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在給周希漢打了電話後,還生怕他和前線指揮部的其他人不肯就範,於是又讓政委謝富治到前線進行口頭傳達,雙管齊下,嚴令他們必須停止攻擊。
當天下午,謝富治趕到前線指揮所。不出所料,前線指揮員除了周希漢外,誰都不願意撤出戰鬥,態度最激烈的是陳康,他的十三旅眼看著就要大顯身手,他是完全有信心把曲沃打下來的:“我們的突擊隊已經上去了,敵人也已經動搖,天亮之前就可以佔領全城。”
“你們不撤出戰鬥,萬一今晚十二點以前還是攻不下來怎麼辦?”謝富治問道。
劉忠靈機一動,說:“要不我們三人小組都不到攻城現場,讓部隊自發攻城,怎麼樣?就算晚上十二點以前攻不下來,明天拂曉前也一定能拿下來。”
“我們停了,敵人不停怎麼辦?蔣介石向來說話不算數。”有人緊接著又為不撤出戰鬥找到了根據。
謝富治一聽,臉色都變了:“那好吧!劉忠同志,你負責,我走了。”說完後,轉身拂袖而去。
謝富治走後,劉忠、陳康、楚大明意見一致,都決心按原計劃行事,周希漢內心也並不情願撤兵,抱著在最後時刻攻下曲沃的希望,他默許了部隊繼續攻擊。
十三旅被調到西關,黃昏後,部隊發起總攻,但戰鬥並不是說解決,就能馬上解決的,持續至晚上11點,雙方仍相持不下。此時離停戰時限僅剩一個小時,多數指揮員仍堅持繼續打,認為即便只剩一個小時,也能佔領曲沃。楚大明已把警衛員手裡的兩隻駁殼槍要過來,插在了自己腰裡,只等一聲令下,親自率隊登城衝鋒。旅炮兵大隊的大隊長平時把炮彈當寶貝,這時候也豁了出去,說:“只要能把曲沃城拿下,就算炮彈都打光了,也不心疼。”
在這一關鍵時刻,周希漢讓人用擔架抬著來到指揮所,他心裡很清楚,在這剩下的一個小時裡,其實誰都不能保證必定能把城攻下來,以部隊現在的這種情緒,只是徒增傷亡而已。他含著眼淚說:“如果我們這幾個人衝上去,能迅速結束這場戰鬥,我願爬起來,帶頭和大家一起衝。可是如果我們在一個小時內不能把全城打下來,我們的犧牲就是無謂的。”
見周希漢掉了眼淚,其他人眼眶也紅了,連陳康都改變了態度,在這種情況下,劉忠只得忍痛同意撤兵。
三人小組透過決定後,部隊組織火力,掩護城頭的突擊隊撤出戰鬥。突擊隊回撤時,守敵以密集炮火進行轟擊,並組織了反擊,突擊隊最後只有未受傷的撤了下來,滯留城頭的傷員都犧牲了。劉忠聞訊,痛心疾首,直到第二天仍呆在西關指揮所,不肯隨大部隊撤退。參謀人員勸他:“政委,部隊撤完了,我們走吧。”劉忠不聽猶可,一聽更生氣了,說:“打了半輩子仗,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慘痛!”
回到後方旅部後,劉忠越想越氣,他給陳賡打了個電話:“司令員,我當不了這個政委了,我回家去當老百姓!”
陳賡明白部隊還要繼續做些工作,於是立即來到十旅旅部,對劉忠等人進行勸慰,隨後又召開了營以上幹部會議,對撤兵一事作了詳細解釋,並表揚十旅顧大局,識大體,不愧是英雄的部隊,部隊情緒這才穩定下來。
陳賡兵團:曲沃之戰(3)連載,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