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馬港真,一個懸疑小說愛好者。
今天說一個小說裡的逆天奇案。
這事發生在90年代的香港。
有個人在山上晨練,跑到山頂的時候看到一輛賓士轎車停著,車的引擎一直髮動。
晨練者無意瞄了一眼,見車內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懷抱著一個Walkman隨身聽安詳地躺在後排座椅上睡覺。
晨練者想提醒這人,天凍,趕快回家吧,敲了一會兒車的玻璃門,那女人都沒反應。
晨練者突然看到這輛車副駕駛座的玻璃開了個小口,接了個塑膠軟管。
這個塑膠軟管另一頭連線著車尾的排氣管。
不好,有人自殺!
晨練者慌忙報了警。
大約半個小時後,警察趕到現場。
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從隨身的皮包裡找到她的身份證,名叫麗莎,28歲。
這賓士車不是屬於她的。
在皮包裡還找到一封遺書,上頭寫著,“萬能的日月教,我有罪、我選擇結束生命。”
經判斷這女人死了大約有10個小時,也就是在昨天夜裡死了。
死於汽車尾氣中毒。很像是自殺,但是不是。
為什麼呢?
警察找到了三個可疑點。
這女人死的時候懷抱著一個隨身聽,查了一下,隨身聽磁帶內容是來自奇奇怪怪的經文。
也就是說,麗莎可能是違背了教會的某些規定,所以“自殺”,自殺時她聽著教會經文,尋求寬恕和解脫。
關鍵是這卷磁帶放的是B面的內容。
磁帶分為A、B,按理說這樣的“自殺儀式”應該是穿得整整齊齊地躺著,從A面的內容從頭開始聽。
磁帶每一面能播放40多分鐘,正常的尾氣自殺40多分鐘早就昏迷不醒了,她沒時間順手改個磁帶,換B面繼續聽吧?
當然,有可能是麗莎身體特別好,也比較細節控,強忍著換了B面。
第二個疑問。
麗莎身高160,而車的駕駛座位置很寬,麗莎如果用這樣的駕駛姿勢是很費勁的。
以此推測,當時將車開到山頂的可能不是麗莎,而是一個身高在175-180之間的人。
還有第三個,也是最大的疑問。
在車的後車廂裡找到一把帶血的水果刀,水果刀上沾染了大量的鮮血。
刀柄上有麗莎的指紋,而這鮮血是屬於另外一人的,那是誰的血?
基於以上疑問,警察判斷麗莎的死有很多疑點。
·
麗莎是一個已婚的家庭主婦,丈夫是個牙醫。
警察找到麗莎的丈夫瞭解情況。
“你老婆自殺了,你知道她為什麼要死嗎?”
警察特意強調了麗莎是自殺的,為什麼呢?
根據以往的犯罪經驗,行兇者與死者大多是親屬家人、朋友關係,有著某些仇恨。
每一個認識麗莎的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警察隱瞞了麗莎的死,說成自殺,讓嫌疑人放鬆警惕。
牙醫丈夫說,麗莎的父親不久前去世。
父親死後,麗莎的情緒就很不穩定,一直說活著沒意思,想要死。
在和牙醫的交談中,警察發現牙醫的情緒雖然悲傷,但更多的是來自於一種莫名的失望。
老婆死了,丈夫不難過,反而很失望?這肯定有問題。
牙醫幾次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有事隱瞞。
警察說,“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工作。”
牙醫最後說,“我真的不太想過多的討論老婆的死亡、說她的事,你們有疑問就去找那個日月教吧。”
“日月教?”警察一愣。
“是啊,很出名的。”牙醫冷漠地苦笑。
90年代的環境特殊,由於快要到千禧年,有很多小道訊息預言說千禧年就是世界末日。
日月教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興起的一個教會,鼓吹末日救贖,讓會員把自己的東西都捐出來給教會,尋求解脫。
而在一年前,家庭主婦麗莎就加入了末日的“日月教”。
她一直都是虔誠的教徒。
最關鍵的是,案發現場發現的那輛賓士車是屬於日月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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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去了日月教,是在一棟寫字樓的頂層,租了個三百多平米的場地。
佈置得像是教堂,牆上貼著各式各樣的海報。
海報裡是個穿歐式教袍服的男子,這人就是日月教的負責人,人稱日月教主。
現場圍著七八個教徒,全都是年輕、中年的家庭婦女。
她們嘴裡嚷著說,“教主呢?教主今天怎麼沒來。”
有個戴眼鏡的、看起來很有氣質的女助理在維持秩序,她很冷靜,“教主這幾天不在。”
警察在教會里轉了一圈,發現一個暗門。
推開暗門,裡面有張床。床邊擺著一排大大小小的皮鞭。
這是什麼操作?為什麼在教會里有這麼古怪的東西。
問了一個女教徒,那人一臉神聖。
“我們衷心於日月教,願意獻出所有,肉體是汙濁的,期待被聖靈洗滌。”
這含義就很微妙了,說到底就是X教。
警察重點調查了這個日月教主,是個男的,32歲,名叫李德斌。
在歐洲呆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就多次因為招搖撞騙入獄。
他一直都是個騙子。一年多前回到香港,搖身一變為日月教主。
李德斌身高有180,他之前可能和麗莎存在某種不正當關係。
再次去問了麗莎的牙醫丈夫。
牙醫痛苦地抱著頭,“是,前不久我發現麗莎懷孕了,而我....很早就做了結紮手術。”
這樣說來,日月教主具有重大嫌疑。
他和麗莎存在不正當關係,讓麗莎懷孕了,麗莎去找他攤牌,或者發現了這個教會是X教,想要威脅教主還錢什麼的。
於是日月教主起了殺念。
關鍵是這個教主已經失蹤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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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案件突然又峰迴路轉,
過了兩日,清晨,還是那座山。
一名晨練者在一個山洞裡發現了李德斌——日月教主的屍體。
屍體已經腐爛,上面爬了幾條蟲子,蟲子嗜血。
這裡被認定為第一案發現場。李德斌的死亡時間和麗莎同日。
在李德斌的胃裡發現幾片還未消化的三明治,包含了一些安眠藥成分。
李德斌身上有四個刀口,一處在肚子上,剩下三刀都在心臟附近,刀刀致命,兇器判斷是一把水果刀。
兇器不在案發現場。
但是,兇器和在麗莎車裡發現的那把水果刀吻合,且水果刀上的血跡被證實是來自李德斌的。
“這樣案件就很清晰了啊!”
重案組高階外國警司說了自己的推論——
麗莎和日月教主李德斌不和,覺得自己被騙財騙色了。
於是她約李德斌去山上談判,李德斌開車,兩人在山洞邊停下車聊天。
麗莎拿出一塊含有大量安眠藥的三明治給李德斌吃,李德斌吃完後睡了過去。
麗莎取出刀捅死了李德斌。
她覺得日月教是真實的,那個教主是“叛徒”。
所以她懲罰、殺死了李德斌。
之後麗莎開車離去,由於她精神恍惚,所以一直沒有調駕駛座椅。
她把車開到山頂,拿出事先準備的塑膠軟管連線到車排氣口、副駕駛座。
她聽著教會的音樂,以死尋求靈魂的超脫,完成了自殺。
“說到底還是X教害人。”
外國佬比了個耶的手勢,“案件破了,下午茶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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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組有一個小沙展對於此案仍然存有疑惑。
他懷疑的焦點是來自於麗莎在死的時候穿的那件廉價的黑色外套上。
外套上有幾處血跡,血跡是來自於李德斌的。
這也很好解釋,麗莎用水果刀殺死李德斌,衣服上沾染了李德斌的血很正常。
關鍵是那血滲透得很深,一塊一塊的,沒有“點”。
這就很奇怪的。
血跡的成型有很多種,一種是來自於“噴濺式”血跡。
李德斌是被刀殺死,血噴出,弄到麗莎的衣服上,照理說應該留下“噴濺的點點”血跡才是,可是麗莎的衣服上沒有。
衣服上只有一塊一塊的血,像是被塗抹上去的。
還有就是李德斌中的4刀,一刀在肚子上,不致命,三刀在心臟,致命。
一個服下安眠藥的、昏迷不醒的人,直接在胸口插三刀不就完了嗎,幹嘛要在肚子上補一刀?
當然,這個疑問法醫也解釋了。
死者李德斌服下的安眠藥劑量不足,有可能給的藥少了。
李德斌在死前可能還是有意識的,所以插刀的時候給偏了。
可要是給“偏”了,那就更應該留下“噴濺式”血跡才是啊。
沙展還在思索著案情,上班想,下班陪女朋友逛商場的時候也在想。
路過一家刀具商店,那裡賣的刀都是高階貨,刀柄採用頂級奧氏黃檀原料,一把水果刀就要賣到2000多。
沙展看到那把售價不菲的水果刀愣住了。
這把刀和李德斌遇害時、麗莎手中的刀是同款。
這就很有問題了,一個穿廉價運動服的家庭婦女怎麼可能花幾千塊買一把水果刀去殺人?
沒必要這麼隆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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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展再次走訪李德斌的家裡。
還記得在教會里出現的那個戴眼鏡、看起來很知性的女人嗎?
她是教會的助理,同時還有另一個身份——李德斌的老婆。程美彤。
沙展懷疑這個女人是有原因的。
原因來自在李德斌胃裡找到的那塊三明治。
按理說,李德斌遇害的時候是深夜,早就過了吃飯時間,況且誰宵夜吃個三明治?
如果麗莎要給李德斌下藥,弄瓶礦泉水不是更簡單。
如果李德斌的死是另有人所為——
那人給李德斌下藥,還是在三明治裡下藥,那這個人一定是李德斌身邊最親的人——他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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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斌的家裡裝修豪華,沙展想這錢多半是那些虔誠教徒“捐贈”的善款。
沙發邊放著個旅行袋。
“你要出門旅行?”沙展問。
“是啊,發生了這麼多事,想去歐洲散散心。”
沙展發現在程美彤的手臂上有幾處淤傷,脖子上也有,這多半是過去被老公打的吧,沙展想。
“你知道你的先生可能和女教徒有存在不正當關係嗎?”
“人已經死了,就讓這些過去吧。”程美彤淡淡地、失望地說。
沙展端起手中的咖啡,故意把自己的衣服弄髒,然後去廚房的洗水臺清洗一下。
他用餘光瞄了一眼廚房的道具——
菜刀、肉刀等放置在刀具架上。
那些刀柄都是奧氏黃檀原料的,價格不菲,唯獨少了一把水果刀。
這就很微妙、很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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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將重要嫌疑人放到程美彤身上的時候。
沙展獲得了更多的線索,一查程美彤的通話記錄,這半年多她和一個尾號5536的傳呼號聯絡密切。
5536的傳呼號機主正是麗莎的丈夫——那個牙醫。
牙醫的身高176。
此時將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很好解釋了,會不會是牙醫和程美彤串通,謀殺了各自的伴侶。
牙醫被戴了綠帽子,所以殺了麗莎。
而李德斌一死,一來解了牙醫的氣,二來程美彤繼承了李德斌的鉅額財富,成了最大受益人。
這一大膽推論形成後,接下來,就是尋找證據。
倒是一下子找到了很多開房證據,證明牙醫和程美彤在這半年有非常親密的男女關係。
可這證據只能證明二人偷情,不能證明他們殺人。
問了案發地點附近、山邊的村民,都說沒有留意當時是否有看見麗莎和牙醫二人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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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擴大查詢。
李德斌住在高檔住宅,保安說在案發的那個夜晚,有看到程美彤開著賓士車出去。
牙醫住在村屋。
村口的李大嬸說了個情況——“那天晚上我在村口涼亭透氣,看到了一些事情。”
她看到牙醫夜裡開車回來了,他開的是自己的老款豐田柴油車。
過了一個小時,牙醫換了一輛車,開著一輛賓士急匆匆離開。
這些證據能證明程美彤和牙醫在密謀著什麼,但不是關鍵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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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展繼續思考,他必須把這個案件重組一次。
李德斌死在山洞,他吃了安眠藥,山洞是第一案發現場無疑。
麗莎死在山頂,咦,不對。
麗莎又沒吃安眠藥,她不可能好端端地讓人插一根塑膠軟管連線汽車尾氣,自己不停地吸毒氣死去啊。
那麼山頂一定不是麗莎遇害的第一現場。
麗莎是在哪裡遇害的呢?
沙展忽然眼前一亮,他去了證物房,找到那根致麗莎遇害的塑膠軟管(連線汽車尾氣和副駕駛座門)。
帶著這根管子去找了一個很牛的法證部同事。
一見面他就說,“你有沒辦法證明在這個管子裡是有兩種不同的尾氣的?”
“啥意思?”法證部同事一愣。
“我很難和你解釋,但是每一輛車排出的尾氣應該是不同的吧?”
法證部同事先做了個測試,證明在賓士、豐田車裡排放的尾氣是不一樣的。
賓士燒汽油、而豐田的柴油車燒柴油。
而後他們在那根令麗莎死亡的塑膠軟管裡找到了汽油、柴油混合的尾氣殘渣。
至此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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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當天早上,程美彤給丈夫李德斌做了一份三明治,裡頭下了很重的安眠藥。
吃了三明治後,李德斌就一直昏睡。
案發的當天晚上,牙醫回到家,把豐田車停在車庫,沒熄火。
取了根長長的塑膠軟管,一頭連線到豐田柴油車的排氣管,一頭拿到屋裡。
妻子麗莎在熟睡,他把管子悄悄放在麗莎的床邊,讓麗莎不停地吸著尾氣。
麗莎中途暈得不行,醒來了一次,牙醫直接用棉被悶死了麗莎。
之後牙醫打了個電話給程美彤,響了三下就掛掉了,意思是,“我這邊解決了。”
於是程美彤把沉睡的李德斌抱進賓士車,她很擔心李德斌會突然醒來,順手把家裡的水果刀帶上了。
她開著賓士車去了村屋找牙醫。
為了讓這雙人死亡案更像是李德斌和麗莎的仇殺,所以一定要用賓士車。
牙醫把麗莎的屍體抱到賓士車上。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由他獨自完成。
他戴著手套、將車開到半山腰的一個山洞,放下李德斌,拿起高檔水果刀,準備殺人。
此時李德斌忽然醒來,“你...你要幹什麼。”
慌亂之下,牙醫先朝李德斌的肚子上給了一刀,而後在他心臟補了致命的三刀。
李德斌死後,牙醫把自己帶血的外套脫了,擦乾淨。
牙醫為了逼真點,沾了點李德斌的血到麗莎的黑色外套上。
而後他繼續開著車,帶著麗莎的屍體到了山頂。
在皮包裡放了偽造的遺書,給她準備了經文磁帶的隨身聽。
他拿起了那根剛剛謀害妻子用的塑膠軟管。
塑膠軟管太長了,他用水果刀割斷了一半,把水果刀弄上麗莎的指紋,而後放在車的後備廂。
將塑膠軟管的一頭連線賓士的尾氣,一頭接到副駕駛座上,偽裝成麗莎自殺的案發現場。
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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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證物是混合汽油、柴油的塑膠軟管。
關鍵證人是村口大嬸。
還有那把程美彤家中與其它刀具同型號、同批購買的遺失的水果刀。
在這些證據面前,牙醫和程美彤終於低下了頭,對這兩宗謀殺案供認不諱。
一切緣起於一段扭曲的戀情。
半年前,當牙醫得知自己的老婆麗莎被李德斌騙睡後,很生氣,去李德斌家裡找他理論。
開門的是程美彤。
程美彤長期飽受丈夫的虐待,也看著丈夫勾引一個又一個家庭婦女。
“他欠你的,我還給你。”程美彤解開衣服。
而在那一次後,二人就一發不可收拾的好上了。
好上之後,程美彤抱怨李德斌經常打她,牙醫氣不過,他們想著遠走高飛,可這需要錢,李德斌有錢。
於是他們計劃殺死李德斌,這樣程美彤就能繼承他的鉅額遺產。
而這個殺人計劃還需要一個替罪羊,牙醫看著曾出軌、背叛他的妻子,殺念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