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70歲時,伴之左右的歌妓樊素和小蠻離開了他。白居易思念中寫道:
“兩枝楊柳小樓中,
嫋娜多年伴醉翁,
明日放歸歸去後,
世間應不要春風。
五年三月今朝盡,
客散筵空掩獨扉;
病與樂天相共住,
春同樊素一時歸。
武宗會昌六年(846年)八月十四日(9月8日),白居易去世於洛陽,享年75歲,贈尚書右僕射,諡號“文”,葬於洛陽香山。白居易去世後,唐宣宗李忱寫詩悼念他說:
“綴玉聯珠六十年,誰教冥路作詩仙?
浮雲不繫名居易,造化無為字樂天。
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滿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愴然。”
可見白居易晚年人生可謂春風得意殊榮至極。並非有些人所說的,晚景淒涼潦倒殘生。之所以要先講一些史實上的白居易,是因為在重看陳凱歌的電影《妖貓傳》後,被劇中“無上密”一詞一直吊著口味。(之所以會重看這部電影,主要是為了寫上一篇《煮酒李太白》)從各大電影解說中又得不到自認為認可的答案,只好自己從歷史上的白居易中能找尋出一絲線索。不過嘛很明顯,並沒有找到。於是,我只好忘掉歷史中的白居易,入去電影中的白居易,去探究“無上密”的迷題。
在電影中,白居易以李白為偶像。有感唐玄宗李隆基為愛斷送江上的超然愛情。開始起筆書寫《長恨歌》。
與此同時,日本國僧人空海呈師命渡海大唐,求取可以使人不在痛苦的無上密經。
一個天真浪漫的詩人,一個虔誠無比的僧人組合在了一起。彷彿是編劇有意搭了一個感性與理性的組合一同探案。
在真相不斷被揭開的過程中,白居易驚訝的發現,自己歌頌的所謂愛情只不過是皇帝遮羞的謊言。因此,他曾對道出真相的空海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你可以說我一輩子不如李白,但你不能說我的《長恨歌》是假的!
知道真相的小白瞬間眼淚流下來……
詩人最在意的,既不是官位也不是我的詩能否超過誰,恰恰是那最簡單的,最真摯的用情。一首詩,從詩人有靈感開始,每一筆每一句都不能有半點虛假,不可妥協!因為詩格即人格,做人坦坦蕩蕩,做詩亦如此!
真相卻讓白居易感到了自己內心的最大的價值堅守突然沒有了意義。因為就真相而言,他在歌頌謊言。君子歌頌謊言豈不是天大謬哉!更殘酷地是自己憧憬的偉大愛情其實並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打擊真的太大了!
說了這麼多白居易,我們說幾句空海。在海上的一生一死之間,空海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經驗。在最後白龍欲殺丹龍之時,也是他說出最關鍵的話,:她(指楊玉環),也不是那具身體很久了。
是啊,她也不是那具身體很久了。既然靈魂轉世輪迴,你又何必苦守那具肉身呢?你應該去找尋她的靈魂啊。
終於白龍在化身白鶴後,這場持續三十年的長恨得到了了結。
不禁感嘆如果三十年前就有一位如同空海的人幫助他點化他該有多好。
其實,寫到這我還是不能特別清晰地認識電影口中的“無上密”究竟是什麼。我只能憑感覺地認為,無上密是一個突破“自我價值困境”的一個過程。比如白居易,因為看到白龍對死後的楊貴妃三十年的守護而重新堅信自己歌頌的愛情是真實存在的。所以《長恨歌》一字不改。並說那是白龍寫的。
至於空海,嚴格來說一個玩哲學的,本身就是“無上密”。如果從空海的視角看,“無上密”即是塵世。電影中空海說,無上密就在楊玉環的生死中。或者可以說這“無上密”也就是在我們的生活中,在我們的各種感情中,在我們悲歡離合生死離別中。只要我們親身經歷,就一定可以體會的到。
最後想了想,還是要說幾句楊玉環。那就是,雖然在塵世楊玉環被唐明皇欺騙,她是悲劇的,是不幸的。但在另一個世界裡,那裡沒有辜負她的皇帝,沒有所謂的天下,更沒有所謂的極樂之樂。有的是為她挺身而出的白龍、默默守護她的阿部中麻呂,有的是被她見識折服的謫仙人。
或許她也走過感情的千山萬水
才發現愛你的人
不會讓他的蒙娜麗莎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