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四年十月八日,在貴州東北部的偏遠小鎮甘溪附近有個叫羊東坳的地方。秋日的朝陽刺破清晨的霧靄照在山澗潺潺流動的河面上,河面上漂浮著已經碎成幾塊的橋板,焦糊的斷面散發著硝煙的氣息。岸邊的野草在寒風中悉悉索索地顫抖著,似乎在訴說著這裡前不久發生的戰鬥……
戰爭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生
一九三四年十月,在連續轉戰湖南、廣西兩個多月之後,紅六軍團打算在貴州甘溪鎮進行短暫休整,因為他們的情報顯示這附近沒有敵人。然而前衛營剛到達鎮中的三個小時裡,這裡就被桂軍第十九師周祖晃部悄悄包圍。
中午十二點,敵人從河沿和附近的山上兩個方向發起進攻,步兵在迫擊炮和機槍掩護下向紅軍陣地逼近。
紅軍最外圍的一個營被桂軍的機槍壓在山崖下抬不起頭,戰士們攀著岩石向上爬,敵人的子彈密集掃射著他們的去路,石頭上火花四濺,山上的荒草被子彈引燃,迅速燒起熊熊大火。衝上去的戰士不斷被擊倒,滾下山崖。
前方部隊已經與敵人交戰的時候,後續紅軍主力還在綿延不斷地到達甘溪鎮,沒有對發生的敵情做出積極應對。等到蕭克、王震、任弼時、李達等所在的軍團機關到達甘溪鎮時,這裡已經變成一片火海,軍團被分割包圍成三段,難以挽回。無奈之下軍團機關在49團、50團掩護下迅速撤出,分散進入貴州山區的荒野森林裡。
在倒下了一批又一批的戰士後,留下突圍的戰士們終於在敵人陣地上撕開一條裂縫,49團、50團留下一個營阻擊敵人,其餘的戰士衝出了包圍圈。但他們和軍團機關失去了聯絡,走到文章開頭提到的羊東坳。
這裡他們又遭遇了桂軍的猛烈阻擊,在河上狹小的橋面爆發了激烈的戰鬥。敵人集中了十幾挺機槍在向橋上的紅軍戰士傾瀉子彈,瞬間有難以計數的人層層疊疊的倒下。戰鬥後的第二天,當地的400多名農民用了一天時間才將全部的屍體掩埋掉……
到晚上十七點,負責在鎮子外面的高地上阻擊敵人的營長周仁杰終於收到了撤退的命令,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他們已經堅守了5個多小時。
全營很多戰士已經犧牲了,更多的人受了重傷無法行動。為了儲存有生力量,他們將重傷員隱蔽安置在山鞍部的草叢裡,在當地農民指引下撤出戰場。
五十一年後已經成為解放軍中將司令的周仁杰回到這個地方時,當地人告訴他:留下來的傷員大部分都被搜山的敵人就地殺害了,能動的紅軍傷員為了不死在敵人槍下,自己滾下了山崖……
教訓
戰略決策失誤
1934年7月間,國民黨對於中央蘇區的第五次反圍剿令中央紅軍損失慘重。為了減輕蘇區的軍事壓力。中央蘇區領導人王明要求第六軍團離開井岡山,電文如下
“由於局勢日益惡化,六軍團必須撤出根據地,最大限度地儲存有生力量,運用游擊戰爭破壞湘敵逐漸緊縮湘贛蘇區的計劃並輔助中央蘇區之作戰”。
任務艱鉅,但第六軍團僅9700人,孤軍深入敵方控制區,如羊入虎口。一突圍就遭到了桂軍、黔軍、湘軍和蔣介石中央軍數倍兵力的堵截。
情報錯誤,作戰條件艱苦
這次慘敗的直接原因是中央給紅六軍團的命令和情報錯誤。中央考慮到賀龍的紅三軍此時正在湖南與貴州交界的地方。給紅六軍團的指示如下:
“追擊的敵人正在向南,六軍團立即掉頭向東北石阡一帶前進,與紅三軍會師”。
事實證明敵人在向南的情報是推測出來的。桂軍其實分析出他們將要北上的戰略意圖,在紅軍行進方向佈下埋伏。
而且整個軍團在到達貴州前都沒有一張像樣的地圖,他們行軍打仗用的地圖是從中學課本上撕下來的;由於缺乏通訊裝置,在到達甘溪前,紅軍指戰員只能透過報紙瞭解當地的情況;艱苦的條件可見一斑……
中學課本中的地圖示意
我透過檢視甘溪的地形圖,發現這是一個四群山環抱、南北走向的小城鎮,桂軍從外圍的高地上向鎮裡的紅軍部隊攻擊。迴旋的空間極小,嚴重限制了部隊的機動,桂軍選擇在這裡設伏,對紅軍部隊造成很大傷亡。
部隊行軍緩慢
中央給六軍團的電令中還要求撤離時要求:
“帶走一切!”
導致紅六軍團攜帶了大量輜重裝置隨行。據記載,當時紅六軍團攜帶了包括印刷機、發電機、脫粒機、磨面機等生產裝置還有工廠的老虎鉗子、病房的床板等用具,這些極大影響部隊的行軍速度,不能靈活機動。在先頭部隊已經遭遇敵軍阻擊的時候,後續主力都沒有來得及做出有效的應對措施,導致部隊被分割包圍,首尾不能相顧。
紅六軍團這次戰役後折損大半,僅存4000餘人……
結語
大叔說:我們從上帝視角去評論先輩們用鮮血創造出來的歷史實屬紙上談兵,寫下來的目的只是想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去了解那一段史詩般的征程。使自己更真切地感受到和平時代來之不易,懷著感恩、敬畏之心去過好普通而珍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