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8月,中央在北戴河召開工作會議。為了摸索軍事訓練和政治工作經驗,密切官兵之間的聯絡,克服官僚主義作風,毛主席做了一篇《關於幹部下連隊當兵和參加體力勞動問題》的指示。
毛主席號召,高階軍官一年要當一個月的兵,這是一個好辦法,這樣一來,我們的軍隊就是永遠打不散的軍隊。
官兵平等,官兵一致,是中國革命勝利的一大法寶,也是我軍的優良傳統。毛主席的號召發出之後,全國各大軍區有7位司令員帶頭響應,親自下連隊當兵。他們都是誰呢?留下怎樣的故事呢?
按照大軍區的地理位置,從北往南說吧。
鄧華隱藏身份,大家誤以為他只是個處長
當時的軍官下連隊,有些是公開身份的,有些的身份剛開始沒有公開,慢慢地大家都知道了,有些則是始終隱藏身份的。鄧華就屬於最後面的那一種,他隱藏了自己的身份。於是就鬧了一個笑話。
鄧華化名丁華,到旅大警備區的一個連隊當了普通一兵。他堅持和士兵同吃同住同勞動。部隊駐守在大連,經常要巡邏海岸線,班長考慮到鄧華年紀大了,不讓他值夜班,鄧華卻堅持夜巡。
海岸線的道路非常難走,全部巡邏下來,就是兩個小時,鄧華渾身都溼透了。他卻一點都不覺得辛苦,這比長征還是輕鬆多了。一個月的當兵生活結束,鄧華要走了,跟他一起來的副參謀長唐子安問道,大家猜猜,我們幾個誰的官最大?
大家都說唐子安的官最大,因為他比較高而且胖,鄧華被認為頂多是個管理處長,因為他為人比較瘦,而且面相憨厚老實,一點都不像大首長。
謎底揭開,當大家知道鄧華就是副總參謀長兼瀋陽軍區司令員,還是開國上將的時候,都是目瞪口呆。鄧華成功地騙過了連隊的所有人。
楊成武的鬍子,從頭天下午一直到第二天才刮完
身為北京軍區司令員,毛主席的愛將,楊成武雖然兼職比較多,工作非常繁忙,但也是抽出時間下連隊當兵。這期間留傳下來很多有趣的故事。比如說,楊成武有失眠的毛病,經常是晚睡早起,甚至徹夜不眠。
有一天,他又是醒得非常早,就問班長,為什麼還不吹床哨?班長告訴他,今天是星期天,比平時晚一個小時。楊成武就靜靜地躺在床上,他也睡不著,一直等到吹床哨。
楊成武始終嚴格遵守連隊的作息時間,乃至於一個月下來,大家竟然都不知道他有失眠的毛病。再比如說,有一天下午,通知說不點名了,楊成武就趁著這個時間刮鬍子。
可是,剛颳了一半,卻又臨時通知集合點名,楊成武放下剃鬚刀,趕緊跑出去。點完名後,楊成武回來繼續刮鬍子。還沒有刮完,熄燈哨吹響了,楊成武又放下剃鬚刀,上床睡覺,那鬍子一直等到第二天才刮完。
楊得志用六根手指做俯臥撐,雄風不減當年
楊得志是第一個響應毛主席號召的,他本來9月19日就要下去,碰巧劉少奇視察路過濟南,楊得志前去彙報工作,就晚了一天。當楊得志說要去連隊當兵時,劉少奇非常讚賞,說道,好啊,上將去當兵,那地委書記和縣委書記為什麼不能當工人,當農民啊?
劉少奇還誇獎楊得志說,軍隊這次又帶了個好頭。20日一大早,楊得志打好揹包,戴上船形帽,出發了。他們一行13人,冒著細雨來到某部六連。楊得志等人雖然沒有公開身份,但是大家知道他們是首長。
楊得志請班長嚴格要求他們,不要搞任何特殊。楊得志親自學打揹包,班長看他還是老式的打法,就親自教他新的打揹包方法,楊得志虛心學習,一學就會。
班長見楊得志手上有傷,一看就是老兵出身,很好奇地問道,像你們這麼大年紀,參軍又那麼久了,有必要再當兵鍛鍊嗎?楊得志回答說,我脫離士兵生活太久了,連隊變化那麼大,不鍛鍊學習怎麼行呢?
楊得志很能和士兵們打成一片,休息的時候,他表演用六根手指撐地,做俯臥撐,還能用牙叨起地上的手帕,真是雄風不減當年,引起大家的一陣歡呼聲。
慢慢地,大家懷疑起了楊得志的身份,楊得志也不隱藏,在一次會議上,他做了自我介紹,大家才知道他是濟南軍區的司令員。有人調侃那位班長說,你這個班長官真不小,還能管著上將呢。
在國慶聯歡晚會上,楊得志還親自為大家演唱湖南小調《劉海砍樵》。和戰士們同吃同住同娛樂,官兵關係親密無間。一個月下來,楊得志被評為“五好戰士”。他所在的那個連隊也多次被評為先進連隊。
戰士把未婚妻的照片拿出來,許世友說要主動進攻
若論下連隊當兵,故事最多的還是南京軍區司令員許世友。許世友是毛主席的愛將,對於毛主席的號召,他當然是率先響應。《許世友回憶錄》中專門有一篇,叫《投入連隊熔爐,當好普通一兵》。
記述的就是這段當兵的經歷。許世友到的是寧波第60軍的某七連,營房在海邊上。許世友的身份沒有保密,大家都知道他是大首長。許世友到來,連長連忙跑過來,向他敬禮。
許世友說,你們搞錯了,從現在起,我是你們的兵,應該我向你連長敬禮才是。許世友大聲說,報告連長,上等兵許世友前來報到,請分配工作。
連長說,首長,你被分到二排六班。許世友生氣了,問道,你怎麼還改不過來,我已經不是首長了,是上等兵許世友。許世友是那樣的平易近人,很快就和大家熟悉起來了。
有個戰士還把未婚妻的照片拿給許世友看,請他把關。許世友非常認真地說,姑娘長得挺俊,小夥子眼力不錯,千萬別錯過機會,這就同打仗一樣,要主動進攻。說得這位戰士內心美滋滋的。
許世友是少林寺出身,有一副好武藝。休息的時候,大家就要許世友打拳。許世友當然不會推辭,雖然年過五旬,拳走如飛,擲地有聲,贏得一片喝彩聲。
可是慢慢地,許世友發現了一個問題,班長獨獨不讓他放夜哨。許世友就去找班長提意見,堅決要求站夜哨。班長拗不過他,於是留下來一張許世友夜間站崗放哨的經典照片。
當時已經是十月天氣,深秋了,連隊要開展游泳訓練,海水非常冰涼,連長考慮到許世友年紀大了,想安排幾個游泳健將保護許世友。正說著,卻找不到許世友了,只見從水裡冒出來一個人來,正是許世友,原來他已經率先跳進水裡了。
陳再道:我是戰士,應該和大家住在一起
武漢軍區司令員陳再道當時已經49歲了,在下連隊當兵的司令員中,年紀算是比較大的。他也積極響應毛主席的號召,專門到駐紮在黃陂的“黃繼光連”當兵鍛鍊。
陳再道等人先來到師部,師首長們趕緊上前迎接,正要舉手敬禮,陳再道卻搶先抬手,向師首長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道,首長,你們的兵前來報到。弄得師首長們一陣慌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大家靈機一動,幾雙手同時伸向陳再道,請他到師部先聽彙報,吃完午飯再去連隊。陳再道連忙擺擺手說,不行,我是來當兵的,應該下連隊去。說完,他就去了二連。
陳再道到了連隊,謝絕任何特殊照顧,和戰士們一起訓練生活。連隊考慮到他年紀大了,特意把儲藏室騰出來讓陳再道住,還先斬後奏把他的鋪蓋也搬到了儲藏室。
陳再道知道後,一臉的不高興,說道,我是戰士,應該和大家住在一起。說完,把自己的鋪蓋搬回了班裡。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陳再道沒有一點架子,和大家打成一片,等他離開的時候,很多戰士流出了依依惜別的淚水。
從首長到士兵,秦基偉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身在大西南的昆明軍區司令員秦基偉中將,來到第14軍某連隊當兵。他當時44歲,正當壯年,參加了修水庫的勞動,秦基偉擔的土比年輕的參謀幹事們都要多,而且走起路來,疾步如飛,大家都趕不上。
秦基偉把自己當成普通的一個老兵,和戰士們一起出早操,開展夜間訓練,插秧割稻,站崗幫廚,一樣都不落下。吃大鍋飯,睡大房間,洗大澡堂子,一個球場上打球,秦基偉覺得自己又年輕了起來。
剛開始戰士們對秦基偉還敬而遠之,知道他是首長,慢慢地,發現他很隨和,大家就熟了起來。甚至在一起開玩笑,扳手腕子。從將軍到士兵,讓秦基偉感慨良多,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黃永勝把大家逗笑了
秋收起義走出來的開國上將,黃永勝執掌廣州軍區許多年,他也響應毛主席的號召,下連隊當兵。在向戰士們示範利用牆角向敵人射擊時,黃永勝非常心細地把帽簷轉到腦後,神情非常專注,如臨大敵狀,把大家都逗笑了。官兵氣氛非常融洽。
除了這7位,還有其他大軍區司令呢?成都軍區司令員賀炳炎是獨臂上將,身體非常不好,有多種疾病,沒法下去。福州軍區司令員韓先楚,還要炮轟金門,戰鬥任務非常緊急,也沒有下去。還有蘭州軍區司令員張達志也沒有下去,但是蘭州軍區的政委冼恆漢下連隊當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