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顆草,一顆牆頭草,風往哪邊吹,我往哪邊倒。
我旁邊是一堵城牆,所以我叫牆頭草。
城牆很高大,很寬厚,擋住了我所有的陽光。我只能依靠牆上那低矮的狗洞透過的陽光,過活。
那個狗洞,很大,大到我被風吹直了腰還夠不到頂。
這個狗洞就是我家大門,夠氣派的。
我一直很寂寞,又高又厚的牆讓我與世隔絕,讓我沒有朋友,不過也為我擋住了暴風雨。
牆的這邊就只有一棵老棗樹與我做伴,不過他實在太老了,枝幹都枯了,也不能曬到太陽。
我每天都很擔心他會死。
“棗哥,棗哥,你還在嗎?”
“咳咳,我在”老棗樹低低的嗓音伴隨著咳嗽聲聲傳過來,本就不茂密的枯枝跟著輕輕晃動。
我都害怕一不小心斷掉,要是壓到我這脆弱的小草葉就不好了。
我抖抖身上的露水,開始隨著風哥做早操。左扭扭屁股,右扭扭腰,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我堅信,每天的晨間運動會讓我茁壯成長,終有一天,我會長過這高大的城牆。
不過,自我有記憶以來,已經三十多天過去了,還是不及狗洞高。
聽棗哥說他長了十幾年,還是沒城牆高。
也不知道十幾年是多少天。
太陽一升一落為一天。也不知道究竟要有多少個日升日落,我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不過,棗哥肯定是看不到了。
“咳咳咳”他又咳嗽了。
我轉眼透過狗洞,望向外面的世界。
我這顆洞中之草始終只能窺得冰山一角。不過,我可不像那隻愚蠢的青蛙以為天就一個井口那麼大。
這天,我這一方小天地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一隻狗,它從狗洞鑽進來,差點踩到我。
這狗怎麼回事,一點狗徳都沒有,都沒看到這有顆草的嗎。
這隻狗哼哧哼哧,很瘦,腿也瘸了一隻,走路一跛一跛的。看來是隻病狗。
病狗走到棗哥旁邊,靠著棗哥那枯瘦的樹幹,虛弱的喘著氣。
棗哥真可憐,還要支撐病狗的身體。
看著這一老樹一病狗,我突然意識到,還是做草好。
長得高又怎麼樣,能到處走又怎麼樣,還不是都快死了。
還是我這顆牆頭草好,活潑又起早,堅持做早餐,隨風四處飄。
我開始打起了盹,還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長成一顆高大威武的,大草。
最近,我有些煩惱,因為我發現我的葉子有些泛黃,也不知道是不是褪色了。
這幾天,我的渾身都開始泛黃了,我懷疑我是不是生病了。棗哥依然活著,依然虛弱
我變得越來越虛弱,也沒力氣做早操了,沒心情賞風景了。我想我可能也快死了。,不過辛好有棗哥陪我,也算有個伴,我最怕孤獨了。
我越來越虛弱,越來越少看到升起的太陽了,經常一覺睡來發現太陽已經落山。
這天,我感覺自己大限將至,臨死前我只有一個願望,看看棗哥。
我勉強睜開眼睛,看向棗哥,我看到棗哥的枯枝上泛了青。“怎麼可能,棗.....”
一定是我看花眼了,我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迷糊之際,似聽到棗哥的聲音“他終究是一顆洞中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