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現代人喜歡養貓,古代人也超級愛貓,宋人尤甚,養貓,詠貓,畫貓,貓文化也成為宋韻文化最萌動的一面,且一萌千年。
養貓:喵喵聘禮
宋朝雖然有賣貓市場,但許多人想養貓,一般會用聘的方式,形成了特有的聘貓習俗,下聘書、送彩禮很是講究,這也體現了宋人對於貓咪的尊重和愛護。
喵喵聘書
首先要在《象吉備要通書》等書上選一個“納貓”吉日。
然後,就需要下聘書,請專人畫一張納貓契。
這還沒完,有了納貓契之後要需要帶著聘禮上門納貓。
喵喵彩禮
根據聘貓物件的不同——家貓和野貓,彩禮分兩種。
如果聘來的貓是家貓生的小貓,就要給主人家送鹽(根據不同地區的習慣,也有送苧麻,糖、茶葉、芝麻、大棗、豆芽等等不同的物品)。陸游有《贈貓》詩云:“裡鹽迎得小狸奴”,給的彩禮是鹽,可見他養的貓是家貓的孩子。
如果聘來的貓是野貓,則要給貓媽媽送一串小魚。黃庭堅也養貓,而且也寫了關於貓的詩——《乞貓》最後一句“買魚穿柳聘銜蟬”,說的就是黃庭堅聘貓的方式:把魚串成一串,可見,他收留了一隻野貓生的小貓。
就連小野貓,宋人也給與足夠尊重,宋人的浪漫與溫情可見一斑。
詠貓:喵喵詩句
宋朝帶貓字的詩,則是歷朝中最多的,寫貓的詩人們也都是極有名氣的,文天祥、蘇軾、陸游、辛棄疾、黃庭堅、楊萬里、林逋、梅堯臣、范成大……粗略估計出現“貓”的詩詞,唐13,宋241,遼金元31,明101,清80,宋代最多,明代次之。
▲ 宋 易元吉《猴貓圖》
▲ 宋 易元吉《猴貓圖》區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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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這幅《猴貓圖》是北宋畫家易元吉的作品,卷首有宋徽宗題“易元吉猴貓圖”,卷後接紙上有南宋皇朝宗室趙孟題跋:
二狸奴方雛,一為孫供奉攜挾,
一為怖畏之態,畫手能狀物之情如是。
上有祐陵舊題,藏者其珍襲之。又有張錫題跋:
猴性雖狷,而愚於朝四暮三之術;
狸雖曰衛田,而不能禁碩鼠之滿野,
是物之智終有蔽也。
如果在宋代,要評選一位最多產的寫貓作者,恐怕非詩人陸游莫屬。他的貓詩最多,至少有十四首,約佔宋朝二三百首貓詩的5%,流傳至今最廣、被引用最多。
喵喵“護書寶”
陸游的贈貓詩標題直接以《贈貓》為名,語言平實生動,一個深情而笨拙的鏟屎官形象呼之欲出,詩云:
裡鹽迎得小狸奴,盡護山房萬卷書。
慚愧家貧策勳薄,寒無氈坐食無魚。
書是文人學者的心頭寶貝,而貓則充當了陸游的“護書寶”,自從有了它,再也不怕老鼠半夜來搗亂了。
▲ 豐子愷 《小貓似小友,憑肩看畫圖》
只是詩人難免升起一片愧疚之情:家境太過貧寒,能付給護書童子的薪資微薄,讓它坐時沒有毛氈,飲食上也沒有鮮魚來加餐。
喵喵“前世緣”
贈貓詩尤以給“雪兒”的那首最為深情款款,詩名《得貓於近村以雪兒名之戲為作詩》:
似虎能緣木,如駒不伏轅。
但知空鼠穴,無意為魚餐。
薄荷時時醉,氍毹夜夜溫。
前生舊童子,伴我老山村。
這裡出現“醉薄荷”,讓人不免眼前一亮,原來在一千年前,貓主子們便熟悉了這傢伙好吸薄荷的毛病,醉起來神魂顛倒、顫顫巍巍,走起路來可以打兩套醉拳了。毛小孩在夜裡還常常給詩人暖腳,與他共享同一張臥榻與被窩。
▲ 宋 佚名《狸奴圖》
最末一句“前生舊童子,伴我老山村”,最令人動容,寫出了人對貓那種不可捉摸的情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吸貓,大概是前生的緣分吧!
陸游對狸奴的嬌寵,一定程度上是宋人樸實安逸的生活寫照。
愛貓:喵喵文化
宋詩之中貓的溫馴、乖巧躍然紙上。貓在激揚浪漫的唐詩之中不過是一尋常生靈,在絢爛的詩畫之中並無什麼特別的位置,但在宋朝詩意溫和的生活畫卷之中,貓擁有了獨特的地位。
它們是靈巧,乖順,貼心的。貓兒外貌喜人,聰明伶俐,且不為人所馴服,自帶高傲屬性,但它們又能為人帶來溫情的陪伴。
宋人愛貓,是理論派,也是行動派。下聘書、送彩禮、為貓寫詩,以貓入畫,不僅引之為伴、還視之如子、待之以士,這是前所未有之情感,也是宋人獨有的情懷——樸實溫和而又萌動,從平淡生活中發現至美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