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四川省嶽池縣山區的小路上,一個年輕人開著拖拉機直奔山下的加油站,拖拉機的轟鳴聲在山谷間迴盪,愜意又輕鬆。
來到加油站後,年輕人稍作休息,拿起了報紙架上的一份報紙翻閱起來,他隨意地翻了翻,卻被報紙第四版裡的一則尋人啟事吸引了注意。
尋人啟事裡寫著:
“一級戰鬥英雄、特等功臣柴雲振,原是我部三營八連七班班長,有一手食指斷了一截,在朝鮮樸達峰阻擊戰鬥中身負重傷,後與部隊失去聯絡……”
年輕人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報紙上描述的戰鬥英雄竟然與自己父親的個人資訊高度符合!
年輕人叫做柴兵榮,他的父親名叫柴雲振,而且父親也有一根斷指。自從柴兵榮出生,柴雲振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形象,雖然在村裡當過大隊長一類的職務,但平常也和村民一樣下地幹活。柴兵榮知道父親從前當過兵,打過仗,但是父親卻從來不在家人面前提起往事,所以就連柴兵榮也不知道父親當兵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情。
自柴兵榮懂事起,柴雲振就一直有根斷指,雖然家人也問過這根手指是怎麼弄的,但是父親總是搖搖頭,不願意說,所以柴兵榮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猜測這根手指應該也是父親當兵的時候弄斷的。
想到這裡,柴兵榮又看了看手中的報紙,油也不加了,著急忙慌地往家裡趕,一到家門,柴兵榮就興奮地拿著報紙問父親:“爸,這是不是在找你哦?”
正在幹活的柴雲振淡然地掃了一眼報紙,看到報紙上找的是柴雲振,不以為然地對兒子說:“字都不一樣,怎麼會是找我哦?”
雖然父親這麼說,但是柴兵榮依舊覺得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既然部隊在找“柴雲振”,即便父親不是(柴雲振,本名叫柴雲正),也應該積極響應,幫助部隊找人啊,萬一真的是自己父親呢?柴兵榮極力勸說柴雲振,最終柴雲振還是拗不過兒子,決定跟著兒子一起去部隊看看。
說實話,從退伍回家,柴雲振很久沒有回到部隊了,他真的想念以前的老戰友、老首長,真的想去見見大家,如果這一次有幸能夠見到自己的老戰友,也算是沒白跑一遭。
為了籌措路費,柴雲振還賣了家裡準備過年的豬,按照尋人啟事中提到的部隊地址,柴雲振、柴兵榮父子倆踏上了行程。
當年的志願軍15軍回國後改編成空降兵部隊,駐紮在湖北,柴雲振父子從四川直奔湖北,一路風塵僕僕,邊走邊打聽,最終成功抵達了軍部大門。
軍部大門站崗的哨兵同志遠遠地就看到了柴雲振父子朝著軍部大門走來,來到門口後,父子二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抻(chēn)著脖子往裡看,老人來回踱步,看起來十分緊張。
哨兵同志有些疑惑,看老人的打扮像是農民,一個農民來部隊有什麼事情呢?難道是看望自己的孩子?見老人不停地張望,哨兵主動問道:“你們找誰?”
老人立馬站直了身子,大聲回答:“我是柴雲正!”
哨兵同志一聽,這個名字實在是太熟悉了,難道自己眼前的這個老人真的就是鄧小平和秦基偉整整找了32年的“柴雲振”?
哨兵趕緊將這個情況向上級做了彙報,沒多久軍群聯絡處處長溫鐵漢同志跑了出來,那則尋找柴雲振的尋人啟事就是溫鐵漢釋出的。
溫鐵漢看著眼前的老人,一身樸素的布衣,沾滿泥土的舊布鞋,滿是老繭的雙手缺失了一個食指。因為長途奔波,老人的神情有些勞累,但是在見到溫鐵漢以後,老人挺直了身子,就像一棵青松般站在原地,根據經驗來看,眼前的老人即便不是柴雲振,也是一位退伍老兵。
為了核實老人的身份,溫鐵漢詢問了老人很多的問題,他問老人的食指是怎麼斷的,問老人以前在哪個部隊、哪個排和哪個班,柴雲振老人對答如流,溫鐵漢心中已經基本確定老人就是“柴雲振”了,但老人自己卻始終堅持他的名字叫“柴雲正”,這個“振”和“正”字弄得溫鐵漢有點拿不定主意。
保險起見,溫鐵漢專門請來了在朝鮮戰場曾經親自將柴振雲背下來的老戰友孫洪發,兩人見面之前,溫鐵漢沒有提前對孫洪發透露老人的身份。
孫洪發很快就趕到了,當他看到柴雲振的第一眼,瞬間就紅了眼眶,眼前的老人不是別人,就是和自己同生共死的老戰友柴雲振!柴雲振也認出了孫洪發,闊別32年的老戰友緊緊擁抱在一起,柴雲振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自己這一次果真沒白來!能再見老戰友一面,這輩子值了!
溫鐵漢看著緊緊相擁的孫洪發和柴雲振,沒錯,眼前農民打扮的老人,就是鄧小平和秦基偉找了整整32年的“一級戰鬥英雄”、“志願軍特等功臣”柴雲振,看來是自己搞錯了老人的名字。
那是1951年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彭德懷下令主力部隊退到三八線以北休整,為下一階段的戰鬥養精蓄銳。
抗美援朝戰役前期,志願軍戰士在美國人的飛機大炮下吃了不少虧,當時我國的航空力量比較薄弱,美軍抓住了這一弱點給予了我軍重擊。美聯軍對“三八線”以北交通運輸線實施了大規模的持續戰略性轟炸,我軍後勤保障系統遭受巨大打擊,物資供給不上,戰士們只能自己揹著彈藥和糧食參加戰鬥,補給消耗光了,就只能後退等待補給。
抗美援朝戰役打得實在是太艱苦了,美國大兵吃著牛肉罐頭、黃油和麵包,喝著汽水,志願軍戰士們餓了吃炒麵,渴了喝雪水,即便是這樣,還經常出現物資供給不上的情況,但是為了保家衛國,再艱難,我們的志願軍戰士們都沒有放棄!
彭德懷下令軍隊批次後退休整,狡猾的美軍趁虛而入,集結起大批兵力,發動了一次迅猛的反攻,打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
15軍軍長秦基偉當時正帶著部隊撤退,危急關頭,司令部下達命令,要求秦基偉率部迅速趕到金化以南芝浦裡地區佔領陣地,組織防禦,阻攔敵人進攻,掩護東線主力部隊撤退!
接到任務的第一時間,秦基偉愁得眉毛都擰在了一起,打仗咱志願軍從來沒怕過,但是難就難在15軍剩下的彈藥實在是不多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秦基偉沒有別的選擇,他頂著巨大的壓力接下了任務,他對彭德懷說道:“我們將採取一切手段,至少頂住10天!”
在缺乏彈藥補給的情況下,頂住10天,說實話,秦基偉內心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哪怕是拼光15軍,也要完成任務,掩護東線主力離開!
樸達峰,是阻擋敵人北上的要塞,可以說是最後一道防線,一旦敵人突破樸達峰,那麼就可以充分發揮機械化部隊的優勢,對我軍展開毫無遮攔的進攻,所以守住樸達峰,是15軍必須要完成的死命令!
美侵略軍於5月28日就抵達了樸達峰山腳下,但是一直畏首畏尾的,沒有發動進攻。此時的美軍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囂張狂妄了,他們領教了志願軍的力量,在長期的戰鬥中喪失了一部分信心,中國軍人如鋼鐵般的意志和靈活多變的戰術,極大地挫敗了美軍計程車氣。
就這樣,美軍在樸達峰山腳下試探了兩天,一直到30日,飛機、坦克抵達後,才對樸達峰展開了進攻,面對來勢洶洶的美軍機械化部隊,志願軍戰士們臨危不懼,堅守在工事後對敵人展開了頑強的阻擊。
為了儘可能地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志願軍故意將敵人放近一點,等敵人距離工事不足30公尺的時候,志願軍戰士們就會前仆後繼地衝出去,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手中的手榴彈全扔出去,敵人的尖兵排瞬間消耗殆盡。
之後敵人又發動了幾次試探性攻擊,但是都被15軍戰士擊退。惱羞成怒的美軍出動了坦克,6輛坦克排成一字向我軍陣地推進,步兵躲在坦克後面進攻,15軍戰士們集中火力向坦克後面的敵人射擊,並且以密集火力為準星向炮兵指點目標。
很快,敵人的一輛坦克被炮兵擊中,瞬間燒成了一顆火球,剩下的5輛坦克見狀扭頭就往後跑,失去了坦克掩護的美軍步兵成了活靶子,很快就被我軍戰士擊退。
從6月2號起,始終未能突破的敵人著急了,他們決定以不計代價的猛烈火力來奪取志願軍的陣地,從清晨開始,美軍集合了各種各樣的大炮,對志願軍陣地展開了長達9小時的轟炸。
漫天的硝煙炮火中,志願軍戰士們無畏衝鋒,硬生生打退了敵人的進攻,7連連長郭新年,下巴被炸掉了,被炮彈震暈好幾次,但依舊咬牙爬起來堅持指揮戰鬥。由於扔了太多的手榴彈,他的手指上纏滿了拉火弦(xián)。7連副指導員劉漢不顧重傷,堅持戰鬥,壯烈犧牲前,劉漢用盡全身力氣高呼:“保衛祖國,解放朝鮮,保衛世界和平!”
苗族戰士劉興文一身的鮮血,他激動得流著眼淚,高聲呼喊:“保衛祖國就是保衛毛主席,就是保衛全國人民,就是保衛我的家鄉!”
說罷,劉興文抱起了一箱手榴彈,屹立在陣地之上,回頭望著祖國的方向,看了祖國最後一眼,回頭衝向那炮火硝煙之中,義無反顧!
6月3日,15軍戰士抵擋住了敵人一波又一波的瘋狂攻勢,負責守衛樸達峰陣地的15軍45師134團3營7連和9連傷亡巨大。
接連受挫的敵人發了瘋般地展開報復,他們找來了自己能找來的所有飛機大炮和坦克,以死亡威脅美軍士兵向前衝鋒。
7連和9連的陣地接連丟失,3營前沿陣地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敵人開啟進攻缺口,我們必須要奪回陣地,才能攔住敵人的瘋狂進攻。
營長武尚志左思右想,最終決定將奪回陣地的任務交給8連7班班長柴雲振,柴雲振當時剛從警衛連出來進入8連當班長,他作戰經驗豐富、戰場上敢於衝鋒,自入朝作戰以來,已經多次立下戰功。
武尚志知道奪回陣地的任務很艱難,但是除了柴雲振,他一下子想不到該將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誰,連續幾天的戰鬥下來,部隊傷亡慘重,建制早已不全了。
7班包括柴雲振在內只有十幾個人,但是陣地裡的敵人足足有幾十個,每個都是身材高大健壯的美國大兵,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智取,柴雲振偷偷觀察陣地,決定等到天黑再找機會奪回陣地。
本以為敵人到了晚上會有所鬆懈,沒想到這一股敵人作戰素質很高,天黑後不停地發射照明彈,陣地被照得一片通明,柴雲振靜靜觀察著敵人發射照明彈的規律,他發現一顆照明彈燃燒完後,等幾分鐘敵人才會發射下一顆照明彈。
趁著這個間隙,柴雲振帶著戰士們悄悄摸了上去,黑暗中敵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柴雲振很快就奪回了第一個陣地。
很快柴雲振和戰士們來到了第二個陣地附近,敵人學聰明瞭,照明彈點燃之前他們會朝著陣地上射擊,柴雲振派出兩個戰士,去另一邊對敵人放冷槍,吸引敵人的火力,自己則和幾個戰士從山崖爬上來,接近敵人。
沒想到,柴雲振的行動被敵人發現了,陣地上的敵人瞬間將所有火力都對準了柴雲振,槍林彈雨中,柴雲振帶領著7班戰士們勇敢前進,最終成功奪取了第二個陣地。
天亮後,不甘心失去陣地的敵人派出飛機,對著陣地投下大量炸彈,又集結了大量兵力,朝著柴雲振所在的2號陣地衝來。為了保全戰士們的安全,團部命令柴雲振退出陣地,柴雲振不捨地看著陣地,最終還是撤回了團部。
陣地幾經易手,失而復得,得而復失,柴雲振不甘心啊,就在這個時候,前線局勢再次出現逆轉,武尚志看都沒看,大喊:“八連七班,去把陣地給我拿下來!”
……
武尚志喊完這句話,半天身後也沒有傳來聲音,武尚志狐疑地轉頭向後看,只見柴雲振筆直地站在自己身後,面容悲慼,他的身邊只留下了兩名戰士,七班就剩下了3個人……
武尚志愣住了,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他沒有指責柴雲振不答話,只是默默地將自己身邊的兩個通訊員派到了柴雲振身後,柴雲振見狀挺直身子,大聲說道:“就是死也要奪回陣地!”
就這樣,柴雲振一行5人義無反顧地跑向了陣地,這一次,柴雲振很快就突破了敵人的第一道防線,在前往陣地的半路上,他們發現了一個山洞,裡面燈火通明,柴雲振猜測這可能就是敵人的一個指揮所,裡面一定有敵人的指揮官!
柴雲振一顆手榴彈就扔了進去,當場炸死幾個敵人,活下來的敵人從山洞跑了出來,朝著山下跑去,正好遇上另一股敵人,加起來共有百來人。
敵人見自己人多,立馬就朝著柴雲振反撲過來,柴雲振利用地形優勢,對敵人展開了瘋狂掃射,在手榴彈和機關槍的掩護下,敵人半天也沒衝上來。
雖然敵人沒有衝上來,但是柴雲振身邊的4位戰友均已犧牲,陣地上只留下了柴雲振一人,一旦敵人再來一次大規模衝鋒 ,柴雲振的處境將十分危險。
出於謹慎,敵人只派了4個人上來,柴雲振一個人舉著槍站在陣地上,高聲吼道:“繳槍不殺,志願軍優待俘虜!”
敵人有些摸不清情況,雖然只看到一個人,但是他卻自信地喊“繳槍不殺”,難道他背後還有別的隊伍?柴雲振見美國人被自己唬住了,直接就是一梭子子彈,3個敵人應聲倒地。
剩下的一個敵人轉身要跑,柴雲振當即舉槍瞄準,沒想到子彈竟然打光了,柴雲振沒有思考,直接一個虎撲,撲到了敵人的身上。
身材高大健壯的美國大兵和精瘦的柴雲振形成了巨大的體型對比,面對人高馬大的美國鬼子,柴雲振毫不畏懼,一下子撲上去就扯掉了對方的耳朵,美國大兵吃痛彎腰,柴雲振立馬朝著他的眼睛抓去,美國大兵見狀立馬用牙齒緊緊咬住柴雲振的手,生生咬下來一根食指!
十指連心,食指斷了,柴雲振疼痛難忍,但他依舊沒有放開美國鬼子,敵人慌亂中找到一塊石頭,狠狠朝著柴雲振腦袋痛擊,柴雲振頓時無力地從美國人身上滑落。
美國大兵正準備補刀的時候,志願軍援兵趕到,於是立馬轉身逃跑,摔落在地的柴雲振用盡全身力氣,拿起一把槍,朝著美國大兵射擊,“砰”的一聲,已經跑出100多米遠的美國大兵應聲倒地。
援兵趕到時,陣地上四處都是美國大兵的屍體,柴雲振身受重傷,渾身鮮血地躺在血泊之中,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除了柴雲振,3營所有戰士全部犧牲,柴雲振一人打死打傷了近一百個敵人,15軍45師134團3營成為了當之無愧的“英雄營”!
樸達峰阻擊戰結束的那天,陣地上下著大雨,鮮血混雜著泥土被沖刷到山腳下,無聲的大雨似乎也在嗚咽著,不捨3營戰士們的離開,再大的風雨也洗不乾淨戰爭的罪惡,邪惡的侵略者們,你們當真問心無愧?
戰士們揹著柴雲振前往了戰地醫院,身受重傷的他始終昏迷不醒,彭老總、楊成武、秦基偉先後去醫院看望柴雲振,首長們下達了指示:不惜一切代價搶救這位了不起的戰鬥英雄!
柴雲振甦醒第一眼,看到了祖國的陽光,呼吸著祖國的空氣,在包頭市部隊醫院,柴雲振休養了一年多。痊癒出院的時候,抗美援朝戰爭還未結束,柴雲振得知很多認識的戰友都犧牲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給部隊添麻煩。
於是,揹負著滿身的傷痕和榮譽,柴雲振領了三級乙等殘疾軍人證,辦了復員手續,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四川嶽池老家,當起了農民,種起了地。
柴雲振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醫院後,屬於他的軍功章送來了,戰鬥結束後,彭老總和軍長秦基偉立馬上報了柴雲振和3營的英雄事蹟,柴雲振被授予“特等功臣”。
秦基偉下令:一定要找到柴雲振,找不到柴雲振他死不瞑目。
直到1984年,農民裝扮的柴雲振來到部隊,看到了溫鐵漢釋出的那則尋人啟事,才知道鄧小平和秦基偉找了他整整32年,我們的戰鬥英雄才再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
經中央軍委批准,柴雲振作為中國人民志願軍戰鬥英雄代表團的成員,應朝鮮首相金日成的邀請,趕赴朝鮮參加中國人民志願軍赴朝作戰35週年紀念活動。
金日成得知柴雲振到來激動不已,點名要見柴雲振,還一連見了兩次,見到柴雲振後,金日成激動地說:“找到柴雲振,歷史應該改寫過來,柴雲振不是烈士,是活著的英雄。”
柴雲振榮耀回國後,鄧小平下令,一定要為柴雲振英雄立傳,要讓他的英雄故事世世代代傳承下去,要讓人民志願軍的精神永遠流傳下去!
2018年12月26日,一級戰鬥英雄、志願軍特等功臣柴雲振同志與世長辭,享年93歲。
雖然柴雲振老英雄永遠離開了我們,但是他的故事,他的精神將永遠流傳下去,成為每個華夏兒女學習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