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馬港真,一個懸疑小說愛好者。
今天說一個小說裡的逆天奇案。
這事發生在十六年前的香港,屯門,一個在港片中叱吒風雲的地方。
有天晚上,一個叫做馬榮明的男人開車回家,他住在村屋。
下車時從副駕駛座取了一瓶上等香檳。
開門之後他喊了句,“honey~surprise!”
沙發上的女子回過頭,這女的名叫何翠珊,是馬榮明的未婚妻。
她問,“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
馬榮明說,“我們終於可以去法國啦。”
這個馬榮明是一個花藝師,平時的工作是負責鮮花培育。這行當比較吃香。
而在一個月前,法國有個頗有實力的老闆給馬榮明發來邀請,開了高薪,希望馬榮明能去管理那裡的一個大莊園。
這事談了有一個月,現在終於敲定。
何翠珊喜出望外,“天哪,那我們的婚禮豈不是能在法國舉行。”
二人擁吻了一陣,他們是一對十分恩愛的情侶。
馬榮明把領帶一扯,“我先去衝個涼。”
他進入浴室不久,門外就傳來了門鈴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何翠珊一陣納悶,轉念一想,會不會是馬榮明點的外賣或者給她準備了什麼驚喜?
她笑著去開門,門一開,外頭站著一個人。
應該是個男人,樣子看不清,因為他戴著一頂黑色的摩托車頭盔。
何翠珊一愣。
那個戴頭盔的男子也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舉起了手中的砍刀,他戴著手套,衝進了屋子裡。
何翠珊大叫,那個頭盔男舉著刀,刀在空中抖著,他說話了,是男人的聲音,“那...那...那,你不要亂叫,不然我弄死你。”
頭盔男反腳將門關上。
此時馬榮明聽到了聲響,從浴室出來,撞見了頭盔男子。
馬榮明顯得比較理智,他判斷這人是來打劫的,馬榮明將雙手做出投降的手勢,“不要傷害我們,屋子裡有錢,你要什麼都拿去。”
“錢?錢在哪?!”頭盔男喊了一聲。
馬榮明從桌上拿過自己的錢包,緩緩朝頭盔男走去,他開啟錢包。
畫面中,錢包裡有一張身份證,馬榮明的身份證,反射映照在頭盔男的頭盔“面”上。
馬榮明從錢包裡取了一萬多元,剛要遞上。
突然那個頭盔男像是發了瘋一樣,對著馬榮明一陣亂捅,一刀、兩刀,足足捅了十八刀,血濺在頭盔上、衣服上。
馬榮明應聲倒地,一命嗚呼。
頭盔男奪了錢,開了門,倉皇出逃。
何翠珊被眼前的突發事件驚呆,啞口幾秒鐘,之後發出撕心裂肺地呼喊,“救命啊!來人啊。”
那一片都是挨著的村屋。
旁邊的鄰居聽到聲響,望向窗外,有一個鄰居發現那個頭盔男是開著一輛紅色的豐田車離開的。
·
大約過了有十幾分鍾,警察趕到現場。
馬榮明已經沒救了,一樁兇案,兇手是誰?
搶錢而已,兇手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殺人。
這宗案件很難查,因為受害人的底子很乾淨。
馬榮明是一名花藝師,他的未婚妻何翠珊是一名理髮師。
這兩人的社會背景、關係簡單,沒和別人結下過仇怨。
換句話說,兇手極有可能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小偷,求財,而後突然激情殺人。
兇手在行兇時戴著手套,現場沒有留下指紋。
只有幾個皮鞋的鞋印,根據何翠珊的供述,兇手是男的,中等身材,沒有口音,是本地人。
這樣特徵的男人一抓就是一大把,實在是太普通了。
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有鄰居看見兇手在逃走的時候開著一輛紅色的老款豐田車,沒看到車牌。
只能朝著這一方向調查。
比較幸運,很快就有了發現,有一個叫做烏蠅哥的嫌疑人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這人是屯門社團的一個小大哥,最近遇到點事,準備跑路。
他的座駕剛好是一輛紅色的豐田車。
警方推測事情可能是這樣的:
烏蠅哥準備逃跑,需要錢,所以隨便找了戶人家打劫,烏蠅哥心狠手辣,馬榮明成了冤死鬼。
警察問了幾個線人,得知烏蠅哥會在明晚坐船離開香港。
十幾個警察部署在碼頭。
烏蠅哥開著紅色豐田車來了,穿著皮衣,十分瀟灑,下車後和一個小弟聊了幾句,脫下手腕上的勞力士手錶,“哥走了,表拿著防身。”
話音未落,就被警察逮個正著。
“媽的,你出賣我啊!枉我把你當好兄弟。”烏蠅哥對小弟吼了一句。
之後就被帶回警局。
到了局裡後,警察拿出馬榮明的照片,“說吧,你為什麼要殺馬榮明。”
“誰是馬榮明?”他壓根就不認識這人。
他大呼冤枉,“我烏蠅哥是出來混的,有名堂的,我他媽要錢去找娛樂城老闆拿不就好了,我幹嘛去打劫啊!”
一查也確實,烏蠅哥認識挺多老闆的,他要錢那些人都會給一點。
他犯不著為了一萬元殺人。
再說回他開的那輛豐田車,警察在車上並沒有找到血跡、刀等物品。
這同款的豐田車在香港有一千多輛,構不成證據。
而且在案發時,烏蠅哥一直呆在一家小旅館裡,旅館的老闆可以作證。
他的嫌疑被洗清了。
·
此時警察將查案的重點又放回到了馬榮明這人的身上。
表面上,他是一個花藝師,但私底下,他可能有從事一些非法勾當,種大麻。
這對於他來說他太過簡單了,他擅長植物研究,種出好大麻是分分鐘的事。
警察判斷,會不會是馬榮明種大麻這件事傷害了某些社團的利益。
所以社團老大找馬仔去嚇唬馬榮明,沒想到錯手殺死了他。
可這一推論很快又被推翻了。
馬榮明是偷偷種一些大麻,不過這些大麻他並沒有進行售賣,只是自己和幾個好朋友私下抽抽。
他快要結婚了,在幾個月前就把這事給停了,不抽了,不種了。
·
既然馬榮明沒有仇人,那他的未婚妻何翠珊會不會有仇人?
一查,何翠珊是沒有仇人,但是有個情人,前男友。
何翠珊除了和馬榮明在一起,她也一直都有和這個前男友保持聯絡,二人偶爾偷情。
前男友是個社團小混混,脾氣很火爆。
這樣事情就非常清晰了——
由於何翠珊可能要去法國,要和前男友斷了聯絡,前男友不幹!於是出面殺死馬榮明。
但這個前男友身高有1米8,人也是壯壯的,鞋印也不對。
他和兇手的特徵不符。
一個警察就說了,“那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有可能這事就是何翠珊與前男友合謀乾的,目的是馬榮明一死,他的財產就歸他們二人了。”
這一推論能夠成立,因為除了何翠珊,沒有人知道案發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除了何翠珊,沒人見過兇手長什麼樣,兇手的特徵都是何翠珊與警察口述的。
至於那鞋,可以故意穿小混淆視聽。
何翠珊完全有可能隨便編一個人物,轉移警察的視線。
警察將何翠珊請到了警局,問,“你是不是有個前男友,還一直有聯絡。”
何翠珊猶豫了一會兒,承認了,“這...我和馬榮明還沒有結婚,感情這事,easy come easy go,很正常吧,況且我也知道馬榮明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他們二人雖然在一起有三年,不過分分合合,對方都有各自的“小伴侶”。
不過兩人算是認真的,他們也決定要去法國、斬斷過往的情絲。
警察不信,說,“是不是你和前男友合謀殺了馬榮明?”
“沒有!絕對沒有。”
“那你敢不敢做一個測試?”
“什麼測試?”
“測謊。”
何翠珊同意了,警察找來心理專家,帶了一個測謊儀進來。
心理專家問了何翠珊3個問題。
“你愛馬榮明嗎?”
“愛。”
“是你和前男友合謀殺死馬榮明的嗎?”
“不是。”
“你知道馬榮明是被誰殺死的嗎?”
“不知道。”
心理專家從審訊室出來,警察和她聊了一會兒,“結果怎麼樣?”
心理專家說,“何翠珊在回答這三個問題時,測謊儀有輕微的波動,這說明,她有事隱瞞。”
但測謊儀不能夠成為呈堂證供,只能說明何翠珊或者不愛馬榮明、或者猜到是誰殺了馬榮明。
只是或者。
而另一組警察在調查那個前男友的時候,發現他並沒有紅色的豐田車,同時他有不在場證明,案發那天,他和幾個朋友在酒吧喝酒。
他的嫌疑被洗清了。
證據不足,警察也將何翠珊給放了。
·
到這裡,這宗“馬榮明謀殺案”所有的線索全斷了,實在是太難查了,每天又有一大堆新的案件冒出來。
時間流逝,這宗案件成為了懸案,本來是完全不可能破獲的。
直到4年後。
那時候警局成立了一個陳年舊案、懸案追查部門。
馬榮明的案件檔案也在其中。
一天早晨,一個警察衝了杯咖啡,把“馬榮明”這三個字敲擊到警局的電腦上,他想看看有沒什麼新的發現。
新發現是沒有,但是電腦上顯示了一條奇怪的資訊——你搜索的人,此時還有別人調查。
由於警局系統是聯網的。
換句話說,除了這個部門在查“馬榮明”,同時有另一個掃毒部門的同事也在查“馬榮明”。
警察馬上給掃毒組打了電話,“你們為什麼要查馬榮明?”
那頭回道,“你說馬榮明啊,他是一個毒販。”
“什麼?”警察一愣。
原來,掃毒組調查的“馬榮明”並不是已經死去的馬榮明,這人35歲,和一宗毒品交易案有關,他與花藝師馬榮明同名同姓。
警察聽完脊背一陣發涼,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構想。
會不會是——
他馬上了解了毒販馬榮明的背景資料。
這貨在四年前被抓了,由於涉及一宗鉅額毒品交易案,他是下線,他的上頭老大是一個叫做雷爺的人。
當時的警察給馬榮明開了一個非常優厚的條件,讓他轉做汙點證人,指正雷爺,只要他肯幹,就會給他無罪書。
毒販馬榮明當然是答應了。
雷爺因為受到馬榮明的指證,被判了30年,現在還在牢裡待著。
·
事情有些清晰了。
警察去了監獄,他沒找雷爺,而是找了和雷爺同房間的幾個獄友瞭解情況,這些人都是小嘍囉、小“馬仔”。
一個獄友提供了一條情況:
雷爺在監獄裡不止一次說過,“他媽的,這個馬榮明,我要找人幹掉他。”
還有一個獄友記憶猶新的一件事:
4年前,有天晚上監獄組織看電視,雷爺一早就來了,顯得很興奮,說要看今天的新聞臺。
本來監獄看電視大家都想看點武打片,誰要看新聞。
不過雷爺在監獄也是個Y霸,他點名了要看,大家也都只能跟著看。
當時新聞好像是在說一宗入室殺人案,雷爺看完之後反應很激動,“他媽的,怎麼搞得,怎麼搞得!”
他氣得就差點要砸了電視機。
·
順著這一線索繼續調查,找到了雷爺當年的一個親信,名叫大口昌。
雷爺坐牢,大勢已去,這個大口昌又跟了別的老大,手上有幾宗小案,也夠這人坐牢三四年的。
警察和大口昌開出條件,“只要你提供重大立功表現,過去的事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大口昌沒轍了,終於開口承認了,“我他媽也不知道為什麼,人會殺錯了。”
半個月之後,一個叫做章魚文的男人在越南被捕。
對,是越南。
這個章魚文就是當年殺死馬榮明的兇手。
這件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4年前,雷爺被關在看守所,等待上庭,他知道只要毒販馬榮明指證自己,他就要把牢底坐穿。
於是他和親信大口昌見面,暗暗表示,“你去找個人,幹掉馬榮明。”
大口昌找了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弟,這人沒案底,他就是章魚文。
大口昌對章魚文說,“老大給你個上位的機會,你去幹掉一個叫做馬榮明的人,幹不幹!”
“沒問題!老大!”
“我很看好你。”大口昌把毒販馬榮明的地址寫在了一張紙條上交給章魚文。
章魚文把這活接下了,收了三萬元,去澳門瀟灑了幾天。
誰知實在是玩得太嗨了,他把那張紙條弄丟了。
現在可怎麼辦,他根本就沒見過馬榮明,也不知道誰是馬榮明。
去找大口昌再問一次?不行啊,老大肯定會以為我辦事不利。
所以這個章魚文就私底下偷偷去找人打聽,“喂,你認識一個叫馬榮明的人嗎?”
陰錯陽差,他得到了花藝師馬榮明的家庭住址。
第一次殺人,章魚文還是相當緊張的。
他來到村屋,按了門鈴,開門的是何翠珊,他愣了一下,難道找錯了?
不管了,先進屋再說。
進屋後,看到一個男人從浴室出來,男人說要給他錢。
行啊,至少這買賣有賺,他大喊,“錢呢,錢拿來。”
男子開啟錢包,取了一萬元遞給他。
在錢包開啟的一刻,裡面還夾著這男的身份證,身份證上寫著“馬榮明”三個字。
原來就是你啊!
章魚文舉起刀,連捅了十八刀,確定殺死了馬榮明之後,倉皇而逃。
他本以為自己立功了。
誰知第二天大口昌的電話打來,“你他媽殺錯人了,知道嗎。”
啊!
完了,上位是不可能的,大口昌說不定還要找人砍他,趕緊跑路吧。
於是章魚文連夜坐船逃離香港,去了越南,一呆就是4年。
他以為沒事了,但是天網恢恢,他還是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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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還沒完。
這宗馬榮明謀殺案在2010年開審,與章魚文一起站在被告席上的還有一人,這人就是何翠珊的前男友。
前男友當年也是個小混混。
章魚文就是找他打聽馬榮明的下落的。
“你要找這個馬榮明幹嘛?”當年的前男友一臉詫異地看著章魚文。
“你別問了。”
前男友隱約猜到了章魚文的目的,他當然知道章魚文要找的馬榮明肯定不是花藝師馬榮明。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機會?
他嫉妒“馬榮明”,他也希望何翠珊不要去法國,繼續和他保持情人關係。
他在紙上寫下了花藝師馬榮明的家庭住址,咧著嘴笑,“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