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30日，重慶市沙坪壩區職業教育活動周現場，學生們在進行技能演示。孫凱芳攝/光明圖片
2021年4月28日，河北省邯鄲市永年區職教中心的特聘老師正在向學生講解緊韌體工藝技術。胡高雷攝/光明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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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看待職業教育？即便是今天，社會上仍有不少人將其視為“低人一等”的教育，“不願把孩子送去職業院校”，也成為一些家長的心聲。
但事實上，職業教育不僅是扶貧濟困的手段和授人以一技之長的實用性教育，更是振興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基礎力量。為滿足國家和社會發展對技術技能型人才的迫切需求，穩步發展職業本科教育，已成為國家的鮮明導向，是吸引廣大青年人走技能成才、技能報國之路的重要舉措。
發展職業教育本科，深層原因何在？怎樣才能走穩？記者就此獨家對話教育部職業技術教育中心研究所副所長曾天山。
原因：基於對高技能人才、高質量就業、高質量發展的迫切需要
記者：大力發展職業本科教育，原因何在？
曾天山：客觀來說，發展職教本科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和健全職業教育體系的關鍵環節。
首先，滿足國家經濟高質量發展對高技能人才的迫切需要。我國擁有世界最完備的工業體系，推動製造業升級和新興產業發展，促進產業發展從中低端走向中高階，迫切需要高技能人才支撐，而目前高技能人才總量只有5000多萬人，僅佔技能人才總量的28%；據測算，到2025年，我國製造業十大重點領域人才需求缺口近3000萬人。“十四五”計劃新增高階工800萬人次，使得高技能人才總量佔技能人才的總量達到30%，這與發達國家（普遍在40%以上）相比仍有較大差距。
其次，滿足人民群眾實現更高質量更充分就業願望的客觀需求。就業是民生之本，解決就業問題根本要靠發展，透過技能提升使無業者有業、有業者樂業，使低收入者成為中等收入群體。當前，我國就業總量壓力仍居高不下，每年需要在城鎮就業的新生勞動力超過1500萬人，傳統行業中低端就業崗位減少，900多萬大學畢業生結構性就業矛盾突出，難在新建地方本科院校和民辦高校，意味著高等教育結構改革勢在必行，急需轉型發展。因此，重點舉辦職教本科，培養更多高技能人才是解決就業結構性矛盾的重要手段。
再次，健全職業教育體系實現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舉措。把職業教育提升到本科層次，是20世紀後期以來世界職業教育的發展趨勢，如德國的雙元制大學、日本的技術大學等。而發展職教本科使我國職業教育體系建設及時跟上了世界步伐，2019年以來，教育部批准了33所學校開展職教本科試點，實施長學制培養高技能人才，著眼培養與科學大師相媲美的大國工匠，打破了職教止步於專科層次的“天花板”，克服了優質職教專科升格為普通本科後的尷尬，暢通了高技能人才成長渠道，引領職業教育一體化、高質量發展。
特點：多了創新性、技能性要求
記者：發展職教本科既然是大勢所趨，那它的特點是什麼，與職業專科教育、普通本科教育有何不同？
曾天山：在培養層次上，職業本科教育比職業專科教育多了創新性要求。職教本科作為目前職業教育體系中學歷層次最高的教育，是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的領頭羊，它不僅面向的是產業，更要對接產業中的高階領域，培養的是創新型高技能人才，這是區別於專科層次及其以下職業教育所在，也是體現職教本科“高等性”的必然。職教本科的突出特徵是新技術，意味著要強化高新科技含量，是“用腦”的教育，而不再停留在職教的“操作”層面，也是在職教專科人才培養的基礎上往上提升的方向所在。職教本科的位階是本科層次，既是處於職業教育的頂層，又是本科教育層次的一種，要與普通本科、應用本科共存共競，同時又要有自身差異化發展優勢。在實踐層面，職教專科主要是跟跑企業，而職教本科則從適應產業上升到適度超前引領產業發展；職教專科實施的是點對點雙向合作，其合作物件是特定的，而職教本科則從校企合作上升到產教融合，實施的是面與面的深度融合，強調服務物件的普適性；職教專科的工學結合更多停留在技術操作層面，而職教本科則從工學結合上升到知行合一，強調手腦並用的創造性層面。
在培養內容上，職業本科教育比普通本科教育多了技能性要求。職業教育有兩個特徵，一是其學習的特定性，學習的是面向職業或行業的職業內容，而不是普適性的知識；二是相比於普通教育，這種學習的目的是“獲得”，而非“發展”，意味著職業教育帶有強烈的就業導向。從職教本科與其他型別本科教育，特別是應用本科的區別來看，一是職教本科是內生而非外生，即從普通本科教育中轉型而來有相當的難度（如講課教師轉為能說會做的雙師型教師、理論教學轉為理實一體教學、知識教學資源轉為實訓裝備條件、科教融合轉為產教融合、校社合作轉為校企合作、畢業論文轉為畢業作品等），而優質職教專科的自然升格則比較順暢（在產教融合中增加了科研，在實訓實習中增加了實驗，在生產、服務中增加了設計，在技術學習、掌握中增加了改進等）。二是職教本科居於型別頂層而非體系底層，是職教型別的上升通道。在學術教育（培養科學家）-工程教育（培養工程師）-技術教育（培養技師技工）通行的三分法中，職教本科培養的是“技術工程師”。職教本科主要面向行業產業培養創新型高技能人才，而應用型本科主要面向區域或地方，為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服務，這是職教本科與應用型本科的又一個區別。
發展：走升級與轉型並行的道路
記者：如何走穩職業教育本科之路？“穩”該如何體現？
曾天山：要落實好習近平總書記關於“穩步發展職業教育本科”的重要指示，發展職教本科既不能盲目冒進，也不能止步不前，要堅持“三個高、兩個銜接、三個不變”的總體發展思路，走升級與轉型並行的多元化發展道路。
最佳化型別教育特色。職教本科應遵循職業教育規律，又必須達到本科教育水平，培養的是能勝任具有技術複雜性的操作崗位，或為一線操作者提供技術方案的應用技術崗位，能在企業直接就業並能為企業帶來經濟效益的技能型人才。為此，要探索長學制培養高技能人才規律，按照職教本科247個專業制訂專業標準，設計人才培養方案，建設“雙師型”教師隊伍，構建理實一體化的“學科+專業”課程體系，增加通識教育和創新創業教育，建立技能操作—技術應用—技能技術融合—技術創新的“四階段”階梯式實踐課程體系，形成校企結合的評價體系。
堅持新標準高門檻。職業本科教育院校和專業設定檔案的頒佈，解決了職教本科實施的行政許可問題，要嚴格按照新標準審批，成熟一個發展一個，寧缺毋濫。
堅持走內涵發展道路。職教本科要按照“不求最大，但求最優，但求適應社會需要”的辦學理念，瞄準技術變革和產業最佳化升級的方向，推動職普融通，促進教育鏈、人才鏈與產業鏈、創新鏈有效銜接，提高質量，辦出特色和水平。借鑑和汲取普通本科院校辦學的經驗教訓，不再走規模擴張的老路，控制辦學規模和多校區辦學，專業設定數應低於普通本科的平均60個左右。
（本報記者 晉浩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