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成在威海,就像威海在全國的位置。如果說威海是全國最乾淨的城市,那麼榮成就是威海最乾淨,空氣最好的區域。
入秋後的一天,清涼乾爽,我備了零食和水,好吧,榮成走一趟。
從威海市區向東南方直插,是去榮成最近的路。我當然不甘心就這麼走。小車從經區走上濱海大道時,曾有短暫的無聊,然後,就在那麼一瞬間,海突然跳到前方。
我吃了一驚,海水露出未經馴化的兇狠,三葉風車一根接著一根,道路寬闊,我把車速猛提上去。
在電影《肖申克的救贖》裡,結尾安迪開著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在南太平洋的大海邊飛馳,那是藍得晃人眼的海水啊,此刻我也有那麼一點點衝動,想和左手邊的大海比一比誰更狂……
車子飛快,奔向那香海。
初秋,那香海寬廣的長灘無邊無垠,海水一波頂著一波,波濤浩瀚震盪著沙粒,如果問大海何時才令人敬畏,我想應該就是那一刻。
夏季這裡非常美。前年最熱時過來,遊人真多,我在威海見到的第一粒比基尼泳裝也是在這裡,所有人都笑著鬧著,渾身的水讓人招架不住。
夏去秋來,大海又轉了一次身。也許,無人蒼茫,枯燥的漲與落,不眠不休的海潮,才是大海的本來面目。
車子繼續向東,大海在我左側如影隨形。只需稍稍側頭,它就會低語給我回應。硬漢海明威寫過另一個硬漢老頭,他獨自乘小船打魚,接連84天一條魚也沒有捕到。在生活的重壓下,老頭聖地亞哥仍保持優雅,他的雙眼像海水一樣湛藍,絕無沮喪之色。毫無疑問,精神上,他是永遠不可戰勝的“硬漢”。也許小說和現實總有那麼一點點貼合,否則我怎麼會在這樣荒蕪的海岸邊想起那個古巴老漁夫,想起他和一條巨大的馬林魚在灣流中搏鬥的故事。
這條濱海路帶著我一直向東,在金石灣我遇到一座龍王廟,礁石拍岸彷彿天之涯。在離它不遠的河口民俗村,我本想把午飯解決,無奈沒遇到合適餐館,只能吃零食充飢。
從此之後我與大海暫做告別,向南直奔榮成,一路穿街過巷,見到很多獨具膠東特色的紅尖頂民居,偶爾偏僻之處,古舊的海草房也能令我駐足欣賞。
從威海市區到傳說中最乾淨的榮成我繞道而來,秋日陽光照著我和我的小車,我們一路喜悅。
榮成怎麼樣?她以最潔淨的濱海公園歡迎了我。
公園開闊人少天藍,這裡的大海彷彿已被馴化,平靜柔軟像藍色絲綢般溫順。榮成的空氣比威海市區又上了一個檔次,極目遠眺視線所及一切都無比清晰,這是離韓國陸地最近的一角,自太平洋吹拂而來的東南風為榮成送來第一縷清新。
人們常說“人在旅途”,其實個體生命的全過程最重要的就是體驗,無論是現實中的親身體驗,還是隻是一次心靈之旅。想起硬漢老人那雙湛藍的眼睛,我們要走過怎樣的旅程,才能擁有他無所畏懼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