我的臉。
「這樣還累麼?」
看著陡然貼近的俊臉,我有點結巴。
「好好……好多了。」
他的眼睛裡全是認真。
「我不會讓你累的,永遠不會。」
那一瞬間,我突然有被丘位元之箭射中屁股的感覺。
他的視線從我臉上滑過,定格在我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又皺起了眉毛。
「這就是你買的新衣服?」
我羞澀地點點頭。
他扶著我的肩,把我轉了個圈兒,目光不斷地在我身上逡巡。
「我帶你再去挑兩套。」
「啊?」
他拉著我就進了一家精品女裝店,噼裡啪啦地交待店員。
「最新款的衣服拿來試一下。」
「上衣要高領的,下半身要長褲。」
「連衣裙也可以,最短要到腳踝。」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都可以。」
……
裙子的長度要到腳踝?你確定不是在買床單???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試了幾件衣服,又在江澤笑眯眯的目光下拿出了銀行卡。
想到這些衣服我價格,我就肉痛。
他長臂一伸,就把我攬進懷裡。
「已經付過錢了,我們走吧。」
「你你你……你有錢?」
「嗯,前幾天剛賣出一款遊戲,賺了幾十萬。」
我目瞪狗呆。
「几几幾十萬……?就是你花了一個禮拜做完的那個?」
他毫不在意地點點頭。
「最近狀態不好,做的有點慢。」
「……」
你確定不是在凡爾賽麼大哥。
好吧,學霸的世界我不懂。
他又低下頭貼著我的耳朵吹氣。
「滿腦子都是你。」
草草草草草草草。
你什麼時候可以不撩我。
很累了,真的。
他大手一揮,又把我轉了個圈兒。
「真好看。」
我捧著熱乎乎地臉,張牙舞爪地問道。
「衣服好看還是我好看。」
江澤笑的像初升的太陽,溫暖又幹淨。
「衣服好看,你更好看。」
牆都不服就服你。
情話BOY滿級選手你好。
「你等一下。」
「什麼?」
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從旁邊的甜品店買來一個甜筒,遞到我手上。
「唔……」
我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含混地問他。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
「從剛才開始,你就總往那邊看,只有瞎子才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去。
體貼入微啊這是。
弟弟真的好香。
他伸出手來摸我的臉,眸色突然暗了下來。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出事了你自己負責。」
「……啊?……什麼?」
一股力量將我拽了過去,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我拉到了一個狹窄的通道。
入眼處昏暗一片,我們的呼吸纏繞在一起,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周圍的溫度急劇上升。
「誒……」
他的嘴唇將我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熾熱的舌頭混著冰涼的奶油,在我的口腔裡不斷攪拌。
有電流從尾椎骨沿著腰椎攀巖而上。
我的身子,一下子,全麻了。
14.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笑。
我看都不敢看他。
一進家門,他就開始脫衣服。
我抄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扔。
「喂!你最好低調一點,不要動不動脫衣服,給別人看見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就不要洗啊。」
我看著他的八塊腹肌,嚥了一下口水。
他一步步逼近我,嘴角牽起一抹笑。
「我們本來就是這種關係。」
我靠在牆上,猶如黏在蜘蛛網上的蝴蝶一般,無處可逃。
「哪哪哪種關係?」
他抓住我的手腕,赤裸著上身緊緊貼著我,眼神晦澀。
「可以隨時隨地,隨心所欲接吻的關係。」
說著他俯身下來。
我連忙閉上眼睛。
卻沒有預料之中的溫軟落到我唇上。
我偷偷睜開眼睛。
他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兒,笑的有點壞。
「我是要去洗澡,你在期待什麼?」
我的臉頓時全紅了,一把將他推開。
拽起包來落荒而逃。
草草草草草草草。
是誰說弟弟又奶又乖的,我保證不打死你。
15.
如何面對江澤?
正當我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老闆發來了訊息。
緊急出差,今晚的飛機,票都已經訂好了。
很好,這很資本家。
簡單的給江澤發了個資訊,我就回公司去拿行李箱。
沒錯,社畜的人生就是這麼悲慘,出差裝備常駐公司。
飛機穿過了雲層,有一段時間的失重,就像面對江澤時的感覺。
我的心情驀地有些複雜。
離開了江澤的荷爾蒙,我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起來。
不可否認,他很可口,對我也有幾分真心。
可男人最不值錢的就是真心了。
今天他愛你是真的,明天他不愛你也是真的。
顧彬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們相愛的時候,他才20歲,也曾掏心掏肺地愛過我。
可是然後呢?
還不是沒有逃過七年之癢,把我們的愛情變成了一地雞毛。
而江澤呢。
他才22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有著無限的精力和熱情。
而我已經27歲了。
沒錯,我現在確實很需要一個男人來溫暖我。
不談結婚,不求未來,也不管別人怎麼看。
只要他愛我。
但是,江澤不是普通的男人。
他跟嵐嵐在健身房認識的小鮮肉不一樣。
他是我弟弟。
是我媽媽現任男朋友的兒子。
我不可能跟他隨便玩一玩再灑脫分手。
我已經27歲了,不再是小女孩,也不能再相信愛情童話了。
及時止損。
這四個字不停地在我腦子裡迴盪。
突然有紙巾遞到我眼前。
是一位很優雅的女性。
她看著我的目光帶著善意和了然。
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眼淚已經流了一臉。
16.
出差的這幾天,我有意跟他保持距離。
比如說,我的資訊回的很慢。
每次他打來電話,我都找藉口不接。
也拒絕了他一切的影片要求。
而他的態度,也漸漸的從剛開始的嘻嘻哈哈,越來越小心謹慎。
生怕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會惹我不高興。
看到他這樣,我的心更酸了。
我們都是容易認真的人,用心了就忍不住把對方當作全世界。
正是因為這樣,才不應該開始。
就這樣吧。
我勸自己。
到此為止吧。
不相愛也可以的。
他還是能夠成為我的家人。
以弟弟的身份陪在我身邊。
後來,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冷淡。
他的熱情也漸漸熄滅了。
回家的前一天,他甚至連一條資訊都沒有給我發。
我苦澀地笑了。
這條路太難了,我們都退縮了。
17.
拖著疲憊的身軀,我回到了家。
到了門口,才發現鑰匙落在公司沒有帶。
我試探著敲了敲門。
也不知道江澤現在在不在家。
過了很久,有人開門。
我費盡心機扯出的假笑僵在了臉上。
是一個女孩子開的門。
十八九歲的樣子。
青春洋溢,非常漂亮。
「請問你找誰?」
我後退一步看了看門牌號。
是我家沒錯啊。
我突然明白過來,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江澤的女朋友,就應該是這樣耀眼的女孩。
難怪他這幾天都沒怎麼跟我說話。
「哦,你找江澤是麼?他剛睡著,我去叫他。」。
「等等!」
我知道自己笑的一定很難看,要不然她看著我的目光怎麼如此怪異。
「沒事,沒事,你們玩。」
話一說完,我轉身就走。
18.
我可真是個慫包。
我喜歡的男人,正在跟別的女人,在我家親親我我。
而我,只能一個人躲在公司喝悶酒。
草。
你不能這麼想,陸筱雅。
他是你弟弟。
弟弟帶女朋友回家玩很正常啊。
狗屁。
明明上個禮拜才摸過也親過。
說變心就變心。
男人都是狗。
沒一個好東西。
嗚嗚嗚我好傷心啊。
明明是我先撤的。
為什麼我的心這麼痛呢。
狗男人!
狗男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嘀——」
是嵐嵐。
我啞著嗓子接了電話。
「陸筱雅你個死東西喝了多少酒。」
「你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啊。」
「你在哪,我現在去找你。」
「公司?臥槽你有毒吧,現在都11點了你一個人待在公司喝悶酒。」
「擱這兒跟誰演苦情戲呢。」
「跟你家弟弟吵架了?」
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知道捂著嘴哭。
真他媽太慫了,不提也罷。
嵐嵐像一陣風一樣出現在我面前。
「能讓老孃在這個時間點,離開男人的床,跑來安慰的死女人。」
「全天下也就你陸筱雅一個。」
「快說,發生了什麼事。」
我被她搖的頭暈眼花,整個身子軟成了一灘泥。
委委屈屈,我扁著嘴對著她直眨巴眼睛。
「草你不要用這麼噁心的眼神看著我,老孃是女人!女人!」
咦,眼前的人影怎麼變成兩個啦。
嵐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
還長得越來越像江澤。
「我說什麼她都聽不懂,就知道哭,煩死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她就交給你了。」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好好哄她。」
「小兩口嘛,拌嘴難免的,床頭吵架床尾和。」
19.
我還在犯迷糊,就被人揹了起來。
很寬廣的脊背,好溫暖。
青草香氣兜頭兜腦地砸了下來,是一件寬大的運動服。
離開公司後,有冷風吹來,我的酒立刻醒了一半。
突然意識到揹著我的人是江澤。
我就開始鬧,手腳亂蹬不停地打他。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他當然沒有理我,而是徑直把我背到了家門口。
正當他從兜裡拿出鑰匙想要開門的時候,我一腳把鑰匙踹飛了。
惡狠狠地說。
「我不回去!」
他這才把我放下來,摟在懷裡柔聲安撫。
「你喝多了,需要回家休息。」
我想要掙脫,低著頭使勁拱著他的胸膛。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裡面有別的女人。」
他愣住了。
「別的女人?」
我的眼淚刷的就出來了。
「江澤你不要太過分,我都把家裡讓給你女朋友住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他人都傻了,呆呆地問我。
「我哪來的女朋友。」
我繼續嚷道。
「我不打擾你們,我走!我現在就走!」
他一下就明白過來,低聲笑了,然後俯身貼在我耳邊。
「現在,你還敢說對我沒感覺?」
「承認吧,你喜歡我。」
他笑的是在太欠揍了,我啊嗚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胳膊。
嘴裡不住地罵他。
「渣蘭,渣蘭!」(渣男,渣男!)
「她是我妹妹。」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呆滯,然後扭過頭來狠狠瞪著他。
「怎麼?撩完姐姐,現在跑去勾搭妹妹了!」
他笑得更開心了,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
「是我親妹妹,同母異父的妹妹,有血緣關係那種。」
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親妹妹?
同母異父?
這這這這這……
耳邊輕輕地飄來了一句話。
「再說,你算我哪門子的姐姐。」
我一下子就炸了。
「我怎麼不算你姐姐啦!」
「對待你這麼個便宜弟弟,我太夠意思了。」
「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感動中國都要來給我頒獎!」
他突然把我摁在牆上,眸色深沉,一字一句道。
「我不想當弟弟,想當姐夫。」
四周很安靜,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見。
漆黑的走廊裡,有淺淺的月光透過窗戶灑了下來。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然後,我們的身子和嘴都貼在了一起。
溫熱的舌頭鑽進了我的口腔。
吮吸著裡面的每一寸柔軟。
我的腦子一瞬間全都變成了漿糊。
酒精不斷地湧上我的大腦。
好熱。
我開始扯自己的衣服。
扯了半天,卻扯下來了一件白色的襯衣。
這……
鋪天蓋地的吻把我淹沒。
我不記得是怎麼開的門。
只知道他抱著我,一路走一路親,直接親到了床上。
溫暖的唇舌,寬大的雙手。
他不停地吻我,撫摸我。
最後整個人都趴在我身上。
那結實的肌肉緊緊貼著我的小腹。
我軟在他身下,發出令人害羞的聲音。
進來的那一瞬間,有煙花在我腦海中綻放。
飄飄蕩蕩,我終於落進了海里。
一波又一波潮水向我湧來。
20.
第二天早上,我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
又酸又軟。
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江澤端著一碗粥進來了。
「你喝了酒,又累了一晚上,吃點東西暖暖胃。」
我的臉頓時燒了起來,抖著手要去接碗。
他坐在床邊,柔聲說道。
「我餵你。」
我連忙搖頭。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他推開了我的手,語氣輕挑。
「看來你還有幾分體力啊,嗯,我的錯。」
……
我乖乖地閉了嘴,由著他餵我。
一口一口。
剛開始是拿勺子喂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用了嘴。
好不容易吃完了最後一口,他翻身就上了床。
我大驚失色。
「你幹嘛!!!」
他伸出食指來給我擦嘴,唇角勾起一抹笑。
「幹你。」
當太陽的餘暉也逐漸落下去之後。
我說什麼也不肯讓他再碰我。
媽的。
再做下去我人都沒了。
「跟你說過的,我身體很好。」
草草草草草!
老子知道了!
21.
整整三天,除了吃飯。
我倆基本上一直在床上膩歪。
累了就睡,醒了就幹。
這貨根本不是人。
我他媽的好怕自己會脫水而死。
直到我接了個電話。
……
是我媽打來的。
「雅雅,你這幾天在做什麼?電話也不知道打一個。」
「呃……」
Doi算不算?
「聽說小澤找到工作啦,你倆還好吧。」
我恨恨得瞪了一眼旁邊精神抖擻的男人。
他很好,我不太好。
「他剛過去,人生地不熟的,好好照顧他。」
我把他都照顧到床上來了……
「對了,我跟你陸叔叔約好了,下個月去民政局領證。」
「你倆抽個時間回來一趟,簡單吃個飯。」
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江澤。
他湊過來,啄了一下我的臉。
「那個……」
他立刻打斷我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摸也摸了,親也親了,做也做了。」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別人怎麼樣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
「吃幹抹淨就想跑,這種事我勸你不要做。」
他一下子就看穿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22.
隨後的幾天裡,我忙於工作,經常加班。
理所當然地拒絕了江澤的求歡。
他的臉拉的越來越長,每一個毛孔都寫著不高興。
又一天下午,我正在家裡吃飯。
我媽打來了電話。
「媽。」
電話剛接通,她就把我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我聽嵐嵐說,你跟顧彬分手了?!!!」
「都七年了,說分手就分手?」
「都說了多少次了,臭脾氣改一改,你就是不聽!」
「你還找了個比你小好幾歲的男朋友????」
江澤握著筷子的手指突然繃的很緊。
「陸筱雅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當你十八啊!」
「你都二十七了,是隨便找個男人談談戀愛就好的年紀麼!」
「你要結婚,要生孩子!到了三十多歲你要嫁給誰去!腦子進水了啊你!」
我嚥了咽乾澀的喉頭,打斷了她。
「媽,是顧彬。」
「是他喜歡上別人了,是他背叛了我。」
「你不要再罵我了。」
電話那頭的人久久的沉默了。
然後破口大罵。
「他媽的臭小子,浪費我女兒的青春,傷害我女兒的感情。」
「婚前就敢劈腿婚後絕逼出軌,這種男人活該被雷劈死。」
有男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不停地勸她冷靜點,彆氣壞了身子。
是江叔叔。
我媽的聲音突然柔軟了起來。
「妞妞啊……咱們不傷心。」
「好男人多的是,媽媽給你找啊。」
「我這兒好幾個同學家的兒子,優秀又帥氣,都還單著呢。」
「咱們一定能找到比顧彬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
「你可千萬不要哭啊,看到你掉眼淚媽媽心都要碎了。」
「至於你那個小男朋友,趁早斷了吧,免得互相耽誤……」
江澤一把搶過我的電話。
「媽。」
聽到他對我媽的稱呼,我們都愣住了。
半晌,我媽哆哆嗦嗦地哎了一聲。
「我就是雅雅的男朋友,我們不是隨隨便便談個戀愛。」
「您不用忙活了,雅雅不會嫁給別的男人的。」
「她要跟我結婚,也只願意給我一個人生孩子。」
「我的人,我的心,我的銀行卡,我的房產證,我所有的一切都給她。」
「我愛她,想要照顧她一輩子。」
我驚呆了。
有碗被打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臭小子!你在那兒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你皮癢了是不是!!!」
是江叔叔,他接過了我媽的電話。
江澤看著我的臉,摸了摸我的頭,就拿著手機到陽臺上去了。
23.
這通電話打的太久了。
看著江澤修長的身影,在陽臺上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
我如坐針氈。
最後,他進來了,把電話交到我手上。
低聲說道。
「解決了。」
啊?就這?
我捧著手機,像捧著一塊燙手山芋。
「……喂……?」
我媽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妞妞啊,媽媽心疼死你了。」
「江澤都跟我們說了。」
「這孩子是真心的,你就接受他吧。」
我有些結巴。
「啊?那……那你和江叔叔。」
我媽小聲啜泣了起來。
「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收收脾氣,別太懶了。」
「江澤是個好孩子,好好待人家。」
「不用擔心,我跟你江叔叔分手了。」
電話那邊的男人急得跳腳。
「啊?????你什麼時候跟我分的手,我怎麼不知道。」
「現在。」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難道要看到我女兒和你兒子有情人終成姐弟嗎!!」
「他們又沒有血緣關係,姐弟就姐弟嘛,不耽擱談戀愛,也不耽擱結婚。」
「這怎麼能行?」
「我說行就行,單身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遇到了你。為了那個兔崽子就要你分開?那我不如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
被威脅要斷絕父子關係的某人,正哼著小曲兒,在廚房裡做紅燒雞翅,留給我一個寬肩窄腰大長腿的背影。
友友們,民政局星期六上班嗎?
挺急的,線上等。
24.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我還沒睡醒,就有東西舔我,搞得我整張臉都溼乎乎的。
我一把掀開身上的人。
唔……沒掀開。
我沒好氣地罵道。
「你屬狗啊!」
「姐姐,再來一次嘛。」
靠!這個牲口!
「你體力太好了,姐姐老了,需要睡覺。」
「沒事,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沒過幾分鐘,我徹底被他整醒了,一個翻身就騎在了他身上。
惡狠狠地作勢要掐他的脖子。
「你消停點兒,否則老孃弄死你!」
「嗯……這個姿勢我喜歡,景色比較好。」
臭流氓!
我趕緊拽起被子擋住他的視線。
他低聲笑了,雙手扶著我的腰。
「我們見到的第一天,那個晚上,你喝醉了,也是這樣騎在我身上。」
「不過,當時你還穿著內褲,白色蕾絲那條。」
啊!!!!!!!!!!
媽的這個牲口又……
從此以後,我們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