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犯錯,就算是聖人也會有犯渾的時候,重點不是錯誤本身,而是我們要如何改正錯誤。
女兒住院的第一天我們認識了一對顏值超高的母女,媽媽叫愛玲,女兒叫潔兒。愛玲舉止優雅談吐不凡,給人第一感覺就是一個現代知識女性,潔兒打扮得比較成熟,戴著耳釘,塗了天藍色的指甲油,清澈透亮很好看,稚嫩的臉龐總是笑靨如花,第一次見我就禮貌地跟我問好,是個很討喜的姑娘。
我們住在同一個病房,漸漸地我們熟悉了我才知道潔兒還不滿13歲,但是已經是第二次住院了。在一個靜謐的深夜,孩子們都睡了,愛玲和我卻了無睡意,或許是同病相憐,亦或許是她內心深處的苦需要傾訴,我靜靜地傾聽,愛玲娓娓道來:
愛玲和老公呂勇都是熱情善良的人,他們深愛著彼此,也深愛著女兒潔兒。夫妻倆各自經營著一間小公司,他們非常努力,為了公司的聲譽和業績奔波。他們在深圳市中心買了房子,也擁有了自己的寫字樓。
夫妻倆都忙工作,潔兒的生活起居只能交給保姆負責,她從小到大換了好幾個保姆。愛玲和丈夫工作時總惦記著孩子,期待看到她,但是每天他們下班回到家時孩子已經睡著了。如果潔兒要求他們多陪陪她,他們會答應週末時帶她去玩,潔兒似乎覺得這樣也不錯,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但是,在潔兒十一歲時,有一天她試圖從十七樓的陽臺上跳下去,她之所以被攔住了,是因為那天剛剛好呂勇忘記了一份重要檔案回家裡來拿,看到這讓人膽戰心驚的一幕,設法將孩子拉了回來,當時保姆正在廚房搞衛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愛玲和丈夫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都放下工作來陪孩子。潔兒看起來過的很不錯,但是她內心深處的感受父母並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孩子竟然那麼痛苦。夫妻倆帶孩子去醫院住院治療,醫生告訴他們,抑鬱症的孩子的心很脆弱,像蘭花一樣需要細心呵護,除了藥物治療,物理治療以及心理治療外,還需要家庭治療,父母的陪伴尤為重要。於是愛玲把公司的事全權交給了下屬,全身心陪伴著女兒,出院後定期做心理治療。
潔兒向心理治療師阿蘇透露,以前每到過節時,父母就把她送到外婆家,接著又把她送到大姨家;回到家以後,她又是和保姆在一起。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累贅,因為她經常聽到父母打電話安排別人照顧她,那些安排聽起來似乎很麻煩。她知道父母愛她,但她除了從來不缺零花錢很難感受到父母的愛。她說:“我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她告訴阿蘇,有時她剛剛適應了一個保姆,這個保姆就離開了,她很難過,覺得沒有人喜歡她。
她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到難過的,當她想告訴父母她的感受時,他們太忙了很難聽進去,他們會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或讓她開心起來,或乾脆否定她的感受。
經過長達一年多的心理治療,潔兒現在沒有輕生的念頭了,只是晚上睡眠不好,總是做些不好的夢,可能是孩子還是會缺乏安全感。聽了愛玲的講訴,我的心很痛,為潔兒痛,為愛玲和呂勇痛,也為千千萬萬有類似情況的家庭痛。
為人父母最希望孩子快樂,所以孩子不快樂時,我們會想要說服孩子和自己:他們很快樂。這樣做可能在短期內讓我們感覺好一些,但孩子會覺得沒人聆聽,受到忽視,內心孤寂。父母的內疚對父母本身及孩子來說都毫無幫助,唯有認錯及改變才會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