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婁湘棣、許才紀
接前文《記憶裡的黃泥街(二)| 原來這裡很有文氣和香火氣》:
公共食堂遇見的眼神
黃泥街由東往西,接近街尾大約50米左右,街南側有條支巷,名雙鴻裡,巷寬不到4米。
在雙鴻裡入口的右側,有幢磚木結構的兩層樓房,可能因為是長沙市房產公司直管公房的原因,這幢房屋的樓下一層先後作過多種用途。記憶最深刻的是,在1950年代末期,這裡曾經成為府後街街道辦事處管轄下的公共食堂所在地。
那是1958年下半年,全國各地大躍進運動開展得轟轟烈烈,提出的口號是“三年超英,五年趕美”,掀起全民大鍊鋼鐵的高潮。
城市裡的婦女同胞都主動投入到了這場劃時代的偉大變革中,積極參加社會主義建設,各家各戶出力, 捐獻各種鐵製品,街道上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那時候新工廠在不斷建立,老工廠也在發展中大量招工,不少家庭婦女從家裡走進了社會,成為一名社會主義新工人。這個時候,每個家庭的孩子們的一日三餐就成了大問題。
為此,當地基層政府採取了一系列服務保障措施,黃泥街公共食堂就是在當時歷史情況下開辦的。
大躍進時期的公共食堂(圖源網路,僅供參考,非黃泥街公共食堂老照片)
食堂的大門朝著黃泥街開啟,兩扇直抵樓樑的木板門開在中間,推開大門即可直接進入食堂飯廳。飯廳兩邊分別呈一字型各擺放三張四方桌,供學生和居民吃飯就座。往裡面走是一排櫥窗櫃檯,將廚房與餐廳隔開。
居民和學生在食堂憑購買的飯菜票用餐,這與當時農村辦人民公社食堂吃大鍋飯,是有著本質區別的。它不是刮“共產風”的產物,而是當時人民政府便民服務的一大舉措。
那時衡器計量實行的是十六兩制,即一市斤等於十六兩(以後稱為“老秤”),到1959年6月以後,全國統一實施新的計量制度, 即一市斤等於十兩(以後稱為“新秤”),一直延續使用至今。
在街道公共食堂,筆者之一才紀看到了一個讓他至今都難以忘記的眼神與笑容。
那一年,筆者才紀大約八歲。一天中午放學後,筆者才紀獨自一人到食堂去吃中飯。因為去得早,食堂裡靜悄悄的,餐廳裡還沒有什麼人,筆者才紀順眼望去,只見在食堂左邊的四方桌傍,靜靜地坐著一位中年婦女,臉上毫無表情地望著食堂大門的入口處。
這位中年婦女就住在離這很近的黃泥街街尾,一座轉角木樓房裡,她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在生第三個女兒時患上了精神病。但她不吵不鬧,從不影響其他人的正常生活。
她的母親就在這個街道食堂裡工作,大家常常能在這裡看到她,都是街坊四鄰,相互知根知底,也就習以為常了。
筆者才紀習慣性地徑直走到售飯口,買了三兩飯和一份豆腐腦幹菜湯,還有一份菜已記不清了,將飯和菜端到離餐廳入口處不遠的一張桌子上後,再返回到視窗前去端豆腐腦湯。
當低著頭雙手端著湯小心翼翼地碎步前移時,忽然感覺前面站著一個人,正伸出乾淨的雙手來接手中的湯碗,被滾燙的湯碗燙得直伸舌頭的筆者才紀,本能地縮回雙手。抬頭定睛一看,來接湯碗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坐在那張桌子旁邊的中年婦女。只見她笑嘻嘻地轉身將湯碗端到已放了三兩飯和菜碟的桌子上,然後徑直坐到旁邊。
筆者才紀滿懷感激地抬頭望去,只見她滿臉笑容四目相對,那眼神中充滿慈愛,至今難以忘懷,這哪裡像是一位失去了行為能力的精神病患者?分明是一位充滿著慈愛的母親坐在筆者才紀的對面!
這件事雖然過去六十多年了,但那充滿著人性光輝的母親眼神,至今總會時不時在筆者之一才紀的腦海中閃現,現在回想,心中仍然是暖暖的。
大躍進時期的公共食堂(圖源網路,僅供參考,非黃泥街公共食堂老照片)
黃泥街街道食堂沒有持續多久,1959年上半年還沒有等食堂改用新制計量的飯票就停辦了。但卻給我們曾經歷過的這一代人留下深深的印象。
多年後我們在一起回憶小時候這段經歷時,還有一位朱姓同學記憶猶新,他講起他家兄妹幾人為了節省一點菜金,合起來買飯菜時情景,豆腐腦湯兩分錢一份,去晚一點還買不到呢!仍意猶未盡,感慨萬千。
大躍進時代的街道公共食堂,作為時代產物早已不復存在,它給我們這代人留下的記憶藏在心底。
託兒所的歌聲
1950年代初期,曾遇到幼兒教育的難題。據統計,1950年代出生的人口達到20561萬人,對於當時一窮二白的新中國的確是困難不小。於是,中國共產黨和人民政府相信群眾、依靠群眾、發動群眾,街道民辦託兒所應運而生,使很多適齡的孩子走進託兒所,受到了幼教的薰陶。
沒有教室,就利用剛剛完成私房改造後的一些公館廳房,作為託兒所的場地;沒有師資力量,就動員有文化基礎的家庭婦女走出家門,擔任義務幼兒教師;沒有桌椅板凳,孩子們自帶板凳上託兒所;沒有幼兒教材,就到處去學習參照公辦幼兒園的教案,自學自編教學。
那時託兒所哪裡有風琴,全憑阿姨老師的嗓音傳播,託兒所阿姨教唱的歌至今不能忘懷:“蝴蝶呀蝴蝶,長得真美麗,頭長著眼睛,身穿花花衣,……”“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春天最美麗。”
託兒所義務老師們的嗓子嘶啞了, 但她們的工作熱情一直持續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街道託兒所曾先後辦在黃泥街主街和雙鴻裡等三處地方,沒有開辦多久,前後約兩個學期。但它正處在我國實施第一個五年計劃時期,全國人民正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火熱的社會主義建設中,街道託兒所、街道公共食堂等後勤服務堂、 所,正是在這種背景下的產物。儘管開辦時間不長,但當時所起到的作用和影響力卻是不容忽略的,留存在我們的記憶之中。
上世紀的託兒所(圖源網路,僅供參考)
自來水站的歡樂
1950年代末、60年代初,黃泥街上解放初期出生的娃娃們也漸漸長大,成為街道上一股新生力量。
每當夏季來臨,黃泥街上便出現了一種獨特的街景,放學回家後的孩子們便開始忙碌起來:有的孩子到邵陽坪自來水站挑自來水回家;有的孩子結伴去街上的水井扯井水澆灑麻石街道和牆面,讓街上的熱浪儘可能的降下來,清涼一些。
去邵陽坪自來水站排隊挑水的場景,那可是長沙城內的一個景觀。
1951年9月,長沙市政府建設局建成市內第一座水廠一一河東水廠, 在全市街巷首批設立自來水站12個,邵陽坪自來水站為其中之一。10月1日,河東水廠正式供水,同日,成立長沙市自來水公司,辦公地設黃泥街之南蔡鍔中路同春裡。10月3日,寶南街、邵陽坪等6處自來水站免費向市民供水3天。
邵陽坪自來水站負責供給黃泥街周邊居民的生活用水,負責管理和賣水籌的是一位50多歲的大嬸,她吃住都在自來水站,工作、休息都在售水籌的小木屋,小木屋旁搭了個簡易棚子,用來煮飯炒菜。
水籌有25公升和50公升兩種,一分錢買水籌50公升,小孩子一般都是挑25公升一擔的木水桶,大人挑50公升的大木桶。早晨和下午學校放學後去挑水都要排隊,有時還排到張記剃頭鋪斜對面的水井邊上了。
男孩子夏天下午去挑水,一般都穿著背心、短袖衣衫,回家則光著膀子進門。那時孩子們擔水基本上都不會換肩,擔水的路上一般都需要停下來休息幾次,等擔著水到家,身上的衣服早已溼透,只得光著膀子擔水。肩頭有汗,竹扁擔沾水打 滑,水桶時常因此掉落到地上,等挑到家,水桶裡的水早已所剩不多了。
而此時黃泥街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街上的水井邊,只見那些用吊水桶吊水的孩子們,他們穿著短褲,上身打著赤膊,從水井裡吊上水桶出水面後,馬上將井水倒入放在井邊的水桶和臉盆裡。孩子們迅速將其送到各自家門口,順勢將水潑灑 到木板牆面和門板上,潑灑完牆面再潑灑到麻石街面上。
水井(圖源網路,僅供參考)
孩子們疾步前行,往返不要多長時間,黃泥街就像被大雨淋過一樣,麻石路上溼淋淋的,讓人感覺到空氣都清新多了。待被太陽照射後的餘熱緩緩地減退,街上又慢慢安靜下來。
太陽下山了,麻石街的地面也慢慢地乾爽了許多。這時吃完晚飯或沒有吃完飯的家庭,馬上就有人將家裡的竹板床和竹睡椅迅速搬到自家門前,這叫“搶佔地盤"。不大一會兒,各家聞風而動,麻石街道兩邊擺滿了竹涼床,街道中間只留下一 條一米來寬的行走通道了。
夜幕降臨,各家各戶的人們洗完澡,就陸續出來躺在竹板床上乘涼了。
從黃泥街街頭到街尾,密密麻麻的皆是涼床、睡椅和人影。整條街上就只有電燈杆上的幾個25W的白熾燈發出微弱的亮光,一片昏黃,讓過往的行人只能聽到乘涼人說話的聲音,卻看不清人的臉。
說話聲中有家庭成員之間,也有鄰里之間的聊天,有大人給孩子們講故事,這其中湘中益縫紉店李伯伯的一段話語,至今猶在耳邊,他說:平常有人罵人說是“王八”,其實是說這個人“忘八”。為什麼說是“忘八”呢?這是因為他忘記了老祖宗傳下來的八個字,叫做“孝、悌、禮、義、忠、信、廉、恥”,也稱為“八德”,是做人的基本,忘記了這八德,就被稱之為“忘八”!
李伯伯這番話是講給當年乘涼的孩子們聽的,小時候受到的教育和啟示,有些是能受用一生的。
壽爹的報攤
說起黃泥街的知名度,在1980年代以前,它和長沙老城區其他的老街小巷並無太大的區別。直到1980年以後,黃泥街這條名不見經傳的麻石街才逐步進入人們的視野。那段時間黃泥街上人頭湧動,門庭若市,迅速成為全國著名的書刊集散地,全國四大書市之一。
說到黃泥街書市的形成,有一個人就不能不提了。
80年代的黃泥街一帶地圖
黃泥街14號,離街口約30來米處住著一戶張姓人家。長沙和平解放時,男主人40歲出頭,個子不高,黝黑的臉上略顯嚴肅,他不善言談,也從不主動與街鄰們交往閒聊。那時候人較顯出老,街坊鄰居們尊稱他為“壽爹[diǎ]”。
自長沙城解放後,壽爹就肩挎一個綠色郵袋,靠沿街叫賣報紙書刊雜誌謀生。不論是炎炎夏日,還是寒風刺骨的冬天,也不管是天晴或是下雨,壽爹都是風雨無阻,照樣肩挎綠色郵袋,沿著蔡鍔中路一帶售賣報紙書刊。
與黃泥街隔蔡鍔路相望的是寶南街,寶南街的南側至五一路北側這一線,臨蔡鍔路的大片地塊,是當時的長沙市郵電局所在地,由電信與郵政兩大系統組成,統稱為長沙市郵電局。
這是長沙解放後,於50年代初期新建的一處地標式建築群,呈四合院佈局。除生活後勤服務設施以外,辦公、營業廳,都是磚混結構的兩層樓樓房。座落在蔡鍔中路與五一路相交的東北角延伸線上,樓房所有外牆均為紅磚清水牆,屋頂 蓋的是紅掛瓦,遠遠望去很是醒目。
靠著寶南街的建築群,是電信系統的後勤服務、辦公、營業區域,其營業大廳面朝蔡鍔中路。靠著五一路的建築群,則是郵政系統的辦公、營業區域,其營業大廳大門正處在五一路與蔡鍔絡相交的拐彎處。
進入郵政大廳左轉,沿蔡鍔路方向的是報刊、雜誌的發行、營業區域,其經營場地面朝蔡鍔路,與電信營業廳相鄰。郵政大廳主營郵票銷售、郵件信函交寄業務,包裹、郵政儲蓄的營業區域,則沿著五一路呈一字型向東延伸至側門出入。
在郵政、電信營業廳的建築外牆五米處,則分別用九十釐米高的綠色木欄柵圍住,裡面安裝報刊閱讀櫥窗,報刊櫥窗的兩側及背後,分別整齊有序地種植著龍柏、羅漢松、 七里香球、夾竹桃等植物。
報刊櫥窗天天準時更新著各種報紙,不知讓多少愛看書報的人在此駐足,我們多是擠在人群中閱讀。
1980年代以前,蔡鍔中路的路幅只有八米寬左右,而靠郵電局這邊的人行道卻很寬敝,人行道上來往的人流並不是很多。
在離電信營業廳大門旁邊南側不遠處,有一個不常開的側門,它與郵政報刊發行科相鄰,這裡是壽爹領報刊的地方,門前水泥臺階兩旁的窄窄的斜坡,也是孩童們常來玩滑滑板的場地。
每天清晨,壽爹和其他報紙銷售員一樣,在報刊發行科領到報紙書刊後,就分別坐在水泥臺階上各自分揀自己的報紙和雜誌書刊,然後再各自沿街售賣,遠遠望去,報刊銷售員們還真是一道城市風景線。
曾經的賣報人(圖源:Hiroshi Hamaya/Magnum Photos/IC photo,僅供參考)
時光不覺之間到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此時年近古稀之年的壽爹,仍然沒有放棄他的報刊銷售。雖然這份工作不屬郵電局的人事編制,卻是一份被認可的正兒八經的工作,受人尊敬。
但歲月不饒人,天天行走於大街小巷中,壽爹漸漸感覺到有些吃力,於是他領到報紙書刊後,就將其擺放在黃泥街口或自家門口售賣,因為蔡鍔中路西側的商店鋪面很多,過往行人不少,每天的銷售量依然未減。
那時長沙市區還沒有報刊亭,要買報紙書刊除了到郵電局各個營業廳外,也就只能在街上等候這些沿街叫賣的行銷員。壽爹當年在黃泥街口擺設的唯一報刊書攤,無疑方便了南來北往經過書攤的愛好書報之人。
看到壽爹在黃泥街口擺書報攤,於是有幾個和壽爹交往很好的同事,就越過馬路,將報刊雜誌拿到壽爹的書攤旁邊,一邊整理分揀報刊,一邊相互問安閒聊。大家沿著黃泥街口相互挨著,蹲在地下分類整理,沒過多長時間,大夥們整理完 畢挎著郵袋各奔東西,沿街叫賣去 了,只留下壽爹靜靜地守著他的報刊書攤。
壽爹在家門口擺設書攤,為圖人流量,而將書攤搬到街口擺放,引起銷售報刊的同伴彙集到黃泥街口,繼而引起在馬路對面的“書報發行部”進貨的書商們的好奇和注意,發展到在黃泥街街口租房開書店。
讓壽爹做夢都沒想到的是,他在家門街口擺書攤的無意之舉,竟會為黃泥街成為書市埋下伏筆。他更不會想到,他擺在這街頭書攤竟成為了一大產業的發端。
80年代路邊賣報小攤(圖源網路,僅供參考)
書店一天比一天多
自壽爹在街口擺上書攤以後,到黃泥街租房開店賣書的人越來越多,來黃泥街進書拿貨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記得1980年剛過完春節不久,黃泥街上陸陸續續出現了許多家個體書店,門店簡陋。在街口一家不起眼的小書店裡,書架上擺著幾本外國文學作品,其中有法國著名作家司湯達的《紅與黑》,還有同為19世紀法國優秀作家莫泊桑的《項鍊》。從書的外觀看不像新出版的,但也決不是舊書。
回想我國出版社長期受極左路線的摧殘,如今才進入80年代,一切才剛剛復甦,是來不及出版新的外國文學作品的,在這家個體小店居然能看到世界名著,這些書出自何方?看書人捧在手中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作者在黃泥街書市淘的書籍
之後不久,黃泥街上的書店一天比一天多,各種書籍越來越豐富。有些書店老闆說,你們想要什麼書我們都能調來。慢慢地在黃泥街上聽到了一個新名詞:二渠道。
書市繁榮鼎盛時,街道兩廂全是書店,原來的住家都搬離了黃泥街, 將住房租給做書生意的老闆開店。這些老闆接過房子也不裝修,靠街的房間作門店,後面的房間做臨時存放書的地方。
如火如荼的書市將周邊的文運街、長冶路、長康路、邵陽坪和附近各條支巷都帶動起來了,這些街巷也緊步後塵開了很多書店。
每天早上開市後,黃泥街滿是講著外地口音,拎著手提箱來各家書店進貨的書販子,在街上的書店進進出出。
那時,黃泥街上全是忙碌的人群,有手握磚頭樣的“大哥大”站在街中央打電話;有催客戶匯款的;有命令手下打工仔發貨的,話語盛氣凌人。90年代初一款剛誕生的手提電話價值人民幣2萬,是書市大老闆身份的象徵。
再到後來,這個自發形成的黃泥街書市,成為了聞名全國的“二渠道”書市。
天時地利成大市
細細想來,黃泥街書市的形成是偶然中的必然。壽爹的報攤只是黃泥街書市形成的偶然因素,而更重要的是有“天時地利”的必然因素。
1980年代初,此時的中華大地正在進入一個偉大的變革,十一屆三中全會後的春風送暖,一波又一波,文藝在復興。
過去許多被國家禁止的行業,允許個體經營。各類報紙、文學雜誌、外國文學、各類小說如雨後春筍般走向市場。
長沙是省會城市,中南地區重鎮,當時報紙書刊發行的主渠道是各地的郵電局,各地、市的報紙與文學書刊雜誌等文藝類刊物,均由郵電局統一發行。而所有教育、科學類書籍、兒童科幻書籍及連環畫等,則均由各地新華書店經銷。
黃泥街口右側正對著長沙市郵電局報刊發行部門,隔蔡鍔中路相望,外地書商來長沙進貨,看到黃泥街口壽爹的報刊書攤生意興隆,不免都要越過馬路駐足觀看一番。
出黃泥街口,往南約100米右轉便是五一路上的省新華書店,而新華書店的倉庫門就開在雙鴻裡。
原五一路書店內景 圖源/紅網
湖南外文書店及古舊書店,就在黃泥街對面的寶南街口的蔡鍔路上。湖南新華印刷一廠,當時就位於黃泥街口左邊的斜對面,廠大門對著蔡鍔路。
而此時的長沙汽車東站,尚在建湘路上的定王臺東側,離黃泥街僅咫尺之遙,客商們進貨十分方便。
上述這幾個起決定性作用的基本條件,正好將黃泥街團團圍住,形成了難得的“文氣”。
長沙市郵政局、省新華書店、省外文書店、古舊書店、省新華印刷一廠等圍著黃泥街,這是“地利”。改革開放的寬鬆環境則是“天時”。天時地利人和,黃泥街書市的形成與快速發展成必然。
多年以後,隨著國家的相關政策趨緊,所謂“二渠道”由盛而衰,黃泥街書市經歷了它的巔峰期後,逐漸冷落下來。黃泥街書市從1980年代興起,到1997年底整體搬遷到定王臺,經歷了十八年。
如今黃泥街書市已成為歷史,往日全國四大書市之一的盛況像過眼雲煙不復存在,唯其書香餘韻供留住記憶的人們回味。寫黃泥街書市的文章及文學作品已有很多,於是我們想,“記憶裡的黃泥街”系列文章該到此擱筆了。
(本系列文章完結)
系列文章:
記憶裡的黃泥街(一)
記憶裡的黃泥街(二)| 原來這裡很有文氣和香火氣
END
*本文由城市記憶CityMemory獨家釋出,作者 | 婁湘棣、許才紀。編輯 | 明明。未註明出處圖片均源於網路。
徵稿啟事
城市記憶CityMemory平臺致力於和廣大作者、讀者一起,挖掘、梳理、傳播、傳承長沙城市人文,在日常推出各類主題文章的同時,我們也圍繞“長沙記憶”做各類文創產品、專案、活動,以多種形式展現“長沙記憶”。
目前有“清水塘的記憶”“長沙工業記憶”相關主題書籍(書名另擬),現面向社會廣泛徵集作者、原創稿件:
一、“清水塘的記憶”徵集作者
1、書籍說明
有關部門擬組織編寫“清水塘的記憶”主題書籍。本書將圍繞“毛澤東與清水塘”“清水塘的革命人物”“清水塘的紅色文化”“清水塘的發展變遷”等相關主題展開內容創作,彙總成書,將作為向毛澤東誕辰130週年獻禮作品推出。
2、作者要求
①熟悉清水塘一帶發展變遷的老居民或文史學者、專家、作家;
②掌握與清水塘紅色歷史相關的豐富史料、老照片及能提供相關線索者;
③曾在清水塘居住或工作的革命先輩,及其後人或相關聯絡人;
④曾創作過“清水塘紅色記憶”相關主題重要文學、書畫作品的原創作者;
⑤清水塘紅色文化設施、文化活動的建設者、組織者、參與者。
3、合作方式
歡迎滿足條件、有意向參與本書寫作者與我們聯絡,我們將與各位寫作者一一溝通具體寫作方向及要求,之後展開協同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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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長沙工業記憶”主題徵稿
1、主題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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