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期間國共兩黨都出過許多名將,而中共許多優秀將領甚至讓國民黨非常忌憚。國民黨悍將胡璉之子曾經說過,家父不敢提粟裕。
“金門王”胡璉
胡璉,1907年11月出生於陝西華縣,中學畢業之後,就和同鄉、同學劉志丹、張靈甫一同去了廣州,報考黃埔軍校,是黃埔軍校四期步科班的學生。後來,胡璉和張靈甫都成為了國民黨在大陸統治後期的著名將領,胡璉還號稱“金門王”。
當時在蔣介石的軍隊中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十個西北王(胡宗南),抵不上一個金門王。”
可想而知胡璉在蔣軍中舉足輕重的地位,和他卓越的將才。胡璉還因為其出眾的指揮才能被大家稱為“常勝將軍”,深受蔣介石的器重。
胡璉麾下的十八軍,是國民黨五大王牌部隊之一,甚至被稱為“吃人部隊”。其悍勇和狡黠讓毛主席都心生忌憚,曾經數次提醒與他交手的我軍將領要對他們多加小心。
在我軍內,與胡璉交手次數最多的莫過於粟裕和劉伯承。解放戰爭開始之後,劉伯承就很想一舉殲滅胡璉這個狡猾的狐狸,在中原戰場上,胡璉憑藉著出眾的指揮才能,帶領整十一師多次侵擾我軍的行動,影響我軍的戰程。
1946年,劉伯承在一舉殲滅了國民黨軍隊的十個師之後,國民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立刻調整了戰術,讓胡璉帶著整編第十一師和另外一個王牌部隊第五師衝鋒在前。
在整編第五十五等四個部隊的配合下,胡璉一路往東,直逼張鳳集。為了拿下胡璉和整編第十一師,率領我軍迎戰的劉伯承和鄧小平決定發動鉅野戰役,誰知胡璉卻十分狡詐,他帶領了整編第十一師日夜行軍。
當時張鳳集地區的天氣並不好,連續下了很多天的雨,導致我軍沒有抓住適時的進攻時機,劉伯承誘敵深入的戰術沒有奏效。
10月5日,劉伯承調整戰略,將第十一師的三十二團連同胡璉一起圍困,打算來一招甕中捉鱉,誰知胡璉卻急忙下令,將十一師的主力縮成集團,第五師迅速向他們靠攏,將自己保護得刀槍不入,劉伯承的殲滅計劃也就此落空。
如果說劉伯承的攻擊需要讓胡璉打起十分精神,勉強應對的話,那麼粟裕便是需要胡璉打起十二分精神。劉伯承對胡璉設定的戰術不足以置他於死地,而粟裕每次對打胡璉,幾乎都讓他到鬼門關門前走一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險象環生,比與劉伯承交手驚險數十倍。
解放戰爭開始之後,胡璉就成為了我軍將領的眼中釘。
1947年,國民黨“五大主力之首”張靈甫麾下的整編第七十四師被陳毅、粟裕殲滅於孟良崮地區,我軍氣勢大振。為了趁熱打鐵,粟裕立刻制定了對付另一塊難啃的骨頭——胡璉的作戰計劃。
7月中旬,我黨的華東野戰軍和山東野戰軍等部隊均在沂水縣大諸葛西部等地區集結,粟裕決定集中全部的內線兵力,一舉圍殲囤守在南麻地區的國民黨整編第十一師。
胡璉在南麻地區修築了大量的防禦工事,將數千座子母堡壘都連成一片,以外圍陣點保衛主攻點的形式,將他主力部隊的所在地圍得像一塊鐵板,胡璉洋洋得意地認為,這樣,別說是粟裕,就連是一隻蒼蠅都別想飛進來。但他還是低估了粟裕滅敵的決心,7月17日晚,南麻戰役正式打響。
我軍的三個縱隊在特縱一部的火力掩護之下,連續發起衝鋒,戰士們前赴後繼,打得胡璉措手不及。到了第二天早晨,解放軍的主力部隊已經攻佔了荊山、鳳凰山、太平頂等陣地,南北連成一線,繼續向西進攻,胡璉的大部分外圍陣地幾乎都被收入了我軍囊中。
眼看著花了二十多天在南麻村莊周圍修築的梅花形子母堡工事就要被我軍一舉殲滅,包圍圈越來越小,胡璉早就安排的援軍黃百韜率領的集團軍根本沒有近身的機會。
胡璉當時已是心灰意冷,再這樣打下去,不出兩天他就要步了張靈甫老弟的後塵,胡璉自知回天乏術,絕望地坐在指揮所喃喃自語,天要亡我,天要亡我!誰知門外突然傳來戰報,天降大雨,解放軍的火力被迫弱了下來,胡璉喜出望外,拿起望遠鏡一個健步衝出門外,果然如那個小兵所說。
那時正是對胡璉發起總攻的最後時刻,南麻地區卻突然下起了驚天的暴雨,我軍士兵的彈藥受潮,不得不暫緩攻擊,誰知這雨一下就是一個星期,華東野戰軍被迫撤退,胡璉也從粟裕所佈置的天羅地網中僥倖逃脫了過去。
儘管撿回一條命,但胡璉總是心有餘悸,他知道粟裕不同於其他的解放軍將領,心裡對他多了幾分警惕,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到來的一場戰役,讓他元氣大傷,此後半生都不敢提及“粟裕”這個名字。
“雙堆集”之噩夢
1948年8月,國民政府國防部在南京召開了軍事會議,由於國軍在戰場上不斷被解放軍整師整軍地殲滅,國民政府不得不將國軍現有的零星部隊進行全面調整和編配,以兵團為基本作戰單位,集中兵力守住現在國民黨僅存的戰略要點。
國民黨將領黃維領第十二兵團,這個兵團的主力部隊就是原國民黨整編第十八軍,軍長是胡璉,胡璉當時還兼任整編第十一師的師長職務,所有人,包括胡璉自己也認為這個兵團的司令一定會讓他來當,誰知黃維卻撈到了便宜,當了司令員,胡璉只能是副司令了。
為此胡璉還生了一通大氣,藉口稱要回家照顧生病的老父,跑回漢口一呆就是三個月。可以說,國民黨內部的這個決定,已經為粟裕殲滅第十二兵團埋下了伏筆。
經過十天的急行軍,第十二兵團到達了蒙城地區,解放軍第二、第六縱隊已在那恭候多時。不出幾天,黃維帶領的第十二兵團就突出重圍,擊破瞭解放軍的鎮守,準備渡過渦河。
將帥不和,兵家大忌。況且黃維到駐馬店就職的時候還曾宣稱:自己對解放軍作戰,是外行,此次來當司令員是過渡,幾個月就走。司令員都沒有定心,更何況戰士了,黃維此言一出,第十二兵團軍心更加渙散。就在這樣一個詭異的氛圍之中,國民黨第十二兵團被推上了戰場,對陣我軍英雄戰將,粟裕。
1948年9月,十二兵團組建完畢,10月底便轉移到了河南確山等地待命。一路上長途行軍,部隊早已是疲憊不堪,非常需要進行一次短時間的就地休整,恢復元氣。
但是死神的號角已經吹響,沒有留給第十二兵團喘息的時間。當年11月8日,第十二兵團奉命向徐州出發,援助那裡的受困部隊。
經過十天的急行軍,第十二兵團到達了蒙城地區,解放軍第二、第六縱隊已在那恭候多時。不出幾天,黃維帶領的第十二兵團就突出重圍,擊破瞭解放軍的鎮守,準備渡過渦河。
黃維絲毫沒有察覺,這是粟裕和劉伯承等人給他設下的圈套,輕鬆渡過渦河的黃維很快就被我軍圍困在了雙堆集地區,第十二兵團已經是強弩之末。
彼時的胡璉還在閒情逸致地“休假”,收到黃維被圍困的訊息心中大呼痛快,正想趁這個機會給他一個下馬威看看。但蔣介石卻不能容許黃維和第十二兵團再失利,國民黨早已昔日,再也經不起這樣的重創了。
蔣介石在南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發數封電報緊急召見胡璉。見到蔣介石後,胡璉信誓旦旦誇下海口,說自己一人前去支援便已足夠,他的到來一定會給第十二兵團鼓舞士氣。
蔣介石當時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胡璉身上,自然是他提什麼要求都全盤答應。12月1日,胡璉乘坐著飛機緊急趕往雙堆集,一下飛機就趕往了前線,說是要去穩定軍心。
但是現場的戰況完全不如胡璉想的那樣樂觀,粟裕本就是一個極其難纏的對手,黃維與他交手,絕對是凶多吉少,況且粟裕早就憋著一口氣要全數殲滅第十二兵團,豈能容得他們有片刻喘息,所以就算是胡璉來了,也絲毫想不出任何辦法。
無奈,幾天後,胡璉只好乘坐飛機又飛回南京,向蔣介石報告戰況順便商討突圍計劃和請求迅速調集援兵,但不想胡璉被蔣介石痛罵了一頓,蔣介石說他們“將領之氣餒膽怯,只是逃生而不顧廉恥”。
罵完還空口勉勵了他一下,而且之前滿口答應的援兵實際上只有第20軍和第28軍,其他的部隊都被白崇禧牢牢握在手中,根本調不出來。此時胡璉的心已經是涼了半截,沒有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再次前往雙堆集,和黃維商討第十二兵團的突圍計劃。
然而,胡璉沒有向別人透露最為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蔣介石自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過雙堆集任何部隊突圍,這也是為什麼胡璉第二次回南京時被蔣介石訓斥的原因,他不想看到第十二兵團被解放軍打得落荒而逃。
但是面對粟裕的步步緊逼,胡璉已經沒有辦法了,胡璉下了指示:“四面開弓,全線反撲,密縫鑽隙,突出重圍。”胡璉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告訴大家,粟裕設定的戰略我已經沒有破解的辦法,大家拿好武器四散逃命吧。
12月15日,在接連失去了大王莊、尖古堆和“威武團”所在的陣地之後,黃維和胡璉決定在夜晚進行突圍,為此,胡璉召集了第10軍軍長覃道善和第18軍軍長楊伯濤到兵團部開會,將主要突圍方向放在西、北、東三面。由黃維和胡璉親率配屬戰車在前面開路。
突圍命令一下,第十二兵團立即陷入了混亂之中,每個人都只顧著自己逃命。胡璉本來打算下午六點統一進行突圍,誰知四點是第十一師突圍的快速縱隊就遭到了我軍的炮擊,四處亂竄,第十一師後面的大部隊以為突圍已經開始,紛紛向外發起衝鋒。
黃維和胡璉分別乘坐著第一和第二號戰車,緊跟著打頭的坦克。當時我軍由於缺少反坦克的武器,對待嚴陣以待的國民黨坦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竟然被他們打開了一個防線缺口。胡璉眼看有機會,開著坦克橫衝直撞,一股腦衝出了包圍圈,逃出生天,而黃維卻因為坦克損壞被捕。
雖說胡璉僥倖逃了出去,可是卻身受重傷,被輾轉送到了上海虹口天主堂醫院,從背部就取出了32塊大大小小的彈片,甚至有幾片還差一點便傷到了心臟。也難怪後來他兒子會說,自己的父親再也不敢,也不願提起謀劃這場戰役的粟裕之大名。
胡璉之晚年
胡璉的傷好了之後,第二年又重新成立了第十二兵團,但是再也沒有和粟裕有過正面的交鋒。他一直在設法讓十二兵團避戰,帶著部隊撤退到潮汕一帶。
當解放軍大部隊達到廈門時,他又申請撤退到了金門。在歷經金門戰役、古寧頭戰役之後便跟隨蔣介石定居在了臺灣。晚年的胡璉曾經當過八年的臺灣駐南越“大使”,他的孫子胡敏越曾經回憶,胡璉晚年時期不喜歡別人稱他為“胡將軍”,更喜歡別人叫他“胡大使”。
作為一個著名的將領,胡璉在家也鮮少提及戰爭,他的兒子說過,父親從來沒有提到過更佩服同時代的哪一位將領,也不曾提及抗日戰爭,更不提與自己人動手的解放戰爭。
遠離戰場和軍界之後,胡璉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讀書,讀史書、讀文學,1974年還讀了臺灣大學的歷史研究所,專攻宋史和現代史。
兒子胡之光說,晚年父親在臺灣著書立說,成就不小,但是書中從來沒有提及過粟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