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85後愛好閱讀也愛好寫作的自由寫作者,希望和各位一起探討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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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2020年也是現在這個時間,進入了冬天,一年就快要過完了,山東的天氣那是冷得一批。
這些年我一直跟著舅舅走南闖北管理著工程,我是瓶“萬金油”,哪裡需要我,哪裡就有我。
20年一整年都在山東摸泥巴,因為專案大,進度又急,還得防偷裝置的賊,恨不得自己有一百隻手,遭心事是一件接著一件,著急上火是常事,有一個潰瘍幾個月內發了好,好了發,反反覆覆不消停。
加之山東天氣是又冷又幹,把前幾個月治好的口腔潰瘍又一次搞復發,醫院開的消炎藥、下火藥,怎麼幹都幹不過這媽B的小潰瘍,每天吃飯折磨得我呲牙咧嘴,生無可戀。
我不得不再一次到山東人民醫院看看我的潰瘍,醫生檢視我的舌頭後說:“這次的潰瘍比上次更大了,這麼久沒好,周邊還出現了白斑,建議你趕緊回戶籍地檢查治療,你在山東沒有醫保治療划不來。”
“嚴重嗎?我這邊的工作在收尾階段還緊張得很。”
“這個不好說,但你必須得做活檢,你得把工作先放放,趕緊回家治療。”醫生嚴肅地說。
“好吧,謝謝。”
離開醫院,回到工地不是這裡喊,就是那裡喊,忙得屁股沒時候點板凳。
就這樣又熬了一週,潰瘍周圍開始出現了麻木,我趕緊連夜坐飛機回家。
到家已是第二天早上,在家放了行李,便拿著身份證獨自去了第一人民醫院。
口腔科的醫生指著我嘴巴里的潰瘍,對著旁邊年輕的實習醫生說:“你看這就是我們湖南最常見嚼檳榔的嘴,嘴張不太開。”他用棉籤指著潰瘍處,“看到這個潰瘍沒有,需要進行活檢,你去帶他做吧。”
這個實習醫生在潰瘍處上了點麻藥,一鉗子揪出一小坨肉,我笑笑毫無感覺嘛。
呵呵,是我大意了!疼痛的來臨,真他媽痛得嗷嗷叫,個狗日的實習醫生不知輕重一派瞎搞。
醫生告知兩天後再來拿結果,或者檢視微信公眾號。
05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你以為真的只有傷心的時候才會落淚嗎?不,恐懼來臨時也會。
當我在週六的早上八點拿到活檢報告單的那一刻,滿篇的字裡,我看到的便只有一個字,一個“癌”字,也就是這個字,擊垮了我的僥倖心理。
周身寒冷,篩糠似的拿著活檢報告穿過熙熙攘攘地門診大廳,從門診大樓越過第三、第二、第一住院樓,橫穿過建設路的馬路,坐在永安公園的椅子上,這世間的萬事萬物都好像已變得虛無。我手裡的活檢報告格外的沉甸甸,而且還燙手,我恨不得把“癌”字扣下來,這樣一切就跟沒發生過一樣。
想到我還尚小的兒子,還有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要照顧,我的五年計劃,我的所有……讓我不由地驚慌、恐懼、懊惱…,我一眼看到了我人生的盡頭,眼框裡不斷湧出30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成年男人的淚水。
良久,我拿出手機首先給姑姑打個電話,電話通的那一刻,嚎啕大哭代替了所有的語言,我再也無法堅強。我不能跟其他人打電話,因為她們比我更六神無主。
姑姑在電話那頭哭著勸我,彆著急,報告醫生還沒看過呢,你把活檢報告發給我,我讓做醫生的兒媳婦看看再說。
結束通話電話,心裡深處得到了巨大安慰。我才拉回飄走老遠地思緒,該冷靜冷靜,報告醫生還沒看過,不能自己嚇自己。
環顧公園四周,以往原本熱鬧的公園,今天無幾人在,難怪花不像花、草不像草、景也不像景。
姑姑把弟妹回覆的簡訊轉給了我,資訊大概意思說,一是從活檢報告來看,還屬於早期。二是不能變癌色變,癌也分好多種,我的這種是最輕的。三是不是基因問題,而是檳榔導致的,生存率很高。
事已成定局,收拾好心情,積極治療吧!
06
醫學界流傳一種說法“北協和 南湘雅”,治療檳榔引起的口腔癌,湘雅可是權威的。
去的那天一路飄雪,那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正值發病高峰期,各個醫院床位都緊張。又受疫情的影響,辦理入院手續相當麻煩,把所有檢查都做完,還得求爹爹告奶奶,找熟人拖關係才得以順利入院。
主治醫生說,你不要急,在你前面還排著好多病人等做手術呢,給你的床位暫時就排在走廊,等病房空出號來就第一時間把你移進去。
有熟人都安排不上手術,沒有熟人得多難。我聽說之前老家親戚在湘雅一直辦不了入院,住在旅館十多天病都沒治打道回府了,後又拖關係才順利入院。
整整在醫院乾等了五天,終於排到我了,醫生術前需要給家屬面談,本以為只是把舌頭拿出來切一塊就好。
醫生說,你要早來幾個月就好了,不至於遭這麼大罪,我詳細給你們說一下手術的方案。
他拿出一個下顎骨模型,用筆當手術刀在上面比劃手術的步驟。“先把下巴從這裡切開,拔掉下面一顆牙齒,切除腫塊,在大腿外側處切一塊帶有血管的肌肉,來補舌頭缺損部分,再家鈦合板合攏,還需要做左側淋巴清掃,整個手術時間會有點長。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整個談話過程醫生輕描淡寫,風輕雲淡,就好像在談論殺雞宰羊一樣輕鬆簡單。
而在我聽來卻感覺異常恐怖,我早以慌得一批。醫生見我瑟瑟發抖,他說:“老戴,我們兩個一個大的呢,你是個男子漢不要怕呢,這還是比較簡單的手術。”
手術那天早上,穿著病號服等著手術室那邊的人來接,又盼著能快點手術,又害怕去做手術,一直在病房踱來踱去。
看到接我的人推著輪椅來了,心裡像敲鼓一樣蹦蹦直跳,但我還是執意要自己走著去手術室。
穿過手術等候室,那裡已經聚集了好多家屬,我一路頭也不回的走進手術室大門,門合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姑姑和老婆臉上的憂色。
躺上手術檯上,麻醉師開始給我注射麻藥,我漸漸失去意識……
07
醒來時已是晚上9點,聽到姑姑隔一會兒在旁邊喊:“醫生交待的不能睡呀…”“醒來…”“不能睡呀”。
我太累了,昏昏沉沉,隱約聽見床頭櫃上監護儀發出的滴滴聲,護士的詢問聲,隔壁床上的咳嗽聲。
真正清而白醒是第二天清晨,天大亮了。我看到姑姑和老婆一臉倦容,我身上插滿了管子,鼻子裡杵著一根大氣管。
深吸一口氣,我重生了!
在這之前家人一直叮囑我要注意身體,不要嚼檳榔。我回他們的話彷彿還在空中飄蕩,我說我沒有其他愛好,我僅有這麼一點點小小的愛好,請成全。我身體也好得很,我是一頭打不死的老虎,一顆小小的檳榔能耐我何。
當我慌得一批走進那冰冷的手術室的那一刻;在手術檯上躺了十四個小時生死不知的那一刻;被推回病房逐漸清醒而無法動彈的那一刻;渾身插著管子打著補丁殘缺不全的那一刻;拔掉氣管血噴得到處都是的那一刻;插胃管邊插邊嘔、邊嘔邊插地那一刻;不能說話只能用手寫字的那一刻;身上掛著引流袋下地去廁所花了十分鐘的那一刻……
我從一頭打不死的老虎,徹徹底底摧殘成了一隻落湯雞。不管以往如何豪狠,當有一天被任人宰割的時候,這一切都是輸。
同層病房的大多數病人都是像我這種病情的人,從小年輕到老年人幾乎都是男人。
我隔壁床上的大哥是岳陽人,他是二次手術,因為抽菸半年就復發了,臉上補的那一塊大腿皮瓣久久不能和臉皮癒合,只能一天一天的在醫院裡耗著,兩次的醫療費用已經高達三十萬。所有的債務全部壓在老婆身上,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兩人老人要養。
生活的壓力何止一點點,他們急,躺在病床上的我心裡也急。
08
現在的我感覺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一切的改變,源於檳榔對我的傷害。
我恨檳榔,但更恨自己。“悔不當初”這四個字,我每天都要枕著入眠,也要被它叫醒。
一整年就在這樣渾渾噩噩中渡過了,我相信這該死的記憶,一定會如影隨形,像只揮不走的蒼蠅,伴隨我左右。
為什麼我會絮絮叨叨,羅裡吧嗦從小寫到大,又從前寫到後,我是想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不管我從小到大如何在不幸的生活中摸爬滾打而來,這種打擊對於我來說也還是承受不來,我相信你更承受不來。
人生路途可長可短,如果你像我一樣也正值壯年,孩子尚小,請拒絕檳榔吧!我深知這種創傷不僅傷及身體,也傷及內心。這一年的命運逆轉,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是致命的一擊。我已用血和錢的巨大代價和教訓去以身試法,不要步我的後塵 。
【據醫學統計,66%的咀嚼檳榔者有口腔黏膜癌變。也就是說每10個人裡,就有6.6個人會患癌。這個機率,簡直高得嚇人。 “檳榔加煙,法力無邊”、“檳榔泡酒,永垂不朽”、“檳榔配煙,快樂似神仙”讓這些口頭禪滾蛋吧!】來自網路侵權請聯絡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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