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友先生是中國藏書家協會會員、豐縣收藏家協會理事、文史學者。他用30年時間蒐集、珍藏了5000多冊不同時期、不同型別的教科書,印證了中國教育一步一步邁向現代化的艱辛歷程。
季先生所藏的從清代乾隆十年至今270年間各個歷史節點的珍貴教育文獻,囊括傳統蒙學、經學課本,清末、民初的新式教科書,革命老區、邊區與戰時教科書,新中國成立以後的教科書……種類齊全、自成體系,不乏具有重要文獻價值的珍稀藏品。
愛書深了,被人稱為書痴。
這倒沒有什麼貶義。
愛上圖書,也許要窮上一輩子,我認。
只是我愧對書痴二字。
在我那些年火熱淘書的經歷中,由於眼拙,漏掉幾本書的時候是常有的,儘管與孔方兄有關,悔自己買書時不夠果斷,也為自己的“書識 ”少,而懊惱。
有幾件最遺憾的事,雖然過去好多年了,記憶如昨。
二十年前,蝸居小城買書,也就是一家書店——新華書店。那時買書不出縣境,成了快樂的井底之蛙。
一天遇到修鋼筆的喜子。
他常年遊走在鄉村學校門前修筆,一出去幾個省,甚至半年回家一次。
在修筆時,人家無錢給他,翻出一兩本舊書送給他抵資,喜子無奈只好收下。拿回家來賣。
是喜子的破爛古籍,讓我知道外邊的世界有好書。
於是央求喜子代我買書,他說自己也不識字,好壞我都得要,價格他賺點就行。
那時我還沒結婚,跟著父母過,沒有收入。竟誇下海口,只要他買來我全要。
後來做成了幾筆交易,我們成了朋友。
到了該說物件的年齡。為了買書,我努力節省著,身無一件像樣的衣服。
一次喜子從甘肅張家川縣帶回幾本書。我津津品味著,面對一本要價40元的書。
我愣住了,用僅有的古籍知識審視著,沒見過,仔細看更迷惑,少封面。用清代驛站排單,裁下作了封面,我有集郵之好,瞭解驛站封及排單。
我對喜子說:“可惜排單裁成了廢品,沒價值了,可惜、可惜”。
向他炫耀自己的集郵知識。仔細看大開本,無書牌,版面大粗黑口、花魚尾;這魚尾很形象生動,緊貼魚尾中間,有個小圓圈,我稱魚眼;字大欄寬、刻字精美。我嗞嗞稱奇,書名沒印象了,讀內容好像是詩、詞、賦一類的古籍。句子纏綿,什麼思君、郎心、妾家、明月、青鳥、、等等。
我當時,斷定是“黃色的曲調”。我這進步青年,怎能買這書。喜子也在不滿中,收進包裡。
過了20 多天,心想喜子的書我全要了。還剩這一本,如果不要,下次他不給我買了怎麼辦。為了朋友的面子,還是留下吧。
我到喜子家時,他家屬告訴我,由於你不要,他昨天拿到徐州去賣了。當時,我暗暗高興,少了一份責任。這下他也粘不住我了。
幾年後,我讀李致忠先生的版本鑑定,元代刻書的特徵,版式,四周雙欄,大黑口,花魚尾······想起從我手中漏掉的那本書:花魚尾,花魚尾······難倒是元版書?
當時,我要買下來,現在是富翁了。
喜子的書,我全包了,就這一本,所謂的“黃色”讓我放棄,別管那本書是否元版,可以說,肯定是部罕見的古籍。
買書就像談物件,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書也講緣分,是你的,推也推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