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初圓進城夢
5、進城換"新顏"
我睡在大姐家小臥室高低床的下鋪上,華子是睡上鋪,我睡下好長時間了華子還沒進來。第一次來大城市住在大姐家,大姐全家對我這個農村伢的關心照顧讓我心存感激,當了解到了她家的近況後,也讓我心裡不安。身體睡在這溫暖的床上,現實觸動我的一些思緒卻在腦海裡翻滾,久久無法入睡……。
可能是經一天的勞頓確實有點疲倦,想著想著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時,我被外面弄堂裡的說話聲、還有巷子裡時不時地傳來"豆腐腦"、"米酒"、"破爛換錢"、"磨剪子戧菜刀啊"等各種叫賣吆喝聲吵醒。睜開眼晴朝拉有一幅和窗一樣大小舊布簾的窗外一望,天已大亮。正準備起床時,聽到走道內有人從木樓梯下樓的腳步聲
"張姐,出去買早點啊"?聽到柳孃孃和下樓的人打招呼,猜想下樓的可能就是大姐家樓上的張伯伯。
"嗯,也順便買點菜稱點肥肉回來煉油"。
"我也要英子出去買點菜,買條鯿魚,稱斤把肉去了"。
"昨天晚上你家那麼熱鬧,原來是你家英子回來了?"
"是啊,還有她在農村認的個弟弟也一起帶回來了"。
"哦,還帶個弟弟回來了"。
"嗯,是英子房東的老么,房東一家人對我家英子就像一家人一樣,我家英子可看重她這個乾弟弟喲"。
"哦,對了,張姐,等會我和英子帶這伢出去轉轉,順便給他買身衣服,扯幾尺布做2套秋衣秋褲,我家布票不夠,你家有多餘的布票嗎?我想找你借7-8尺,明年發了新票還給你"。
"有,有,有,我家今年都沒新增什麼新衣服,布票可能用不完,就不用還了。我這就上樓給你拿去啊"。
說完,只聽到上樓和不一會下樓的腳步聲。
"我這還有二丈多布票,你先拿去用,用不完的再給我"。
"多謝張姐,我也用不了這麼多的"。
"你這個柳妹呀,先拿著再說呀,街里街坊的,平時我們家也得到你們家的不少關照,就不要那麼客氣了。好了,我先上街去,吃了晚飯我下樓到你家來坐坐"。
"好啊,張姐,你先去忙,等會我也要出去了。晚上一定來啊"。
"好,好,好,和我家老曹一起來"。聽張伯伯的說話聲好像是邊說邊出了走道門。
我本來準備起床的,聽到柳孃孃和張伯在說話就躺在床上沒動。當聽到柳孃孃向張伯伯開口借布票的事,我心裡更不是滋味,大姐家裡是這種狀況,為了我才東湊西借的,我如不那麼固執堅持要跟著大姐到大城市裡來,她家裡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想到這我的眼淚流了出來。
"又滿,起來冒,起來洗完口臉好過早"。
"好,我這就起來"。聽到柳孃孃在叫,我馬上用手抹去眼淚。
這時,柳孃孃推開房門,手上拿著一套衛生衣放在床上說:"這是我昨晚用你叔叔的一套舊衛生衣改的,你穿著試試看合不合身,要是還大了,從街上回來我再給你改改"。
"華子,你也要起床了,過完早你和兩個姐姐一起把穿好的刷子抬著去交了啊,記得把收條拿回來"。
"嗯",華子在上鋪應著。
我穿上柳孃孃給我改的衛生衣,如同量身定做的一樣非常合身,衛生衣的裡子有一層絨,裡面又穿了一套鄒叔叔的秋衣褲,感覺很暖和。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門,菊子姐在拖地板,小梅妹在梳頭。竹床上的鋪蓋已疊得整整齊齊放在高低床的上鋪了。
我剛洗完臉,見柳孃孃端著一碗大米稀飯從走道進來放在桌上。
"又滿,先吃稀飯,我要英子姐給你帶面窩回來,可能快回來了,你先吃啊"。
說完轉身又端上昨晚沒吃完的2碗鹹菜。
她把碗放下,上下看了看我穿上的衛生衣說:"蠻好,蠻好,我還擔心大了。等會出去還是把你叔叔的那套工作服穿上再說啊"。
聽完柳孃孃說的話,我實在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走近柳孃孃抱著她痛哭了起來。
"孃孃,您們對我太好了,您們不要這樣,越這樣我心裡越難受。今天就不要花錢給我買衣服了,我穿著您給我改的衛生衣既合身又暖和,外面穿叔叔的工作服就可以了"。
"你這個苕伢,你英子姐說了,一定要給你買套合身的衣服。她說住在你家已經2年了,你爸爸媽媽心疼她是個大城市的女孩,下地做農活本來就吃不消還強撐著。所以每天收工回來什麼都不讓她做,連衣服都是有病在身的你媽和你珊姐幫她洗。也從來沒要她挑過一擔水。有點點稍好吃的你爸媽都要留些給她吃,你們兄弟倆也從不去爭。你全家對英子這樣好,你到我們家肯定也不能怠慢撒"。
"媽媽說的對,你聽我們的安排就行了啊,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給你買衣服的錢你也不用擔心,我爸爸媽媽每月寄的錢我還攢了一點在,加上每年的工分分紅的錢,除了給部分伯伯(指我媽)外,剩下的我也留著在。雖然不多,給你置幾件衣服足夠了"。
不知大姐是什麼時候走進來的,手腕上還挎著個裝滿菜的竹籃。她邊說邊走到飯桌旁,從籃子裡拿出一個帶有提環的鐵皮飯盒放在桌上,盒內用細竹籤穿著5-6個金黃色還冒著熱氣的油炸面窩。
"小弟,快坐下來,你昨晚肯定沒吃飽,現在邊喝稀飯邊吃2個面窩,等會上街還不曉得什麼時候吃中飯"。
我本來早就餓了,看到那聞著油香的黃澄澄面窩,恨不得馬上把它們全"消滅"掉。可大姐她一家人除鄒叔叔外(可能上班去了)都還沒吃。我怎麼能這麼自私地只顧自己啊。
"小弟,你快吃啊,還傻站著幹什麼?"大姐摧著我說。
"菊子,小梅你們都來過早,等會都還有事"。柳孃孃也催著家人。
這才和一家人圍坐在飯桌邊喝著稀飯、吃著面窩。我很快就把一碗稀飯和一個面窩吃完了,正準備放下碗筷時,大姐用筷子夾起一個面窩放在我碗裡說:
"小弟,大姐喝了一碗稀飯感覺已經飽了,我這個面窩你吃了啊"。
我知道大姐的意思是怕我沒吃飽,正想拒絕時,她用筷子把面窩壓在我碗裡,以一種很堅定的眼光看著我。我也用一種非常感激的表情向她點了點頭,吃下了大姐自己節省下來的那個面窩……。
吃完早餐,菊子他們姐弟3人正忙著用繩梱綁一麻袋穿好的刷子。
"媽媽,我先帶小弟到巷子裡的理髮店剪頭去,你待會直接來理髮店找我們啊"
"好,你們先去,我等菊子他們出門了就來"。
柳孃孃的話還沒說完,大姐領著我走到了弄堂。出弄堂進了巷子向右走了不一會,走進了一家"便民理髮"小店,店內面積不大也比較簡陋,只有兩把木椅和一老一少2位理髮師傅正在給客人理髮。沒等一會那年長師傅給客人理完,見那客人付了一角錢,和理髮師傅說了兩句客套話就離開了。
沒用多大一會,老師傅就用手推剪給我推了個小平頭,提著煤爐上的燒水壺往臉盆裡兌了大半盆溫水,用肥皂給我沖洗完頭,再用剃刀在後頸和左右鬢角颳了刮,大姐掏出一角錢給了老師傅我們就出了理髮店。剛出店門見柳孃孃向我們迎面走來。
"又滿把發一理好精神啊,等會給你買套合身的衣服,你就是一個蠻體面的小夥子了"。柳孃孃邊笑邊說。
柳孃孃越這樣說,我越是高興不起來。連想到菊子3姐弟抬一麻袋他們辛辛苦苦穿成的刷子,我什麼都沒幫他們做,理個髮就耗用了他們穿5把刷子的辛苦錢。
"走,我們逛街去"。大姐見我在發呆,拉了拉我的手,快步朝巷子北的方向走著。
我們3人沒走多遠就出了巷子口來到了這座大城市有名的一條大街。大街兩邊各種店鋪一家挨著一家,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流不息。汽車的鳴笛聲、腳踏車的鈴聲、行人的說笑聲等交織在一起,我這個生長在偏闢靜寂的農村且第一次進這麼大城市的放牛娃,完全被這種喧鬧給吸引住了。我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盡情地欣賞這讓人眼花瞭亂街景,給我的心靈深深地烙上了"農村和城市的差別好大好大"的印記。我們邊走邊看,大姐不是指著這就是指著那給我介紹著,隨著她的介紹,更堅定了我以前的那種嚮往……。
"英子,我們進百貨商場去看看有沒有又滿合適的衣服"。
隨著柳孃孃的話音,我們3人就走進了一家百貨商場。商場為2層樓呈長方形,面積很大,中間是顧客行走的地方,兩邊有並排木製櫃檯,緊挨櫃檯不遠是一層層貨架,貨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各種商品。一樓基本上是吃的糕點糖果和一些日用雜貨,二樓是服裝、布匹、床上用品等。
柳孃孃和大姐帶著我直奔二樓,在一男式服裝櫃檯面前停下,大姐用手指著我對櫃檯裡的售貨員說:
"同志,請問有這伢穿的夾襖嗎?"
售貨員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有合適這伢穿的,還有好幾種不同顏色、不同布料的,要哪一種?"
"有棕色卡其面料的沒有"?大姐問。
售貨員從貨架上拿了一件摺疊好的棕色卡其布夾衣往櫃檯上一放說:"這種5塊2、3尺布票一件"。
"小弟,過來試穿一下"
"大姐,這衣服大貴了,不買了"。
"姐說過,有給你買衣服錢,你穿著合身像樣的衣服姐才能帶你出去玩啊"。
"大姐,你的錢都是節省下來的,我不忍心全用在我身上"。
"小弟,別那麼固執了啊,這是姐願意用在你身上的。這樣吧,就算是姐借給你的,等你能賺到錢了,就還給姐好嗎?快來試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大姐,那先說好,只買上衣,褲子就穿鄒叔叔的舊工作服,可以嗎?"
大姐和柳孃孃都看著不說話。"這樣吧,就聽又滿的,今晚我再把你爸的工作褲改一改"。
聽了柳孃孃的話,我才非常不情願地免強試著衣服。當時我並不是不喜歡新衣,而是不想讓本來就過得比較艱難的大姐家為我花錢。
"哈哈,人靠衣裝一點也沒錯,小弟穿上這衣服頓時就不一樣了"
等我把試穿衣服剛脫下來,大姐立即又對售貨員說:"麻煩再拿條同面料深藍色的褲子看看"。
售貨員本來就聽到了在試上衣前我和大姐的對話,以一種為難的眼神看著我。
這時我沒和大姐、柳孃打招呼,轉身跑到樓梯口下了二樓。
只聽身後的售貨員說:"這伢好懂事啊"
"媽媽,給,你先把夾襖的錢付了,我去看看小弟這是怎麼了"。
我跑到中心百貨商場一樓,站在大門口一想到15年來,從未穿過沒補丁的衣服。沒想到來到這大城市,這位與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大姐,對我如此的關愛,止不住流出了感激的眼淚。
"小弟,麼回事啊?"
"大姐,我不能讓你為我再用這麼多錢了"。
"呵呵,都是15歲的小夥子了,在這麼多人的地方還眼淚巴唦的。好,好,就依你的,不買褲子了,可以了吧?"
聽到大姐這樣說,我抹了抹眼淚破涕為笑了。
"英子,又滿這是?"柳孃孃手上拎著那件夾襖來到我們身邊問。
"沒什麼,小弟怕我為他用錢太多"。
柳孃孃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了看我說:"那就不買褲子了,回去我再想辦法給他改一條"。
說話間,大姐就從柳孃孃手中接過衣服,給我換上後。我們就出了百貨商場的大門沿街繼續往前走。已臨近中午,可大街上來回穿梭的人絲毫未減。我走在前面,大姐母女倆故意放慢了腳步,也不知稍稍在嘀咕著什麼。
"小弟,中午想吃什麼?"大姐快步走近我問。
"隨便吃點算了",我回答著。
"那我們再往前走一點去麵館吃麵"。
沒走多遠,我們拐進了一條有名的路(名叫某某路,實際上是一條很熱鬧的街)進了一家傳統名吃麵館。麵館裡幾乎坐滿了吃麵的人。大姐給我點了0.15元錢、3兩糧票一碗的面,她和柳孃孃各點了0.12元錢、2兩糧票一碗的面。
我們坐下吃麵柳孃孃就說:"英子,吃完了你帶又滿再到街上繼續玩,我有事先回去了"。
"嗯,我帶小弟再逛逛,等會還想帶他去看場電影后回去吃晚飯。
"又滿,跟著大姐不要走散了啊",柳孃孃說完拿著我換下的舊工作服離開了麵館。
"小弟,一碗麵夠不夠,要不我再給你買一碗"。大姐看著我說。
"夠了,夠了",我回著大姐的話。
吃完麵大姐就帶著我沿原來的街對面往回走。到了一家鞋店門前大姐拉著我說:
"走,進去給你買雙鞋"。
我點了點頭沒反對,因為我腳上穿的鞋,已經是前露腳趾後開幫,確實不能再穿了。
進鞋店很快就買了一雙1.85元,39碼的帆布膠底鞋。試腳合適就沒再脫下來。
走出鞋店大姐對我說:
"小弟,記得你問過我:汽車頂上有辮子的事嗎?",我點了點頭。
"現在我就帶你去看看"。
"好呀"。聽到大姐馬上要帶我去看"辮子汽車",我用手摸了摸剛理的頭,看了看身上穿的新夾襖(儘管仍穿著轉起兩褲腳的工作褲)和腳上剛買的新鞋,覺得自己已經換然一新。再看看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行人,在心裡說:"今天我也是這大城市人流中的一分子",心裡的那種高興勁確實無法掩飾,興奮得連走帶蹦了起來……。
我們來到一十字街口向右拐沒走多遠,大姐就指著停在街對面的公共汽車說:
"小弟,你看,那就是你問的有辮子的汽車"。
大姐接著說:"這叫電車,頂上那兩根東西不是什麼辮子,是連在電線上給汽車通電用的,電車和其它汽車不同,汽車是燒汽油作動力,電車是用電作動力。這裡是1路電車起點和終點站,每趟車都在一定間隔內才開車。停在那裡的是在等著開的車"。
大姐不停地給我說,我這個只讀了幾年小學且還是第一次來大城市裡的放牛娃,也只能似懂非懂地邊聽邊點著頭。
大姐邊給我介紹,我們腳步沒停地慢慢往前走。我的雙腳雖然在移動,可目光仍看著停在那裡的電車。
"小弟,別看了,明天去胡姐姐那裡後,我就帶你坐電車去看大橋"。
我笑著向大姐點了點頭。
" 你再朝前看,那裡有座我國民主革命時期的先驅偉人銅製塑像,1路電車就是圍著那銅像轉一圈調頭的"。
我走到臨近銅像街邊,久久地望著那尊銅像,看著一輛接著一輛電車從銅像右邊向左邊轉過來,雖不知道這尊銅像偉人的歷史,但想到專門為他塑像肯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再想著我這個從沒坐過汽車的農村伢,明天就可以感受坐電車去看大橋了,也有種迫不及待的期盼。
"小弟,別看了,我家離這不遠,從前面小巷子裡穿過去就是,看完電影我就帶你從這巷子裡回去。你如想看,住在這裡的幾天內,有時間天天都可以來看的。走,我們看電影去"。
說完大姐帶著我折反回買鞋的那條大街上,往西過了十字街口沒多遠就到了一家電影院。售票視窗前掛的牌子上寫著:今日放映:《英雄兒女》,每張票價5分。下一場放映時間是2:30。大姐到售票視窗問:
"請問離放映還有多長時間?"
"還有12分鐘就開始了"。聽到裡面一女聲回答。
大姐向視窗遞上1角錢:"買2張票"。
緊接著就從裡面遞出2張票。大姐拿著票牽著我的手說:
"走,我們進去"。
我跟隨著大姐走進了電影院,電影還沒放,燈還開著,裡面很大,有一排一排坐位,中間還有兩條橫豎走道。裡面已經坐了不少觀眾。
大姐很小的聲音對我說:"這叫某某電影院,離我們家很近,這是我第4次進來看電影,在下放前,和同學胡姐來看過3次電影,還都是她買的票"。
"大姐,為了我你真捨得。你的這份情我不僅會終生銘記,還要加倍償還"。
"又在說苕話,你我姐弟相識,這是緣分,不需要你償還。只要你健健康康地長大,將來有出息,大姐就高興啦"。
大姐的這一番話,既是希望又是給了我人生道路一種指向和動力。
正說著燈滅了,電影馬上就開始。
我雖然是第一次到這高檔的電影院來看電影,也從沒有看過《英雄兒女》這部影片。但我眼睛盯在電影螢幕上,思緒在追憶著今天的所聞所見,這些所聞所見更加堅定了我曾經的那種嚮往——我要能到大城市裡生活該有多好!
突然電影中"向我開炮!!"的呼叫聲把我從追憶中拉了回來,主人翁王成那種為了勝利不畏犧牲的精神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記憶裡至今難忘(在後來的生活中經常看這部電影,從沒有那種厭煩情緒。電影中的那首主題歌《英雄讚歌》也給我後面的人生旅程增添了不少色彩)。
"小弟,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那你就帶我從電車那條街穿巷回去,讓我熟悉熟悉,我想過來玩就不要你帶了"。
"好,那條街離我家不太遠,也沒有七拐八拐的巷子,你走一遍就熟悉了"。
大姐帶著我走進停電車的那條街,走到那座銅像的正左邊拐進一條東西巷子,這是通往大姐家的一條橫巷,和昨晚從輪船碼頭到大姐家的巷子呈十字形。沒走多遠就看見上午理髮的那個"便民理髮店",向右轉一會就看到她家弄堂的拱門了。
我們進拱門經弄堂時,見柳孃孃在水籠頭的池子邊洗著菜,同時在旁邊洗菜的還有一位比柳孃孃年紀稍大且胖點的中年婦女。
"張伯伯,您好!"
"喲,這不是英子姑娘嗎?幾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就是曬黑了點。農村蠻辛苦吧?"
"還好,就是農忙時有點辛苦,好在我住的房東家對我很照顧,也不覺得蠻苦。小弟,這是我家樓上的張伯伯,快叫!"大姐把我拉到她身邊對中年婦女說。
"張伯伯好"。我順著大姐的話和這位中年婦女打了聲招呼。
"哦,柳妹子,這就是你早上說的英子的乾弟弟吧?不錯,不錯,小夥子還蠻精神嘛"
"是,他就是英子在農村認的弟弟。上午帶他出去買衣服,他怕英子多花錢,只願意買了一件夾襖,堅決不願買夾褲"。
"我又給他買了雙鞋子,是他非要選便宜的買"。大姐補充說。
那張伯伯接著說:" "這伢好懂事啊。這樣吧,我兒子還有幾條不能穿的褲子放在我這裡,我見褲子都還蠻好,就一直放著在。等會我清幾條拿下來,給他穿穿看合不合適,不合適就給他改改"
"謝謝張伯伯",大姐說。
"媽媽,我們回屋去了。張伯伯,您先忙啊"。說完我們倆就進了走道回到了大姐家。
一進家門,大姐就把她從農村帶回來的2個大帆布包拎到竹床上。
"大姐,你累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下再清東西"。
"我不是清東西,等會樓上張伯伯要來,我看看能不能分點什麼給她"。
大姐拉開2個大提包用手在裡面翻了翻說:"黃豆、綠豆、芝麻、紅薯、還有乾媽給的幹鯽魚,每樣都可以給點張伯伯。等會我和你來分好,等晚上她來了就給她"。(末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