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轉機的機會,迪-斯蒂法諾和他的隊友們作為遊客在紐約足足遊覽了三天時間。在他們眼中,美國的城市處處散發著大都市的光輝,到處充滿了誘惑。若是能夠和當局商量一下,延長待在美國的時間,對於迪-斯蒂法諾來說再好不過了。
相比之下,西班牙看上去有些灰暗。迪-斯蒂法諾第一次抵達馬德里的日子正好是弗朗哥軍隊全面控制首都的十三週年紀念日。弗朗哥首先佔據了馬德里,將他的勢力向西班牙各地輻射,從而全面結束了西班牙內戰。
1939年西班牙內戰平息
當百萬富翁的球員們抵達駐地之後,發現那裡並不是酒店,而是一座公寓。未等球員們放好行李,房東就慌慌張張地趕來,警告他們不要帶太多現金上街。因為城裡的治安並不好,外國人很有可能在大街上遭到搶劫。然而,經過多年的內戰,西班牙當地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雖然戰爭結束了,但整個社會仍然處在動盪之中。
迪-斯蒂法諾和他的隊友們發現,他們住的地方距離最近的阿託查車站還有相當一段距離。而從住地到車站的馬路還在修建過程中,他們無法乘車趕往火車站,必須徒步相當長的時間,才能搭上公共交通。
馬德里城中已經出現了不少精品商店,這標誌著西班牙國內貿易的重新恢復。當地的報紙上打著進口商品的廣告,看來西班牙家庭也逐漸有了一些積蓄。百萬富翁的球員們終於找到了花掉獎金的好地方。迪-斯蒂法諾一直都是一名注重外表的精緻年輕人,他給自己買了一件相當合身的大衣。
五十年代的馬德里街頭
球員們發現西班牙擁有相當濃厚的體育運動氛圍。他們在那裡觀看了一場鬥牛和一場籃球比賽。球員們還在報紙上發現,馬德里已經發展出具有相當規模的體育博彩業。對於一場鬥牛,莊家都開出了相關的很多盤口,包括鬥牛士身穿衣服的顏色、需要多少支標槍才能殺死公牛、比賽可能持續的時間等等。一場鬥牛賽,總獎池就達到了一百萬比塞塔銀幣。
百萬富翁的球員們還觀看了一場西甲聯賽。對陣的雙方為當賽季的領頭羊馬德里競技隊與巴斯克地區俱樂部畢爾巴鄂競技隊。強大的馬競在大都會體育場意外地輸給了對手。作為一支巴斯克地區的球隊,畢爾巴鄂競技受到了弗朗哥當局的嚴厲監管。七十年代間,畢爾巴鄂競技還因為球隊的名字吃了不少苦頭。
畢爾巴鄂競技以2-1戰勝了馬競,讓馬競在聯賽冠軍爭奪中失去了領先優勢。隨後一個月,巴塞羅那取代了馬競,最終奪取了西甲聯賽冠軍。
五十年代的馬競是西甲聯賽的爭冠強隊
作為局外人,百萬富翁的球員們非常享受比賽的過程,而且更加真實地瞭解了西班牙足球的水平。在馬德里競技的教練席上坐著當時世界足壇上最具個人魅力的主教練之一,埃萊尼奧-埃雷拉。他是一名阿根廷裔的世界名帥,執教生涯中曾去過摩洛哥和法國,還指導過不少西班牙國內的俱樂部。
下半場剛剛開始,埃雷拉率領的馬競就以0-2落後。埃雷拉是一個個性張揚的主教練,也很喜歡在場邊手舞足蹈。於是,他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在邊線外焦急地指揮全隊的進攻。
另一個好奇的局外人是拉比-本-巴雷克。他剛剛加盟馬德里競技,這是他的第一場西甲聯賽經歷。這名摩洛哥裔的內鋒坐在替補席上,同樣對西甲聯賽進行著初體驗。四十年代起,巴雷克作為引進人才替法國國家隊征戰。現在,作為非洲足球精英的典型代表,巴雷克又遠赴西班牙效力。他也是西甲聯賽國際化過程中的先驅。
本-巴雷克是上古馬競神鋒
在參加皇家馬德里“黃金紀念日”儀式之前,百萬富翁隊被安排率先與瓦倫西亞隊進行一場表演賽。這是百萬富翁隊第一次在西班牙人面前出場。這也是迪-斯蒂法諾第一次訪問這座城市。後來,他將馬德里稱作他的第二故鄉。
球員們乘坐長途巴士抵達了瓦倫西亞城的海岸邊。當天正好是瓦倫西亞每年一度的狂歡節。到處都是五彩斑斕的煙火和街頭遊行的人群。然而,兩隊之間的比賽並沒有煙火那樣絢爛。兩隊最終以0-0悶平。比賽中,百萬富翁隊的球員們受到了裁判極不公正的待遇,全場的哨音明顯都是偏向對方的。迪-斯蒂法諾也有一個本該判罰的點球被吹掉了。
迪-斯蒂法諾在西班牙境內的第一粒進球恐怕還要再等一會兒。踢完第一場比賽後,百萬富翁全隊離開歐洲大陸,趕赴大西洋上的西屬加那利群島。當時,拉斯帕爾馬斯正在西甲積分榜末端掙扎,但球隊也顯然沒有放過與百萬富翁較量的機會。
度假勝地拉斯帕爾馬斯
島上的三萬人口全部湧向了拉斯帕爾馬斯的體育場。加那利群島當地報紙《省報》認為,球隊和全島不但熱情款待了來自遠方的客人,而且從這支哥倫比亞俱樂部那裡學習了很多關於球隊管理和戰術佈置的知識。
《省報》特約記者胡安戈在報道中寫道:“我們不能讓這支來自哥倫比亞的豪門俱樂部白來,我們必須從隊中大牌球星那裡學到更多東西。”《省報》還大加讚揚了百萬富翁隊的團隊配合:“百萬富翁隊踢的足球才是真正的足球。無論球員們怎樣站位,球總是被傳到最恰當的位置,被最合適的球員接到。雖然他們的組織速度不快,但一直有條不紊。這就是拉斯帕爾馬斯最需要的特質。他們不急於處理球,也不著急進攻。他們始終保持足球在最合適的節奏下運轉。”
與此同時,《ABC》的記者也讚揚了南美球員“技術精湛,同時善於控制局面”。《ABC》還認為,東道主在限制百萬富翁隊前鋒這點上做得非常有效。做客的百萬富翁在這場比賽中缺少了一點運氣。安東尼奧-巴埃斯的近距離射門出乎意料地打在了立柱上;阿道夫-佩德內拉在比賽結束前又擊中了拉斯帕爾馬斯隊的橫樑。
佩德內拉是第一位前往哥倫比亞效力的阿根廷球星
迪-斯蒂法諾接到羅西的任意球傳球,強有力頭球攻門,結果被對方門將用一個世界級撲救撲出。最終,迪-斯蒂法諾利用對方後衛的失誤撿漏得手,將比分扳平為2-2。然而在比賽最後時刻,拉斯帕爾馬斯在藍色芭蕾身上完成了絕殺,這是很少有球隊能做到的。他們憑藉這個壓哨進球擊敗了擁有迪-斯蒂法諾、羅西、佩德內拉等眾球星的百萬富翁隊。
迪-斯蒂法諾認為球隊這場比賽輸在了過度的自信。當他們在比賽前聽說對手拉斯帕爾馬斯在西甲聯賽中排名墊底的時候,立刻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自滿態度最終讓他們吞下了失敗的苦果。
回到馬德里後,百萬富翁隊準備好了參加這次巡迴賽的重頭戲。他們發現自己是這次慶祝儀式中的重要嘉賓。皇家馬德里的這次黃金五十年紀念儀式的確屬於大製作。皇馬專門找到了著名電影導演拉斐爾-吉爾為俱樂部拍攝了氣勢恢宏的紀錄短片,以紀念五十年來球隊取得的豐碩成果。他們還出版了官方紀念書籍《黃金之書》。
吉爾拍攝過不少足球相關的紀錄片
圍繞這次建隊五十週年紀念,皇馬舉辦了一系列外事活動。哥倫比亞駐西班牙大使對百萬富翁隊說:“你們或許是代表哥倫比亞的最佳使者。”但其實,在百萬富翁的首發11人中,只有科伯-祖魯阿加是土生土長的哥倫比亞人,其他10名球員都是外援。
《ABC》在報道中強調了哥倫比亞人出現在待客名單中的重要意義。當時,西班牙政府非常看重與哥倫比亞的緊密國際關係。在戰後陰影下,西班牙幾乎被歐洲其他國家隔絕,與法國更是到了即將兵戎相見的地步。在弗朗哥軍政府治下,哥倫比亞一直都是一個忠實的夥伴。
皇家馬德里的隨隊記者曼努埃爾-羅森寫道:“當百萬富翁隊抵達之時,球迷們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這不僅僅因為百萬富翁是目前南美大陸上最強大的球隊,更因為他們來自哥倫比亞,一個與西班牙關係最純潔、最牢不可破的國度。”
後來,羅森對哥倫比亞的吹捧被髮揮到了極致。“哥倫比亞:我們最疼愛的女兒,最忠實的姐妹,我們同呼吸共命運,我們一榮共榮一損俱損。”
宣傳皇馬“黃金五十年”的雜誌封面
事實是,哥倫比亞這個與西班牙同呼吸共命運的姐妹剛剛重返世界足壇大家庭,不再是那個受人拋棄的孤兒了。這一切結果都來源於幾個月前利馬法案的透過。南美足協與國際足聯為處理哥倫比亞的事件做出了許多妥協,終於讓哥倫比亞迪馬約爾聯賽從一個“海盜聯賽”變成了合法賽事。
百萬富翁隊的主席阿方索-西尼爾後來還對皇馬主席伯納烏進行了感謝。他從這次典禮的規模看出了伯納烏的雄心壯志。在利馬會議期間,若不是伯納烏的四處周旋,迪馬約爾聯賽恐怕現在還只是一項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海盜聯賽”。百萬富翁隊也將1952年這次與皇馬跨越大洋的交流當做重返世界足球大家庭的訊號。這對於西班牙人和哥倫比亞人來說都是一件大事。
馬德里舉辦的這次隆重慶典需要有“萬國來朝”的架勢,所以皇馬非常渴望百萬富翁的球星們前來祝賀。在南美洲,藍色芭蕾就代表著最頂尖的足球,他們怎能缺席歐洲最強球隊的五十週年紀念呢?在這忙碌的一年中,西尼爾選擇了最合適的一個月前來為皇馬站臺,伯納烏對此非常感激。
伯納烏為皇馬的崛起苦心經營
然而馬德里的球迷們對此並不太買賬。他們當然聽說過百萬富翁隊的大名,也瞭解迪-斯蒂法諾的優秀和佩德內拉的聲望,但在“黃金五十年”紀念日上找不到幾家著名的英格蘭或者義大利俱樂部,這能算什麼隆重慶典呢?
也不是這些歐洲豪門不想來參加,只是剛剛進入春季,那是賽季中最忙碌最疲勞的一段時間。豪門球隊們都擔心遠赴馬德里參加一項別家球隊的建隊紀念儀式會影響整個一年的比賽形勢。所以,除了百萬富翁隊,前來馬德里慶賀的其他球隊中最著名要數瑞典俱樂部北雪平了。這家北歐球隊也作為兩國友好的搭橋者,南下西班牙為皇馬建隊五十週年紀念站臺。
這種活動其實跟過生日一個樣。每個人都應該辦過生日宴會,在其上,每個人都會回顧自己的過去,暢想未來。皇馬的五十週年紀念也如是。當年發行的《黃金之書》就介紹了皇馬在過去五十年中經歷的風雨歷程。書中特別介紹了最近十年裡皇家馬德里的大爆發,其最重要的功臣就是伯納烏先生。伯納烏曾經是一名皇馬球員,後來做了教練,然後進入管理層。他在當球隊主席之時像一位忠實的僕人,無論大事小情都事無鉅細,為皇馬步入豪門殿堂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四十年代的馬德里德比影像
當伯納烏接手皇馬的時候,俱樂部僅僅在西甲聯賽排名第十,平均每個主場上座為16000人。但伯納烏將皇馬打造成了夢之隊。最近兩個賽季,球隊的每個主場比賽都有100000人觀看。無數瘋狂的粉絲還是擠不進體育場大門,只能站在場館外為球隊加油助威。
為了能夠給皇馬球迷們打造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家,伯納烏開始各處奔走籌集資金,打算在馬德里查馬丁區施工建設新型現代化球場。1947年,一座規模宏大的體育場正式落成,那就是我們現在津津樂道的聖地亞哥-伯納烏體育場。
皇馬主席伯納烏無疑是俱樂部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物。球迷們稱他為“皇馬的菲利普二世國王”。菲利普二世是西班牙歷史上最偉大的國王。球迷們以此為比喻可見他們對伯納烏的愛戴。在伯納烏的帶領下,皇馬在上世紀四、五十年代飛速發展,真正跨入了豪門的行列。皇馬官方在總結伯納烏的主席生涯時說,他有“鐵一般的意志”“銳利的遠見”和“對偉大使命的忠誠”。
施工中的奢華體育場
伯納烏說到底終歸是一名商人。他對待朋友真誠而熱情,對待敵人時犀利而嚴酷。他喜歡別人都環繞著自己,也是那個時代的風向標,清晰地瞭解世界足球未來發展的趨勢。在伯納烏四十歲的時候,曾經自願加入弗朗哥的部隊,參與了西班牙內戰。在一次戰鬥中,伯納烏還因為英勇的表現榮獲了一枚獎章。
戰後,伯納烏成為了馬德里城復興的重要人物,將這座被戰爭摧殘得體無完膚的古城建設得現代而繁榮。在《黃金之書》中,主席一再強調他對“節儉”的要求。伯納烏的一個小舉動在俱樂部中受到了人們的重視。每場比賽結束後,他都會在新球場裡視察一番,然後要求每個辦公室都將電燈熄滅才能下班。球員們都很瞭解伯納烏的“節儉”,換言之,有些“吝嗇”。
當恢弘的新體育場設計出爐時,人們紛紛抱怨,認為伯納烏所追求的新球場實在太奢侈浮誇了。這似乎與俱樂部主席平日裡的小氣吝嗇不太搭邊。但《黃金之書》中援引了伯納烏的原話:“皇家馬德里要成為這樣一傢俱樂部,保證球員們來這裡效力所受到的各項服務都是世界最頂級的。”後來,伯納烏將這種描述提煉成了一句皇馬的奮鬥目標:做最好的俱樂部。
“做最好的俱樂部”是皇馬建隊格言
雖然從最近幾個賽季的西甲積分榜上來看,皇馬距離“最好的俱樂部”還相去甚遠,但這早早就成為了全隊奮鬥的目標。僅在馬德里城來看,同城競爭對手馬德里競技就明顯實力高出皇馬一籌。當皇馬慶賀建隊五十週年的賽季裡,馬競正是西甲的衛冕冠軍。
到了1952年3月,西班牙境內表現最好的球隊也不是馬德里雙雄,而是巴塞羅那。巴薩在最近的五年裡三奪聯賽冠軍。其實,所謂伯納烏領導下的皇馬崛起年代中,球隊也只獲得過一次聯賽亞軍,而排在他們前面的正是巴塞羅那。說起皇馬上一次奪得西甲聯賽冠軍,那還得追溯到遙遠的1933年。
3月中,在賽季最忙碌的時候,至少有兩名遠道而來的客人參加球隊的黃金紀念日。這對於皇馬來說已經是相當珍貴的禮物。也有許多主流媒體參與了這項盛事的報道。比如發行量很大的報紙《ABC》以及西班牙體育媒體《馬卡報》。當時國內最著名的大記者多明戈-費爾南德斯-巴雷拉也參與其中。
巴雷拉非常看好皇馬在未來的發展。巴雷拉認為,雖然皇馬在冠軍獎盃數上稍遜於巴薩和馬競,但他們在伯納烏的領導下率先考慮到了“體育產業體量”這個球隊發展的重要因素。巴雷拉寫道:“皇馬的冠軍歷程現在看來有些遲滯,但毫無疑問,俱樂部發展在了正確的道路上。那也將是未來西班牙足球所走的路。萬事開頭難,查馬丁體育場(伯納烏球場)的落成就是皇馬騰飛的一個起點。”
五十年代起,皇馬開始在全世界各處網羅球星
這座體育場確實吸引了來自國際的目光。遠在阿根廷的時候,迪-斯蒂法諾就在電臺上聽說了這座宏大體育場的落成,特別對球場的容量讚歎不已。但是,迪-斯蒂法諾一直記得這座球場叫“聖馬丁”,而不是查馬丁。直到到了體育場大門口,他才發現原來自己記錯了。
伯納烏想盡一切辦法讓當地電臺輪番報道這次活動。巴雷拉在報紙上又發表了一篇相關報道。他寫道:“相比起在聯賽積分榜上佔據怎樣的名次,更重要的是皇馬確立了現代足球中的一種獨特的戰術風格。他們從來不壓抑天才球員的發揮,讓天才們能夠無拘無束地在賽場上施展才華。皇家馬德里崇尚的是藝術足球,追求的是比賽的觀賞性和戲劇性。每一名球員都看上去那麼瀟灑帥氣。”這些話無論是出自真心還是可以吹捧,六十多年過去了,如今的皇馬仍然在秉承這種風格。
皇家馬德里、百萬富翁和北雪平為紀念皇馬建隊五十週年展開了三角巡迴賽。然而,第一場比賽就遭到天氣的不測。在北雪平對陣百萬富翁的比賽裡,突然天降瓢潑大雨,影響了人們慶賀的心情。
當年巡迴賽的球票
地處南歐的馬德里很少迎來寒冬,但當天的氣溫甚至讓人們感到快要下雪了。3月28日下午4點45分,迪-斯蒂法諾帶領著藍色芭蕾的球員們出場。他渾身打著冷顫,在查馬丁體育場開出了第一個球。比賽剛剛開始,迪-斯蒂法諾就發現,瑞典人安排了兩名後衛專門防守他。這場揭幕戰,雙方以2-2戰平。
這是迪-斯蒂法諾在伯納烏球場進行的第一場比賽,身披的是藍色的百萬富翁球衣。在未來,他還會在這裡將近兩百次開球。然後成為皇家馬德里隊史上最偉大的巨星。
迪-斯蒂法諾在皇馬走向了人生巔峰
他是伯納烏的“金箭頭”
也是馬德里的大英雄
美凌格不容錯過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