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根據資深紙業市場專家莊向群先生在上海紙漿周2021年年會上的演講整理。
透過昨天還有上午的演講，我們對國際紙漿業未來的發展及低碳路線有了更為清晰的認識，這是中國紙業綠色發展的大方向。現在，我們換個角度，倒過來反思另外一個問題，在大家都認為紙印產業鏈生意都很難做，供大於求客觀存在，整個紙張需求趨於飽和的時候，為什麼在國際紙漿產業還有這麼多重磅的投資？而中國紙業市場的投資表現也更加狂熱？背後的邏輯究竟是什麼？未來如何面對？紙張——作為木漿原料的下游產業，下面我就中國紙張行業發展的新局面給大家做一個分享。
我今天的分享內容分為五個部分，發展程序、經營改善、產業推動、需求變化和趨勢挑戰。
01
發展程序
我們先回顧一下近六年的中國紙張發展歷程：
2016年，
因為供給側改革和環保整治的推動，紙張行業走出低谷全面啟動。
2017年，
可謂經歷了一輪久違的大陽春，紙價反覆上漲。
2018年，
因為中美貿易戰的升級，紙價開始高位回落。
2019年，
在供求失衡的背景下，紙價出現加速下跌。因為紙價超跌的迴歸動能。
2020年，
紙張價格逐步回升。
2021年，
年初，始料不及的是，通脹預期成就了一波紙價飆漲，特別是木漿系產品，幾乎都創出歷史新高。但好景不長，5月份，隨著國家對大宗商品炒作的嚴厲控制，紙價直線下跌，出現了大家現在感同身受的過山車行情，不能不說真實供求的弱平衡再次得以驗證。
這六年的紙價波動歷程，給行業帶來很多反思，同時也激活了更多投資熱情，辯證來看，也是市場可以繼續擴張發展的新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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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入性通張預期引發一波大宗商品價格巨幅波動
紙張價格跟紙漿期貨息息相關。今年大宗物資的價格走勢，紙漿期貨由4250漲到7600，鋼材期貨從3300漲到了6200，動力煤價格從800漲到1800。將這些曲線放在一起對比可以看出，紙漿期貨的起漲點比其他大宗物質更為前瞻和敏感。這與目前中國紙業市場一些跨國紙企的判斷和實操背景不無關係，他們更多預知了原料通脹壓力企業的影響，這也許是紙價波動背後的特有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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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漿原料價格築底強勁反彈
木漿價格從2018年6780多元下跌以後，在底部整整盤整了兩年多。這種盤整態勢讓紙漿廠家叫苦不迭。這個態勢在去年的11月份開始，藉助通脹的預期，漿價出現快速飆漲，這種暴漲過於猛烈和突然，對產業鏈的整體影響產生很大壓力，甚至變成了契約精神的再次失落。從源頭國際木漿資源角度判斷，未來這種變化還會存在，所以深入研究產業週期邏輯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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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卡紙價格創下歷史新高
白卡紙是今年的一個焦點細分紙種。自疫情大跌後，去年就開始走出了一波穩健的復甦行情，全球疫情的長時期，其實給白卡紙消費是帶來了機會。今年，因為通脹預期和紙廠擁有高度話語權的背景下，它的價格波動表現得更為淋漓盡致，就我們的觀察，暴漲暴跌，對下游印包產業也是形成了一定傷害。在一個弱平衡的市場，漲價過度會帶來更多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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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紙價格經歷過山車行情
木漿和文化紙有著同樣的運作體系和商業邏輯。膠版紙去年一年走得非常辛苦。今年一月開始，同樣在通脹預期的推動下，紙價也是以每月500元/噸漲幅拉昇。但在高位區僅僅維持了大概不到15天就出現了斷崖式下跌。什麼原因？還是真實供求的真實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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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裝紙價走勢平穩推進
箱板瓦楞紙方面今年則表現得相對平穩，這也有其背後的邏輯支撐。我們從圖中可以看到，箱板瓦楞紙從2019年開始已經經歷了一輪產能擴張階段，這幾年都是在電商大發展的背景下，逐漸消化產能壓力，本身的供求關係更加脆弱。加之渠道模式的不同，漲跌的風格表現、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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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紙漿、紙張價格變化看兩者的相關性
紙漿、紙張價格很多時候是正相關的。但如果仔細分析，2018年和2021年的漲價，是紙價拉動漿價還是漿價拉動紙價？從我們跟蹤資料的敏感時點來看，因為中國的用漿體量太大，對全球紙漿的供求更加敏感，其實際表現就是，紙對漿的影響更大，但是後面又變成了漿價推動紙價的成本驅動。
波折發展歷程提示我們：
中國紙種結構性的差異，
正在悄然變化。
供求關係和行業集中度，
正影響紙價的波動方式。
過於激烈的漲跌，
對產業鏈的利弊影響，
值得行業反思。
中國的漿紙印產業鏈，
呼喚穩定、有序、合理的健康發展。
02
經營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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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疫情下中國漿紙逆勢增長
這種幅度的漲跌波動讓整個紙廠效益發生改變。在2020年疫情剛來時，我們都在擔心，經濟會倒退多少年。但是資料顯示，中國的紙漿和紙張繼續保持良性增長，紙張銷量在疫情年還保持了4.6%的增長。紙張是經濟消費的晴雨表，傳統但仍是剛需。今年1-8月的國家統計局資料更讓我們驚訝：紙和紙板的產量達9000萬噸，同步增長12.8%；同時，雙膠紙的進口同比增長了68.67%，銅版紙的進口增長了59.88%，箱板紙的進口增長了11%，瓦楞紙的進口同比下降了11.96%。漲價的同時也是放大了進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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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細分紙種產量/銷量資料
在中國紙業市場，箱板瓦楞紙（包裝紙）佔比超過了半壁江山。中國包裝紙市場已經保持了16%左右的年增長，並且伴隨消費增長。在2018年出現包裝瓦楞紙的大規模投資時，我們也曾擔心會不會造成供求崩潰。實踐證明，這兩年新增的產能已被基本消化。行業現在普遍看好白卡紙，白卡紙每年預計有6%的增長，未來限塑令的強化實施，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市場遐想，會成為新的增長機會。
生活用紙，每年預計有6-7%的增長，雖然膠板紙和銅版紙近幾年保持持平略增，但電子傳媒的更多應用和雙減政策的落地，文化用紙的需求可能會出現負增長。
新聞紙已經連續每年10%左右下降，新聞紙的需求前景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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漿紙一體化促進國內木漿產量大幅增加
中國一億多噸紙張的產量中，進口木漿大概佔到2556萬噸。這幾年中國紙企林漿紙一體化的發展，對進口木漿的依賴度已有所下調。2011年中國木漿產量只有823萬噸，2017年達到了1000萬噸，2020年已經突破1490萬噸。減少對國外木漿資源的過度依賴，也是中國紙張產業發展的重要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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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廢禁入的廢紙短缺瓶頸正得到緩解
對於外廢禁止進口一直是行業的熱點話題。2020年是廢紙進口的最後一年，只有689萬噸，中國的費紙進口從3000萬噸降到689萬噸，這個過程肯定產生了很多的震盪和洗禮。今年廢紙進口的完全歸零，我們的造紙企業顯示出很強的創新韌勁，找到了很多解決的辦法，提高廢紙回收率、透過廢紙漿的進口補充、化機漿的部分摻用，短缺瓶頸得到部分解決，但是廢紙短缺這個問題還會客觀存在，未來仍會成為包裝紙領域的一個長期變動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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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上半年紙企盈利大幅提升
上半年紙價大漲，也帶來紙企利潤的大幅提升，木漿系產品（文化紙、工業紙、白卡紙等）效益同比增長120%、130%以上，其中博彙紙業高達466%。箱板瓦楞紙行業也實現100%左右的效益增長。特種紙大概在30%左右的增長，不同的增長幅度，與原料成本的關聯性和漲價的幅度有密切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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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能集中度加速提升
產能集中度快速提升，已成為造紙行業的新話題。以各紙種前5位的產能來計算，銅版紙集中度達98%，雙膠紙達50%，白卡紙達90%，箱板互楞紙60%，新聞紙100%，生活用紙為45%，這個結構是近10年的變化發展而沉澱形成。產能高度集中為龍頭紙廠帶來了更強的話語權。當然，也成為未來市場價格波動的重要因素，大家需要面對這個變化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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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中國造紙企業躋身全球規模排名
中國紙業不僅僅產量第一，很多紙企已邁入世界前列。從表中可以看出，玖龍紙業的產能已經超過國際紙業躍居第一，未來還有1100萬噸新增的漿紙產能。中國紙企未來也將在低碳環保、可持續發展方面走出大廠的風範，並引領技術創新，形成質的飛躍。
紙業經營的改善揭示我們：
林漿紙一體化的推進，
加快了中國造紙產業綠色發展程序。
站在全球紙張總量第一的平臺，
中國造紙企業同步發展壯大，
經營效益的改善孕育更大的擴張發展動能。
03
產業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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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能擴張情況
2018年開始中國紙業產能擴張一直在提速，包裝紙成為前兩年的投資熱點，現在白卡紙又成為新擴張的熱選。從資料統計來看，2021-2024年中國還會新增500萬噸的自產漿和2200萬噸紙張產能的投入。如果這個資料真實兌現，面對中國一億噸左右的紙張消費量，供求的矛盾又會階段性加劇。特別是白卡產能的大幅增加，對於木漿的使用也是一個需求利好，全球漿紙產業的發展還會繼續擴張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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漿紙一體成為頭部企業產能擴張的共識
當前中國紙業的新增投資基本圍繞三大導向，一是瓦楞紙箱，二是白卡包裝，三是生活用紙。這些投資背後，是紙企對中國經濟發展和紙張消費增長的中長期樂觀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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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張產業鏈企業數量分佈
上游聚合度高但充分競爭，中游紙貿地域服務面廣，下游印包高度分散。這種產業鏈的格局在中國還會持續存在，下游產業的整合會是個漫長的過程。這種業態，意味著充分競爭還將繼續，價格波動還會頻繁存在，大家期待的產業鏈的和諧發展可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產業擴張驅動提示我們：
在綠色發展的產業背景下，
可持續性擴張發展是中國造紙不懈的追求，
現代造紙工業基於先進技術和智慧化擴張，
意味著階段性供求壓力和充分競爭的延續。
04
需求與變化
紙張是經濟消費的晴雨表。中國上半年的經濟資料顯示，GDP同比增長12.7%，全國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15.9%，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23.0%， 1-8月全國快遞業務量673.2億件，同比增長40.1%。這些宏觀資料表明，我們的基礎消費能力還是巨大的。只要中國經濟保持穩定發展，紙張的剛需不用太多質疑。
但有一組資料，需要我們高度謹慎，PPI與CPI倒掛一直是今年經濟發展的重要隱患，特別是在紙價快速上漲過程中，下游的傳導也變得更加困難，供需錯配會瞬間爆發，這也是這輪紙價暴漲暴跌的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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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瘋漲後出現的幾個消費現象
那麼漲價到底帶來怎麼樣的消費變化？我們做過一個調研，紙價大幅上漲到一定高度，必然會帶來材料替代的更多應用，進口紙的市場蠶食和用紙量的節儉，都會讓需求發生重要變化。供求關係的動態性也是要研究的一個重要因素。對於文化紙市場需求的萎縮，我們對未來的文化紙價還是更為擔心。
以雙膠紙為例，雙減政策初步估計每年將減少70萬噸的消費量，相當於逼停了一個大型紙廠一個月的產量。雖然未來會有其他的消費補充跟進，但其增長過程可能比較緩慢，況且我們馬上就要面臨新增膠版產能的巨大壓力。
本輪價格暴漲暴跌的警示：
5月份大跌的核心因素：
價格上漲太過瘋狂，
迅速抑制消費。
國家出手調控大宗商品過度上漲，
加速了供求的真實體現，
漲價無法有效傳導，
供應鏈情緒對立，
PPI和CPI無法同步。
05
趨勢挑戰
雙碳雙控，對於升級造紙行業綠色發展和行業洗牌有積極意義。紙張生產，能源消耗高，能源雙控措施預計未來幾年會反覆影響行業執行。對於限塑令帶來的“紙代塑”的機會，行業預測將給包裝紙帶來490萬噸/年、白卡紙250萬噸/年的消費新增。但對時間週期，行業還是需要有個清晰的評估，過熱集中擴大供給，會形成發展過程供求失衡的巨大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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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幾年紙張行情的可能性預判
未來有三大不確定性因素需要我們密切注意：
一是全球經濟的變數，二是海外疫情的演變，三是2200萬新增產能的兌現節奏。我認為明後年全球貨幣超發的風險影響以及全球疫情的繼續蔓延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未來紙張價格波動大機率會出現強波段、短週期、找平穩、順發展的震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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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張供應鏈數字化經營會成為新驅動
中國紙張供應鏈的發展也在創新和變化，智慧製造會全面提升我們的生產水平，數字經濟也將成為打通上下游聯動發展的新引擎，業務資訊化、流程資料化和運營數字化已成為行業經營的新追求。伴隨產能擴張，紙張這個傳統行業將煥發全新的活力。
“趨勢與挑戰”提示我們：
產業的進一步聚合是未來的必然趨勢，
綠色發展需要我們更多責任和投入，
紙張的擴張，
融合產業鏈的健康發展，
下一個消費風口值得期待。
逆勢擴張，
預示著週期發展的曲折性，
堅信中國經濟發展的不可扭轉，
中國紙業必將站上新的世界高度。
編輯：鄭紅梅丨 稽核：張慎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