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家裡怎麼就發展到了六隻貓。雖然我對每隻貓的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但是整個事件還是讓我有點暈暈乎乎。
最開始,只是收養了一隻流浪貓大橘貓。那個時候逢年過節我和家人就會出去玩,留夠足夠的貓糧、水和貓砂,有時候出去兩三天,有時候出去四五天。每次回來,迎接我的就是大橘那委屈巴巴的眼神。
可能就是那次國慶吧,透過攝像頭看到大橘孤單地在家裡走來走去,無數次地仰望著門,它可憐的樣子讓我差點掉眼淚,我突然就決定給它找個伴兒。大橘是公貓,為了讓它和小夥伴相處愉快,我打算給它配個母貓。我在網上精挑細選,買了一隻兩個月大的母布偶貓。小貓買回來半個月左右,我帶小貓去打疫苗,從醫生口中驚悉自己買的竟然是個公貓。我被賣家坑了。不過,也只能認栽了。
小公佈偶和大橘確實有過一段好時光,兩貓親親蜜蜜地渡過了八個月的友好歲月。這八個月中間我和家人出門過一次,兩隻貓有了伴,倒是在家裡過得很是開心自在。可是公佈偶年齡到了十個月大的時候,長成了一隻成年大公貓,它居然開始仇視大橘,哪怕大橘早已絕育,絲毫沒有和它爭奪的意思。公佈偶找盡一切機會攻擊、撕咬大橘,在屋子裡到處撒尿佔地盤,看著家裡每天都是打得貓毛滿天飛,到處都是尿騷味,我每天都要因為吵貓、打貓、拉架、收拾屋子花費很多時間,還因為教育不要打架無果,把我給氣哭了兩次。最後,一怒之下我給公佈偶絕育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當初因為公佈偶打得太狠,大橘傷透了心,即使公佈偶絕育後性情溫和了很多,也無數次主動向大橘示好,大橘也堅決不肯原諒布偶。並且,更為弔詭的是,布偶的心性並不穩定,它並不是真心要和大橘和好。同一個屋簷下,同一個家裡,兩隻貓居然發展到了不能見面的地步。大橘養在臥室裡,布偶養在客廳裡。布偶每天去臥室門口哀嚎,成日成夜地叫。家裡人進出臥室都要一萬個小心,以免一個不留神讓布偶竄進去,也可能是當面求和,也可能是一場廝打。
這種尷尬的、困難的養貓局面,讓我不得不絞盡腦汁來緩和兩貓的尖銳矛盾。經過多日的思考,我做出了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我打算引入一隻真正的母貓,來緩和家裡的緊張氣氛。不論是轉移了布偶的注意力,還是吸引了大橘的注意力都可以。所以,一隻美短小母貓成了家裡的第三隻貓。
美短小母貓的到來,真的引起了大公佈偶的無窮興趣,它再也不每天去臥室門口哀嚎了,而是和小母貓同吃同住,互相舔毛。大橘聽著外面的動靜,漸漸也起了好奇心,開始一步一步地往外頭挪。我嚴密地陪伴監視了一段日子,我發現公佈偶真的不再毆打大橘了,大橘終於能夠平安地待在客廳裡了。
大公佈偶雖然沒有再毫無緣由地對大橘下手,但它對母美短嚴加看守,堅決不允許大橘靠近一步,哪怕是母美短出於好奇,主動去看大橘,公佈偶也不允許。所以,家裡變成了這樣一種局面,一邊是大橘孤單落寞地發呆,一邊是兩隻貓親親熱熱地摟著舔著過日子,並且,由於對比強烈,大橘看起來比家裡只有它一隻貓的時候,更加孤單了。
看得出來,大橘對母美短心存好感,它會趁著公佈偶去喝水吃飯或者上廁所的時候,飛快地去母美短身邊跑一圈,表示自己的存在,或者臥得近一點。這樣悽慘的日子過了大半年,我越來越不忍心。
於是,第四隻貓出現了。
這又是一隻布偶貓,一隻七個月大的小母貓。專門用來吸引大公佈偶的,我想讓公佈偶把母美短讓給大橘。兩隻絕育的公貓,兩隻母貓,正好配成兩對兒,都有伴,誰也不孤單。我的打算很美滿。
然而現實很打臉。
母布偶經過短暫的適應後,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它對母美短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母美短也一反常態地對公佈偶的霸佔表示出了反抗,它也熱烈地迎合著母布偶。
所以家裡很快出現了這樣的一種全新局面:兩隻母貓興高采烈地你追我趕地玩耍,玩累了一起休息,兩個公貓各自待在一個角落裡,看著熱鬧的場面發呆。新母貓的加入,不但沒有解救大橘,反而多增加了一個孤單的公佈偶。
我感到自己完全不懂貓的心思。家裡的成貓已經四隻,已經達到了養貓上限,養貓花費直線上升,付出勞動也佔據了我很大一部分時間,心累的我決定,管它誰孤單誰熱烈,就這吧。
轉眼又到了國慶節,我和家人又打算出去。看著家裡的四隻貓非常發愁。三歲多的大橘16斤,將近三歲的大公佈偶18斤,一歲多的母美短7斤(它體型小,7斤看起來已經很胖),剛滿一歲的母布偶八斤多。這樣的四隻大貓如果自己在家裡生活三四天,沒有了主人的監管,性格活潑的美短和公佈偶能瘋狂到什麼程度,不敢想象。貓糧也許勉強可以留夠,但是水盆肯定在第一天就會掀翻,貓砂盆即使已經有四個,最多也只能夠讓它們用兩天。想來想去,把母美短和公佈偶寄養了出去,家裡只留下大橘和母布偶。
11月中旬的時候,我發現母美短越發胖了,胖得簡直不對勁。我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匆忙地帶著它做了個檢查,果然,它肚子裡有了兩隻小貓!推測再有兩週就要生了!
我欲哭無淚,已經無法追究母美短在寄養期間發生了什麼,只能接受這個現實,心裡整天惴惴不安地猜測,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貓和我的小母貓配了?會生下了一個啥樣的小貓?
終於到了生產的日子,羊水破了,小貓卻遲遲生不下來,送進醫院打了催產針依然生不下來。無奈之下,只得採取剖腹產,並且讓醫生同時給它做了絕育手術。
兩隻非常瘦小的奶貓被取了出來。萬幸的是,一隻美短加白,一隻標斑,都還算是純種貓。看著這兩隻瘦弱得幾乎沒有呼吸的小貓,我恍惚回憶起來,當初送我的小貓去寄養的時候,在另外一個籠子裡,一隻碩大的起司公貓對著我的貓虎視眈眈。也許是輪流放風的時候,混雜在了一起;也許是籠子沒有關好,偷溜了出來...回憶和猜測都於事無補,我帶著三隻貓回了家。
美短母貓就是從這天起,對其他貓都沒了興趣,全部的注意力都投給了她的兩個孩子。轉眼半個月過去,兩隻奶貓都已經肥碩得像個圓滾滾的蘿蔔。如今,我只希望它們能夠順利長大,給它們找個好人家。
有人說,養貓會上癮;有人說,養貓,會從一隻貓變成兩隻貓、變成三隻貓...變成一群貓。這兩個說法,我都信。看看我自己,就是從一隻貓,魔幻地變成了六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