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這段時間廠裡放假,又加上馬上過中秋節,大牛想起以前幫襯過自己的三位恩人,覺得要買些月餅、菸酒,上門答謝,就把買禮物的想法講給何薇聽。
何薇問,你喜歡吃月餅嗎?
大牛道,只吃一兩口,糖多不敢多吃。
何薇說,你喜歡抽菸嗎?
大牛道,在家不買,出門不帶,人給就抽,不給就戒。
何薇問,你喜歡喝酒嗎?
大牛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
何薇就笑,瞧你一副賴皮相。你送去,人家再還回來;這來來回回的,可煩?
大牛說,也是,禮就不送了,俗氣。要不請他們撮一頓?
何薇道,吃飯我贊成。
大牛說,村裡老書記要請,上次我打鳥犯事,還是他幫忙開脫、打圓場呢。
何薇問,就請他一位?
大牛道,還要請大哥來吃個飯,買房缺錢他伸手相助、兄弟情深呢。
何薇說,照。還有呢?
大牛說,還有,大表哥幫我們包圓了那麼多茶葉,還請我喝酒,必須要還個情。
何薇笑,咱家大牛不孬,蠻有人情味的嘛。不過,這飯局是在家裡,還是去外面請?
大牛說,按說是要在家裡請,你做一桌拿手菜,肯定能滿堂彩。
何薇柳葉眉一揚,把大牛嚇一跳。
大牛立即改口,說,不過,買菜、擇菜、洗洗涮涮的也麻煩。乾脆就到外面吃得了,也體面。
何薇笑,這才像話嘛,我那手藝,糊弄你們倒是可以。請他們三位見過世面的,可就拿不上臺面嘍。
說說笑笑,大牛打電話把答謝飯局定在鎮上滿園春酒樓,價位在千元左右,時間是三天後的中午。
電話再一個個地打。
老書記接到電話,說,大牛呀,咱雖是遠房親戚,只要大爺爺還在位、還能動,就一定來。
大哥接到電話,說,讓弟媳少點幾個菜,我帶幾瓶酒來,別太浪費,有事直言。
大表哥接到電話,問,老弟可是碰到啥難事了?咱是親戚,見面詳談吧。
大牛一個個地解釋,說也沒別的事,就請吃個飯而已。
扯下三頁日曆,就到了吃飯日子。
大牛、何薇站在酒樓門口迎客,精神矍鑠的老書記來了 ;拎一箱酒的大哥來了,意氣風發的大表哥也來了。
賓主落座,大牛舉杯先敬老書記,說,感謝大爺爺,若不是您,我的人生可就有汙點嘍。話在杯裡,我先乾為敬。言畢,一飲而盡。
老書記笑道,過去就過去啦,誰還沒個年少輕狂呢。老人家便笑眯眯地抿了一口酒。
大牛又舉杯向大哥,道,到你家借錢買房時,被你逗了一下,還刪了你微信,小弟要自罰兩杯。言畢照做。
大哥說,都自家人,啥錢不錢的。你慢點喝,酒管夠。
大牛再舉杯敬大表哥,說,找你銷茶葉,還讓你倒貼,實在過意不去,表弟自罰三杯。言畢三杯下肚。
大表哥笑,說我就喜歡吃弟媳做的蒿子粑粑。
何薇也笑。見大牛臉微紅,就喊,喝酒不吃菜,必定醉得快。你拼家呢。
大牛笑著夾菜,桌上便酒酣耳熱起來。
老書記抽著煙,說,大牛啊,你喝酒的架勢像擺鴻門宴嘛,趁我還沒醉,有事就講。
大哥臉有憂鬱,道,老弟,你喝這麼猛,小身板可吃消,有啥事就直說,不能借酒消愁。
大表哥不動聲色,問,看來表弟非要把酒喝到位,才肯說?
何薇也笑,說大牛真沒事,只是敘敘舊。今天請來的都不是外人呢。
大牛把嘴一抹,問,你們就真的當我有事?
老書記說,沒事?你好好的,請什麼客啊?
大哥道,缺錢吧,我還有點。
大表哥說,雖然安排不了什麼掙錢崗位,但在我職能範圍內幫你找個事做,還是可以的。
大牛有點急,搓著雙手直跺腳,說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真沒事,就想請你們吃個飯,表示一下感謝,聯絡一下感情。
老書記疑惑地問,就因為打鳥我幫你說句好話,就請我?那我天天在村裡幫很多人說話,他們怎麼就不請我吃飯呢?大牛,你肯定有事兒。
大哥也納悶,道,老弟,別抹不開面子,人多力量大。咱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有事憋在心裡,會憋出毛病來的,這酒兒,你就別喝了,回頭我打錢給你。
大表哥也出面勸道,現在就業形勢嚴峻,表弟不做瓦匠,外面活估計也不好找,我回去看看有合適的崗位,給你留著,等我通知。
大牛見大家一致認為自己設此飯局,是有事相求,無奈地聳聳肩,攤開雙手,長嘆一聲,問,我要怎麼做,你們才肯相信我沒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