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應該是最早向中國開放旅遊的國家。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人最早走出國門去旅遊的國家就是泰國。如今,幾十年過去了,我才有了機會去那裡看看。不想名為去泰國,處處都象是在中國國內旅遊,除了看到的一些泰國獨有的景點之外。讓我印象特別深刻的就是旅行社對待遊客的賺錢方法,簡直就是直接把國內旅行社用了多年的方法直接搬過去了。其中的陷井是一步步設下的,最後,你不跳進去都不行了。
1、看似合理的旅行協議
幾年前,我在某旅行社報團參加了泰國六日遊。此團吸引我的原因是它的價格比別的團要低。對此,旅行社也解釋了原因:在參觀途中會安排四個購物專案——寶石展示中心、皮革展示中心、賣蛇藥的、賣燕窩的,在每地購物要花一小時。我以前在國內遇到過這種旅行團,因為帶遊客購物而吃那些商店的回扣,這種旅行團的費用比沒有購物的要低很多。不利因素是購物會佔去很多參觀的時間。由於我此行的目的是看曼谷的大皇宮與玉佛寺,還想看看人妖表演。當看到這兩項都已列在遊覽的專案之中,也就不在乎那四個小時的購物專案了。於是,我、我老婆與兩歲半的小女兒就報名參加了此團。我要特別提到的是:我為女兒交的費與一個成年人的費用是一樣的。
2、前兩天的參觀還不錯
這次泰國行,名為六日遊,實為四日遊,因為第一天花在了由福州經香港去曼谷的路上,第六天也完全花在了回程之上。四天的實際參觀,前兩天還基本按照與旅行社籤的協議進行。第一天在曼谷,看了我期盼看到的大皇宮與玉佛寺。第二天就前往泰國的娛樂之都——芭堤雅。在整個參觀行程中,由旅行社派的領隊小羅很負責,我很喜歡這個盡職盡責的小夥子。但到了曼谷後,所有行程的安排就交給了地接的導遊阿松。
阿松是第三代在泰華裔移民,外型瘦高,會說帶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話。他對泰國的知識廣博,在路上給我們介紹了許多泰國的風土民情,以及泰國的政治體制,對我們大體瞭解泰國很有幫助。阿松還說,與其他泰國男子一樣,由於泰國全民族信佛教,按國家的要求,他也當過三個月的僧人。於是,我起初相信他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並相信他對待我們是真心與誠實的。但這種看法在參觀的第二天就改變了,因為佛門一戒是不打誑語。
3、我們不得不走入一個陷井
在泰國參觀的第二天下午,當我們快要到達芭堤雅時,阿松在大巴車上向我們宣佈了接下來兩天的安排。他說要增加一些專案,並給我們三種選擇。我們看了列出的專案之後,發現這些新增加的專案是要交費的。第一種有五項,每人要交1480元人民幣;第二種七項,每人交1780元人民幣;第三種八項,每人交1980元人民幣。這下讓我們所有人不解了。於是我們就問:原協議上所列的難道就不參觀了?阿鬆解釋說:原協議上列的基本上沒有什麼了,這些新增加的內容都是非常好的,不看就白來泰國了。接著他就開始了個個擊破的戰術,去一個一個地做此團27位遊客的工作。我們全家坐在大巴的後面。當阿松走到我前面一位老先生時,就力勸老先生參加新增專案,並說:“你難道真的在乎那一千多塊錢嗎?”這麼一說,那位老先生臉上掛不住了,於是就交錢了。
接著,阿松走到了我們面前。也許是因為他知道我們來自美國,故沒有使用那種激將法。他說:這些新增的專案將會穿插在原先安排的專案之中。我就問:“如果我不參加,就要在悶熱的天氣下在外面等待嗎?你們為什麼不把原專案排在一起,再把新增專案排在一起呢?如果那樣,我們就有選擇的餘地了,不是嗎?你們現在這樣做,讓我們不接受都不行了,是吧。” 不想阿松說:“這種安排不關我的事,是社裡安排的,我只是執行,而且不會從中多賺一分錢的。” 於是我就說你們社裡這樣安排是不合理的,並沒有遵守我們原先定的協議。他就笑笑說:“你不要對我談社裡的不是,我們只來商量你們願不願意參加新增專案吧。”我們拒絕了。
阿松就走向了坐在大巴最後一排的一位老大媽,不想也被大媽拒絕了。他就又用上了他的激將法:“你真的在乎那一千多塊錢嗎?你要是不願出,我替你出,行了吧。”當然,他是不會出的。
但是,我們最後瞭解到,全團只有我們家沒有參加新增專案了。為了不讓我們的寶寶在悶熱的天氣中等待,我們只好也參加了。當談到我們兩歲多的女兒費用時,阿松說:“就給300元人民幣吧。”於是,我們就總共交了534美元(合人民幣3200元)。但實際上,在以後的那五個專案參觀中,我們女兒都沒有票,就直接抱進去了。
當四天的參觀完成之後,我又查看了原旅行協議,發現原來定的後兩天參觀行程時間都被壓縮了。這樣,阿松才有時間安排新增專案。他能隨口說出我女兒只交300元人民幣就行了,並在實際操作中並沒有花任何錢在我孩子身上,可見這其中的水份是極大的。
等我回到國內後,在網上查看了那五個增加專案的實際費用,發現平均不到150元人民幣。最貴的東方公主號上人妖表演與互動專案也沒有超過200元人民幣。然而,阿松卻向我們每項收費高達約300元人民幣。
4、購物專案所用時間實際超過了一天半
根據原定的協議,我們最後去了曼谷最大的免稅中心,原定時間是一個半小時,但實際上卻用了兩個半小時。利用這個時間,我獨自出來在曼谷市中心轉了轉,不想意外地轉到了曼谷著名的勝利紀念碑廣場,看到了曼谷的繁華市容、曼谷市民的生活,以及將要發生在那裡的政治集會與維持治安的警察們。當時,正是泰國的政治風波與軍管時期。實際上,由於泰國是一個民主國家,政府的實際控制力度並不大,於是,泰國人民的工作生活一切正常,就象沒有發生過任何政治風波一樣。可惜這一切,我團的其他成員們是看不到了,雖然他們當時距那裡十分近。
在第四天的參觀中,有一個金佛寺看似與購物無關,但實則不然。泰國有一萬多所佛寺,好佛寺有的是,但旅行社為什麼偏偏要我們參觀這個寺院呢?原來,那是一所帶有很俗的中國風的佛寺,裡面還供著中國的觀音像與大肚彌勒佛。在佛堂裡,一群不信佛的中國男女在向遊客叫賣著佛珠與帶有佛像的項鍊等物,還引導他們來到一位泰國僧人面前,說是該和尚可為他們買的東西開光,但還要再花一千泰銖(約合人民幣250元)才行。我不關心這些,只想拍照。不想這群假信徒紛紛上前阻止我拍照。
出國遊玩,不就是要參觀當地的風土民情嗎?四天的參觀,把一天半都用在了購物上,就是為了導遊們賺取回扣。這樣做合理嗎?購物時間長,所以旅行費用就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這個團的購物時間如此之長,結果導遊還是想辦法在所謂的新增專案上賺了我們一大把。
這種做法並非個例,而是十分普遍的。因為我們在各店購物時,還不斷地有別的省市的中國旅行團前來購物。當我們乘上飛機返回國內的途中,遇到了同屬旅行社的另一旅行團成員。在談起新增參觀專案時,有一團員說:他們的導遊不錯,給他們折了價。他們花的是第二種的1780元,卻參觀了第三種的八個專案。這下子,我團的許多大媽們不願意了,她們紛紛圍著領隊小羅評理,讓小羅賠她們200元錢。這讓小羅十分為難。當然,我們也不知道這個領隊與導遊阿松到底是什麼關係,也不好逼得他太緊。
5、最後,再談一些小事
我兩歲半的小女兒是這個團的最小成員。我們在美國時,她所到之處都會得到特殊的照顧,因為在美國“孩子是第一位”。有一次,我們為了喂寶寶奶,不得不在一個違規之處停車,警察來了,也沒有說什麼。我女兒的主食仍是牛奶,她一天要喝四次奶。我們在賓館的早餐是自助的,有牛奶。但賓館的規定是:不得帶走任何食物。我本來想,我們為女兒交了成人一樣的費用,她又根本吃不了多少自助餐的。於是,我請求服務員讓我們帶走一些牛奶,給孩子在路上喝。沒有想到被無情地拒絕了。在參觀的路上,我們又不知在哪裡能買到牛奶,同時,導遊也沒有給我們任何機會去給孩子買牛奶。
一次在看人妖表演,那裡安排了吃的喝的,但唯獨沒有孩子的牛奶。我就問服務員有沒有牛奶。服務員說:“去問你們的導遊吧。”原來,所有的飲料與食品都是導遊訂的,但沒有牛奶。不是那裡沒有牛奶,而是阿松沒有要。於是,我就去問阿松:“有沒有牛奶?”問答是“沒有!”於是,我女兒實際上在我們四天的參觀途中,她都是餓著的。我們只好讓她在吃飯時多吃一些,但那不是她的主食,她是不想多吃的。
總的來看,中國人組織的赴泰旅行,實際上完全掉進了中國原有的旅遊陷井之中——購物與變向多收費。這不僅改變了旅遊的初衷,還以欺騙的手段逼迫遊客不得不隨著他們走入他們設下的陷井。可悲的是,許多隨團中國遊客並沒有意識到這個陷井,反到是樂意接受了。其一是中國人有旅行與購物相結合的習慣。出外旅行,都想著買些當地的土特產或是禮品回去送親友,於是,對於那些購物專案或延長購物時間,他們多沒有意見。其二是中國人早就接受了這種被步步加價的做法。例如:中國的建築招標,哪個不是先降價以求中標,然後再以各種理由加價的?!中國人還在經濟上習慣於攀比。有一人接受了加價,別人就經不起那種激將法了。誰願意讓人說自己沒有錢呢?於是,個個中著兒,一步步走入了導遊設下的陷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