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喝醉酒他送我回家,我坐在副駕駛,他突然看向了我,然後慢慢湊過來。
我看著他越來越近的面龐,鬼使神差地閉上了眼,只不過半晌過後,我聽到一聲「咔」,安全帶綁上了。
「姐姐在期待什麼?」
那瞬間,我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和這個弟弟認識純屬巧合。
那天我在酒吧跟好友喝酒,玩遊戲輸了,她竟然讓我——撩撥在場的一位異性。
然後我就將視線鎖定在了一位少年身上。
走近了才發現,絕絕子,好帥一男的,小說照近現實了!
不過他看上去很小,穿著簡單的白 T 恤,似乎還帶著大學生的朝氣。
我頓時心生退意,一把年紀禍害這麼個美少年,著實有些下不去手。
可沒想到少年先我開口:「姐姐有事?」
我當然順坡下驢,忙忙點頭,同時故作鎮定的讓他站起來。
他年紀是小了點,但身高可一點都不含糊,站起來足足高出我一頭,我只好揮手又讓他坐下。
少年脾氣倒是不錯,乖得很,極為配合我。
待他坐好,我忽地伸出手往他身後的靠背一壓,他不得不往後靠,臉蛋瞬間變紅。
我玩心一起,湊近了問:「臭弟弟,你臉紅什麼?」
「空調溫度太高了。」他鎮定地說。
「是嗎?」我身子又往前探了探,紅唇湊近少年的耳朵,吐氣如蘭,「那要不要姐姐幫你降降溫呀。」
2.
蒼天可鑑,我只是想給他一包溼巾而已。
他抬起頭,額前的碎髮半遮著眉,酒吧裡絢爛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一雙眸子深邃明亮。
他看著我,溫熱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嘴角微揚,笑得有些天真:「那就辛苦姐姐了。」
啊,這弟弟笑起來真好看,這笑漾得我心神恍惚。
可他理解的降溫不是用溼巾降溫,而是……
他拉著我的手直接往他身上探去……
3.
第二天我是被閨蜜的電話吵醒的。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叨擾我的美夢。」
「姐姐,你吵醒我了。」一道低沉迷濛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同時腰上多了一條有力的手臂。
我頓時宕機了,電話裡閨蜜笑得不懷好意,說了句「我不打擾你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回過神,脖子僵硬地轉過去,不是昨晚我撩撥的弟弟還能是誰?
昨晚光線昏暗,雖然知道這弟弟長的不差,但是遠不如現在這麼直觀。
清晨的一抹陽光剛好打在他的睡顏上,如孩童般乾淨。
想起昨晚的一幕幕,我不禁老臉一紅。
理智回籠,我撥開腰間的有力手臂,掀開身上的薄被,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來。
正準備為這一夜荒唐做結束,不經意一回頭便對上弟弟的眼睛,清明澄亮。
話到嘴邊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特別是他還將自己縮在被子裡,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看著我:「姐姐是想偷偷離開嗎?」
我一噎,這是鬧哪樣,昨晚那個賣力耕耘的不是他?怎麼整得像是我吃幹抹淨不負責一樣。
雖然我確實有這打算。
他又接著說:「這是我的第一次……」
他突然就不說話了,眼睛盯著床上的一抹嫣紅出神,然後又用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震驚的眼神看著我。
我瞪他一眼,誰還沒有個第一次了。
我面無表情,「負心女」一樣說出無情的話:「都是成年人了。」
我想他應該懂。
4.
再見到閨蜜秦時免不了被她打趣一番:「怎麼樣怎麼樣?弟弟的體力是不是很好?」
我整理著手上的檔案,再抽空白她一眼:「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切」了一聲,然後整個人變得歡快起來:「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算了,先說好訊息。我們公司新來了一批實習生,聽說有好幾個挺帥的,不去看看?」
我忙著工作,她卻有心思看帥哥,果然是同公司不同命,誰讓她的部門是我們公司最輕鬆的呢,而我還苦哈哈的為最近的一個專案勞力傷神。
見我不動,她繼續巴拉:「你知道我倆為啥年紀這麼大了還沒嫁出去嗎?」
我停下工作,賞臉看著她。
「就是因為我們沒有把握這脫單的機會!你說月老都把紅線遞到跟前來了,我們不牽,對得起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嗎?」
「你少來!」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虧她想的出來,「你好意思對這些祖國的花朵下手?」不知為何,我腦海中想起了某人。
「有句老話說得對,弟弟身強啥都會,就讓我這辛勤的園丁來關愛關愛這些花朵們吧。」
我最終還是被秦時拉走了。
5.
然後我就看到了弟弟。
在一眾青春氣息勃發的實習生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也正看著我,清澈的眸底帶著我看不懂的神色,我倆對視了幾秒,我先移開視線,倒是秦時幸災樂禍地撞了撞我的肩膀,八卦意味不要太明顯。
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了,畢竟世界那麼大,毫無關係的倆人怎麼會在同一公司相遇呢?
怔神間,弟弟已經走到我的跟前,笑容燦爛地跟我打招呼:「姐姐好,以後請多指教。」
原來他劃到了我的部門。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你好。」
弟弟笑容收斂了點:「姐姐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前幾天還……」
我也不知道在擔心什麼,下意識地就提高音量企圖蓋住他的聲音,「哦,我想起來了,是你啊!」
然後眾人齊齊看過來的目光讓我尷尬得差點摳出三室一廳。
6.
趁著大家都去吃飯的功夫,我藉著工作之便將弟弟喊到了我的辦公室。
他一進來,我就先聲奪人,「我記得我說過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所以有些事,有些話,還是應該注意一下場合的。」
他臉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姐姐想說什麼?」
我冷睨著他:「你上午是不是差點就說出我倆發生關係的事了?這裡是公司,說話前先過過腦。」
他恍然,隨即又有些不解:「不是啊,我是想說前幾天我們還在酒吧見過啊。」
嘎?合著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看著他不像說謊,「三室一廳」已經變成「小別墅」了。
7.
秦時當時還有一條壞訊息沒說,不過我已經親眼見到了。
我去給老闆送檔案,卻沒想到再次見到了顧然。
再見他還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不過很快我就收斂心神,打算等老闆簽完字就瀟灑地轉身離開。
老闆字是簽完了,但我卻沒能瀟灑地離開,因為顧然叫住了我。
我頓住,轉身,像是剛剛看到顧然一樣,一副恍然的表情:「是你呀。」
老闆歡喜:「你倆認識?那就更好了,顧然可是我特意請回來的,閔悅你那個專案不是遇到難題了嗎,顧然可是這方面的專家,你倆好好聊聊。」
聊聊?
我跟他還有什麼好聊的嗎?
聊他當初為什麼一聲不吭就出國?還是聊他媽媽對我造成的深厚影響?
……
我攪動著咖啡,看著窗外的景色出神,耳邊響起他的聲音,較之過去,多了一抹成熟:「小悅,我回來了。」
「我知道啊,我又不瞎。」我刻意忽略掉他眼中的深情。
搞什麼,一回來就凹深情人設?可惜我不吃他這套了。
「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
「哦,歡迎回來?」歡迎個鬼。
「你知道我並不是想聽這句話。」
「是嗎?我不知道誒。」
他嘆了口氣,又繼續問:「你……過得好嗎?」
「託您的福,身體康健,沒啥毛病。」
「小悅,你一定要這麼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嗎?」
「那你一定要問這麼膚淺的問題嗎?我過得好不好,眼睛沒瞎都看得出來。」我嗆他,「如果你回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話,那我們就沒有必要聊下去了。」
「我們好歹相戀一場,你怎麼如此咄咄逼人?一點也不像當初的你。」他皺著眉,有些不贊同地看著我。
「是嗎?你挺失望的?」我心裡冷笑,「幾年過去了,連容貌都變了,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一直待在原地,性格也一成不變呢?」
8.
我以前性格遠沒有現在這麼強硬,畢竟是校草的女朋友,而且還是經常揹負著「閔悅配不上顧然」之類閒言的女朋友,溫柔體貼是常態。
不過我會變成這樣,還真虧了顧然和他媽媽的「磨鍊」。
畢業的時候,顧然媽媽親自告知我——顧然要出國了,而我跟他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如果我是真心愛他的話,就不應該纏著他,拖累他的前程。
我四年不斷努力,拼了命地學習,就是為了證明,哪怕我沒有顯赫的家世,也並不比顧然差,可還是被一句「不是同一個世界的」,輕描淡寫的給打發了。
可是現在,他為什麼又回來了呢?
9.
秦時知道顧然回來會影響我心情,二話不說便拉著我出去 happy。
但是我真的沒有被顧然影響,可惜這妞一個字都不聽我的,還非說要給我找十個八個男朋友,氣死顧然那丫的,我都氣樂了。
「你也不怕撐死我。」我將她又歪了的腦袋扶正。
「不怕,姐們你『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兜得住。」她大著舌頭,說話都捋不直了。
鑑於她特別強調的某個字,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好吧,的確兜得住。
從酒吧洗手間出來時,我見到了一個熟人。
10.
我沒想到會在這見到弟弟,此時我喝得微醺,眯著眼看他,忽地笑了:「你怎麼在這?」
自從我跟他說了要謹言慎行之後,弟弟並沒有宣揚我們的關係,專心當著實習生的角色,我覺得和弟弟就這麼和諧共事也不錯。
他靠著牆,一條腿微微曲著,眉眼微垂著,聲線微微壓著:「等你。」
「特意等我?」或許是酒精的刺激,我又起了逗弄弟弟的心思。
「嗯,專門等你。」他回答得很認真。
我手指點點他的胸口:「弟弟,專門等姐姐,是想幹嘛啊?」
他捉住我作亂的手,我看見他喉結上下動了動,無端的誘人:「姐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活到 30 歲,這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說——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我不知道是眼下燈光氛圍正好,還是酒精上頭,亦或是眼前的少年太過迷人,我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脈搏加快、心跳加速。
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我輕輕捏了捏他的臉蛋:「那就允許你送姐姐回家吧。」
晚上喝的是一款新酒,我以為我只是微醺,沒想到酒勁十足,迷迷糊糊被弟弟扶著上車時,我好像看到了他十分明顯的上揚的嘴角。
11.
早上醒來,並沒有頭疼不舒服的感覺,還以為是自己已經形成了「抗體」,正要起身洗漱,可我動了一下,發現人就像是被困在了床上。
我猛地瞪大眼睛,才發現這天花板壓根不是自己家的,正要舉起拳頭自衛,就看到了臭弟弟。
愣神了好些秒,昨晚的記憶才回歸大腦。
我看著弟弟揉了揉還有些迷糊的眼睛,然後又在我脖頸處蹭了蹭,手環緊了我的腰,輕輕嘟囔了一聲,聲音喑啞:「姐姐,還早,再睡會。」
救命,這素顏鯊我!這動作鯊我!還有某物,更鯊我!
這我要是能安心睡著,心得有多大?
事實證明我心挺大的,我真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我看到弟弟在玩我的頭髮,看到我醒來,他立馬鬆開了頭髮,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姐姐,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咳了咳,他立馬端起放在床頭櫃的溫水:「姐姐,先喝點水。」
啊這,這麼溫柔我還怎麼先發制人?
等他把水杯放下,我就開始說:「你怎麼會在我床上?不對,我怎麼會在你床上?不是,我為什麼不在自己家?」
「我看你在車上睡的不安穩,剛好我家離得近,而且我又方便照顧你。」
好吧,這理由暫時過關。
「那我倆為什麼會睡在一起?」
我看到他臉蛋外加耳朵,依次變紅:「是姐姐拉著我不讓走。」
嗯?
身體並沒有異樣啊,一時我也不知道是慶幸居多還是遺憾居多。
12.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個翻身就支在了我的上方,頭離我越來越近,眼底的黑如墨般越暈越濃:「那姐姐什麼時候做我女朋友?」
「咳——」我差點被他的話嗆到。
雖然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我倆除了工作,實際上也沒見過幾次,彼此並不熟悉,怎麼就扯到做他女朋友的事情上了?
「姐姐是不是因為我沒有追求你,所以還不答應我?」他繼續問。
「不是,我就只當上次是意外而已。」
他的眼暗淡了一瞬:「可我、我沒當成是意外,我想對姐姐負責。」
心中驀地被什麼砸中,我甩甩腦袋:「我都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需要……」
「可我想!」他說得異常堅定,「就因為我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我不禁有些頭疼,如果知道臭弟弟這麼執拗,上次怎麼也不會趁著酒勁半推半就被他給吃幹抹淨。
「你知不知道你說的話意味著什麼?我比你大八歲,不是一兩歲!我們的人生截然不同,你應該有更精彩的人生的,你好好想想。」
我沒有說出口的是,年少一時情動,或許他自己都分不清,那究竟是一時的好感,還是發自心底的愛戀。
他靜靜地看著我,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沒開口。
我又給他一劑猛藥:「而且我不喜歡比我小的,我覺得幼稚。」這下少年也該死心,迴歸他正常的軌道了吧?
13.
之後我便忙於專案,沒有時間去想弟弟的事情,等到專案終於完成,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老闆一高興,就請了整個相關部門吃飯,弟弟當然也算在內。
我感覺都有很久沒好好看過他了,距離上次,他似乎黑眼圈變重了些,也瘦了些,少年感弱了些。
慶功宴嘛,作為功臣之一的我免不了被灌酒,期間,顧然也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頻頻幫我擋酒,整得在場的同事看我倆的眼神都變了。
顧然也大方,直言我們在大學時曾經交往過。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顧然解釋的時候,似乎總是看向臭弟弟的方向,不過我也無暇多想了,雖然有顧然擋酒,但我也喝了不少,酒精上頭,宴席散場時,我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我在座位上強撐起腦袋,給秦時發了個微信,讓她來接我。
眼前卻忽然出現一個杯子,甜絲絲的熱氣正往外冒,耳邊響起弟弟熟悉的聲音:「喝點吧,會好受點。」
我確實難受得厲害,也沒推辭:「謝謝。」
而後我就感受到太陽穴被人輕輕按住,溫熱的手指,輕輕柔柔的,慢慢順著一定的方向捻動起來,的確感覺舒服不少。
然後這份舒服還沒持續多久,就被去洗手間回來的顧然給打斷了。
「你在幹什麼?!」
吼得我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我看著顧然,很顯然他這句話是對弟弟說的。
我擰起眉:「顧然,你有病啊。」
「你竟然為了他罵我?」顧然臉上一臉不敢相信,「我們是什麼關係,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親疏遠近不懂?」
「我懂啊,就是懂才罵的你啊。」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弟弟的聲音緩緩發出來:「前男女朋友關係。」
我突然很想笑,於是附和道:「對呀,前任,這關係很厲害嗎?」
顧然似乎不想多言,走過來就要拉著我走:「悅悅,我先送你回家。」
弟弟拍開他的手,並沒有讓顧然抓到我:「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這點道理我想不需要我教你吧?」
然後我就被弟弟帶走了。
坐在車裡,我嘴角的笑容都沒落下去,太解氣了。
「所以你剛剛吃飯的時候都不喝酒,就是為了這?」
弟弟微微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這是安全意識。」
我噗嗤一聲:「幹得不錯。」
弟弟笑了笑,耳朵都變粉了:「這還是姐姐第一次誇我。」
說完,他準備啟動車子,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了我,然後慢慢湊過來。
我看著他越來越近的面龐,鬼使神差地閉上了眼,只不過半晌過後,我聽到一聲「咔」,安全帶綁上了。
我老臉一紅,所幸喝酒本就紅臉,弟弟應該沒看出來。
「姐姐在期待什麼?」
「哦,剛剛突然有點暈。」我狡辯著。
弟弟又湊過來,給我按摩頭部。在這靜謐的環境中,舒服得我快要睡過去的時候,他一如既往的低沉聲傳入我耳:「姐姐,我想過了,答案還是一樣的。」
他繼續說:「我倆的人生不一樣,這點我無法反駁,也無需反駁,畢竟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可是我想,不正是因為個體差異,兩個人在一起才會有碰撞,會有新話題、新鮮感嗎?而且我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如果你想要的是跟你的人生無限相似的人,那這跟你左手摸右手有什麼區別?你說我應該要有精彩的人生,可是我覺得我的人生因為有你才會精彩。姐姐,年紀小並不代表幼稚,你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14.
我記不太清我昨晚是怎麼回答的,總之我醒來的時候,依舊是在弟弟的床上,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已經沒感 jio」,說的便是我。
不過弟弟穿著圍裙,面上帶著笑容,熟練地叫我起床吃飯的時候,我竟然真的有一種我倆是老夫老妻的錯覺。
我看著他不斷忙進忙出,直到桌子上擺滿了菜餚,而且全是我愛吃的的時候,我才一頭霧水、小心翼翼地問他:「這是……有什麼大喜事?」
弟弟笑容燦爛地看著我:「當然,姐姐終於答應我了。」
「我……答應什麼了?」
見我完全一副想不起來,甚至還想賴賬的表情,弟弟的笑容立馬就收斂了:「姐姐你不會是不要我了吧?」
「我、我頭有點暈,想不起來了。」我打算矇混過去。
他起身,照舊給我按摩,過了一會問我:「姐姐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
「那姐姐想起來了嗎?」
我:「……」草率了。
他繼續按摩,按得我都能繼續睡個回籠覺時,他突然湊到我耳邊,壓著笑意說:「姐姐,你是我女朋友了。」
「我答應的?」
我努力回想,絞盡腦汁回想,終於在腦子犄角旮旯裡找到了一絲記憶,立馬反駁,「我明明說的是『看你表現』!」
也就是說還沒同意!
「哦?是嗎?姐姐想起來了?」他笑著。
我:「……」為啥我感覺這弟弟套路還挺多的?
看著他笑得開懷,我真想錘爆弟弟的狗頭。
15.
以為這就完了?
不,弟弟的「表現」一出接一出。
我因為忙於工作,吃飯時間也不固定,有時乾脆就沒有吃了,於是他每天都給我準備了可口的飯菜,我捏了捏腰間多出來的肉肉,只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所以等他問我他「表現」如何的時候,我惡狠狠地回他兩個字,「不好。」
他問我要怎麼改正,我被他養刁了胃口,又捨不得這可口的飯菜,只好彆彆扭扭、理不直氣也壯地說:「好的飯菜應該是好吃不胖的。」
他端著下巴看了我半天,樂呵呵地笑著:「嗯,沒事,這都是我養出來的肉,我會負責的。」
之後飯菜保住了,可我也多了一項飯後運動……
16.
「姐姐,堅持,還有 10 個,馬上就結束了。」弟弟的聲音時不時響起,讓我這個運動廢渣咬牙再咬牙。
因為他承諾我運動完就給我做大餐吃,所以我的消耗量至少得大於等於我的攝入量。
我躺在瑜伽墊上,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自己實在是沒力氣了,吃這頓飯的代價太大了!
我喘著:「你光說沒用,這口頭鼓勵不得勁。」
他雙手壓著我的腿,認真思考了一下,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說的也是。」
然後我就看到他就這麼扶著我的膝蓋,上半身往前傾,對著我笑彎了眼,隨即雙手支在我的肩膀旁,趁我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吧唧一下親在了我的唇上:「姐姐這下有動力了嗎?」
你確定這是給我動力而不是酥麻無力?我怎麼感覺更加沒勁了?
見我還不動,他又親了一下,還好心地問了一句:「夠了麼?不夠再來點?」
我看你是親的夠夠的。
我有理由懷疑他是想佔我便宜,偏偏還覺得挺甜蜜的,我一定是被他下了啥迷藥了。
「夠了。」
我撐著一口氣,咬牙把剩下的 10 個仰臥起坐做完,感覺肚子已經離家出走了。
「我覺得,禮尚往來,你也應該運動一下,不能光我鍛鍊吧。」
本想為難一下他,沒想到他答應得挺爽快,T 恤一脫,露出精壯的手臂,以及腹部整齊排列的八塊腹肌,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我都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俯臥撐、仰臥起坐、平板支撐、引體向上……各項運動都來了一遍,白皙的面板上透出晶瑩的汗珠,這也太有衝擊力了。
我都想化身成為他身上的汗珠了。
手摸上他的腹肌時,倆人都一愣,像是被微電流觸了一下。
「姐姐?」他的聲音低啞。
我偷偷吞了吞口水,狡辯道:「我如果說,是我的手想摸,並不是我,你信不?」
他愣了幾秒,隨後噗嗤一笑:「我信。」然後他抓著我的手,帶著我從第一塊到第八塊腹肌,細細感受了一遍,嗯,我很滿意。
17.
啊,我又被美色誘惑了,還是在清醒的狀態下。
現在可算是理解蕭亞軒的快樂了,帥氣可愛的弟弟誰不愛呢?虧得我當初還當什麼心靈導師,把弟弟往外推,現在嘛,真香雖遲但到。要不直接將弟弟轉正?
不行,男人得到的太容易就不懂得珍惜,我還只考察了他的廚藝和體力,其他的還得繼續考察呢。
而弟弟也著實沒讓我失望,接下來幾天,我每天都收到了一大束白色藍色交織的滿天星,上面還都有一張賀卡,從一開始的【我希望我們從此刻開始重新認識一下,閔悅你好,我叫言鶴。】到後來的【希望姐姐天天開心,就跟見到我一樣開心。】
我暗忖我見到臭弟弟哪裡開心了?難道是嘴角不受我控制,直接對他開啟了免檢模式?
花是從前臺送到我的辦公室的,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一出辦公室便能察覺到同事們的打量和竊竊私語。
秦時更是毫不掩飾她那打趣的眼神:「我說,你這也太高調了,追求者都追到公司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小妖精……」
我直接將收到的卡片扔給她。
她看了後吃驚地捂住嘴巴,「言鶴?我去,這不是那實習生嘛,你們倆?嘿,你這瞞的還挺緊啊,難怪我這段時間看那小子進你的辦公室進的挺頻繁的,我還以為是工作上的事呢,沒想到啊,竟然公然談戀愛了。」
我糾正她:「還沒談,只是追求階段。」
「喲喲喲,看你這小嘴翹的。」秦時指著我,「都要去跟太陽肩並肩了,妞,你栽了。」
栽了麼?
年輕的時候我覺得,要找志同道合的,隨著年紀長大慢慢改變了想法,想找年紀比我大點的,成熟點的會照顧人的。
可是越相處我就越發現,原來會照顧人並不一定跟年齡成正比,就像弟弟雖然比我小,但是我倆之間,反而是他照顧我比較多。如果既會照顧人,又長得帥,兩者兼有,我還在乎年齡幹什麼?
我醍醐灌頂,抱著秦時猛拍她的背:「姐們,謝謝你!」
秦時從我懷裡掙脫,給自己舒氣:「口裡說著感謝的話,手下幹著殺人的活?你這一驚一乍的,一點都不像個 30 歲的女性,跟個剛談戀愛的小女生似的,毛毛躁躁的。」
我理直氣壯:「對,我就是談戀愛了,就是毛毛躁躁了,怎麼樣!」
門在這時開啟,弟弟探頭進來,我瞳孔一縮,「你聽到了多少?」
18.
「你是說『談戀愛』,還是說『毛毛躁躁』?」弟弟壓著笑意道。
這不都聽全了麼。
我垮下肩,示意弟弟把門關緊,然後鄭重其事地站到言鶴身邊,嚴肅地跟他宣佈:「恭喜你,表現不錯,提前轉正了。」
然後我就看著他傻愣愣站著,我踢了踢他的鞋尖,「誒,給個反應啊。」
弟弟開始傻笑,傻笑了半天突然把我抱起,直接在空中來了一個 360 度旋轉,一圈又一圈,直轉的我頭暈他才停下,激動地說:「姐姐,我很高興,真的真的很高興。」
19.
同在一個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顧然自然也意識到了些什麼,然後他就喊我上天台,當頭就問:「你和他在一起了?」
我大方承認。
「那我算什麼?」他突然悲慼。
還能算什麼?當然是前任啊。
「閔悅,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之間並沒有說分手。」
「也是,你的確是特殊的存在。畢竟分手都要媽媽來說的前任,也確實夠特別的。」
「什麼媽媽?你在說什麼?」顧然一臉茫然。
他看著不像是裝的,我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小說裡男主媽媽為了拆散男女主,自作主張替雙方傳話的狗血橋段……
他不相信,說要去問清楚來龍去脈。
第二天,顧然找到了我,跟我說了一聲「對不起」。
這三個字證實了我的猜想。
剛分手時,我還想過只要他發信息也好,當面也好,總要給我一個說法,可現在真的聽到他的道歉了,我的心裡反而平靜無波。
我只是很平靜地說:「你的道歉我收到了。」
顧然看著我,「你就沒有其他想說的了嗎?」
「沒了。」
「可我有話說。悅悅,我從沒有過分手的念頭,我也不知道我媽為什麼會這麼跟你說,我媽的想法並不是我的……我們還能不能……」
「不能!」我斬釘截鐵,「有些事,發生了便是發生了,我無法裝作若無其事。釘子釘到木板上,即便拔出來,木板上也留下了不可挽回的痕跡,你知道嗎,當初我的心,便和那木板一樣。」
現在來挽回有什麼用呢?我已經獨自舔舐好傷口,不再需要這蒼白無力又遲來的解釋了。
只能說,我們終究是緣分不夠。
我的青春,再見了。
……
我的弟弟,姐來了!
20.
我和言鶴在一起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我搬到了他的住處,因為他家離公司更近,我能多睡一會。
絕不是饞某人的身子!
這天我倆依舊一起回家,副駕駛位上放著一束鮮紅的玫瑰,我明知故問,嘴角上翹著:「給我的?」
他幫我係好安全帶,溫柔地回:「給我老婆的。」
……
第二天,我突然想起來這束花,於是問他:「你昨天怎麼突然送我玫瑰啊?我記得你之前是送滿天星的啊。」
「想送就送了,送女朋友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我又問:「那滿天星有什麼寓意嗎?我以為一般人送花都是送玫瑰的。」
他停下動作,深吸了一口氣,跟我解釋:「小時候,不開心時我就喜歡仰望星空,覺得星星一閃一閃的,美好治癒又難得。在知道有『滿天星'這種花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名字特別美,而滿天星的花語,很準確地表達了我對你的感情。」
「什麼花語?」我倒是沒去搜過。
「白色滿天星花語代表我愛你,勝過愛自己。藍色滿天星花語代表真心喜歡你,你是我的真愛。」
「原來我在你心裡這麼重要?」
「那當然。不過你不覺得我眼熟嗎?」
眼熟,當然眼熟啊,用秦時的話來說,就是「帥哥我都眼熟」。
言鶴擰著眉:「姐姐真的沒認出我來?」
21.
我很疑惑,如果是我之前就見過,按理說不會記不住的啊。
可我真的沒有印象。
言鶴說給我時間想,可是一點提示都沒有,這要我怎麼想的起來?
弟弟或許也不對我的記憶抱有任何希望了,直接告訴了我我倆的淵源。
他說我們是在 6 年前,也就是他讀高二的時候見過,是在一次宣講會上。
這麼一說我就有印象了,我們公司接到高校邀請,給在校的學子做一次關於成功與失敗的演講,說白了就是給他們灌一罐心靈雞湯。而我當時入職也才兩年,任務相對較輕,便被派去給演講的領導當助手。
不過當時有好幾家高校,到場那麼多學生,我怎麼會記得住弟弟呢?
我理直氣壯:「當時那麼多人呢。」
他委屈:「當時你還跟我說話了呢。」
「我說什麼了?」
「當時我心情不好,你安慰了我,還說要我好好讀書,要考上好大學,出人頭地,還說我倆說不定能當校友。」
這……
我勉強想起來了,當時領導演講完之後,我好像是遇見了一個小男生,悶悶不樂的,怕青春期的小孩子叛逆,萬一想不開做出什麼反社會的行為,作為知心姐姐,我不得好好開導一番?
再說了就算我記住了他又能怎麼樣?我還能對他下手不成?那時他才幾歲啊!
「所以你那時候就記住我了?」我問他。
「我可是心心念念想和姐姐當校友的。」他一字一頓地吐出來。
我敏銳地察覺出他眼神變化了,莫名的求生欲讓我脫口而出:「那我不是鼓勵你了嘛。」
「也是。」他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那就獎勵姐姐吧。」
然後我便一晚沒睡……
23.
我以為平靜的日子會這麼持續下去,誰知這天我們下班一起回去的時候,我接到了一份大「驚喜」。
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姐姐,有個事情我想要跟你說,不過你可不可以保證聽完之後不生我的氣?」
「你出軌了?」
他搖搖頭。
我笑著摸摸他的頭,「那還有什麼事能讓我生氣?」
他笑了,笑得十分開心,像只得逞的小狐狸,我甩掉腦海中的錯覺,就聽到他雀躍的聲音,「我媽叫我們回家吃飯!」
啊?
「我、們?」我瞪大了眼,一臉震驚地再次向他確認。
他重重點頭,還補充了一句:「姐姐說好不會生氣的哦。」
嗯,不氣不氣。
「你媽媽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事?」
「我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不小心?我現在嚴重懷疑那不是我的錯覺!
24.
因為是第一次上門,還是這麼倉促的情況下,我也沒有啥準備,只好讓言鶴停車,買了一些水果。
言鶴還很貼心地安慰我:「姐姐不用擔心,我媽肯定會很喜歡你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隨著離他家的距離越來越近,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砰砰心跳。
可真正見到言鶴媽媽的時候,正如言鶴所說的,他媽媽很喜歡我。專門出來迎接,吃飯時還不停給我夾菜,連言鶴都沒這待遇,他笑著打趣我才是親生的。
阿姨真的很溫柔,說話時不疾不徐,嗓音婉轉動聽,絲毫沒有因為我比言鶴大就覺得我倆不匹配,還擔心言鶴照顧不好我。
難怪阿姨能養育出言鶴這麼乖的孩子。
想要知道男生是否值得嫁,我想看他的家庭環境就能感知一二。
25.
似乎是老天爺都不想要我離開言鶴家,臨要回去的時候,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出於安全考慮,阿姨便讓我留宿。
她親自換好了客房的床單被套,並將洗漱用品以及衣物給我,洗漱完便拉著我繼續飯後的話題,我倆竟有一種相識恨晚的感覺。
在我餘光第十次瞄到言鶴的身影的時候,阿姨終究是輕笑出聲,「好了,霸佔了你這麼久,我再不走兒子就要用那幽怨的眼神滅了我了。」
我老臉一紅。
等阿姨離開,他迫不及待地在我身旁的沙發上坐下,兩隻手緊緊地抱著我的胳膊,嘴巴噘得老高了:「姐姐,你有兩個小時沒有理我了。」
我好笑地揉揉他的頭:「平時上班也沒見你這麼粘人啊。」
「那不一樣。」他一本正經起來,「我不能耽誤姐姐工作,再說了,上班被人看到,會影響姐姐的。可是姐姐現在是在我家,卻那麼長時間沒理我……」
我突然有些心疼他的乖,吧唧一下親在了他的臉上,「這樣是不是好了?」
他的臉瞬間紅了:「好是好一點了,不過這裡會更好。」他指了指他的嘴唇。
我佯瞪他:「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他卻不知啥時候將一隻手環在了我的腰間,微微用力,我就栽進了他懷中,嘴巴被堵上的一霎那,我聽見他說:「是姐姐先招惹我的。」
26.
我父母知道我交了男朋友並且有結婚打算的時候,二老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見這位解救我於單身大軍中的「勇士」。
於是言鶴緊張了。
我還笑他,這就是天道好輪迴。
他輕刮我的鼻子:「姐姐真沒良心,我這麼緊張是因為什麼?」
我笑著捏他的臉:「我也記得某人曾說過,我媽媽肯定會喜歡你的,現在我覺得這句話可以送給你。」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爸媽的高興比起當年聽到我考上了大學還有過之無不及,高興的後果就是言鶴被我爸這個酒罐子灌多了。
我和我媽費了好一番勁才把兩個醉鬼收拾到床上,言鶴臉蛋紅撲撲的,抓著我的手不讓走,嘴裡還一直喊著「姐姐,姐姐」。
我臉上一頓燥熱,倆個人這麼相處我沒覺得不對勁,可現在還有我媽在這呢。我媽只是拉著我的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小言不錯的,爸媽這下可以放心了。」
我眼眶頓時一熱。
27.
之後兩家約定了一個日子,將我倆的婚事提上了日程,然後弟弟就上交了他的幾張銀行卡:「姐姐,卡都給你,想買什麼想吃什麼,隨便刷。」
「不會被我刷爆吧?」
弟弟這麼年輕,我壓根沒想過他會攢下多少家底,畢竟我跟他在一起,也不是貪圖他的錢,我甚至做好了「我負責賺錢養家,他負責貌美如花」的打算。
不過不管他卡里有多少錢,他的這個態度著實令我開心。
弟弟開心一笑:「姐姐能刷爆那也挺厲害的。」
我也沒在意他說的,繼續揶揄他:「你卡都給我了,不給自己留點零花錢?」
他抱著我的腰,在我脖子間親了一口,手開始不正經地在我腰間摩挲,聲音啞得過分:「都聽姐姐的,姐姐看著給。」
第二天我扶著痠軟無力的腰,瞪著笑得一臉滿足的弟弟,決定給他零花——20 塊。
28.
婚禮在秋高氣爽的一天舉行,現場佈置得浪漫又溫馨,還不失奢華格調,我才後知後覺的認識到,我好像找了一個有錢的弟弟老公。
我爸將我的手放在言鶴手中的時候,隔著頭紗,我看見弟弟的眼眶微紅,我能感受到他抓著我的手的珍惜和珍重。
頭紗被掀開,輕舞飄揚,他緩慢地朝我靠近,在頭紗落下的瞬間,他如對待珍寶一樣吻上我的唇,耳邊還飄蕩著他的聲音:「姐姐,我終於把你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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