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經過連續幾天的激烈角逐,21歲的郎平終於站到了世界盃的領獎臺上,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枚金牌。
當時誰都沒有想到,這個20歲剛出頭的小姑娘,日後會在排球場上掀起滔天巨浪。
1982年世錦賽,1984年奧運會,1985年世界盃,郎平為中國囊獲了一枚又一枚的金牌。
賽場上,郎平扣球力量大,且快、準、狠,因此被大家稱為“鐵榔頭”,當時只要她一上場,球迷就立馬歡呼雀躍,期待這位“鐵榔頭”能狠狠“教訓”一下那些國外球員。
同樣,當外國選手看到“郎平”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會暗自覺得“倒黴”,深感又是一場艱難戰。
其實郎平最初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醫生,而她之所以會走上排球運動員這條路,皆是因父親而起。
01
1960年,郎平出生在天津市的一個普通家庭裡,在她出生沒多久,父親就被下放到幹校,母親則一人扛起了家裡的重擔。
因為母親要賺錢養家,所以無法很好地照顧襁褓時期的郎平,導致她從小體弱多病。
郎平的父親是豪爽的北方人,母親是細膩的南方人,而她則綜合了父母的性格,“動”則像男孩子一般無所畏懼,“靜”則與一般女孩一樣恬靜溫柔。
郎平的父親是一個體育愛好者,一有空閒就會到附近的北京工人體育館看比賽,而年幼的郎平則常常跟在父親的屁股後面,為喜歡的隊伍加油助威。
在這種潛移默化下,小郎平逐漸對排球有了別樣的情愫。
而她也天生是吃運動員這碗飯的,還在上小學的郎平,身高就遠超同齡人,一米六九的身高格外“鶴立雞群”。
1973年,北京工人體育場業餘體校排球班的老師來學校挑選運動員,因為身高原因,郎平被老師選中。
當她和幾個同學結伴到達體校後,才知道競爭者有上千人,經過嚴格的選拔後,郎平被幸運選中。
當投入訓練後,很多人因忍受不了枯燥乏味且艱辛的訓練而退出,郎平也曾動搖過,但父母卻常常激勵她:“平平,吃點苦算什麼,你既然喜歡打排球,就不能半途而廢。”
經過一年的訓練,郎平成為北京工人體育場業餘體校排球班的一名正式隊員,之後她更加勤奮苦練,最終以最佳人選的身份進入北京隊。
1978年,郎平靠著在全國排球甲級隊聯賽中的出色表現,被袁偉民教授相中,成功進入國家隊。
進入強手如雲的國家隊,郎平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只能更加拼命,她曾不吃不喝連續練習7小時,最後練到膝關節水腫也不願停下,一旦有想停下的慾望,她的內心就會鞭策自己:“你為什麼不再堅持一下,你還可以繼續練!”
日復一日的高強度訓練,讓郎平滿身是傷,但她自己卻不以為然,最怕的就是母親看到這些傷,有時候手指斷了,就拿紗布簡單包裹一下,為的就是不讓母親擔憂。
母親雖然嘴上不說,但背地裡時常抹眼淚。
看到母親擔心,郎平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老媽肯定都是知道的,她就是忍著不說,怕我分心”。
但這種受傷是沒辦法的,她是一個排球運動員,身上揹負的是國家的榮譽。
正如電影《奪冠》中的一句話:“我們代表中華民族,我們要證明給他們所有人看,中國人,行的!”
“要幹就幹最好的,要打就把對手打垮!”
正是靠著這種堅韌的毅力,郎平在中國排球史上,畫出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郎平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中國排球,以致於她年過五旬才尋得真愛。
02
在運動員時期,郎平與八一男排的隊員白帆日久生情。
每次比賽歸來,白帆都會去接機,兩人坐在大巴後面,有著說不完的話。
在外人看來,兩人的結合乃是天作之合,同為排球運動員,事業上相輔相成,生活中彼此扶持。
1986年,郎平因傷痛不得不選擇退役,同年,與白帆在北京飯店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婚後,夫妻倆到美國留學,而在那個年代,郎平雖聲名顯赫,但收入並不高,剛到美國的時候,兩人只能寄宿在朋友家,連件衣服都買不起。
因為簽證的原因,郎平不能在美國找工作,只能靠在學校做排球教練勉強維持日常開銷。
當讀到碩士的時候,她已無力承擔高昂的學費,無奈之下,郎平到義大利的摩德納隊打球。
在義大利她雖然獲得高額薪酬,但身體也亮起紅燈,右膝關節因受傷嚴重,前前後後動了三次手術。
躺在冰冷的病床上,郎平開始反思,““掙錢差不多就行了,一個人不能為錢喪失一切。”於是她毅然決然地放棄了義大利的高薪酬,到美國生活。
靠著在義大利攢下的錢,郎平在美國安了家,並在1992年5月生下女兒白浪。
但就在一切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郎平與丈夫的感情出現了裂痕。
當時郎平擔任美國八佰伴世界明星隊的教練,因為職業的特殊性,她需要滿世界的飛,和家人相處的時間是少之又少。
因此打理家庭和照顧女兒的重任就落在了白帆的身上,但長時間“女主外,男主內”的生活模式,逐漸將兩人的激情給消磨光。
然而壓倒兩人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郎平決定回國執教。
1995年之前,中國的排球隊陷入瓶頸期,發揮平平,難創佳績。眼看中國女排即將走向衰落,袁偉民教練撥通了郎平的電話,希望她能回國擔任主教練。
“我們需要你,祖國需要你。”
一邊是國家的興衰,一邊是小家的離合,左右權衡之下,郎平還是選擇了前者。
也就是在這一年,郎平與白帆和平離婚,女兒由兩人共同撫養。
“因為當時我覺得大家分手是一種解脫,因為考慮時間太長了,太長了以後是一種精神負擔,既然我沒有能力解決,那就算了。”
在這段婚姻裡,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兩人沒有了共同的生活目標,“同床異夢”的婚姻註定不會協調。
03
自離婚後,女兒便由白帆照顧,而郎平則一心撲在排球上。
在被問到是否對郎平有所怨恨時,白帆說道:“沒有,我非常尊敬和感謝她,我們依舊是各自很好的朋友,一直有保持著聯絡”。
閒暇時候,白帆就會帶著女兒去看郎平出征比賽,兩人雖做不成夫妻,但卻成了最值得依靠的朋友。
而郎平在接手中國女排僅一年的時間,便在世界盃女子排球賽中獲得第三名的成績。
那段時間,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中國女排上,常常累到昏厥在賽場邊,醒來後又繼續投入工作。
在她的努力下,中國女排重回巔峰,在1996年的奧運會上斬獲銀牌,1997年的亞錦賽中獲得冠軍。
而榮譽的背後,是郎平對家庭的愧疚,她曾在自傳中,描述那段艱難時光:
“我覺得真的好累啊,生了病,也沒有相愛的人來坐一坐,陪一陪,或者女兒在我身邊叫我一聲“媽媽”,再往遠處想想,身體垮了,以後沒有能力撫養女兒,女兒只能跟著她爸,那我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於是郎平辭去主教練一職,去美國陪伴家人。
2005年,她受邀擔任美國排球隊的教練,但這個選擇卻引來國人的不滿,儘管她多次解釋體育無國界,但還是難以堵住悠悠眾口。
特別是3年後的北京奧運會,郎平帶領美國隊獲得了女子排球的銀牌,網友的謾罵聲與指責聲如潮水般向她湧來,指責她為了錢不顧國家榮譽。
甚至有人質疑她已經加入了美國國籍,將她之前的所有榮譽與付出給抹去。
隨著輿論的不斷髮酵,郎平在一次訪談節目中,亮出自己的護照:“咱們是堂堂正正的中國護照,去每個國家都要簽證。”
待到女兒長大成人,身體逐漸恢復,郎平辭去了美國教練一職。
多年後她回憶在國外執教的那段經歷,說道:“在世界不同的國家去執教,其實是一種積累和學習,對我也是一種充電。”
2013年,郎平再次擔任中國女排的教練,這一年,她已經53歲,渾身是傷,雙胯勞損,膝關節已經做過7次手術。
女兒白浪因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勸說道:“你的身體常年勞累,已經垮了,你再好好想想。”
郎平回覆道:“我想好了,我接受這個任務,我還想再為中國女排站好最後一班崗。”
而這一次,她接手中國女排比1995年那次壓力更大,因為此時中國女排的成績只排在亞錦賽的第四名,國人感慨“現在的女排怎麼連亞洲都打不出去”。
為了改變中國女排的現狀,郎平只能更加拼命,剛做完闌尾炎手術就帶隊訓練,為了讓隊員減輕隊員壓力,她不斷為她們加油打氣,而自己卻焦慮不安只能靠吃安眠藥入睡。
在她的帶領下,中國女排再次走上輝煌之路,獲得了2015年世界盃和2016年裡約奧運會的冠軍。
不管是在場上拼盡全力,還是在場外精心指導,中國女排目前所獲得的所有榮譽都是靠她支撐起來的,可以說她就是中國女排的“定海神針”。
04
自從與白帆離婚後,郎平也曾試圖去迎接新的感情。
在美國生活的那兩年,她結識了一位政治經濟學教授,兩人相聊甚歡,互生好感。
但排球還是成為這段感情的絆腳石:
“因執教中國女排,我必須離開美國。我跟他說等我兩年,可他不同意,我想兩年都等不了,還能過一輩子嗎?”
郎平心中的那扇門始終敞開著,但遲遲沒有人敢踏進去,直到王育成出現。
王育成是山東淄博人,大郎平9歲,畢業於北京大學歷史系,致力於道教文化史和軍事文化的研究。
同時,他還是一位鑑寶專家,多次在央視的《尋寶》欄目中擔任嘉賓,還出版過關於考古方面的書籍,是一個儒雅的知識分子。
同郎平一樣,王育成也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兩人相識與國家體育總局組織的文體聯誼會上。
因為喜歡排球,王育成將郎平視為偶像,只是沒想到在這次聯誼會上,能一睹偶像風采,他壯著膽子主動與郎平攀談,便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生活中,郎平也十分喜歡收藏古玩,她先後收藏了流失在海外的鹿頭瓶、將軍罐等40多件瓷器。
但對於這些古玩真假,郎平一無所知,於是在結識了王育成之後,她便邀請他到家中鑑寶。
王育成也十分樂意,閒暇時間就到郎平家鑑寶,為她講解收藏知識。
王育成將枯燥乏味的鑑寶知識,講得風趣幽默,讓郎平聽得津津有味,不住的讚歎道:“王老師,聽你鑑寶,真是一種視聽享受,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這麼瞭解過它們。”
王育成則謙虛一笑,說道:“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一件事情,反反覆覆的做,便成了專家。”
郎平附和道:“這和我們打排球,竟然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反覆的做才能見成績。”
說完,兩人對視一笑,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這之後,王育成經常約郎平一起喝咖啡、逛故宮,感情逐漸升溫。
2011年2月,郎平要返回廣州恆大女排執教,王育成得知後心亂如麻。
他將郎平約出來,大膽表明心意:“咱們也相處了大半年,我發現我對你不止是單純的崇拜,還多了很多其他感情。我想呵護你的後半生,你看可以嗎?”
對於王育成,郎平的心裡也泛起過漣漪,但考慮到自己的職業,她還是忍痛拒絕了對方:“王老師,您非常優秀,但我的工作性質,居無定所,實在和您不合適。”
郎平考慮到前兩段感情,皆因聚少離多而分道揚鑣,她害怕這次會重蹈覆轍。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為常年征戰,郎平滿身是傷,有時候舊傷復發,她疼得難以下床。
當得知郎平的顧慮後,王育成長舒一口氣,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他表示:“我現在工作不忙,不管你去哪裡,我都可以跟隨照顧你。你身體有舊傷,更需要一個人照顧,我不怕你生病,願意和你一起面對未來的任何困難。”
王育成的話,讓郎平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她熱淚盈眶,點頭答應了王育成的求愛。
有了愛情的滋潤後,郎平的生活不再單調無趣,就連女兒都察覺到她的改變:“媽媽,我覺得你漂亮了,也精神了。”
2013年,郎平在收到擔任中國女排教練一職的邀請時,有些猶豫,她擔心自己年紀大了,無法勝任。
關鍵時刻,王育成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你一生熱愛排球,而且完全有這個能力,為了祖國的排球事業,你應該擔起這個重任,我在後方會全力支援你!”
郎平這才接下這面大旗。
2014年9月10日,郎平的父親因腦溢血去世,此時郎平正帶領著中國女排在爭奪亞洲盃。
得知父親去世的訊息後,郎平強忍淚水繼續訓練,每到夜晚,她就躲起來偷偷抹眼淚。
那段時間,王育成替她盡忠,多次打電話安慰:“你安心比賽,家裡有我,我和大姐會好好料理後事,你一定要穩住情緒,不要因為家事影響備戰。”
有了王育成的安慰,郎平才得以靜下心來繼續訓練。
待到比賽結束後,郎平回家送了老父親最後一程。
在郎平為中國排球奉獻所有時,王育成是她堅強的後盾,為她保駕護航,遮風擋雨。
2016年,王育成終於抱得美人歸,與郎平在北京四季酒店舉行了隆重的婚禮。
新婚第三天,郎平便投身於排球中,每天天不亮就上班,到晚上10點才回家。
可不管郎平出門多早,回家多晚,王育成總會給她做上一桌熱騰騰的飯菜。
因為傷痛的折磨,郎平常常難以入睡,王育成則專門去學習了按摩,每晚為郎平進行一兩個小時的按摩,幫她緩解疼痛。
在王育成的呵護下,郎平第一次感受到小女人的幸福。
2016年春節剛過,郎平為備戰里約奧運會,帶領著隊員到寧波北侖進行封閉式訓練,這也就意味著夫妻倆又要開始漫長的分居生活了。
王育成深知郎平身上肩負著國家的使命,為了不讓她分心,他很少給郎平打電話。
一次他到寧波出差,所住的酒店與郎平的訓練基地只有40分鐘的車程,但王育成還是強忍相思之苦,沒有去看望郎平,只是打了一個幾分鐘的影片電話。
對於自己的不得已,郎平也心有愧疚,““跟我結婚,你犧牲得太多了。”
王育成則幽默地說道:“能將偶像娶回家做妻子,是一個男人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幸福,其他皆可忽略不計。”
里約奧運會凱旋歸來後,郎平的右髖關節舊傷復發,經過檢查後被告知:“郎導右髖關節因磨損嚴重畸形,必須儘快手術,否則有癱瘓可能。”
這年的12月,王育成陪同郎平到美國芝加哥接受手術。
康復期間,王育成每天陪伴在郎平身邊,為她準備飯菜和水果,陪她做康復訓練。
經過這次手術後,王育成建議郎平放慢腳步,休息一下,郎平也自知年事已高,便答應了他。
但是在2017年2月的“感動中國年度人物”頒獎典禮上,央視主持人張斌問郎平:“郎導,大家都等你一句話,你還考慮續約嗎?”
郎平思索了一下,說道:“如果身體允許,我會考慮。”
話音剛落,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但電視機前的王育成則一臉擔憂。
當郎平回到家後,郎平主動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身體,但現在排球隊需要我,而且這些隊員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就像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實在割捨不下。請你理解,為了她們,為了祖國的排球事業,我還想再走一程。”
見郎平的態度如此堅定,王育成也不再說什麼。
其實在兩人戀情剛曝光的時候,外界並不看好這段戀情,因為與郎平相比,王育成實在是太平凡。
但在愛情裡,沒有配不配,只有合適不合適,兩人的精神是契合的,精神是相同的,彼此都願做對方的靈魂伴侶,而這便足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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