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來的有點偶然,當時正在準備初級會計證考試,突然有一個月感覺非常累,嗜睡,厭食,當時沒有想到已經有個小生命在我肚子裡了。
平時比較準時的月經竟然推遲了,有點驚慌失措,趕緊買了個驗孕棒測試,果然中招了。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吧
前三個月主要表現為厭食,啥都吃不下,孕吐之類難受的症狀暫時沒有。不知不覺就度過了孕初期,基本上還看不出已經懷孕。
逐步邁進孕中期,食慾開始變好,四五個的時候還是不顯懷,也是最輕鬆的時候,啥都吃,也沒有怎麼忌口。睡眠也好,更沒有一晚起夜兩三次的煩躁。
慢慢的,進入了孕後期,各種不適開始顯示出來了,勞累,沒有好睡眠,恥骨痛,走路困難,一個小時去一趟廁所,唯一好處的就是胃口極好,啥肉都想吃,因為長得瘦,所以對我來說是唯一的好處。
到了最後一個月,恥骨痛終於得以緩解,可是,也要睡眠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左側臥也不是,右側臥也不是,平躺更不行,綿綿長夜,旁邊老公的呼嚕聲一聲蓋過一聲,兒子的睡姿如此優雅,哎,唯有可憐的老母親在清冷的夜晚中獨自難受。
37周,去產檢,因為疫情的原因,老公不能陪同,獨自一人去產檢,原以為有一丟丟希望可以順產的,被B超的子宮瘢痕厚度測試重重的打在地板上,厚度測試為1.5mm,醫生問我想啥時候生,並且開好了住院單。原以為與一胎相隔快四年,應該有機會順產的,結果很失望。心情不由得低落,加上當天跟老公鬧矛盾,想起懷孕以來的種種,整個人都變得無精打采起來。
但是日子還是要過,孩子還是要生,轉眼到了39周,又到了產檢的時候,醫生問怎麼還沒有去剖腹產,我說想等他發動,醫生說,等那時候風險就增大了,今天就去辦理手續,當時我心裡一百個不情願,雖然知道逃離不了剖腹產的那一天,但是,總想逃避那一刀。產檢結束後,與老公商量要不下週二辦入住手續,週三開刀,老公不同意,因為預產期在星期六,離預產期太近,有風險,也擔心他提前發動,像一胎那樣,最後定老公先去加班,晚上回開辦入院手續,第二天週日手術。
計劃永遠都是美好的,並且每個父母都希望孩子出生在好的日子,好的時辰,自己翻看了一下黃曆,讓家裡老人打聽了一下日子和時辰,都是明天上午出生就不錯。為了避免到時約不上手續,當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趕緊獨自一人跑到醫院二樓繳費,九樓辦理入院手續。幸虧上午產檢的時候把核酸做了,否則,還不能辦理入院手續。提前瞭解疫情政策很重要,提前瞭解醫院入院流程更重要。
去到9樓住院樓層,門口有保安,說辦理入院手續後就不能出來了,當時還是進去了,因為要問醫生能否約明天上午手續,不然就先不辦住院,醫生看了一下時間,明天手術都排滿了,看能否排個急診號,到時間無法保證,上午如果沒有其他急診,是可以安排的。給了我一丟丟的希望,這是我沒有了解醫院政策產生的失誤,可能是綜合醫院的原因,一個樓層的手術間除了產科手續,還要安排其他手術,所以下午兩點後都不安排手術,會有空一臺急診。
當時想如若實在不行,就安排隔一天手術,我也不用那麼著急入院。醫生查看了計劃表,回覆,明天上午安排急診,具體幾點不能確定,帶著忐忑的不確定性,跟護士籤一堆資料,然後護士又強調,辦理手續之後就不能回去了,今晚要在醫院住,做檢查,明天準備手術。一聽這話,當時眼淚刷的一下子出來了,嚇得旁邊好幾個實習護士一愣一愣的。一邊流淚一邊簽完資料,到了安排病床的時候,竟然被告知只能睡走廊,當時更是懵了。趕緊打電話給老公,叫他驗核酸,如果明天上午結果沒有出來結果,也是不能進來陪產。看著走廊巷尾的孤零零的病床,一股淒涼感油然而生,眼淚又刷的出來了。由於老公還不能進來,我又不能出去了,只好叫老公收拾好東西,雙方在門口交接,一樓門口冷冷的寒風,接過老公手中的物件,還有看著大寶無辜眷戀的表情,只好強撐堅強,讓自己看起來更好一點。
回到病床,沒有屏風,沒有隔簾,想到自己剖腹產回來因有傷口連褲子都不能穿,並且還有各種質量,消毒,怎一個尷尬了得。想到這些,內心更覺淒涼。
躺在病床上,看著走廊頂上的燈,右邊剛好是安全出口的綠色燈,頭頂上還有鬧哄哄的空調,供氧等機器發動機的聲音,即使到了晚上九點半的睡眠時間,也還是無法入睡,困得不得了。深夜逐漸來臨,開了一整天的走廊燈終於相隔熄燈,但絲毫沒有減少我的睡眠障礙,更悲劇的是走廊竟然又一陪護雷鳴般的呼嚕聲,與頭頂的機器發動機聲相互呼應。躺在病床上的我,欲哭無淚,只能拍打著床欄杆與之對抗,護士聽到了,跑過來問怎麼回事,我只好說呼嚕聲太吵,燈光太亮,睡不著,此時已經凌晨兩三點了,明天可能動手術的我卻不能好好休息,當時多想偷溜回家,好好睡一覺,但是護士直接打斷我的想法,我們知道你住對面,但你今晚要牙膏這裡睡,就算你回家,我們也會打電話給你叫你過來。無奈,只好打消逃跑的想法。
期間每個兩小時都有護士做胎監。一夜不得安睡。
第二天,洗漱完畢,檢查也做得差不多了,就等通知做手術,這時有個護工阿姨過來問,幾點手術,我說等通知。昨晚她已經嘮叨問我是否需要請護工,我說不用。無奈老公的核酸檢測結果竟然被告知要下午才能出,老公用我的報告糊弄了一樓的保安,從一樓到了九樓,也止步於九樓,更加嚴格的審查將老公堵在了住院樓層門外。
從八點一直等到了九點半左右,護士過來通知準備手術前打針,但因為老公的核酸報告還沒有出來,我的轉床還沒有安排,醫生建議我轉VIP病房或者請護工,我都不怎麼想同意,但手術那邊又催得緊,後面我只好同意轉一個晚上VIP病房,等下午老公核酸報告出來後轉回普通病房,都是窮惹的禍,VIP病房888一個晚上,護工400一天。
可能也是自己沒有打探住院情況,也可能是週末入院的人比較多,後來週日一都陸續好多人退房,空出床位,週二三開始床位又緊張起來。
脫了內衣內褲,打完針,就這樣毫無好心情的跟著幫忙拿東西(護理墊兩張,寶寶一件上衣,包被)的護士下到手術層,老公也跟了過去,拿著我的外套和我的拖鞋,候在手術室門外,送我進去的護士也將我交給了手術科的人。
手術前,一位男麻醉師過來告知相關風險,簽字確認,然後被推進了手術室。接著陸續有醫生護士開始忙碌起來。
備皮已經在昨晚完成,一胎剖腹的時候已經做過,所以昨晚做的時候沒有覺得奇怪和尷尬了。現在被脫掉褲子,側躺弓著腰,等待打麻醉,比起一胎凌晨破水直接拉急診剖腹的緊張,二胎更多的是清醒時的害怕。十點進的手術室,麻醉之前是插尿管,一胎的時候可能是無知者無畏,二胎就是在恐懼和害怕中完成。麻醉也是這樣,幸虧麻醉的時候有個醫生握住了我的手,讓我感覺沒有那麼害怕。麻醉很快,大約十幾分鍾,就開始手術了,期間麻醉師一直與我溝通,相比一胎能感覺到手術刀切割面板,按壓寶寶出來,最後縫線,二胎竟然沒有感覺到,沒有疼痛,也沒有感覺到手術進展到哪裡,直到聽到寶寶的哭聲,有護士抱過來給我確認是男孩,後面只聽他人確認工具件數,抽水,可能是抽血或者沖洗的聲音,其他過程竟然都沒有感覺。到最後收尾縫線醫生留的線頭太短無法打結,又拿了一個釦子連上。有點擔心這個釦子,最後十一點過5分,手術結束,被搬到病床後,我回望了一眼剛躺過的病床,只留下一灘暗紅的血跡,似乎昭示著剛剛這裡經過了一場血腥的手術,但感覺對於做手術的醫生來說,就像幾個朋友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聊著日常一樣簡單而普通。
除了手術室,護士和老公接上我,眼淚不由得流了出來。回病房的途中,被告知幫直接轉普通病房,原來老公的核酸報告已經出來,可以進去病房區了。昨晚想做我生意的護工已經幫我收拾好東西,並且將東西從一開始說的VIP病房安置在相應的病床上,並且病床上墊好了護理墊,還幫忙搭把手,將我從移動病床搬到病床上,就像她就是我的護工一樣,雖然我已經拒絕她了,但仍然感激她幫忙做的一切。
十一點半左右,下半身麻藥尚未完全褪去,上半身宮縮疼痛一陣陣襲來,伴隨著下體陸續流出的惡露,還有醫護人員放在肚子上的袋子,時不時醫護人員過來肚子以及左右翻身,這酸爽,應該是順產人難以感受的。這時醫護人員離去,老公愣在一旁,完全忽略了剛出生的兒子,想做我生意的護工抱著我兒子突然出聲了,你看你老公啥都不會,要不要請個護工?我也愣了,突然回神,噢,忘記兒子了。記得一胎的時候,我剛回到病房,有個護士就抱著我兒子過來,讓我餵奶,告訴我要早接觸,早哺乳之類的。然後我突然醒悟,叫老公接過兒子,回憶著一胎如何側躺哺乳的方法,把兒子也側躺下,一開始雙方都沒有配合好,兒子開始有點哭鬧,護工還在旁邊看熱鬧,說老公不會陪護,她們專業,要不要請護工之類的,我立馬回答了,謝謝你,姐,我們暫時不需要護工。至此她才作罷,沒有叨擾我們。
剖腹產第一天正式開始,宮縮還在繼續,疼痛也沒有減輕,掛了陣痛泵,但當疼痛襲來,它形同虛設。老公不斷幫我按摩腿部,下半身逐漸恢復知覺,翻身和醫護的按壓仍像人間煉獄一般。旁邊還躺著正在吸奶的人兒,似乎還沒有奶水,昨晚十點過後滴水未進,到剖腹產完成需8小時後才能進流質食物,讓懷孕期間大魚大肉的我突然覺得沒有一絲的能量,只好用奶粉來補充。晚上七點半才進食半碗小米粥,仍覺得沒有一絲能量。
經過一天一夜的宮縮疼痛,終於感覺回到了人間,取得代之的卻是乳頭皸裂。即使似乎沒有什麼奶水,兒子也很給力的吸,但是可能還是沒有很好的正確掌握哺乳,乳頭不可避免的皸裂了。每次哺乳都是在地獄與天堂中輪迴,又是怎一個酸爽了得。
剖腹產第二天似乎還沒有奶水,兒子也不怎麼願意吸,我都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奶水。還是因為沒有吃肉,沒有睡好的原因?宮縮也舒緩了一些,乳房皸裂也還要堅持哺乳。兒子尿尿只有一兩次,沒有臭臭,這樣我和爸爸很焦慮,趕緊人奶吸兩下,就上奶粉,從第一天10毫升喝不完,到第二天早上15毫升,到晚上20毫升,終於催尿催屎成功,晚上諮詢了個護士姐姐,說了白天兒子有點嗜睡,都間隔3小時也弄不醒,不願吃奶和自己懷疑沒有奶水的情況,她直接問我,你怎麼弄他,我說,摸耳朵,摸手指,摸腳,哈哈,護士姐姐直接抱起兒子,掏出他的小腳丫,連續快速的彈了兒子的腳底心兩三下,兒子哇的一聲哭醒了,趕緊抱過來準備喂,這是護士姐姐又叫我掀開衣服,按壓了一下我的胸部,輕微擠了一下乳頭,真的擠出一滴奶水,這樣我多少增添了信心。護士姐姐看著兒子吸奶的狀況,說他吸得不錯,如果沒有奶他不會吸的,前面兩三天是少奶的,讓他多吸,後面幾天你就覺得漲奶了。沒想到她一語成讖。
剖腹產第三天,早上排氣後,中午喝了排骨湯麵,立馬感覺能量滿滿的,並且正源源不斷的轉化成奶水,然後我似乎低估了奶水的轉化速度,高估了兒子吸奶速度,結果,不可避免的,漲奶了,下午用吸奶器吸,因為乳頭太痛而放棄;又是熱敷,又是冰敷,都沒有得到很好的緩解。只好求助醫生,醫生直接回復,擠掉。只好留下兩行辛酸淚。此時已經不敢多吃,不敢多喝水。晚上遇見護士小姐姐,我自覺解開衣服,她用大拇指定點按揉乳房,然後大拇指和另外四個手指圈住乳房同時發力,登登登,我弄到乳房疼痛都弄不出來乳汁擠出來了。好吧。今夜是擠奶之夜。雖然宮縮還有一絲疼痛,傷口也任舊撕裂痛,到都不急乳頭皸裂疼痛和漲奶疼痛。晚上兒子吸飽之後,就是我對自己狠心擠奶的時刻。
剖腹產第四天,經過昨晚一夜的戰鬥,早上起來稍微感覺舒服了那麼一丟丟,醫生來查房,反映了這個情況,也都不敢吃肉喝湯了,醫生回覆,肉可以吃,湯先不要喝,這樣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第四天的飲食開始慢慢注意,飲水也逐漸控制,改變之前想大吃大喝的想法。餵養之路,還需要慢慢探索。漲奶也漸漸控制住了。晚上七點左右,兒子還沒有醒來,有一個乳房兒子老是不怎麼喜歡吸,可能有點硬,趕緊的,在兒子漸漸醒來之前,熱敷,按摩片刻,兒子吸起來果然效率快多了,也沒有之前那麼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