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初期,天子王權逐漸衰落,東方的齊國與南方的楚國開始崛起,形成了齊、楚兩大陣營,他們都想控制中原的鄭國。鄭國君主鄭厲公在這兩大勢力的壓迫之下,是如何尋找出路的呢?
第一步:利用齊桓公,幫助他重新上臺。
鄭國,是齊、楚爭霸的必爭之地,齊桓公為了把鄭國拉入到自己的陣營裡來,就暗暗支援鄭厲公復辟,鄭厲公得到齊國的資助後,終於回國奪權成功。
公元前680年,奪權成功之後,鄭厲公尊齊桓公為諸侯盟主,鄭國聽命於盟主號令,“沒世不敢忘德”。
第二步:利用楚文王,擺脫齊桓公的控制。
當年鄭厲公第一次上臺時,為藉助宋莊公的力量,不惜出賣大量國家利益,事成之後又極力抵賴。現在,鄭厲公藉助齊桓公的力量,第二次上臺後,又想擺脫齊國人的控制。
“想控制我?沒門!”老奸巨猾的鄭厲公一面口頭上尊稱齊國為盟主,一面卻又投向了楚國的懷抱。
楚文王問他,你怎麼這麼傲慢無禮?復位了,也不來通告寡人一聲,你什麼意思?
鄭厲公就說,這都是因為齊國呀,如果能夠得到大王的庇護,我們鄭國將從此聽命於大王,與齊國絕交。楚王答應了。
齊桓公派人來鄭國責怪厲公,並索要辛勞費時,鄭厲公就說,我們防守楚國,十分艱難,楚國太強大了,如果盟主能夠威加楚國,寡人我每天都會去你的宮廷裡上朝。
以前所說的沒世不敢忘德,就如空殼一般。從此鄭厲公背叛了盟約,投靠了楚國。
齊桓公費了那麼大力,沒撈到好處,勃然大怒,卻又無可奈何。
這樣過了五年,到了公元前675年,楚文王箭瘡進裂而死的時候,鄭厲公這才大喜道:“寡人無憂矣!”
這下誰都別想控制他。
第三步:利用周天子,擴充自己的勢力範圍。
“依人者危,臣人者辱。”就是說,依附於別人(當附屬國)就會有危
險;臣服於別人(當臣子)就會受到侮辱。如今,鄭國立於齊、楚兩個大國之間,不辱則危,不是長久之計。那怎麼辦呢?
鄭厲公是一個有辦法的人。
鄭厲公的父親,鄭莊公寤生,以前曾經是天子身邊的左卿,朝廷裡的重
臣,地位高於其他所有的諸侯,後來被免了職,才回到封地鄭國的。
如今,鄭厲公可以繼續走他父親的老路,擁護周天子,如果能夠再次進入
大周王室的高層,那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發號施令,冠冕列國,征服諸侯。這樣,不比自封的楚王、霸主們差。
於是,鄭厲公派人去大周王室打探訊息。
此時,周王室內部發生大亂。
周僖王去世後,太子姬閬繼位,是為周惠王。
周惠王這人非常貪婪,即位後佔取了蒍國的園林,強取了邊伯的房屋,奪取了詹父、子禽、祝跪的田地,引起這五位大夫(王室大夫,位同諸侯)的強烈不滿。
公元前675年秋,這五位大夫發動叛亂,攻打周惠王,立了惠王的叔叔(信王之弟)子頹為新的大王。這一年的冬天,周惠王被趕出了洛陽,流亡在外。
失了位的天子,對於鄭厲公來說,簡直就是“奇貨可居”。
鄭厲公把周惠王接到鄭國的邊境櫟城居住。這個櫟城,乃是風水寶地,以前鄭厲公流亡時,就在這裡住了十七年,如今他把周惠王安置在了這裡。
公元前673年春,鄭厲公聯合虢公誓師討伐子頹,鄭公攻南門,虢公攻北門,聯軍很快就攻入了都城。城內五大夫正在喝酒慶賀,措手不及,被聯軍殺了個七零八落。叛黨都被一一處死。
新王子頹喜歡把牛當寵物飼養,他有數百頭牛,都是他親自餵養的,讓牛穿上繡花的衣服,飼以上等的穀物,稱之為“文獸”。
這一日,當聯軍攻破城門時,子頹正在喂牛,不許人打擾,等他知道情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慌忙從西門逃走。他把他的牛排為前隊,自己跟在後面保護,因為那些牛長得太肥,所以走得太慢,於是,子頹被追兵所獲,抓住後,砍了腦袋。他沒有諡號,因此被稱為周廢王。
鄭厲公和虢公迎著周惠王回到洛陽國都,周惠王重新登上了天子的寶座,
結束了這場“子頹之亂”。
為了感激鄭厲公,周惠王就把虎牢關(今河南省滎陽市西北)以東的地區,賞賜給了鄭厲公。這樣,內亂平息了,周王朝的疆土又一次縮小了。
而鄭厲公的勢力卻壯大了。周惠王重新上臺之後,鄭厲公成為天子的左卿。天子有六位大夫,級別都比其他諸侯要高,而鄭厲公則是天子六位大夫之首。
這個時候,天下的形勢,可以看作三股勢力:
一、齊國自稱諸侯盟主;
二、楚國自封為王;
三、鄭國鄭王為天子左卿。
鄭厲公比起齊桓公,級別又要高了,齊桓公的旗號是保衛周天子的,那齊國就不得不聽命於鄭國了,鄭厲公可是朝廷裡的重臣。
鄭厲公這一手,是齊桓公、管仲都沒有料到的。於是,齊桓公的稱霸事業,又被阻隔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鄭厲公去世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