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劈腿後，我相親認識了現在的老公。
他溫潤如玉、性格極好，接觸了一段時間我們結婚了。
可是婚後我慢慢發現，他的工作是假的、溫和是裝的、甚至前男友劈腿的白月光和他也有瓜葛。
這個跟我共處一室的男人，到底是誰？！
01
「我們分手吧，我愛上別人了。」
距離訂婚還有一個月，我男朋友王飛居然跟我說出了這麼不要臉的話。
他愛上的那個女人我聽說過，是他老闆的妹妹。對方剛進公司的時候，王飛還跟我吐槽過，說這個女人是個關係戶，每天只會「嚶嚶嚶」。
最後，他自己愛上了這個「嚶嚶怪」。
分手後的時間我辭掉了工作，整天待在家裡刷電視劇，立志做一個快樂的肥宅。我媽看不下去，說「治癒情傷最好的方法是開啟下一段感情」，於是把我從家裡拎出來相親。
我從床上爬起來臉都沒洗，直接穿著褲衩背心夾腳拖鞋到了約會地點，想著打個招呼趕緊走，沒想到見到對方我先自卑了。
人家身上穿著乾淨的白襯衫，臉上帶著斯文的金絲框眼鏡，瞧見我嘴角上揚，「你好，您是徐清清吧，我是陸啟凡。」
聲音好聽的，就跟被溫水浸泡過似的。
我內心彷彿有千萬只草泥馬奔騰，低頭看著自己的拖鞋羞愧地想直接找個對方鑽進去，伸手慌忙扒拉了兩下眼角的眼屎，尷尬解釋，「不好意思，起晚了直接過來的。」
緊接著，陸啟凡繞到我身後把椅子拉開，第一次享受這等待遇的我尷尬就坐，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那天我倆吃的西餐，陸啟凡拿著刀叉優雅的宛若法國貴族，脊背挺得筆直，看著就像一副賞心悅目的畫報。我這種吃慣了大骨頭的恨不得直接上手，咬著牙跟面前的牛肉較勁，結果幾分鐘後對方把餐盤一轉，「我切好了，你吃這個吧。」
簡直是伯爵本爵。
按照約會慣例，吃完飯一般得要看個電影。只是我跟這樣優雅的人實在不合拍，估摸人家也沒看上我這種小土鱉，打算找個藉口遁走。
萬萬沒想到陸啟凡不走尋常路，居然跟我說，「今天穿得太拘謹了，我有些施展不開。明天晚上你有時間麼，我請你吃宵夜，小龍蝦加啤酒好不好？」
陸啟凡說話的時候視線禮貌的在我鼻尖停留，帶著一股溫柔的力量，讓我連拒絕都不好意思開口。
當然，我也好奇這樣紳士的人，吃小龍蝦會不會嗦手指。
懷揣著這樣的惡趣味，我開始跟陸啟凡第二次約會。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糙，晚上出門前我特意畫了個妝，惹得我的老母親興奮的眼睛都眯起來，那副迫不及待把家裡大白菜給人家拱的樣子讓我一時無語。
陸啟凡穿的倒還算休閒，純 T 外面搭了件淺色運動外套，下面配了條休閒褲，整個人顯得年輕了不少。瞧見我臉上輕輕一愣，笑意爬上眼角。
我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陸啟凡眼睛禮貌的移開，在我身邊走了兩步才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今天特漂亮。」
我一把年紀，自詡臉皮厚的炮轟不破，居然因為這句平淡的誇讚搞得有些臉紅。
還沒想到要說什麼回應，突然臉一潮。
我望著天，「下雨了？」
說著我想伸手擦一下，被陸啟凡攔住，「等等。」
只見陸啟凡將外套脫下，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著我的臉頰。
我跟點了穴般愣在原地，心裡瘋狂吶喊：這傢伙太會了吧，這他媽是什麼偶像劇情節！
下秒我就看見對方淺色衣袖上沾染了一坨屎黃色的糞便。
得，原來不是偶像劇，是喜劇。
我看都不敢看陸啟凡，心裡已經麻了。
02
事實證明，人不能懷有壞心思，否則一定會遭報應。
我原本是想要看陸啟凡熱鬧，萬萬沒想到，當那盤蒜泥小龍蝦端上來的時候，我自己先被噁心到了。
蒜泥的顏色，不巧與今天落在我臉上的那坨鳥屎如出一轍。
毫無食慾。
陸啟凡去臺盆洗了洗手，坐在位置上就開始剝蝦。
男人半垂雙眸，神情專注地彷彿周圍人全都不在，骨節分明的手飛速在蝦身上流轉，剝出來的蝦肉飽滿充滿食慾。
之前跟王飛吃龍蝦的時候，這貨喝著啤酒打著飽嗝，把手指嗦的恨天響，如今對比陸啟凡，真是不堪回想。
胡思亂想之際，一個盤子放在我面前，「慢慢吃，還點了兩種口味。」
給我剝的？
這種被照顧的感覺我彷彿已經多年沒感受過了，臉頰還有點發燙，「你每次出來都會給女士剝蝦？」
「那倒不是。」
陸啟凡用溼巾仔細擦拭著手指，普通的動作卻被做出禁慾的性感。
「這是我第一次吃小龍蝦。」
「啊？」
「以前嫌麻煩，懶得吃。」
我沒敢問繼續問下去，因為我懷疑他在勾引我，並且此時保留了證據。
「你看看別人家男朋友，再看看你，就知道自己吃。」
突然，隔壁桌傳來女孩惱怒的聲音，嗲裡嗲氣地讓我這個女人都渾身抖了抖。
「小龍蝦就得自己剝才有味道，真的你信我。」
我耳朵動了動，「臥槽」了一聲，心裡想著該不會這麼巧吧。
正琢磨隔壁傳來動靜，一個女孩拎著包跑出來，還帶著哭腔，「這種蒼蠅店原本我就不想來，是你求我過來的，現在還讓我自己動手，那你自己吃吧！」
「大小姐，怎麼說生氣就生氣，我幫你剝還不行麼。」
緊接著，一個男人慌忙追出來，腳步匆忙的還踢了腳我放在地上的冰可樂，連忙道歉，「對不起……清清？」
事實證明就是這麼巧，出門遇前任，我的心情再次被鳥屎擊中。
陸啟凡看了眼王飛，「是認識的？」
「不認識。」
陸啟凡當真沒多問，收回視線重操剝蝦舊業，「辣的那一盆你少吃點，免得燒胃夜裡睡不著。」
聽到我倆對話，王飛跟被踩了雞脖子似的，「他是誰？」
那語氣，跟逮到老婆出軌一樣。
只不過陸啟凡是誰，現在跟他又有毛線關係？
我還沒罵人，方才被他拽住的姑娘先喊了起來，「王飛，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對她還沒死心？」
「兩位，吵架可以去外面嗎？」
陸啟凡停下手中的動作，聲音不大不小地剛好可以傳遞到我們幾個人的耳中，「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你們這樣會影響我和我女朋友用餐。」
王飛聽到「女朋友」稱呼的時候，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了我幾秒，嘴巴張了張愣是沒說出話來。最後還是那位「新歡」看了眼陸啟凡，紅著臉道了歉將人拽走。
「剛謝謝你，那人其實就是我跟你說的前男友，不知道怎麼這麼巧遇到了。給你添了麻煩，不好意思啊。」
陸啟凡把手裡的蝦肉放下，盯著我的雙眼，「其實我確實有點不開心。」
「啊？」
「為了個已經不相干的人，你跟我這麼客氣，讓我有點傷心。」
我想，我們現在也並沒有很熟吧！
他傷心個鬼啊！？
03
陸啟凡將我紳士的送到門口就離開了，我住的地方屬於老舊小區，晚上路燈一閃一閃的泛著詭譎的光，我一路小跑準備上樓，突然有人從後面喊我，「清清。」
我扭頭瞧見方才還在小龍蝦館遇見的王飛，正靠在我家旁邊的榕樹旁抽菸。見我沒停在腳步的意思，他將菸頭念滅追過來，「我們談談。」
我不知道我跟他還有什麼好談的，他現在還四肢健全的站在這裡，都得感激我攔著我們家老太太沒衝過去打人。
「那個人不適合你。」
王飛從後頭跟著我，「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
這話把我聽吐了，「我跟誰一個世界的，跟你？」
「清清，我以為分手了還會是朋友……」王飛臉上掛著幾分虛偽的難過，「我們在一起四年，分手後你在我心裡依舊是家人一般的存在，我不希望你為了跟我賭氣，隨便找個人委屈了自己。」
王飛居然覺得我是因為跟他分手了傷心欲絕，所以才隨便找了個男朋友。
這得多大的臉。
「建議你有病就去看病。」
我往樓裡走，王飛疾步拽住我，被我用力甩開，還未開口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清清！」
我回眸，發現原本已經離開的陸啟凡站在不遠處，手裡拎著一個包，「你的揹包忘在車上了。」
我跟看見親人似的，三兩步走過去跟陸啟凡並肩而立，看著王飛冷冷地說，「以後你別來找我了。」
王飛的手虛無地放下，聲音帶了幾分狼狽，「清清，我沒想過我們的關係，會有一天變成這樣……」
我轉身，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跑了出來。
他沒想過為什麼，我又何曾想過。
就在一個月之前，我還幻想著自己能夠成為新娘。
親手撕碎了這份感情的人，有什麼資格現在在我面前講出這句話。
「想不想散散步？」
陸啟凡聲音輕柔，也不知怎麼那一瞬我的防禦全線崩潰，眼淚越流越急。
男人嘆了口氣，沒拎包的右手輕輕覆上我的後背，手腕輕勾直接將我翻了個面。
我的臉結實撲進男人的胸膛，鼻尖充斥著好聞的清香。
這是個不帶任何情慾的擁抱。
我抱著一個認識了還不到兩天的男人，肆意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我逐漸冷靜下來，臉慢慢從他衣服上挪開，純 T 正中間是一片黃色的粉底液，非常完整的勾勒出了我的臉型，甚至第二顆紐扣上保留著我 Dior 的口紅印，連帶著因為眼淚而脫妝的眼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天之內毀了人家兩件衣服，試問還有誰。
我飛速道歉，「對、對不起。」
陸啟凡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襯衫，輕笑了聲，「挺好，這樣也算變相把你刻在我身上了。」
黑夜中，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躲在草叢的蛐蛐兒發出微弱的叫聲，一群小小的飛蛾在氤氳的燈光中飛舞，即便身體再小，也在尋找著屬於他們的光。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心被擊中了，「陸啟凡，我們交往吧。」
04
相親就彷彿是一條愛情快速路，一旦上車就是踩緊油門往前衝。
和陸啟凡相處比我想象的要舒服得多，他就像毫無脾氣的好好先生，無條件的包容我的所有。
這總讓我覺得完美到不真實。
我媽對陸啟凡非常滿意，覺得我「何德何能可以找到這麼體恤的男朋友」。兩家互相走動的頻率也逐漸增加，幾個月之後大家決定坐下來談結婚的事。
我心不在焉地走在陸啟凡身邊，對於未來是否要和陸啟凡一起度過，其實有著太多的猶豫和不確定。
「小心！」
身邊的男人突然出聲，我扭頭瞧見一個四五歲的男孩跑到公路上，迎面有一輛汽車飛馳而來。周圍的路人都在驚呼，我身邊的人猶如一道閃電飛奔出去，將男孩抱住帶離了車道。而陸啟凡為了護住男孩，也跟著跌倒在地上。
孩子媽飛速跑來，嚇得連打了男孩好幾下，怒斥著孩子亂跑。
「你沒事吧？」
陸啟凡看著我苦笑，「可能有點不太好。」
我嚇壞了，「哪兒受傷了？」
「自尊。」
我使勁兒打了這人一拳，聲音都帶了點哭腔，「你突然跑到機動車道，嚇死我了！」
家長帶著孩子過來道謝，陸啟凡摸了摸小男孩的碎髮，提醒他以後注意安全。
孩子媽媽和我說，「你先生真是個溫柔的人，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我瞧著陸啟凡溫和的笑容，也跟著附和。
陸啟凡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我深信不疑。
雙方見過家長之後，我們的事兒就算是定了下來。
可能我現在還不夠喜歡陸啟凡，但我覺得愛上他不是難事，生活總會越來越好。
這天下班，我又遇到了在樓下等我的王飛。
「你要結婚了？」
王飛眼眶通紅，渾身充滿了酒氣。
我不吭聲，低頭繞過他打算回家，卻被他堵住，「清清，你愛他麼，你真的愛他麼。」
我用力將他推開，「王飛你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表現出你關心我的樣子。當時出軌的是你，現在頻頻出現在我面前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王飛被我推搡在地，雙手捂著臉，一直重複著「對不起」。
我緊緊握著雙拳，往外吐了幾口濁氣，「男人就敢作敢當，你愛上別人和我坦誠的時候我沒有為難你。但你現在這樣，真讓我瞧不起。」
然後王飛給我發了一晚上的微信，一段段跟小作文似的，從我們大學戀愛開始回憶起，我沒細看，直接將對方拉黑一條龍服務。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沒想到隔天王飛的「真愛」卻找到我，說他們馬上要結婚了，哭著求我放過王飛。
我莫名其妙結束通話了電話，原來是王飛我發給我的小作文被「嚶嚶怪」發現，不知咋的還發給了陸啟凡一份。
是可忍孰不可忍，出軌就算了，現在還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我打電話給王飛，告訴他如果他們兩口子再騷擾我，就報警處理。
又擔心陸啟凡誤會，火速打電話想要解釋，沒想到陸啟凡對這件事隻字未提，反倒約我晚上吃飯。
地點選的是一家東北菜館。
試問哪個男人會對前男友糾纏不休的事兒完全不介意？特別是像陸啟凡這個條件的，根本不缺女人喜歡的男性，他是在裝作不在乎吧。
我心一沉，琢磨我倆的事兒八成涼涼了。
不過陸啟凡也算是貼心，就是分手，也把最後一餐留在我喜歡吃的東北菜館。
萬萬沒想到，在花花綠綠的裝修風格里，陸啟凡伴著二人轉的背景音，向我求婚了。
當時我正往嘴裡塞了一整個韭菜餡的餃子，咬到一半，吃出來了個鑽戒。
看著那個從我嘴裡扯出來，沾了兩滴韭菜的鑽戒，我陷入了沉思。
懷疑是自己太不正常，把陸啟凡這個正常人都帶跑偏了。
其實，不管陸啟凡求不求婚，我都會嫁給他，只是我很感激他多此一舉地走了求婚的流程，讓我覺得我們不單是因為被催婚而在一起。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沒忘繼續嚼韭菜餃子。
陸啟凡緩緩向我走來，「我可以吻你麼？」
我點了點頭，想到什麼捂著嘴又飛速搖頭，現在我的樣子根本不需要照鏡子也能想象有多「精彩」，況且我剛吃了韭菜餡的餃子。
陸啟凡還是吻了我，一股清新的薄荷清香淹沒了我的韭菜味。
怪不得方才陸啟凡沒吃菜，原來早有預謀！
呵，男人。
05
我跟陸啟凡結婚了，看著小紅本我有片刻恍惚，就這麼快我變成了已婚婦女。
手裡的結婚證飛速被陸啟凡搶走，動作快到嚇了我一跳。
「我幫你收著。」
這手速，不當小偷就算是為我國安全作出的極大貢獻。
按照慣例領證的日子總歸要一起吃頓飯，晚上一向滴酒不沾的陸啟凡居然破天荒的拿出了紅酒，說要慶祝新婚。
果然浪漫，吃個火鍋都得配紅酒。
以陸啟凡這種生活習慣，我戲謔，「82 年的拉菲？」
陸啟凡笑，「21 年的拉菲。」
然後，陸啟凡被 21 年的拉菲灌醉了。
開始我還沒發現陸啟凡喝醉了，從餐館回到家這人的表現都極為正常，最「出格」的大概就是一路拽著我的手不放。
然而到家，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居然發現這人還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坐得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一雙眼睛溼漉漉地盯著我瞧。
見我出來，陸啟凡笑得想一隻英姿颯爽的哈士奇，「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我逐漸煩躁，「還不洗澡？」
我皺眉，怎麼感覺結婚之後陸啟凡不太聰明的亞子。
陸啟凡慵懶地伸出一隻手，我不耐煩地走過去想把他拽起來，「你這個酒量基本上以後可以告別酒罈了……」
話音未落，我整個人被陸啟凡拽撲過去身子，男人反應靈巧地將我翻了個身，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沙發上，雙手被對方反手壓在了頭頂的位置。
陸啟凡在距離我不到一拳的距離，從他的眼眸中我能看見自己略顯驚慌的臉。
我被動的撲騰了兩下，發現自己的力氣遠不是陸啟凡的對手。
陸啟凡在我心裡一向是溫潤如玉的型別，做什麼都很有禮貌，這樣的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莫不是喝多了之後誘發了什麼機制，變身了吧！
「陸啟凡？」
陸啟凡的視線緊緊盯著我的唇，「我又想吻你了。」
我還沒回答，這人閉上眼唇直接覆上，一股淡淡的酒香混雜著我的薄荷牙膏在舌尖炸裂。
在沉浸在對方編織的溫柔裡的我居然還在想，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稍微洗刷一下第一次接吻的韭菜味屈辱。
06
結婚的生活是愉悅的，除了領結婚證那晚的「唐突」，其他時間陸啟凡和我想的一樣溫柔。
溫柔到什麼程度，情至濃時也會禮貌地問一句「可以麼」。
只是，我覺得我們兩個的相敬如賓並不像愛情。
閨蜜和我說人要知足，這樣的婚姻生活是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求到的，讓我試著愛他。
坦白講，愛上陸啟凡並不是難事，但我卻始終帶著不安全感。
週末，我和閨蜜剛好在陸啟凡的公司周圍逛街，閨蜜慫恿我買下午茶給陸啟凡送過去。
我有些忸怩，結婚了一段時間，我還真沒怎麼主動過。
我拿出電話想要提前招呼一聲，卻被閨蜜攔住，「你都通知了還算什麼驚喜，直接衝！」
當我懷揣著某種隱秘的期待走到陸啟凡公司前臺的時候，卻被告知公司 IT 部並沒有叫陸啟凡的員工。
我徹底傻了。
陸啟凡明明告訴我他在這個公司的 IT 部工作，甚至前些天早晨上班，我還順路開車將他送到了這家公司門口，為什麼短短几天就查無此人了。
陸啟凡電話接通得很快，聲音仍舊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老婆？」
「你在哪兒？」
「公司，怎麼了？」
「沒什麼，我買了點下午茶想要給你。」我的手不自覺摳緊了手機，「你方便下來拿一下麼？」
「你別動，等我兩分鐘。」然後我聽到椅子移動的聲音，不知為何陸啟凡的聲音帶了幾分緊張。
五分鐘後，我看見陸啟凡從外面匆忙走進來，見到我嘴角往上揚了揚，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東西，「熱不熱？」
「你不在這裡工作。」
我盯著陸啟凡的雙眼，企圖窺視出他此時的表情。
「我在，技術組前些天被抽調出去進行一個新的專案，現在在對面辦公。」
陸啟凡的表情沒有一絲破綻，坦然地對上我的視線，「要不要去轉一轉，剛好在開會，辦公室現在沒人。」
「你在開會？」我皺眉，想到方才通話時對方那邊安靜的背景，「那你跑出來做什麼。」
「工作哪有我老婆重要。」
陸啟凡晃了晃手裡的袋子，「更何況今天是我老婆親手送下午茶過來。」
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我將這一切歸結為自己的無安全感，畢竟我現在對陸啟凡似乎並沒有完全瞭解。
我催促他快些回去，臨走時他在我嘴角添了個吻，說了句，「晚上好好謝謝你。」
我臉紅，知道他口中的「謝謝」是指什麼。
大概現在我們唯一默契的，就是這件事了。
07
陸啟凡的生活很規律，每天六點會準時下班和我一起用餐。
只是今天下午他回來的特別早，進家門的時候手裡還帶著束花。
這似乎是陸啟凡第一次送花給我。
只是這人遞給我的時候卻說，「路上撿到的，送你吧。」
我不接，也跟著開玩笑，「有可能是哪個男生想要買來送給喜歡的女孩，結果沒被接受一怒之下丟在路邊，被你撿回家了。」
「那這個人可真不幸。」陸啟凡的眼睛眯成了一到月牙，「我就沒有這個顧慮，我喜歡的人已經變成了我老婆。」
我心臟窒了一下，陸啟凡從沒對我說過「喜歡」。
我抓過花慌忙轉身，以此遮掩發紅的臉頰，「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油腔舌調。」
陸啟凡從背後攏住我，「因為你之前……不是我的。」
陸啟凡的語氣帶著不易覺察的失落和複雜，這和以往的他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
就在我以為他會解釋什麼的時候，他卻又停了下來。我感覺他放在我腹部的雙臂微微收緊，像是怕我逃走，又或者是想到了什麼其他的經歷。
這一刻陸啟凡距離我很近，但我卻發現原來我從來都不曾瞭解過這個男人。
隔了幾天，我收到了一份快遞，拆開之後發現是一份結婚請帖。
扉頁貼著王飛和「嚶嚶怪」的合照，上面我的名字是手寫的，字型娟麗清秀。
應該是出自「嚶嚶怪」之手。
我覺得好笑，如今我已經結婚，並且和王飛早就沒了聯絡，我不懂她為何還是要將我變成「假想敵」。
明明在上一段感情中，我才是一敗塗地的那一個。
我隨手將請帖丟在了茶几上沒有理會，晚上的時候被陸啟凡看見了。
他將信封拆開，「前男友要結婚了？」
我沒當回事，「嗯」了聲算是回應。
我在臥室半晌沒聽到聲音，走到客廳發現陸啟凡手裡還拿著那個請帖，天外飛仙地說了句，「他長得不帥，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其實王飛算是帥的了，只是照著陸啟凡這張過於精緻的臉相比，還是差了些許。
「他是我們校籃球隊隊長，當時在學校蠻受歡迎。不過談戀愛也不能光看外表，有時候遇到了一個人，所有的條件和標準都形同虛設。」
「可是他並沒有珍惜你。」
我覺得今天的陸啟凡有些不對勁，以前的他從來不會這樣追著問我不喜歡的話題。
特別是有關王飛出軌的事。
提到這個我就會想到自己有多窩囊，「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說完我轉身走回臥室，還沒到床上整個人就騰空而起，是被陸啟凡抱起來的。
他一把將我甩在床上，我還沒責備這人突然的「發瘋」，陸啟凡略帶粗魯的吻鋪天蓋地地襲來，「陸啟凡……」
我的聲音被吞沒，這樣的陸啟凡我陌生極了。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卻又意料之外。但他從始至終都未說一句話，我發現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徵詢我的意見。
事情結束，我翻過身不想理他。
陸啟凡從背後攏著我和我道歉，說自己方才看到王飛的請柬心生了嫉妒。
我和陸啟凡認識的時間不長，甚至我們相親的隔天他就已經見到了王飛本人，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吃醋的事。
我把他轟出去讓他睡在客廳，這人大概當真覺得自己做錯了，抱著被子聽話地走出了臥室。
煩人精走了，我卻又開始輾轉反側，擔心陸啟凡長手長腳的在沙發上睡不安穩。
生氣自己的心軟，還是走出去打算把這人臥室睡覺。
可是陸啟凡並不在客廳。
我扭頭，看到關閉的陽臺外有一道人影。
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發現陸啟凡正在外面抽菸，並且似乎在和某個人打著電話。
隔著玻璃，我聽不清對方的聲音。但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凌晨兩點。
凌晨兩點，陸啟凡打給誰？
還有，我並不知道陸啟凡會抽菸。
在對方出來前我飛速跑回臥室，關上門將自己裹在被窩裡。
陸啟凡，我的丈夫，可是今天我卻突然發現，我好像不夠了解他。
08
隔天一早，我從臥室出來的時候，陸啟凡正在廚房煎蛋。
此時他已經換上了工作時穿的白色襯衫，外面套著一件滑稽的粉色圍裙，看起來異常違和詼諧。
有些人，即便犯了錯，但什麼都沒說光是站在那兒，就有一種讓人原諒的氣質。
陸啟凡端著早餐從廚房走出來，看我的眼神怨念頗深，「昨晚睡得好麼？」
我注意到陸啟凡眼底的青痕，不知怎麼還有點幸災樂禍。點了點頭，「還不錯。」
「沒良心。」陸啟凡伸手揪了下我的鼻子，「昨晚我一夜沒睡。」
「怪我咯。」
「怪我，我惹老婆不開心了，所以反思了一夜，想今天怎麼賠禮道歉才能被原諒。」
「所以你想好了嗎？」
陸啟凡試探地挑了挑眉，「不然就罰我今天睡床？」
我被逗樂了，踹了這人一腳，「美得你。」
結果腳被陸啟凡一拽，我整個人往下墜，雙手撲騰著慌忙攀上陸啟凡的脖子，驚慌失措的視線正對上陸啟凡一雙笑眼。
罵人的話被吞回去，我的世界彷彿瞬間安靜了。
陸啟凡沒有鬆開我，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清清，昨天我情緒有些失控，弄疼你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陸啟凡身上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是洗衣液的味道，我聞不到任何菸草味。
這樣溫和深情的陸啟凡是我熟悉的人，昨晚的那個男人好像只是夢中的想象。
我耳根又開始漲紅，我想說如果昨晚的他才是真實的他，那展示出來也沒關係。
只是我剛站直身子就打了個噴嚏。
陸啟凡立刻皺眉，「感冒了？」
大概吧。
昨晚一夜未眠的，不只是他。
距離王飛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忙碌的工作讓我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沒想到最先提起的，居然是陸啟凡。
那天我正幫陸啟凡系領帶，他微微彎著腰視線和我齊平，好看的喉結微微滑動，「你前男友的婚禮，你去參加麼？」
我覺得新鮮，「你不吃醋了？」
「吃醋，但我同樣尊重你的過去。我可以送你過去，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讓他後悔選擇了別人。」
聽聽，說的多大方。
我暗道男人虛偽，撇了撇嘴，「不去。」
原本我以為陸啟凡會鬆了口氣，沒想到他表情露出了幾分詭異，最後問了我一句，「你還在意他麼？」
「啊？」
我沒反應過來，看見陸啟凡抿緊的嘴唇失笑，壞心的將領帶收緊直接卡到他的脖子，「完美的陸先生也會有這樣不自信的一面？」
「在愛人面前，不自信很正常。」
愛人。
我咂摸了兩下這個詞，心情湧出了些愉悅感。
我知道我對陸啟凡心動了。
只是陸啟凡呢？他是不是真的如他說的那般喜歡我。
陸啟凡這樣的人究竟為什麼……會和我結婚。
我說陸啟凡不自信，但其實一直以來不自信的人是我。
在我的「恩准」下，陸啟凡搬回了臥室。
上次徹夜未眠後我便開始鼻塞，連續了幾天都沒好。
半夜醒來，覺得人不舒服的厲害，翻身卻發現整張床只有我自己一個人。
陸啟凡呢？
我赤腳走下床，看到書房的門開啟了一條細小的縫隙，裡面露出暈黃的光。
鬼使神差地，我將耳朵靠在門上，裡面傳來陸啟凡壓低的聲音，「你放心，不管結不結，我都會支付一百萬。」
嗓子突然癢的厲害，我死命捂住嘴，想要聽完陸啟凡說的話。
然而下秒，「咳咳咳……」
裡面的聲音斷了，門很快被人開啟，陸啟凡看著我的眼神裡帶著微不可見的驚慌，「清清？」
出於女人的直覺我發現，陸啟凡有事瞞著我。
09
懷疑的種子一經出現便不斷生根，我總是不由自主去想陸啟凡電話中的一百萬是什麼意思，和他通電話的人又是誰。
我瞞著陸啟凡以身體不適為由和公司請了假，第二天他仍舊將我送到了公司樓下。
等到他的車離開，我立刻坐上了計程車從後面尾隨他。
我並不想這樣做，但我迫切地需要了解我的枕邊人。
我看著陸啟凡走進了一棟高大的樓，上面的公司名寫著「星凡科技」。
這個名字總讓我覺得分外耳熟，我似乎在哪裡聽過，但一時間我卻記不起來。
等到陸啟凡的身影消失，我才飛速跑到前臺，「請問一下，陸啟凡在這邊工作麼？」
前臺的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找我們陸總有什麼事情麼？」
「你們、陸總？！」這個詞彷彿是什麼高階詞彙，讓我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誰是陸總？」
陸啟凡明明是對面樓公司 IT 部的技術人員，怎麼搖身一變成了這裡的陸總。
我手腳冰涼地走出公司，看著後面這棟恢宏的建築覺得恍惚又可笑。
今天是我結婚的第 31 天，我終於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了我丈夫的真正職業。
現在我腦子裡的問號連起來都能繞地球一圈。
一個年輕有為、外貌優質、談吐風趣的男人，何以走上相親這條路？
還這麼不小心，讓我撞上了！
倒不是別的，我就是開始奇怪，陸啟凡跟我在一起圖啥。要說是在相親的時候對我一見鍾情，我第一個不信。
還有為什麼瞞著我他的身份，莫非是怕我這種小門小戶冷不丁嫁給個什麼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起飛？
我打電話詢問我媽，究竟是誰安排的讓我跟陸啟凡相親。
「是我們跳廣場舞的一個阿姨。」
跳廣場舞人脈這麼牛嘛，介紹了個伯爵給我。
我媽大概不覺得有啥問題，開始催，「你跟小陸結婚都一個月了，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飯店啥的都得提前訂，你們倆趕緊商量日子也好操辦起來了……」
我想說照這個趨勢下去，我跟陸啟凡還真不一定能走到婚禮這一步。
但到現在我最擔心的還是我的父母。
最初王飛出軌，我媽揹著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說我「命苦」。要是再來一次，我怕父母最會為我愁白了頭。
那天之後我開始每天早出晚歸，刻意減少和陸啟凡的接觸。晚上我也以身體不適作為藉口，推開了陸啟凡想要親密的舉動。
陸啟凡所有的溫柔和紳士，此時在我看來都變成了在我面前偽裝的面具，他越是溫柔地看著我，我就越會想到那一團迷霧。
我隱隱有種預感，一旦我將所有的問題問出口，我們的關係就會結束。
我需要一段時間去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於是主動報名了去上海的培訓。
陸啟凡在得知我要出差，並沒有表現的有什麼異常。
那天他送我去了機場，走的時候抱住我親吻了我的額頭，提醒，「每天都要影片，記得想我。」
我揮了揮手告別，然後立刻忘記了自己的承諾。
大概是在第四天的時候，我培訓結束晚上到賓館，在大廳碰見了讓我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這人開口就是，「清清，我悔婚了。」
10
我怎麼都沒想到，王飛會在他的婚禮前夕飛到上海來找我，告訴我他悔婚了。
他看上去比以前滄桑了很多，沒了最初的意氣風發，根本看不出他當初跟我發簡訊分手的理直氣壯。
我不懂他此番跑過來的意義何在，酒店大廳人來人往，有熟悉的同事走過跟我打招呼。
我不想把場面鬧得太難堪，儘量控制自己的潑婦氣質和對方心平氣和的交流。
「你現在的感情狀況和我沒有關係，我結婚了。以後請不要再打探我的行程，介入我的生活。」
「我前天看到陸啟凡和王思淼在一起。」王飛眼睛通紅，擋在我面前，「清清，我們都被騙了。」
王思淼，就是王飛口中的「嚶嚶怪」。
按照王飛的說法，陸啟凡和王思淼兩個人早就認識，甚至我們的分手都與陸啟凡有關。
「我跟王思淼是在部門聚餐結束之後發生關係的，那天我喝醉了，她說要送我回家，結果……」
王飛使勁兒抓了抓頭髮，「她是老闆的妹妹，如果我不負起這個責任工作就保不住了。我的家庭條件你知道，我別無選擇。」
「我對你的出軌經歷不感興趣。」
我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轉身被王飛拽住，「清清，我沒有要為自己的錯誤辯解的意思。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陸啟凡會在我們分手後立刻和你遇見並結婚。我不奢求你的原諒，現在我工作已經丟了，我沒有什麼好害怕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幸福，不希望你被騙了。」
這話在我聽來諷刺至極，「所以按你說的，是陸啟凡逼你跟王思淼在一起的？」
「王飛，當時管不住下半身的人是你，你跟你女朋友之間的矛盾，不要往我身上帶。」
我不欲跟對方多講，快步走入了電梯把王飛甩在了身後。
電梯門關上，我的心冷了下來。
王飛為了保住工作跟王思淼在一起，拋下了我們四年的感情。現在分手了，又過來找我。
當我是什麼，垃圾收容中心？
想到王飛，猛地一道資訊如閃電般劈進我的腦中。
我飛速按了一層按鍵，電梯門開啟，王飛果然還沒有離開。
不等他開口我便問道，「大四畢業你去實習，在的公司是什麼？」
「啊？」
王飛愣住，我著急直接說道，「是不是星凡科技！」
「是，怎麼了？」
我猶如雷劈。
那個一直沒被拼上的拼圖終於完整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覺得耳熟。
竟是王飛實習的公司。
電梯的門開開合合，無數人湧入，又有無數人湧出。
我現在有太多的迷茫。
王飛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陸啟凡也在星凡科技？」
這個資訊，似乎證實了王飛之前的猜測。
陸啟凡接近我，確實「別有用心」。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他故意安排的！」
王飛情緒變得有些激動，猛地拉住我的手，「清清，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重新開始好不好。」
11
話音落下，手機的鈴聲響起，我木然地盯著上面來電人姓名，猶豫片刻還是接下。
我未開口，那邊也默契地沉默著。
久到我想要結束通話的時候，那邊終於有了聲音。
「清清，回頭。」
我舉著手機機械轉身，陸啟凡就站在距離我兩米的地方。
陸啟凡身上穿了一件深褐色的風衣，站在人群中身姿挺拔。
他眼神專注的，彷彿世界只有我一個人。
他說，「清清，過來。」
我腳步下意識朝著陸啟凡的方向挪動了半步，卻被王飛攔住，「我真的錯了。我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現在什麼都不要了，真的什麼都不要了……」
王飛整個人如同一張捏碎的紙，皺成一團。
他祈求著，「求你、不要相信他。」
我看著站在距離我幾步之遙的陸啟凡，男人的脊背挺得筆直，與面前滿是頹然的王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慢慢扯下王飛的手，「他是我的丈夫。」
語閉，我朝著陸啟凡的方向堅定走去。
還有兩步之遙的時候，陸啟凡像是突然被按了開關，疾步過來一把將我拽到了懷裡，不由分說地吻上了我的唇。
陸啟凡，一個走在路上聯手都不會和我牽，連在外面吃個雪糕都覺得難為情的男人，居然在人來人往的大廳，吻了我。
我被他納在懷裡，感受到他渾身似乎都在顫抖。
這時我才發現，方才我看到的他，不過是強裝的堅強。
過了片刻，陸啟凡稍稍放開我，意味不明地說了句，「謝謝。」
「陸啟凡！」
王飛衝上來，一把揪住陸啟凡的衣領，「是你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乾的對不對！」
陸啟凡沒有放開緊握我的手，臉色未變，又恢復了那股子溫暾儒雅氣，「聽聞王先生新婚，本應是大喜之時，跑到上海找我夫人做什麼。」
只是陸啟凡有多淡然，王飛就有多惱怒。
「你還裝，你是星凡科技的，你一定是想要報復我！」
抬頭一個拳就要飛過來，我當場就急了，擋在陸啟凡前面，「王飛你夠了麼！」
王飛被我喝住，我整個人暴怒，「我們早就分手八百年了，現在我已經結婚了，你到底在這鬧什麼鬧！」
王飛看我眼眶通紅，張了張嘴似乎還有話想說，但最後還是看著我吞嚥了回去。
頭髮橫七豎八地趴在頭頂，像一隻戰敗的公雞。
「人生的選擇是你自己做的，現在又在責怪誰呢？王飛，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像個男人一樣。」
我言盡於此，拽著不發一言的陸啟凡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我知道，這次之後王飛之於我便會如同路上的陌生人。
我對他，徹底沒有愛了。
12
離開了王飛的視線，我立即掙脫了陸啟凡的手。
陸啟凡就跟一條大狗似的跟在我後頭，不停喊著我「老婆……」
簡直跟剛才判若兩人。
「這位先生你哪位？」我怪里怪氣，「認錯老婆了吧，我老公是個程式設計師。」
「我就是程式設計師，也是你老公。」
還騙我！
我打算跟他當面對質，陸啟凡開口，「那家公司有我的股份，也不算說謊。前年我出來創業，和朋友成立了星凡科技。」
「為什麼瞞我。」
陸啟凡沉默了瞬，大拇指一直在不安的摳著食指。
我沒見過這樣的陸啟凡，換了個問法，「我只要知道一個問題，王飛出軌王思淼，跟你有沒有關係？」
陸啟凡一副人格受到侮辱的樣子，「當然沒關係，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蹙眉，「可是王飛說你認識王思淼。」
陸啟凡嘴角泛出一絲冷笑，「王思淼家裡悔婚，王飛現在已經被公司開除了。強弩之末，所以又回過頭來找你。」
我徹底震驚了，可是王飛明明說的是，他跟王思淼悔婚，現在又跟王思淼家裡有什麼關係。
而且，王思淼悔婚，為什麼陸啟凡會知道。
人行路上人來人往，街邊的攤販在高聲叫賣，我在這片嘈雜中只覺得手腳冰涼。
我想到了深夜的電話，一百萬的交易，還有陸啟凡提到王飛時古怪的態度。
我盯著面前的人，手中的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
「陸啟凡，我希望你能坦誠地告訴我。你深夜的電話物件，是不是王思淼。」
陸啟凡像是沒聽懂我的問題，我咬了咬牙決定徹底攤牌，「那一百萬，是不是你要打給王思淼讓她離開王飛的錢。」
陸啟凡的眉毛越蹙越深，看向我的臉色也越發古怪，「一百萬？」
然後想到什麼「噗」地笑出來，「我沒想到我老婆，還是個腦補專家。」
我：？
陸啟凡斂了斂眸，「那一百萬，是王飛在公司實習期間洩密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
「你是說，洩密？」
我越聽越糊塗，感覺人物關係錯綜複雜。
陸啟凡斂了斂眸，「王飛在星凡實習期間，參與經手了一個專案投標。在招標會開始前夕，他將我們的資訊秘密給了對家公司，也就是他現在所在的蔚藍。前期我們的投入巨大，因為他的原因所有的投資全部白費，這個過程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達一百萬，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處理這件事的後續工作。你聽到的，應該是專案方給我的催款電話，不管接不接這個專案，我都不會賴任何一筆賬。」
結不結，接不接……中國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不過我再怎麼想，都想不到王飛居然這麼狗。
當初他離開星凡科技，跳槽到蔚藍公司的時候我就曾經疑惑，星凡給他的待遇並不差，為什麼會離開。
他當時怎麼跟我說的？
都怪自己過於優秀，被各大企業爭相搶要。
那時候我就應該猜到，這裡面不正常了！
「那現在呢？事情解決了麼。」
「專案要不回來了，不過洩密的證據已經蒐集的差不多，等待起訴。蔚藍那邊怕被沾包，已經跟王飛撇清了關係。」
我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的心沒有因為陸啟凡的解釋徹底放下。
王飛傷害了陸啟凡的公司，陸啟凡卻又和我在一起，到底是為什麼？
13
陸啟凡真的喜歡我麼？
我是王飛的女朋友，他和我在一起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我應該問的，但那一刻卻膽怯了，我承認自己是害怕聽到肯定的回答。
如果我的婚姻從開始就是一場騙局，我只是被人利用報復的工具，我該怎麼辦。
見我不講話，陸啟凡的嘴角往下壓了壓。
他遲疑地牽起了我的手，我沒有推開，感受到他的手掌溫暖乾燥。
外出培訓住的都是標間，晚上我和同事打了招呼，跟著陸啟凡去了他訂好的酒店。
就當我是鴕鳥吧，只要陸啟凡不提，我就不問，繼續閉著眼睛過日子。
一直到房間，我們都沒有過任何的交流。明明把話說開了，可是彼此反而更加侷促。
洗過澡，陸啟凡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子前，檯面零散擺放著幾張紙。
見我從浴室出來，陸啟凡朝我說道，「清清，你過來籤個字吧。」
我一愣，第一個想法就是，陸啟凡終於還是要跟我離婚了。
王飛的事情解決了，我也沒了利用價值。
我的唇被咬的發白，心臟像被撕裂了一樣。
原來不知不覺我早就愛上了他。
陸啟凡沒注意到我的異常，開口和我說道，「我名下有兩套房產，現在全部以私人贈予的名義送給你。還有這是我的銀行卡，密碼是你答應成為陸太太的日子，以後全部交給你保管。」
我的心越來越冷，分手費他倒是給的很大方。
「不用。」我垂眸，嘴角泛起嘲諷的笑，「我沒這麼值錢。」
我將手中的溼毛巾放在桌上，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灑脫，「反正我們也沒辦婚禮，只要領個離婚證就可以了，你什麼都不用給我。」
我看著陸啟凡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我說，反正我們也沒辦婚禮，領個離婚……」
話沒說完，陸啟凡起身把我壓在了牆邊，眼裡帶著隱忍的惱怒，「徐清清，你沒有心。」
我：？
陸啟凡眼眶通紅，「不能麼，真的不能試著愛上我麼。」
現在陸啟凡這副樣子，讓我很不厚道地想到了苦情劇中的女主角。
而我是劇中的負心漢。
我感覺現在角色互換了，一股子委屈也爆發出來，「不是你要離婚的麼！你要報復王飛跟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接近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陸啟凡傻了，「離婚？我為什麼要提離婚？」
我也傻了，「你不離婚把這麼多東西給我做什麼，難道不是分手費？」
陸啟凡走過來手忙腳亂地把我的眼淚揩掉，「這些東西是我這些天準備好的，我想了想自己除了這些資產其餘的沒什麼能給你。從結婚開始我就沒想過和你分開，不管因為王飛的事你對我有多生氣，我都不會答應離婚。」
我不懂，這又跟那個渣男有什麼關係。
我將問題問出口，陸啟凡的疑惑，「我要起訴他，你不生氣麼？」
「他讓咱們家少了一百萬，我為什麼要攔著你起訴他，我腦瘸？」
陸啟凡愣了兩秒，抱著我笑出了聲，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口處愉悅的起伏。
我不懂他在高興什麼，看到我委屈，就這麼高興？！
「清清，我以為、以為你還在喜歡他。這段時間我不敢坦誠自己的身份，就是怕你恨我。」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陸啟凡有了這樣的錯覺。
「或許你沒發現，但你從來都沒叫過我老公。」
問題竟出現在了這裡。
我確實沒叫過陸啟凡「老公」，是因為我覺得過於肉麻。
但我真沒想過，原來優秀如陸啟凡，居然也會敏感到因為一個稱謂，而在私下裡暗暗的揣測，我是否愛他。
14
感謝王飛，讓我跟陸啟凡的感情更近了一步，只是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直到隔天我被陸啟凡的手機吵醒，拿起電話發現來電人是「王思淼」時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問清楚陸啟凡和王思淼的關係。
等到對方接完電話，我坐起身子目光如炬。
「陸先生，請你老實交代，你到底跟這位王小姐是什麼關係。你無權保持沉默，並且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陸啟凡被我這副樣子逗笑，湊過來親了我一下，被我一巴掌糊開，「嚴肅點！」
「我很高興。」陸啟凡嘴角向上揚起，一副當真很開心的樣子，「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詢問和我有關的事。」
一句話，把我的氣勢全部戳破，我整個人又軟了下來。
過去的我們彼此都懷著小心翼翼地試探，又怎麼敢將完整的自己全部剖開。
「王思淼是蔚藍負責人的妹妹，說願意賠償我一百萬，讓我對王飛撤訴。」
「啊？！」我感覺世界觀崩塌了，「他倆不是悔婚了麼。」
「王思淼無權決定自己的婚事，我說過蔚藍已經放棄王飛，他們不可能的。」
「那王思淼……」
「對王飛是真愛吧。」
一時間，我竟無言以對。
陸啟凡見我是真的不在意了，才開口緩緩和我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王飛家庭條件不好，為了錢和 offer，他充當了蔚藍的商業間諜。只是王飛這人心思重，他實際上並不信任蔚藍開出的條件，正巧這時遇到了老闆的妹妹王思淼，於是他便順勢展開追求。
王飛算盤打得很好，蔚藍公司總會護著自家人。這樣即便有一天星凡科技要找他麻煩，蔚藍也不會坐視不管。
只不過當時王飛一直瞞著我，大概是希望能坐享齊人之福，又或者對我當真有那麼丁點感情。
但終究架不住王思淼步步緊逼，兩相權衡他這才把我一腳踹開。
我冷笑，「既然這樣，他又回來找我做什麼，一直緊緊抱著王思淼大腿不就好了。」
「他哥不會答應的，這些商業利益糾紛面前愛情算不得什麼。我猜，王飛想把你當成最後的稻草，如果你答應複合，至少能夠有人和他分擔鉅額的賠償金。當然，我也不能排除他後悔了，發現了你的好這件事。」
我嗤之以鼻，但聽到這話也未免不安，「你呢？如果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這樣麼。」
「陸啟凡，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我。」
「我很早就見過你，在星凡科技的時候。」
我對陸啟凡沒有任何印象，不禁有些好奇。
陸啟凡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嘴邊帶了抹笑意，「那時候你是王飛的女朋友，偶爾會在門口等他。我每次見到你，都看你笑得傻兮兮的，好像這個世界沒什麼煩心事一樣，久而久之就有些好奇，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快樂的姑娘。」
「後來王飛的事情之後，星凡科技面臨資金鍊斷裂和鉅額虧損，那段時間無盡的加班、應酬、和人周旋。某天我喝醉了，在一家便利店門口吐的昏天黑地。你猜我遇到了誰？」
我皺眉，覺得這個劇情俗套到讓我感覺他是編的，「該不會是我吧。」
「是你……前男友和王思淼。」
我：？
「那時候我才無意間發現王飛和王思淼有交集，隨後順藤摸瓜查到了王飛和蔚藍公司的秘密交易。王飛不是個好男人，洩密、出軌，對事業和愛情雙不忠。就在我猶豫怎麼樣才能告訴你的時候，我得知你們分手，然後我忍不住安排了和你的相親。」
陸啟凡笑了笑，「第一次相親，就讓我覺得果然不虛此行，還好我給了自己一次接觸你的機會。」
我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嘲諷。不滿道，「既然嫌棄我粗魯，那你別跟我結婚啊！」
陸啟凡抱住我，一臉冤枉，「我沒有，我覺得你挺好，特別好。」
他看向我，沉聲說了句，「清清，謝謝你。」
我不知道他說的「謝謝」到底指什麼。
但是此時的我卻十分感激陸啟凡出現在我的世界。
我笑了笑，「陸啟凡，我們抽空把婚禮辦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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