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芝綽號周大膽(1921—1984),男,阜城縣崔廟鎮西曲莊人。1939年參加革命,在阜東縣抗日民主政府當警衛員,1940年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
抗日戰爭時期,在阜東縣一提“周大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老百姓都樹大拇指,敵偽軍聽了膽戰心寒,簡直比他的名字還響亮。這裡記述的是他虎穴鋤奸的幾個片段。
窩裡掏狼
1940年日本侵略者佔據阜東縣孫鎮(現劃入景縣)後,抓兵拉夫,修炮樓,建據點,燒殺掠搶,姦淫婦女,無惡不作,塗炭生靈。當時流傳著“日寇漢奸進孫鎮,鬼怪獰笑民出殯,燒殺掠搶無寧日,百姓個個心裡恨“的歌謠。抗日政府為了有力的打擊敵人,指定由劉鳳儀充當孫鎮日偽軍的維持會會長。但劉鳳儀是個善於投機取巧的偽君子,在騙取我抗日政府信任後,就暴露了他賣國求榮的真面目。他與為日偽軍效勞的特務隊長高希亮拜為把兄弟,和日偽軍勾結在一起,出賣了孫鎮一帶的很多抗日干部,致使我一區機關被破壞,許多村幹部和抗日積極分子被抓,嚴重破壞了抗日工作,群眾對他恨之入骨。因此縣委決定除掉這個民族敗類。
1942年,舊曆七月中旬的一天,中共阜東縣委書記朱君、縣長李飛、一區區委書記張建、區長老關開會研究敵情,商議除掉劉鳳儀的方案。當時孫鎮有兩個中隊的日軍,三個排的偽軍,還有20多人的特務隊,戒備森嚴。根據這種情況,大家認為硬抓不行,必須智取。經過反覆研究,決定派人進孫鎮,出其不意把他抓獲。但是派誰去呢?一時想不出合適的人選來。周桂芝望著領導焦急的面容,想起了被日軍殺害的爺爺、奶奶、兩個伯父和母親,想起了受苦受難的同胞,血淚仇,民族恨一起湧上心頭,他毅然自告奮勇,向領導請戰,要求去完成這一任務。十八歲的周桂芝,雖是共產黨員,苦大仇深,但還未執行過這樣的任務。李縣長用遲疑的目光瞅著他問:“能行嗎?”周桂芝堅定地說:“能行!”接著他說了完成任務的有利條件和想法。領導看他的態度誠懇,意志堅決,思考再三,答應了他的請求。
當天下午,周桂芝化裝成農民,頭戴草帽,手提鐮刀麻繩,把手槍往腰裡一插,直奔孫鎮而去。在鎮子外邊看到偽軍崗哨正逐個盤查行人,他圍著鎮子轉了一圈,見四周溝深水滿,處處有哨兵巡邏,無法進鎮。正在他發愁時,忽見一輛拉穀子的大車從田間回來,他想,孫鎮街上的人進出,偽軍一般不會檢查。於是,他忙迎上去,對駛車的老漢說:“我有病,想跟車進街探親。”憨厚的農民知道陌生人進街不容易,便滿口答應了,讓周桂芝趴到車上,像裝卸車的自家人。車到了卡子口,哨兵問:“有人跟車嗎?”那個農民說:“沒人”,便順利的通過了。走到僻靜處,周桂芝下了車,向街裡一看,到處是日偽軍。因劉鳳儀原來和我政府有來往,周桂芝知道他的住處,於是大搖大擺地走到劉鳳儀家中,見到劉鳳儀的大、小老婆正忙著做飯,便問:“老劉在哪屋?”兩個女人一見不是常客,邊嚷:“有人來了!”周桂芝若無其事地說:“嚷什麼,我是老劉的同事,有事找他商量。”說著跨進劉鳳儀的臥室。醉生夢死的劉鳳儀被說話聲擾醒。一見是縣長警衛員,吃了一驚!“蹭”一下子坐起來,揉揉朦朧的睡眼 ,強作笑臉地說:“周同志啊,我當是誰呢?”他做賊心虛,預感不妙,呼“同志”的弦外之音,是想暗示他老婆出去報信。但是,他的老婆愛妾未領會這個意思,劉鳳儀便急忙轉身,伸手去摸枕頭底下的手槍。周桂芝手疾眼快,一把把他的手槍抓過來,說:“想動武?”劉鳳儀苦笑著說:“別誤會,我是怕你大白天來到敵人眼皮子底下出事。”周桂芝也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說:“快起來吧,縣長在村南樹林裡等你,有工作佈置。”劉鳳儀眨巴著眼睛,十分狐疑,但看周桂芝那平靜的表情,也鬧不清自己乾的壞事政府是否知道,反正是往壞處想得多。因此,他老是想拖延時間,盼著來個日偽軍給他解圍。便向屋外喊:“快沏茶,拿煙來!”甭看周桂芝年齡小,可他十分機警,他猜到這是劉要他老婆快去報告的訊號。便說:“不用了,外邊敵特多還要過吊橋,你要做好應付準備。”催著劉動了身。周桂芝在後邊跟著,偽軍特務們不知道內幕,見了劉點頭哈腰還挺客氣。過吊橋時,哨兵問:“幹什麼去?”劉鳳儀也只好違心的說:送客人,“硬著頭皮出了鎮子。
出了孫鎮,周桂芝叫他快點走,劉鳳儀聽口氣不對,又不是去樹林方向,兩隻賊眼四處亂轉,問周桂芝去哪裡?周桂芝嚴肅地說:“甭問,老老實實的跟我走!”這下他全明白了。這時,日已西沉,天近黃昏,風雲突變,電閃雷鳴。劉鳳儀這隻老狐狸想溜,周桂芝大聲說:“想跑嗎?只要我二拇手指一動,你就沒命了!我們的政策你是清楚的。”劉鳳儀連忙說:“不敢”。周桂芝盤算著:天這麼晚,又要下雨了,不如捆起來穩當。可是一個人捆,不好辦,況且,搶也不能離手。於是他琢磨出一個辦法:用手槍逼著劉雙手摟著路邊的一棵大樹坐下,周挽好繩釦,命令他背過右手,用繩子套住,在叫他背過左手捆在一起。捆好後,雨也下起來了。他一手提槍,一手牽人,冒著風雨,把劉押回來了。不幾天,就把劉鳳儀這個民族敗類處決了。
虎口拔牙
古城鎮是日本侵略軍在阜東縣境內比較大的一個據點,駐有七十多名日軍和一百多名偽軍。1943年夏,冀中八分割槽有六個叛徒逃到古城當了特務。他們常常化裝成游擊隊,到附近村莊搜捕我抗日干部及其家屬,為害甚大。這年舊曆七月十五前後,中共阜東縣委副書記郭堅,敵工部部長馬建,決定派周桂芝和郭印普到古城鎮除掉這幾個叛徒。
古城集這天,他二人化裝成農民身背錢褡,混入趕集的人群進入了古城。這時正是掛鋤農閒季節,趕集的人很多,有些日偽軍也三三兩兩橫眉豎眼的滿街亂竄。周桂芝和同伴到處搜尋那幾個特務,從東頭轉到西頭,又從西頭轉到東頭。一會兒。忽然傳來一個婦女的呼救聲,他倆聞聲趕去,見兩個特務和一個日本翻譯因爭風吃醋,正在打偽軍的一個小老婆。郭印普向周桂芝遞了一個眼色,這倆個小子就是要除掉的叛徒。但是,圍觀的群眾很多,不便動手。特務打夠了人,揚長而去,周、郭二人尾追不捨,突然一個特務回過頭來盯住他倆,周桂芝很自然地在一個蒜攤前站下來,搭格著買了兩把蒜裝進錢褡褳,順勢把錢褡褳裡的手槍握在手裡。特務看了一眼,又往前走去,這是已經離炮樓不遠了。擔任主殺任務的周桂芝擔心他們溜掉,急得身上直冒汗。真是不湊巧,炮樓近處有個西瓜攤,把三個傢伙“拴”住了,特務們一見西瓜抓起來就吃。一個特務還和炮樓站崗的偽軍打招呼,拿著西瓜邊吃邊比劃。趕集的群眾一見這群惡狼,紛紛躲開。周桂芝見時機已到,甩手一槍,朝和炮樓上說話的特務頭上打去,這小子應聲而倒,隨後又“當、當”兩槍,把另一個特務和日本翻譯打死。這一下把炮樓上的偽軍嚇懵了,一時槍聲大作。“鄉親們快跑啊!”周桂芝大喊一聲。周、郭二人隨著人流跑出古城,安全返回駐地。
在古城據點中,有個密探叫門禿子,為日偽軍蒐集情報,強姦婦女,搜刮民財,民憤極大,抗日政府決定除掉這一敗類。縣長李飛派周桂芝和小隊隊長徐佔龍執行這一任務。他二人偵察到門禿子經常夜宿一民婦家。這天,天漸漸黑下來,沒有一絲月光,周、徐二人悄悄摸進村,來到院外,越牆翻進了院,撬開門,進到屋裡卻不見門禿子,問那女人,女人雖說沒在這裡,可雙眼直往床下看,老徐驀地撩起床單,門禿子伏在床下,嚇得抖成一團。他們二人將門禿子揪出捆好押出村外槍決,勝利完成了任務。
虎穴鋤奸
1944年秋天,全縣大旱,秋糧所收無幾,家家吃糠咽菜,生活極端困難。我們的幹部戰士也開展了每人每天節約二兩糧食的運動,以減輕人民的負擔。秋後,偽省府來了個糧食廳長,幾乎天天帶領日軍、偽軍到附近村莊搶糧。為了粉碎日偽軍的搶糧計劃,縣委決定先除掉這個為廳長。這次執行任務的又是周桂芝,並派二隊的劉建華隊長配合,由一名熟悉情況並見過這個為廳長的村幹部做嚮導。
舊曆九月,選擇了古城集這天,三人相繼進了街,按預定的地點聚齊。他仨在集上轉了一上午,也未見到偽廳長的影子,眼看到了晌午,忽然從炮樓裡出來五六個人,打頭的大個子穿著華麗,戴著墨鏡,手提文明棍,神氣十足,另幾個人也耀武揚威,招搖過市,他們出了炮樓直奔糧食市去,見糧食市沒人,又折回“爛販市”,當走到包子鋪前,這個手提文明棍的小子不裝“文明”了,如同惡狼,二話沒說,抓起包子來就吃,隨從們也一個個呲牙咧嘴,狼吞虎嚥起來。包子鋪的老闆只好認倒黴,敢怒不敢言。這是嚮導用胳膊碰了碰周桂芝,低聲說:“戴墨鏡的那個就是為廳長。”周桂芝點了點頭,不露聲色的擠過去,從這小子身後“當”的一槍,把他打了個嘴啃地,結果了他的性命。隨後又放了幾槍,”炸“了集,他們隨著人流衝出古城。這一舉動,打破了日偽軍的搶糧計劃。
周桂芝為民除害,膽識過人,受到當地人民的尊敬,“周大膽“這個綽號,也日益響亮起來。解放後,任阜城食品公司經理。1982年離休,1984年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