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習慣了平淡,平平淡淡,平平凡凡,雞毛蒜皮,嬉笑怒罵,卑微艱辛,不只是百無聊賴,有時候也刻骨銘心,酸辛無比。
2019年,孩子上幼兒園了,剛好熬過奶粉漲價,慢慢的開始接送,孩子媽媽慢慢開始想著找個工作,減輕經濟負擔。沒有那麼合適的可以長期乾的工作,不是沒法送孩子,就是接孩子晚,不過還好,幼兒園破點但是負責,晚一點也有老師看著,不過很多家長早早就在園門前等著接孩子,黑壓壓一排排。
剛送去看見孩子哭的稀里嘩啦,再加上語言比同齡人要差一些,心裡對孩子那種難以割捨的痛,一直隱隱發作,每天上班都恍惚中在擔心孩子吃得怎麼樣,有沒有哭,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被老師冷落,有沒有想這個沒法隨時陪著他的無能的爸爸……
記得有一天,老師特意把我和孩子留下來,說孩子智力發育不太正常,還有自閉症傾向,交流障礙,當時把我嚇得,有一個月寢食難安,後來慢慢兒子奇蹟般好起來了,才慶幸自己沒有區別對待,讓他從小心裡有陰影。
轉眼孩子到了2021年,(2020年孩子媽好不容易找個打掃工地收尾的活兒,能接送孩子,還能掙個辛苦錢,結果遇到幼兒園通知,疫情期間上級要求提前放假,老闆嫌乎年底沒給他攆活兒,到2021年開年就不給活兒了),幼兒園從破舊的老屋,搬進了嶄新的校區,股東好幾個,老師、院長換了一茬,園費一下漲了一倍,而我的工資卻原地轉圈了近十年,經濟壓力一下就上去了。
好多老師因為2019-2020新冠疫情都離開了,還好有一個段老師一直跟著兒子,見證了兒子從自閉到健康活潑的過程。孩子上學不能早於7:30,送早了,也不能晚於5:00,接晚了,好多家長都逼著給孩子報了延時特長班,而且園費裡卻單獨收了200每個月的延時費,不能不交的那種,這就是資本的力量,即使有家長舉報,也沒有任何效果,以後大家都沉默了。2021遇到孩子媽失業,園費漲了一倍,家境又陷入了泥潭…
自己打工的地方離幼兒園有10多分鐘路程,相對郊區工廠來說,條件是得天獨厚,可是卻沒法與家有爺奶,姥和姥爺的相比,他們接得很早,自己下班狂奔而來,一般只能看見孩子孤獨的影子,門衛大叔很理解和安慰的問到,下班晚了啊,我只能很慚愧的說,4:50下班,跑下來的,大叔說就他(我孩子)自己了,其他的都是特長班的,我默然。面對老師,保安大叔,我其實是有一點無形的自卑的,如此努力,也只是如此,更不知道兒子心裡是否健康,老師是否冷落,無言忐忑,窮的生活很難。
為了緩解經濟壓力,物件頂著孃家那邊的壓力,去面試了一個孩童照相館的活兒。面試的是庫管,能正常上下班,也能送孩子上學,本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接下來發生的變化,卻差點把我物件逼入深淵。由於很珍惜這次機會,工作很努力,學習很認真的,我物件很快就適應了工作,也學會了很多其他的工作內容,但是去了一個月多,老闆卻沒給安排庫管的活兒,正遇到有外拍的辭職,讓我老婆頂上去,把薪水說得很豐厚那種。
接下來一個月外拍,沒什麼問題,現學現用,沒有專業培訓,但是10月份店裡每天加班到晚上10-11點(10月搞活動,天天熬夜加班拉人,被策劃和老闆變相強制加班),工資卻只有2000塊,第二個月前臺幹滿加提成才3600,每天正常10個小時,加班沒有加班費,一個月2800底薪(你直接想成底薪就錯了,2800,有800多的保險錢,你不交保險就給你,滿勤100,週六週日不休假幾百塊,這些加一起的錢,全職時薪不到13塊,這是三線城市都拿不出來的最低時薪啊,問題是面試時直接告訴底薪2800,多誘人,這屬於欺騙)。
更可怕的是,老闆外拍任務一天10家,開始派的熟手攝影師,後來配個二把刀,還不停打電話催,各種指責,甚至罵,外拍講個套餐都沒時間,8:00-17:30,哪怕不吃不喝,不算開車時間,9.5小時,10家,一家一個小時時間都不夠,去了拍完基本就得走,哪裡有時間提高銷售業績,還不算16點天就開始黑的時間,最後不是罵沒跑完,就是罵跑完了沒業績,連飯都來不及吃,這套路深!!!有三個以上領導打電話催和指責,不只是客戶的售前,售後,各種投訴,謾罵,指責!
一身的疲憊,一嘴的潰瘍和肌肉浮腫,每天不但賣力的外拍,還要面對各色所謂領導的無端的催促,指責,謾罵。到家一倒頭就睡著了,不想說話,飯吃不下,胃病也犯了,極度萎靡,拿著3000一個月的工資煎熬著。
那天夜裡,又被習慣性推遲下班,晚上6點,終於可以卸下一身疲憊,回家療傷了,可是明明壞了2年多的電子鎖,竟然自己又工作了,騎不走,報警聲很悽慘,可是卻早不知電子鑰匙在何處?!為此,老婆打電話給我,拌了幾句嘴,只能擠公交或者走路回家了,估計那個夜晚,老婆特別的難過和無助,那些泯滅人性的所謂老闆,是人嗎?
掙錢難,孩子也難,父母也難,卻往往看不到希望的突破口在哪裡,苦熬,不知哪天就實在熬不住,一下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