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韓大千家有個僕人,某一天,這僕人正在睡覺,忽然間到不遠處有一隻狗,犬毛非常潔白,整隻狗還閃閃發光,彷彿明亮的星星一般。
僕人揉了揉眼睛,只以為自己是做夢或者出現了幻覺,可揉眼睛後這狗還在閃閃發光,僕人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擦著眼睛,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偷偷跟在這狗後面。
僕人跟著這隻神奇的狗走了幾圈,發現狗走進了一個小屋子,僕人連忙也偷偷跟上。
又過了一會兒,狗又進了花園,進花園後更神奇了,一陣白光過後,這狗忽然變成了個女子,這女子轉過身要走回家,僕人連忙隨便找了個凳子裝睡著了,暫時躺下,實則斜眼偷看這女子到底要幹什麼,但心裡也知道,這女子是個狗妖。
女子走到僕人身邊,觀察了一會兒,忽然拍了拍僕人的臉,僕人裝作剛醒來的樣子,睡眼惺忪的問她是誰。
女子不回答。
僕人問:“我先前看到的那隻狗,就是你嗎?”
女子笑:“既然你知道,那你何必又問呢。”
於是彼此都有些心動,兩個人就這麼接吻戀愛了,從此這女子經常在夜晚變成人,白天又走的無影無蹤什麼也沒發現,僕人習慣了,倒也習以為常,兩人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感情也越來越深。
一個月後,主人知道了這件事,主人大吃一驚,於是特意安排了另外2個僕人睡在了這僕人兩邊,這僕人被夾在中間。
主人心想:“這樣那個女子就找不了你了吧?”
卻沒想到,不論如何,每天第二天另外2個僕人醒來的時候,總是整個人睡在床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掉下來的,對昨天的事業糊里糊塗一概不知了。
主人聽了大吃一驚,非常生氣,火冒三丈,忍不住對著僕人說:“那妖女再來的時候!你就把她抓來,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然你就等著挨鞭子吧!我很好奇這妖女,我要看看,無奈這妖女只有你看得見啊!”
僕人被主人一頓呵斥,嚇了一跳,不敢多說什麼,連忙答應了並且退下。
但僕人自己在一邊細想,卻犯起了難——主人如今好奇,想要見這妖女,自己看來是必須得抓到了;但要抓住這妖女,確實很難,不抓吧,又肯定會捱打,到底怎麼才能捉到這妖女呢?
僕人反覆思考著,越想越是愁眉不展束手無策。
怎麼辦呢?主人可不是好得罪的,自己的未來全仰仗主子了。
忽然間,僕人想起這女子每次見他時,總是貼身穿著一件紅衣,每一次都穿著,僕人想,這紅衣一定是她的要害,想必拿到這個東西就可以要挾她,這樣主人就不會打自己了,說不定還能拿到賞金呢。
到了夜晚,月明星稀。
女子又一次來了,問僕人:“你的主人是不是因為好奇我,所以叫你來抓我?”
僕人說:“確實,但是我兩關係這麼好,我早就和你芳心暗許。我怎麼捨得傷害你呢?打我就到我吧。你好好的就好。”
女子一聽,非常感動,幾乎掉下淚來。
女子深情款款:“郎君,你真是對我極好的,太感動了。”
僕人有些心虛,低著頭,但也答應了幾聲。
到了深夜,女子睡下後,僕人偷偷抓住女子的紅衣,女子瞬間急叫,彷彿非常痛苦一般,又拼了命的掙脫跑了,從此再也沒來。
主人聽見女子就這麼跑了,非常失落,但也沒有辦法,只告訴這僕人,如果下次抓到女子,那麼就賞金百兩,僕人聽了,連忙記在心中。
又過了一年,僕人有次在外地辦事歸來的路上,忽然遠遠的就看見了這許久未見的女子正坐在路邊。
僕人久別重逢的走上前去,卻看見這女子正用袖子遮住面孔,十分愧疚的樣子。
僕人看了,冷哼一聲,走下馬道:“何必這樣扭捏作態,矯情厲害?”
女子卻十分感動:“你居然還記得我,我還以為一年沒見,你已經把我忘光了呢。”
僕人說:“怎麼會忘記你呢。”
女子卻站起身,淚眼婆娑的握住他的手說:“我以為你早就忘了我們的舊情呢!既然你還沒有忘記我,那我就還可以原諒你,你以前那些事,都是你主人吩咐,全部怪他,所以我也就不怪你了。但你我之間是真的緣分已盡,今天我特意準備了點水酒和小菜,不如就到我家裡喝幾杯,權當告別吧。”
說著,女子牽著僕人的手,徐徐走進了高粱地,僕人十分好奇的看著,只覺得這女子非常神秘,又走了幾步,僕人發現高粱地深處有座寬敞的大宅子,僕人連忙把馬拴好,和女子一起走進了這大宅子,一進大宅子,頓時就聞到酒香撲鼻。
客廳裡此時居然已經擺滿了美味的佳餚美酒,僕人剛坐下,許多如雲的丫鬟就給他倒酒,十分的恭敬。
後來又坐了幾個小時後,太陽快下山了,這女子還依依不捨的握著僕人的手,淚眼婆娑的說:“和你認識那麼久,你大概還從來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一隻犬妖。”
見和自己想的一樣,僕人並沒有露出太驚訝的神色,只是聽女子繼續說著。
僕人連忙答應,但心中卻開始動起了亂七八糟的心思,他想起主人之前的囑咐,說他只要有機會就要把這女子帶回家,連忙想找藉口通風報信,便趕緊起身藉口告辭,說身體不適要急著離開。
僕人走出高粱地後,趕快回了家,他快馬加鞭的叫來了主人和許多僕人一起來抓犬娘。
僕人言而無信,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起了拿了主人賞金後如何娶妻生子相濡以沫,卻沒想到當所有人重新回到這高粱地時,無論怎麼搜尋,卻再也找不到僕人口中描述的剛才那座宅子了。
此時這片高粱地就只是片高粱地,方才的美酒佳餚,方才的許許多多丫鬟,方才的宅子,此時全部再也找不到了,彷彿從來沒有在世間存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