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司令’,一個是‘團長’,團長好像姓周?他們都是在1945年犧牲的。”這是山西平遙縣豐盛村的村民們,對於村裡那座埋葬於“無名烈士墓”裡的兩名軍人,所有的瞭解。可儘管如此,烈士墓的周圍並沒有一絲荒涼之意,上墳、拔草、攏土、祭祀,幾十年來從未間斷過。因為這背後,有著當地村民一家三代的接力守護。
這家人姓賈,據賈林香公公所言,1945年7月,有一支解放軍部隊來到了村裡休整,隊伍裡有不少的傷員,估計之前村民們聽見到的激戰聲就是這支部隊和日偽軍遭遇上了。
其中有些戰士的傷是比較嚴重的,當天晚上就有兩名戰士沒能挺過來,便只好將他們埋在了村裡。因為當時賈林香的公公是村裡糧草負責人,便有軍人告訴了他,兩位烈士的姓名和軍銜,還說等戰爭勝利了,他們回來接烈士回家。
於是從軍隊離開那天起,賈林香的公公就一直把兩位烈士當做自家去世的親人一樣,掃墓、燒紙。自己年邁了,就把任務交給了下一代,可這幾十年過去了,接力棒都傳到第三代,還是沒等到那天交代於他的軍人來接烈士回家。這背後或許出現了一個最壞的結果,那就是當初那些許諾的軍人,或許也在戰鬥中犧牲了,估計他們也都還未曾魂歸故里……
時間一天天流逝,村裡經歷過了這件事的老人們,也相繼離開了。賈林香逐漸年邁,上下山不方便,就又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自己的兒子。兒子沒有絲毫推脫,就如同父親當年那樣,常去給烈士掃墓除草。就這樣,賈家三代人守護了烈士整整73年,直到2018年終於才知道了那名“團長”姓甚名誰。
之所以說守了團長73年,是因為那名司令的遺體,早在1950年就有後人前來遷墳了。司令名叫“桂幹生”,出生於1911年,河南羅山縣人。18歲參軍入黨,隨軍轉戰多地,參與了多次戰鬥。1945年壯烈犧牲時,年僅34歲。這也是為何,村裡的後生們大多都不知道,這所“無名烈士墓”裡曾經埋著兩位烈士。
賈林香一家人也一直希望,能夠幫助烈士魂歸故里,或者能夠打探到他到底叫“周什麼”,能在墓碑上刻上名字也好,可奈何始終沒有得到有效進展。直到2014年,賈林香遇上了一位對軍史頗有研究的王京力,事情有了轉機。
起初的王京力將方向放在了山西平遙一帶,多方打探當地是否有烈士家屬在苦尋烈士遺骨的訊息,但並沒有任何進展。他便將搜尋範圍擴大,還向有關部門報告此事,也到了重視。
2018年3月,王京力偶然在報紙上看到了一位湘籍烈士的後代刊登的,尋找烈士“廖綱紹”的訊息後,覺得可能那名團長就是廖綱紹。可是透過DNA比對,他們並非同一人,線索再次中斷。
拿到檢驗結果後,王京力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想到了些什麼。既然那位“司令”桂幹生和那名“團長”曾在一起行軍打仗,是不是可以從他的後人那裡得到些什麼線索呢?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得知了桂幹生的兒女們從父親的老戰友們口中,聽到過的一些名字,有廖綱紹,有鄒開勝。雖然不確定是名字怎麼寫,但大抵是有新的方向了。既然已經確定烈士不是廖綱紹,那就有很大可能性是鄒開勝。
於是王京力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了鄒開勝的後代,透過DNA比對,一切真相大白了,烈士就是鄒開勝。
鄒開勝生於1916年,湖北紅安縣人。在14歲讀小學時,就入了共青團,而後入黨。16歲加入工農紅軍,參加了反“圍剿”行動,走過長征路,逐漸成了一名團級幹部。不料在1945年隨軍南下,在途徑山西平遙和日偽軍激戰中,負傷嚴重,壯烈犧牲,年僅29歲。
在6月份與妻子分別時,妻子已經懷孕六七月了,不出意外他們的下次相聚時,孩子就出生了。可是孩子成了遺腹子,女兒第一次“見到”父親時,竟然已經73歲了。
回想曾經那個動亂的年代,有多少父母送走了孩子,就沒有等到他們回來;有多少妻子送走了丈夫,一等一輩子卻始終了無音訊;還有無數孩子的父母親離家前,和孩子拉了勾約定好了時間回家,卻再也不曾回來過。甚至還有好多孩子,都未曾見過父母親一面,成了遺腹子。
而如果不是賈林香一家三代的堅守,或許鄒團長的女兒,也難有機會和父親“相見”吧!畢竟,至今確實都還有很多烈士的遺骨埋於他鄉,而其後代也不知道如何尋找。
所以,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們,要感人於革命者們的付出,要銘記歷史,好好守護祖國的大好河山,才能不負他們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