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窗外一片漆黑,初秋的雨,唰唰的下個不停,東北風也在呼呼的刮......
吃過晚飯,我獨自坐在靠窗的床上,思緒萬千。讓思緒飛翔,飛過山崗,跨過深溝,徑直落到紅兒身邊。
紅兒,我純潔的初戀,我心中的最愛。
那年她十八歲,一次偶然的相遇,讓我們結下了深深的情緣。
明知是一場錯愛。但我們在禁果的誘惑下,大膽地嘗試了成年人的遊戲。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尤如雄獅,尤如千軍萬馬,狂奔不止。尤如潰壩的洪水,一瀉千里。那種激動人心的美妙時刻,讓我日夜思念和嚮往。
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為我赴約製造了嚴重障礙。但內心兇兇的烈火,不允許我放棄,她要照亮我多次前往赴約的路,讓我徑直前行,似乎彷彿看到了窗內,燈光下期盼的紅兒。但又從另一個方面,這種天氣最安全。絕不會撞見熟人,因而我從裡面頂好門,便冒著風雨前往。
雖然天黑路滑,但我憑多次的經驗,又加之青春年少,因而我輕車熟路大步向前,剛翻過崗,窗戶的燈光便遠遠地映入了眼簾,讓我更有信心和動力,恨不得一步到達。似乎看到了紅兒的身影和期盼的眼神。
由於是新院,只是先期建了三間配房(東屋),主屋(堂屋)只是紮了根基。因而屬於敞院,為我的前往提供了便利。南間後牆為紅兒的臥室,靠南牆為灶臺,前窗下為菜桌。中間為客廳,北間大哥大嫂居住,由於大哥耳朵有點背,大嫂也就五六成,因而從不影響我和紅兒相處。
當我翻過溝,離紅兒的家只有幾十米時,必須先停頓一下,聽聽動靜,這也是我的慣例。在萬無一失,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方可前去敲窗,讓她為我開門。
而今晚,也許是颳風下雨的緣故,她的母親,竟然沒去老院,住在了新院,我竟然聽到了紅兒和母親對話的聲音。之後不久,燈一下子滅了。陪伴我的是唰唰的雨聲和呼呼的風聲,我的希望完全成了失望。但我久久捨不得離開,朦朧中的三間房,似乎多少帶給我點安慰,畢竟痴心愛人近在咫尺。
隨後,我在雨中、風中,傻傻的呆了很久很久......
雖然雨小了點,但風似乎大了些。濛濛細雨在北風的吹拂下,在這個深夜無情的吹打著,我那顆失望的心。
在雨中、風中,我傻傻的呆了兩個多小時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雖然之前,我走了無數次的路,但今晚由於天氣的緣故,變得模糊了。
當我剛翻過山崗,朦朧中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四周一片漆黑,濛濛細雨在涼風中搜搜的湧進心田。模模糊糊中,我只感覺前面有一條路,朦朧中顯得略微清晰。於是我沿著這條路,走了一陣,最終這條路,把我引向了一個墳地。兩棵松柏,讓我突然明白: 本來朝西北方向行走的我,卻把我引向了東北方向。我立馬抱住了那棵柏樹,瞬間頭髮豎了起來。一種從未有的恐怖感、恐懼感油然而生,畢竟這是在漆黑的夜晚。若不是白天,我經常在這些地方轉悠,根本不知該往何處走?
片刻我立馬明白,並有了方向感。於是我立馬向西,要立即離開這個墳地。翻過山崗,在路過山崗間低窪田埂時,由於深夜漆黑,我只能側著身子,一步挨一步慢慢的挪動,最終艱難的度過。
當我到家後,混身上下溼透了。雖然穿了皮夾克,但也擋不住雨夜雨水的浸透,讓我那失望的心,更加淒涼。
到屋後,我脫去了溼透的衣服,矇頭蓋臉的鑽進了被窩,許久才把冰涼的身體暖過來。
現在回想起來,若不是那時的青春年少,很可能會生一場大病。後來,我曾向紅兒,提起了那驚魂的一幕,並說你知道那兩棵柏樹嗎?她立馬問,怎麼了?深夜有人要偷柏樹嗎?不是的,若不是柏樹,我還回不去呢?因為我沒了方向感。被“鬼打牆”了。眼前被看似一條路,不知帶向何方?紅兒撫摸著我的頭,心疼的說:“哎!看把你折磨的。這樣吧!以後晚上,只要我房間的燈不亮,你就提前返回,說明有情況。若一直亮,一切正常。”因而這也成了我們相處的暗號,晚飯過後,我只要翻過山崗,遠遠地張望,是去是返?立即明白。
從此以後,極端天氣,我儘量不去赴約了。因為我怕再重現那驚魂一幕。
這差不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每當寒冷漆黑的雨夜來臨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總在我腦海中閃現。讓我膽戰心驚,讓我驚魂不定,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我始終記得: 曾經的我,為純潔的初戀,為生命中的最愛而迷失方向。
於2021年09月2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