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午睡醒來,元氣復甦。於是,決定出去沿江邊走走,走一條許久沒有走過的路。
說是江邊,因為她叫湞江,是當地的母親河。但事實上,她更確切的叫法應該是河。河堤兩岸,分別是長達幾公里乾淨寬敞的綠化步道。現南岸東側河堤正繼續沿河而上進行延伸擴建,閒著也是閒著,我們決定從北岸郊區繞道去看看她的延伸進展情況。
三點多的太陽仍舊猛烈刺目。這正是先生期待的效果,因為他一直都恨不能將我拉到太陽光下晾曬甚至是暴曬。走在棧道上,抬頭看天,不禁被空中那一大片純粹的藍所吸引,整個人也瞬間明媚了。
沿著北岸河堤往東走,前面就是面積不大的濱江公園。濱江公園的盡頭,就是前些年名符其實的城郊了。但現在,城郊這些三四層的獨棟房子與碧桂園也就一橋之隔了。只見每家每戶的樓房外都停放著一兩輛小汽車,有些大門上直接就懸掛著類似“某某傳媒工作室”“某某農資公司”等。
“幾年前,這裡的村民哪裡會想到自己的家園竟然可以跟城裡連成一片。現在就算再晚回來,周邊都是一片亮堂。”我說。印象中,這村莊跟城裡是隔著挺長的一段路。
“以後,如果在這裡再建一座橋,這些居民要去雄州公園散步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先生也說。
繼續朝前走,就是徹徹底底的農村了。但現在,所有的村道都已是平坦寬闊的水泥路,漫步其中,看看各式瓜果蔬菜,也是挺愜意的。
“看到沒?一會我們就從那座橋過去,然後再繞回來。”先生指了指遠處的一座橋,說。
“我知道,以前我和媽媽走過這條路,走過那座橋。”那時候的母親身康體健,體力比我還好。
離城越來越遠了。回頭望望,縣城不知從何時開始,早已高樓林立,早已是一幅都市的模樣。
“想當年,我還是孩子的時候,非常羨慕我姨媽的兒女,因為他們在城裡有房子。雖然,那就是兩間不在一起的連廚房都沒有的小平房。”
那時候,母親還在農村教書,一到晚上,再晚再黑,我們都還是要走上近十里人跡罕見的路,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窩裡。
“是啊,那時候,我也曾羨慕我城裡的表兄妹們。如果母親不包養在鄉下,可能我也是城裡人了!”
“你真是,如果你母親不被包養到農村,也就沒有你了。也沒有我們的結合了。”
“也是。還是現在好。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當年那些表兄妹,現在個個都過得不怎樣。”
“能看到我們家嗎?”
“哪看得見?早就走遠了!”
“有家的感覺真好。現在,我們不但在城裡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還是舒適的溫暖的家。”確實該知足呢。
走著聊著,前面不遠處就是那座橋了。這橋的橋身很窄,目測是有些歷史了。走在上面,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先生倒是淡定,快步走到橋中間對著河面抓角度。就在這時,前面開過來一輛載著人的摩托車,更令人擔心橋的承重。摩托車在我的一個側身中,順利地開過去了。看來,我是在杞人憂天了。
過了橋,我們就沿著河邊往城裡走。這是一條寬敞的鄉道,車輛和行人都比來時的那條路多了許多。尤其是,這周邊有很多菜農,他們習慣每天一大早用三輪車搭著菜到城裡賣,此時,正是他們回程的時候。道路兩旁,是整齊濃密的香樟樹和綠油油的蔬菜。先生隨手摘了一小枝香樟樹枝,將它折成兩段拿到鼻端聞了聞並遞給我:“給。你聞聞,很香,可以提神醒腦。”我接過來聞了聞,還真是香。但聞過之後,我竟然不忍心將它棄於路邊,因為,這是先生折的樹枝。
前面就是蓮開淨寺。蓮開淨寺據說有三百多年的歷史,是標準的“近小城而不喧,居塵寰而不染”的修行學習好道場,也是粵北較大的尼眾叢林之一。因疫情原因,寺院目前不對外開放,但隔著高大緊閉的大門,仍舊可以想象裡面的花樹環繞百花飄香,也可以想象那種在清幽環境裡潛心修行的清淨安寧。
“走到前面,還是把口罩戴起來吧。”先生提示到。
不遠處有一輛工程車運著泥土過來了,車行處,不可避免地升騰起一陣陣飛揚的塵土。很快,一條建設中的寬敞大道呈現面前,路面鋪滿了粗石塊,道路盡頭連線的是已經在用的一條棧道。這裡就是正在延伸擴建的南岸河堤了。
“要走過去嗎?看樣子還沒建好,肯定過不去。”
“去啊。反正就是鍛鍊。過不去,大不了就往回走嘛。”這就是男人,好奇心總是線上。
於是,繼續朝前走。但這就是一條近段已經拓寬此刻正在停工的道路。道路的盡頭,就是預料之中的“此路不通”。
只好往回走,沒走幾步路,先生又像發現了新大陸,指著旁邊一個崎嶇不平非常狹窄的出口:“從這裡進去,肯定可以找到出的捷徑。”
“這裡哪有路?充其量就是一個工程的小缺口。”
“看到那車沒?車都能進來的地方,人還會出不去?”說著,先生已經先行一步踏上去了。然後把手伸向了我。
果真,走上去一看,那裡不但有路,而且還是很多的不小的路。因為,我們已經走進了一個城中村。這裡的房子雖然老舊,這裡和旁邊的高樓大廈雖然只一牆之隔或一路之隔,但一點也不影響他們的怡然自得。房前屋後,孩子嬉戲,老人打牌,年輕人在忙著釀臘腸,濃濃的煙火氣撲面而來。
“甘蔗,自家種的甘蔗,很甜的甘蔗!”遠遠的,傳過來一箇中氣十足的吆喝聲。尋聲看去,前面是一個甘蔗攤檔。
“好久都沒吃甘蔗了!這季節,這可是好東西。”
“那就買嘛。”
走近甘蔗攤檔,紅衣服攤主正麻利地削著蔗皮,並細心地將甘蔗截成N段。一箇中年男士正在一旁候著。
“甘蔗怎麼賣?”我問。
“這種三塊一根。那種一整根的有的18元,有的15元。”紅衣服指了指車上已經截成段的甘蔗,又用眼睛示意了車上那些完整的。
“還是買一整根划算。瞧瞧我這18塊,都快裝滿一桶了。”旁邊的男士善意的提醒。
“好!就要一整根18元的。一會也幫我削好。”說著,我微信付了款。
很快,紅衣服就打包好了男士的甘蔗,又麻利地幫我們選了一根削起來。每當看著這些人,腦子裡總會想起一個詞:熟能生巧。
“記住,我給你削好了,回去直接吃就可以。千萬不要再用水洗。”
“為什麼?”
“如果用水洗了,吃了會牙疼。”她一邊把甘蔗遞給我,一邊非常認真的強調。心裡有些懷疑,但沒有反駁她。
繞了一大圈,踏上離家最近的大橋時,天色已漸漸暗了淡了。橋下面,幾個人正怡然自得地在釣魚。棧道上,年輕的爸爸媽媽正帶著孩子在漫步。還有,許許多多穿著校服的步履匆匆的身影……
回到家,還是沒忍住,甘蔗還是用水洗過後再吃的。至於牙齒疼了沒,老人們曾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