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聽說你要····”陸繹猛然推門而進入著急地問道。
房內的女子正在窗臺下繡一條帕子,穿了一件嫩黃色的短襖下穿一件白色的馬面裙十分清新可愛,頭上倒是簡單堪堪只插了些嫩黃色的絹花和一隻珍珠簪,看見急匆匆而來的陸繹笑著問:“與成,什麼事情那麼著急?院內不可疾行切記切記。春夏,你沒看見三少爺滿頭都是汗嗎?”
旁邊的春夏應了聲,拿了一張帕子遞給陸繹又在那桌面上給陸繹倒了一杯溫茶。
“三少爺,奴婢為你擦擦汗吧!”春夏抬起手正準備為陸繹擦那滿頭的汗。
陸繹頭一閃往皺皺眉說:“就不勞煩春夏姐姐了,我自己來。-”
陸繹接過溫茶咕咕咕的飲下又拿起那帕子胡亂地擦一下滿頭的汗,把帕子一丟也坐不住了。
“姐姐,聽說你要嫁給嚴紹庭。”陸繹本就年少才不過十一歲,從大街上聽到人調侃性子就耐不住了馬上要得到答案。
陸婷停下手裡的活計笑著說:“這件事爹爹不是早就定下了嗎?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成為何現在來問?”
陸繹急得滿頭大汗說:“可是他們不是說那嚴家·····”
陸婷收斂住笑把繡帕子的活計放在窗臺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衣裙走到陸繹身邊說:“與成,我告訴過你,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朝堂上的是非功過自有大人們去操心。你又去湊什麼熱鬧?要是讓爹爹知道非罰你跪祠堂不可。”
“可是····”陸繹還是不放心。
“就算是有事也輪不到你這個小屁孩在這裡鬧,紹庭人不錯爹爹親自看中的。還有你下一次看到紹庭可不能如此沒有禮貌,姐姐已經和他定親了你要叫她嚴二哥或者紹庭哥,萬萬不可直呼其名。”
陸繹看著眼前的姐姐吐出來一句:“女生外嚮。”
“你這孩子!”陸婷正要說什麼突然瞄了一下在旁邊站得直立的春夏。她看了一眼春夏,春夏道了一個萬福轉身出去關了門。
隨著關門聲響起春夏慢慢走遠陸婷的臉色才漸漸放鬆,她拉著陸繹坐在八仙椅上說:“與成,姐姐與你講過多次,家裡就剩下你一個獨苗你現在已經十一歲了要承擔起你作為家裡男人的責任。說姐姐叫你答應我什麼?”
陸繹慢慢低下頭滿臉通紅說:“行事穩妥,不肆意妄為全憑個人喜好做事,以大局為重。”
陸婷長嘆了一口氣說:“看來你還沒有忘記你當初在母親面前立下的誓言,如此甚好。”
她看著幼弟那俊秀卻稚嫩的面孔低著頭說:“與成,爹爹是朝堂重臣同時也是錦衣衛的指揮使,錦衣衛是什麼?自成立那天起就是陛下的一雙眼睛,是陛下的一把刀子,他們的權利大可直達天聽。上至天潢貴胄、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一提起錦衣衛三個字都猶如驚弓之鳥、鶴唳風聲。饒是爹爹會做人得罪之人也不會是少數,那麼我問你為了讓爹爹可以明哲保身爹爹需要做什麼?”
陸繹撓撓頭正色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自然是利字當頭。”
陸婷點點頭說:“不錯,有點看法了。與利益捆綁這是一個了,那麼還有呢?”
還有?陸繹輕輕地搖搖頭。
陸婷用她那如青蔥一般的指尖往陸繹的額頭一點,“與成,你可真是糊塗了,自然是血脈的交融。”
陸繹好似恍然大悟一般說:“爹爹要姐姐嫁給那嚴紹庭是為了和嚴家綁在一起?可那嚴老爺子不是··”陸婷瞪了他一眼,陸繹也就沒把那大奸臣三個字說了出來。
“與成,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不可妄言。”陸婷語重心長地說,“身在我們這樣的門楣,家裡自然有萬貫家財、享受奴婢成群的待遇,不過也是身處在朝堂的漩渦之中一個不小心就是踏入萬劫不復之地。別人可不會因為你年紀小而放你一馬。我這般說與成可懂?”
陸繹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姐姐,我好像懂得又好像不太明白。”
“也罷!你年紀還小,不懂倒也正常。”陸婷愛憐地摸摸陸繹的頭說:“快和姐姐說說,今日去瘋玩可遇到什麼好玩的事了?”
午後的餘熱還在院子裡熾烤著,房間裡姐弟二人不時傳來嬉笑聲,迴廊邊一個粉色的一角一閃而過。
“她真的是這樣說的?”嚴世藩手裡把玩著趙文華從昨日送上來的象牙扇,一邊饒富興致地看著地下的人回稟。
“是的,她還教育陸繹不要多事要以大局為重。”
“好了,你下去吧!”
嚴嵩抿口茶,手指在搭在椅子扶手處嗯了一聲。
“爹爹好似興致不高啊!”嚴世藩是一個胖子十分怕熱旁邊放了幾個冰盆還不夠,身後侍女還不停地為他扇風。
“與陸炳結成親家乃是你親自點頭的事,現在又安排人監視陸婷聽些閨閣秘事又有些什麼意思。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不與陸炳結親呢!”嚴嵩雖然為人奸詐但是對兒女一向寬容尤其是那嚴紹庭乃是老妻一手帶大,嚴紹庭十分中意那陸婷他自然也連帶喜歡。
“爹爹,紹庭年少容易貪戀這情愛之中,身為爹爹的我自然要好生把關。”嚴世藩似笑非笑若有所指。
“紹庭自然比你要實在得多,你還把關你那後院整日烏煙瘴氣還好孩子們都隨我。罷了,你也是當爹的人了你自己把握。”說完嚴嵩顫顫巍巍地走了出去也不要人扶。
嚴世藩就是覺得父親太過於謹慎了,現在一切吧不就是剛剛好嗎?他把那象牙扇一丟拿起那兩顆摸得起了包漿的核桃把玩對父親的提醒不以為然,“好了,把吳鵬送的紅顏醉拿上來,叫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