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屆新少年作文大賽的主題之一是“我是誰”。這篇作文《孟婆湯》是一等獎作品,其作者申屠佳穎,當時是浙江某中學的高二學生,現在在上海交大讀書。
孟婆,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常居奈何橋邊,在地府中負責抹去人的記憶;奈何橋,是送人轉世的必經地;孟婆湯,由孟婆煉製,用於消除前往投胎的“人”的記憶。
讀完文章,很多很多人禁不住潸然淚下。為何?
本文最可貴的一點,就是故事真實,情感真摯而深沉,能傳遞溫情,能啟迪人心。
申屠佳穎應該是住讀生,她的母親發生了車禍,並暫時失去了記憶。文中的故事,她的情感,就是生活本身。人類的大悲大喜,多半是相通的,所以真實的快樂與痛苦,是能引起情感共鳴的。能讓讀者跟著哭或者笑的文章,當然是好文章。
很難得的就是,她沒有一味地寫過去的“甜”和現在的“苦”,她寫了過去母女之間的矛盾和溫馨,這就特別真實。
“我以前總以為母親功利愚昧世俗做作……現在,我後悔得歇斯底里”,這是很殘酷的現實,也有最真實的溫情。
寫作文光“真實”不行,還要有極強的表達能力,至少能用最平常的話準確傳達內心深處的情感,也就是舉重若輕,當然,光這一點就很了不起了。
本文有很多這樣“舉重若輕”的句子。
“母親已有六十九個日夜不曾跟我講一句話了。”這個開頭和朱自清的《背影》的開頭相似,“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餘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文字稀鬆平常,甚至沒有一個形容詞,但特別有代入感。六十九天、二年餘,所指向的時間本不長,但因為情感到了,就給人很漫長的感覺。
“它總是高遠而平靜,如同活著跟沒活似的生活。”這句話看著平平淡淡,卻極具畫面感,但是畫面又像籠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你說不清楚它好在哪裡,但就是覺得它準確地寫出了一種狀態。我們可以說她有很細膩敏銳的感受力,也可以說,她善於使用“陌生化”的表達。語言的“陌生化”,就是用偏離常規的語言造成語言體驗和理解上的陌生感,它是對語言“自動化”的一種挑戰。
當然,本文還具備優秀作文應該有的很多優點。比如審題準確,結構巧妙,善於用景物描寫,等等。
本文有技術含量,經得起仔細推敲;像一件藝術作品,經得起時間考驗。一流的文章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