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盛大副總裁、現任天聯世紀總裁美籍華人朱威廉在回國創辦“榕樹下”全球中文原創作品網站之前,曾是一名屢獲表彰的美國警察。當年,朱威廉由洛杉磯市警官學校畢業後直接進入了洛城警局反亞洲幫派暴力特別行動組(簡稱ATF)。此文講的就是他本人講述的剛入ATF時,與美國黑社會之間發生的一段鬥智鬥勇、不懼生死的故事。
我大學四年級時考入了洛杉磯市警官學校,主修法律。在經過8個月緊張嚴格的訓練後,我身著深藍色警服,胸佩警徽,和42名同學接受了由洛杉磯警察局局長GATZ頒發的警銜與結業證書。
當時我年僅21歲,心中充滿了遠大的抱負。做一名警察是我從小的心願,如今心想事成。作為洛杉磯市警察局8700多名警察中第二個能熟練運用雙語的華裔警官,我感到無比驕傲。
隨著亞洲新移民大批湧入美國,洛杉磯亞裔聚居區的治安每況愈下。尤其是亞裔幫派發展迅速,他們組織嚴密且無惡不作,在洛杉磯華埠以及周邊幾個亞裔社群橫行霸道,嚴重危害了亞裔居民的生命與財產安全。我一畢業就直接進入了“反亞洲幫派暴力特別行動組”(簡稱ATF)。這個組成立不到兩年,由曾經服務於香港皇家警察的資深華裔警官黃警官領導,旨在打擊與瓦解洛杉磯市愈演愈烈的亞裔幫派暴力犯罪活動。作為全組6名組員之一的我知道責任重大,和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隨時有丟掉性命的可能。
果然,不久我就遇上了麻煩。
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我身著便服,開著一部無標記的警車在街區巡邏。途經日落大道上一家7-11便利店時,我進去買一杯咖啡。當我推門而入時,駭然發現兩名亞裔男子正持槍對著驚慌失措的店主。
我在一剎那間猛然警覺,我闖入了一個正在進行持械搶劫的現場!千鈞一髮!回車上拿對講機已經來不及了。我在片刻的慌張中鎮定下來,迅速拔出佩槍對準了那個離我最近的歹徒,並大聲宣佈:“把槍放下!我是警察!”
這兩個傢伙被突然出現的我嚇了一跳,忽然掉轉槍口對準了我,我驚恐得僵住了。雖然以前在電影電視中見多了這種情節,可那畢竟是演戲,今天我遭遇的卻是真實一幕。更何況我心裡十分清楚,這兩個傢伙手中的槍絕對是真貨,但我也絕對不會輕易讓他們從我的眼前逃脫。
我們彼此緊張地僵持著,雖然他們佔著人數上的優勢,可是我依然看得出他們兩人心中充滿恐懼,握槍的手在不停地顫抖。我手槍的保險已經開啟,食指也緊緊地扣在扳機上,只要一聽到槍響就立即予以還擊,至少在我中彈的同時也能解決掉他們中的一個。
我不得不承認當時我的確有些恐懼,望著幾米開外那兩個黑洞洞的槍口,我儘量控制住雙腿發抖,但汗水卻從臉上不停滑下,刺得我眼睛火辣辣地痛,幾乎擋住了視線。
我想此時最重要的是爭取時間,擊敗他們的心理防線。於是我嘗試著和他們談話。
“你們必須承認你們是跑不脫的。你們已經走到了罪惡的邊緣,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難道你們願意過牢獄生活嗎?”我試圖說服他們放下手中的槍,哪怕槍口往下掉一掉也好。我敏感地發覺其中一個人的眼神移動了一下,像是與同夥交換意見,另一個卻負隅頑抗:“不要聽他的,他把我們抓起來,他就立功了,我們就會被拘留。”我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了一絲心虛,看來還不是十惡不赦的那種。
我繼續說:“如果你們現在開槍,也許會擊中我,可你們的血也會流在這裡,你們難道想現在就結束這一切嗎?我可是不怕的,因為我的搭檔馬上也會趕來,你們是跑不掉的!”
也許是老天有眼,就在這時,一陣由遠而近的警笛的尖鳴打破了僵局。這兩個傢伙的臉上出現了莫大的恐慌,我乘機說:“瞧,我的搭檔已經來了,你們跑不了了。這又不是大金鋪,值得在這裡拼個魚死網破嗎?”
這句話還真靈驗,我看見他們倆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充滿驚恐。我覺得機會來了,就在他們一愣怔的工夫,我猝不及防地衝到離我最近的傢伙身邊,將他的槍一把攥在手裡,而我的槍口則迅疾對準了他的同夥!
然後,我在便利店老闆的幫助下順利地將這兩個持槍搶劫者銬上了手銬。當他們發覺那輛警車只不過是碰巧路過而已時,他們已經成為了我的俘虜。
鑑於出色的表現,我在正式工作的第二個月就受到上級嘉獎,並獲得一枚勇敢勳章。
可我並沒高興多久,麻煩便接踵而至。
初審過堂時,7-11便利店的越裔老闆推翻了兩個歹徒先拔槍的事實。根據他的交代他們只是要求他交出營業款,並無拔槍威脅。而我的出現也馬上使這兩個歹徒乖乖俯首,沒有任何反抗,槍只是我在逮捕他們後從身上搜繳到的。這樣,一起持械搶劫便變成了非持械搶劫,他們最多會被控以非法攜帶槍支罪和幾項輕罪,甚至可以在提供保釋金的情況下不必坐牢。
對此,我深感震驚與憤怒!顯然,7-11便利店老闆因為被恐嚇而作了假供。
我後來得知,這兩個被告是洛杉磯市臭名昭著的“越青幫”成員。“越青幫”由來自越南的12歲至25歲成員組成,別看他們年紀不大,作案手段卻異常兇狠。他們個個無畏生死,以收取保護費、販毒、偽造支票、搶劫等手段進行有組織的犯罪。“越青幫”在亞裔幫派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就連以殘酷著稱的“墨西哥”幫派也讓他們三分。我必須出庭作證才能把他們繩之以法。我毫不猶豫地決定出庭作證。我相信,正義必將戰勝邪惡。
正當我與警局和地檢處商量如何在法庭上作證時,“越青幫”卻先找上了我的家人。
我的父母一直開著幾家規模不太大的餐廳。一天清晨,父母忽然接到各個餐廳不約而同打來的緊急電話,稱我家幾個餐廳的玻璃一夜之間被不明之人用石頭打爛了。父母一向為人清正,開餐廳幾年從未與人結怨,這分明是衝著我要出庭作證來的。一時間家人又氣憤又恐慌,但明白事理的父母都支援我的決定。
“越青幫”見我家人並不懼怕他們,對我家的襲擊越發猖狂。緊接著,我父親的車胎被捅破,母親不斷接到恐嚇電話,他們在電話中狂妄地叫囂:“如果你兒子膽敢出庭作證,我們就殺光你們全家。”
這幫十惡不赦的傢伙說到做到,在一個清晨明目張膽地燒了我家兩間餐廳,幸好無人員傷亡,父母多年的心血卻付之一炬。一天,我的二姐在街上行走,忽然一輛汽車從她身邊開過,車內有人伸出一把手槍衝她晃,嚇得她再也不敢出門。一時間,從我的家人到員工個個人心惶惶,似乎大難臨頭。
儘管我有足夠的信心出庭作證並一定會將歹徒繩之以法,但面對這一系列的事故我也焦頭爛額,心力交瘁。最讓我良心不安的是我把全家都捲進了這個噩夢,連累無率的他們為我做警察而付出代價。我很難受。
與此同時,我也總覺得一直有人在跟蹤我,走到哪兒都覺得有人埋伏在陰暗處隨時會向我開槍。不久,災難真的降臨了。
有一次接警後,我從停車場取出車後向城外的案發點飛馳而去。很快,我發現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事實,油門失控,而且剎車失靈!手制動也無濟於事。此時我的車速接近70英里。
怎麼辦?冷汗涔涔的我一邊丟開油門儘量地保持平穩駕駛,一邊冷靜地拿出車載擴音器話筒,對前面的車喊話,請求他們靠邊行駛。同時,我又透過無線電向警局求援。
一會兒,一輛正在附近值勤的警車開始和我對話,並開車超過了我,慢慢在我前面減速,試圖讓我的車頭抵上他的保險槓,使我的車速慢慢減下來。可我知道這很危險,弄不好會使兩輛車都失去控制而發生悲劇。可是,現在也只能膽大心細地試一試了。
我緊張地將車對準了前面的那輛警車,“咣!”地一聲猛烈地撞擊差點將我從駕駛座上彈跳起來,車子經此撞擊也有些搖擺,前面的車被我車的巨大沖擊力撞得跳了起來,我的車速仍然很快。我有些害怕前面那輛車的警員受傷,透過對講機我告訴他說車速太快了,我不能再撞擊他的車了,讓他離開我的車道,我自己再想辦法。望著同事旁去的車影,一種無望的恐懼終於侵上了我的心頭。
就在這時,對講機裡傳來黃警官的聲音,我的心陡然一陣溫暖。“威廉,你不用怕,我們已經在你的必經路口設定了塑膠泡沫路障。威廉,相信你自己。”
在我開到那段路障時,遠遠地看著那一排白色的路障越來越近,難免有些驚慌。最後,我雙眼一閉,和車一起“飛”進了路障……
事後查明,我那輛車的油路和制動系統果然被人做了手腳,不用說,肯定是“越青幫”乾的。老天保佑,這次意外我只受了一點輕傷。
經過這次有驚無險的意外,整天生活在莫名的恐慌和巨大精神壓力中的我開始變得喜怒無常,脾氣暴躁。經常疑神疑鬼,我甚至違背了警察守則,在身上配備了兩三支手槍,並且都裝滿了可以在人體內強烈爆炸的達姆彈。
我整天活在無法擺脫的陰影中。可我的父親和黃警官始終支援著我。我的父親通情達理,不斷鼓勵我不用為家裡擔心,並且承諾他和兩個姐夫會擔當起保護家裡的責任。黃警官幾乎停止了我們組的一切其它活動,他和組員們一步不離地陪伴著我。從他們那裡我找回了信心。開庭前一個月,洛杉磯市警察局更派出多達20餘名的武裝警察對我和我家進行24小時全天保護。我知道,我必須把那兩個罪犯繩之於法,否則永難安心。
為了更顯威武,出庭那天我特地穿了警服,胸前閃爍著警徽,還有幾乎可以算是那兩個傢伙送給我的勳章。
開庭時,他們站在被告席上,證人席上的我始終盯著這兩個可恥的搶劫犯。這是我第一次仔細地盯著他們:當初的凶神惡煞此刻在他們的臉上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沮喪。他們的個子在莊嚴的法庭上好像也比當日矮了許多,而且脆弱,根本就沒有勇氣抬起頭來看我一眼。在我仔細地陳述完那天的情景後,洛杉磯市地方檢察官依法公佈了這兩人的罪狀。
最後,陪審團只用了20分鐘就裁定21歲的HoQiang Nguyen和他18歲的同夥Trung Kim罪名成立。他們分別被指控持械搶劫、意圖謀殺、危害警察生命安全等12條罪名。 Ho Qiang Nguyen因犯有前科被判處25年監禁,不準假釋。Trung Kim被判處12年監禁。
我高興地望著坐在聽證席上的黃警官和同事們,他們全體起立,報以我熱烈的掌聲。
審判後洛杉磯市警察局對參與恐嚇的“越青幫”成員進行掃蕩,逮捕了三人,他們分別被處以一至三年的監禁。
我知道,我終於贏了。
轉眼20多年過去了,朱威廉早已不是美國警察,自1994年起就開始在中國從事文學及網路遊戲相關業務。
從網路文學到網路遊戲,從部落格明星到Web2.0新軍,網際網路行業還沒有誰如朱威廉這般涉足多個領域而至今屹立不倒。
朱威廉將成為一個擁有5次創業經歷的連環創業客。在15年裡,他創辦過聯美廣告公司、榕樹下網站、圖葩網和暴雨娛樂公司,真所謂能人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