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7月,毛主席在百忙之中參加了在北京召開的中央農業部政治部工作會議。會議結束後,按照慣例,毛主席與來自全國各地的與會人員一一握手,問候這些紮根在第一線的工作者們。
當毛主席出現在會場時,大家立刻報以雷鳴般的掌聲。掌聲停下後,一名中年婦女突然從隊伍中走出,一路小跑到毛主席面前,熱情地和毛主席打招呼:“伯伯好。”
負責保衛毛主席安全的警衛看到婦女突然闖出,出於謹慎考慮,準備上前攔下這名“衝動”的婦女。站在毛主席身側的周總理也不認識這名女子,但看到毛主席臉上的笑容和放鬆的神態,立馬意識到這名婦女和主席的關係非同一般,於是急忙招招手,把警衛攔了下來。
果然,毛主席看到身前的這名婦女,立刻熱情地握住她的手,高興地說道:“李謹,你是李謹!”
那麼,這個“李謹”是誰?她和毛主席有著怎樣特殊的情分?這一切還要從那個戰火紛飛的革命年代說起。
毛主席的侄媳
其實,李謹的真名叫韓謹行,“李謹”是毛主席對她的特有稱呼,她的另一重身份,是毛主席的侄媳。
韓謹行出生於1922年,黑龍江省寧安縣人。1949年,27歲的韓謹行與毛華初結為伴侶。正是此時,她和毛主席產生了聯絡,而這種聯絡,還要追溯到毛澤民前妻王淑蘭和毛華初母親羅醒的一段奇妙的緣分。
1928年,毛主席的弟媳,毛澤民的妻子王淑蘭在執行我黨秘密工作時,被國民黨反動派逮捕,被關押在長沙井灣子陸軍監獄,和她一同被捕的,還有她和毛澤民的女兒毛遠志。
王淑蘭被關押時,認識了同樣因參加革命被捕的女同志羅醒,當時羅醒帶著自己7歲的孩子王華初。因為有著相似的成長環境和革命經歷,又在牢房中飽受壓迫,還都是孩子的母親,兩人很快熟絡起來,結為知己。
面對隨時可能來到的死亡,王淑蘭和羅醒在獄中約定:將來如果兩人中有一個人活著出去,就把對方的孩子撫養成人。
1930年,彭德懷率領紅三軍團攻克長沙,將王淑蘭和羅醒以及兩個孩子營救出獄。但由於王淑蘭是小腳,行動不便,不能跟隨部隊轉移,於是羅醒在出發前,把兒子交給王淑蘭照顧。遺憾的是,僅僅在一年之後,羅醒再度被捕,慘死獄中。
羅醒犧牲後,王淑蘭牢記摯友臨別前的囑託,待王華初如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當時王淑蘭和毛澤民雖已離婚,但毛澤民還是承認了王華初這個養子,並將他列入《毛氏族譜》,為他改名毛華初。那段時間,王淑蘭一邊堅持革命工作,一邊照顧兩個孩子,生活困難時,甚至不得不沿街討飯。
直到1938年,毛華初的命運才迎來轉機,這一年,他在毛澤民的安排下,來到革命聖地延安,第一次見到毛主席,按照養母王淑蘭的囑咐,喊毛主席為“伯伯”。
毛主席瞭解毛華初的身世,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侄子看待,安排他到學校上學,而且經常把他叫到窯洞來,和他一起吃飯,講授革命道理,並教育他,革命要不怕苦,不怕難,多吃苦才能革命成功。
1945年抗戰勝利後,毛華初主動提出到東北工作,與毛主席道別。毛主席十分支援他的決定,臨別時送給他一段話:今後不管從事什麼工作,要深入群眾,腳踏實地為人民服務。
毛華初牢記主席的囑託,在哈爾濱三年期間,先後擔任區委書記、縣委副書記、省委組織部幹部科科長等職務。在此期間,他認識了哈爾濱姑娘韓謹行,兩人喜結連理,韓謹行也就此成為毛主席的侄媳。
四見毛主席,感情深厚
1949年,新中國成立前,毛華初帶著妻子韓謹行南下,回到自己的故鄉,也是毛主席故鄉湖南湘潭工作。新中國成立後,毛華初擔任湘潭縣委書記,韓謹行則來到湘潭縣株洲鎮,擔任新中國第一任株洲鎮鎮長,為建設株洲做貢獻。
新中國成立後,毛主席作為國家主席日理萬機,夜以繼日地工作,在閒暇之餘會接待來自家鄉的親屬和鄉親們。1952年,韓謹行到北京,第一次見到了毛主席。
當時,長時間在一線工作的韓謹行支氣管擴張舊病復發,引起大吐血,經組織批准到北京協和醫院治病,住在婆婆王淑蘭家。那時韓謹行正懷著第二個孩子,不能進行手術,於是醫生建議她保守治療,等生產過後再接受手術。
韓謹行住在北京期間,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來一趟北京,想見一見朝思暮想的毛主席,於是和王淑蘭一起寫了封聯名信,求見毛主席。毛主席很快回信,讓秘書葉子龍把婆媳二人接到中南海菊香書屋。
這是韓謹行第一次見到毛主席,她顯得很緊張,不敢叫“伯伯”,喊了一聲:“主席。”
毛主席倒也不在意,伸出右手和韓謹行握手,並熱情招呼她坐下。在得知韓謹行擔任株洲鎮鎮長後,毛主席顯得十分高興,詢問道:“小韓,你在株洲當鎮長,群眾反應如何?他們說你辦事辦得好嗎?”
韓謹行回答得很拘謹:“我過去在學校教書,沒見過什麼世面,工作不知道該怎麼抓才好。”
一旁的毛宇居先生聽到韓謹行這麼說,知道她在謙虛,於是插了一句話:“主席,她年輕,工作捨得搞,群眾反映都不錯。”
“真的嗎?”毛主席聽後十分高興、激動,鼓勵韓謹行:“肯學肯做,就有辦法。”
此後,毛主席又關心起韓謹行的身體狀況,告訴她,如果身體不允許,就按照醫生的吩咐,等時機成熟後再做手術,歡迎她隨時到北京來。
7年之後,韓謹行果然又到了北京。1959年,韓謹行舊病復發,肺部大量出血,不得不再次暫停工作,在丈夫毛華初的陪同下到北京看病。
毛主席聽說侄兒侄媳要來,特意讓秘書葉子龍開車到火車站接他們,把他們送到中蘇友誼醫院看病。但由於韓謹行病情嚴重,需要做肺部切除手術,於是她又被轉到中科院阜外太醫院,在吳英愷院長的親自主刀下進行了手術,然後開始了長達10個月的休養。
出院後的韓謹行,對毛主席對她施以的幫助十分感激,想當面致謝,但又考慮到伯伯工作繁忙,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1959年,烈士羅哲的遺孀曹玉芳到北京,專程看望毛主席。當了解到曹玉芳一家和毛主席關係密切後,韓謹行提筆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提出想和“曹大姐”一同去看望毛主席老人家。很快,韓謹行就得到了回覆,主席專門在10月8日這一天留出時間,接待韓謹行和曹玉芳。
再次見到毛主席,韓謹行終於不再拘謹,親切地喊了聲:“伯伯”。
令韓謹行感到意外的是,兩人八年未見,主席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喊她“謹行。”
談話期間,毛主席從桌上的煙盒裡拿出一根菸遞給韓謹行。韓謹行連忙擺手,說道:“伯伯,我不會吸菸。”
“不吸菸好。”主席又把香菸放回煙盒裡,然後在自己的口袋裡摸索著。韓謹行看到這一幕,便拿起桌子上的火柴,問主席:“伯伯,您要點菸嗎?”
“嗯,要。”說完,毛主席就從口袋裡拿出一截菸頭,接上菸嘴。韓謹行見狀連忙劃亮火柴,給主席點菸。
看到毛主席抽著自己的半截菸頭,韓謹行感到很詫異,桌子上明明有好煙,為什麼主席放著不抽?
毛主席看出了韓謹行的疑惑,指著桌上的煙盒說:“那是公家招待客人用的,我抽我自己的。”
韓謹行一下就明白了,主席這是在為全國正在開展的增產節約運動做表率,這是何等的公司分明、兩袖清風啊!
這次見面,毛主席和韓謹行相處得十分愉快,臨分別時和韓謹行、曹玉芳母子一起合影留念。韓謹行回湖南時,主席特別指示秘書羅光祿到招待所請她吃飯。為她踐行。
1962年,毛主席到上海視察,專門約見了毛華初夫婦,向他們瞭解湖南的基層工作。在席間,毛主席突然改口,說道:“李謹,過去兩次見面,都有別人在場,不好了解你的具體情況,如今華初也在,我也調查你的歷史哩!”
毛主席把韓謹行喚作“李謹”,就是告訴她,自己早已把韓謹行當作自家人。在革命年代,毛主席曾化名李德勝,後來特別要求,自己的女兒都要姓李,李敏、李訥都是如此。毛主席這麼稱呼,是把韓謹行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
韓謹行最後一次與毛主席見面,是在1964年召開的中央農業部政治部工作會議上,於是有了文章開篇的那一幕。
再見李敏,帶李敏捐款回韶山
後來由於種種原因,韓謹行再未能與毛主席相見,但她謹遵伯伯教誨,踏實工作,堅守原則,一直留在湖南。
1991年10月,韶山政府和群眾正在籌備毛主席百年壽辰紀念活動,準備在韶山為毛主席建一尊銅像和詩詞碑林。帶著家鄉父老的囑託,韓謹行再次來到北京,一方面看望病中的李敏,一方面把這個喜訊告訴她。
果然,李敏聽後十分激動,連忙問道:“真的嗎?”
“是真的,但需要很大一筆資金,各省市機關、韶山群眾都自發為興建紀念館捐款,但還是不夠。”韓謹行告訴李敏。
聽到堂嫂這麼說,李敏立馬站起身來,翻箱倒櫃找出一堆凌亂的鈔票,共計3000元,交到韓謹行手上,說道:“請把這些錢帶給韶山人民,支援修建紀念館。”
此時李敏的女兒正在上大學,一家人生活拮据,韓謹行知道這個情況,堅決不收。
“我有錢,父親留給我的8000元稿費,是永久性紀念物,我不能動。這3000元是母親去世後上海市政府分給我的撫卹金,應該在任何時候也不能動的。”李敏一邊說著,一邊流下兩行熱淚。
韓謹行感同身受,經過一番思考後,她拿走其中的1000元,剩下的又還給了李敏。臨出門前,她緊緊握住李敏的手,說道:“嬌嬌,韶山人民都希望能在主席百年壽辰活動上見到你!”
李敏再次落淚:“嫂子,我一定去,替我謝謝韶山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