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瘦小的男人看似普普通通,但其實擁有著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潛海捕魚技巧,他來自一個令所有潛水愛好者都羨慕的民族,巴瑤族。
據說巴瑤人個個都是游泳健將,他們可以不依靠任何潛水裝置,在十幾米的海底憋氣十分鐘,並同時還能精準地獲取食物。
這個被上天眷顧的民族究竟是怎樣的呢,這裡是馬來西亞的沙巴州,天賦異稟的巴瑤人,就生活在一個叫做滿布的小島上。
這個男人叫索濱,走在路上看起來跟一般人沒什麼區別,甚至可以說毫不起眼,但他可是自由潛水界的高手。
從十六歲便開始獨自下海捕魚,索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出生的,跟所有的巴瑤人一樣,他也沒有國籍和身份證,只知道像這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之前用的魚槍退休了,現在索濱正在打造一把新的武器,說是新的,其實除了槍身是用木頭削的。
其它的部件都是廢物利用,比如射魚的箭桿就是從發動機上拆下來的,這節橡皮膠管也是垃圾堆裡撿來的。
索濱藉助祖先的智慧,加上自己的摸索改進,最終升級了魚槍2.0,整個研發過程零成本,只需要花費三天的時間進行打磨和組裝。
來到海上的索濱,氣質頓時就不一樣了,他脫去了衣服,就像擺脫了陸地的束縛,成了海的兒子。
他戴著自主研發的木製游泳鏡,就像魚鷹一樣,時刻關注著海里的一舉一動,時不時將頭伸進海里,尋找魚群的蹤影。
憑藉幾十年的潛海經驗,索濱很快就能發現目標,確定了下海地點,索濱重新調整自己的裝備,與一般潛水不同的是,他會用自己的方法,在下水前使勁地換氣,發出一種奇特的聲音,將肺葉中的空氣全部擠出,這樣就能幫助他在水下維持十分鐘的活動。
一切準備就緒後,索濱毫不猶疑地扎進海里,雙腿有節奏地遊動,以保持身體平衡,就像魚擺動自己的尾巴。
他越潛越深,直至在海面上完全看不到蹤影,這時索濱與大海融為了一體,他和水中的其它生物一樣,是生存者 也是優秀的獵食者,在巴瑤人眼中,這些五彩斑斕的魚只是維持生活的必需品,索濱目標堅定,看準了一條魚後,就開始有條不紊地調整魚槍,將皮條使勁往後一拉,就是上膛的狀態。
索濱沒有絲毫猶豫,在幾秒鐘內完成瞄準和射擊,動作一氣呵成。
他冷靜 果斷 胸有成竹,每一次消失在海底,每一次都不會空手而歸,幾個回合下來,索濱就抓到了一家人足夠的午餐。
他淡定地抽上一根菸,沒有興奮也沒有炫耀,彷彿在說這只不過是我的日常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可就在索濱平靜的表面背後,卻隱藏著莫大的辛酸,他原本有七個孩子,現在只剩下了兩個,由於在陸地上生活 衛生條件極差。
沒有國籍沒有醫療保障,孩子生病無法得到救治,索濱眼看著五個孩子在自己面前一一去世,最厲害的捕魚高手又怎樣,連自己的孩子都守護不了,索濱只感到自己作為父親的無能。
事實上每個島上的巴瑤人家都面臨這種現狀,在村落的背後就是一處墓地,這裡大多埋葬的都是村裡的孩子,有的十分簡陋 甚至連基本的死者資訊都沒有。
而從海島的上空俯瞰,就會發現另一個奇觀,原來這裡一半是巴瑤人的村落,擁擠 破敗 髒亂不堪,而另一半則是兩千一晚的豪華度假酒店,兩者被一道冰冷的鐵絲網隔開,形成了天差地別的兩個世界。
分界線上還專門設有保安亭,嚴禁巴瑤人涉足旅遊勝地。
生活在這裡的巴瑤人並非自願上島,他們沒有國籍沒有身份,卻被當地政府勒令禁止在海上生活,在海上生活了上千年的巴瑤人,吃喝拉撒都在海上解決,完全沒有處理垃圾的習慣,在陸地上又被圈在一個狹小的區域裡,他們就像被從海里打撈上來的動物,沒有融入當地的文化,沒有被當地人所接受,在這裡自生自滅,甚至在出海捕魚的時候,如果碰到來潛水的遊船,巴瑤人還必須停止捕魚活動。
只因為遊客們是來潛海賞魚的,他們就要讓出魚群豐富的海域,而對方根本不知道,這種無聲的妥協背後,是一個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而同在沙巴州的仙本那島上,那裡的巴瑤人相對自由許多,他們在淺海地區搭起了吊腳樓式的的房屋。
形成了屬於自己的水上村落,每個房間在三十平米左右,能容納一家十幾口。
海上的天氣變幻莫測,暴雨總是不期而至,這會讓木製結構的房屋搖搖欲墜,但巴瑤人並不感到害怕,因為這也是他們的生命之源,不過在這裡已經看不到精湛的捕魚技巧了,因為這些年附近海域都被霍霍光了,一些來自菲律賓的商業捕魚者,採用炸魚技術大肆捕撈,已經讓巴瑤人無魚可撈了,再加上當地政府設立了保護區,巴瑤人不能下海捕魚,他們只能在家門口找海膽過日子。
為了生存下去,還是會有人鋌而走險,只不過會被打得很慘,儘管如此,仍有一部分巴瑤人在海上漂泊,他們一生都在船上 居無定所。
這是巴瑤人最原始的生活方式,只有需要淡水和物品的時候才靠岸,他們可以用捕到的魚跟陸地上的人交換,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在三國交界的蘇祿海域,魚類相對豐富許多,但同時那裡的海盜也十分猖狂,這位船主的兄弟就在前不久與之狹路相逢。
最後不僅錢沒了,發動機也被搶走,最可恨的是海盜還開槍打中了他的大腿,如今在海上謀生的巴瑤人也不比從前,為了一家人的口糧,他們要時刻提防天上的直升機和迎面而來的敵人,他們不被任何一個國家接納,腳下的海域再也不屬於他們,他們被劃分在現代規則之外,卻要共同遵守規則,而沒有人為他們的消失而擔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