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的第二個母親》(紀實散文)
文 / 善水翁
我有幸一生有兩個母親;一個是生我養我的母親,一個是視我為親生兒子的三娘。
清明期間,我回故鄉為三娘祭奠掃墓。雖然三娘已仙逝60多年,每年幾大節(清明節、農曆7月15、10月1)從沒忘記為老人家上墳,但每到三娘墳前,總是禁不住思緒萬千,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當天夜裡,三娘與我夢中相聚。三娘愛撫地摸著我的頭,心疼地說:我的兒呀,一晃眼你都80多歲的人了,以後不要總是親自來看我。我和你三叔過的安安樂樂,你就放心吧!只要你心裡有媽,媽就知足了。
我高興地喊了一聲媽,從夢中醒來。我的兩眼溼潤了。真是情到深處淚自流。
三娘和我三叔生活幾十年,沒有兒女。因此,打我從小三娘就特別喜歡我。我有兩個弟弟,三娘在徵得我母親的同意後,就讓我跟她吃住在一起。給我縫衣做鞋,有一口好吃的也省給我,直到我上了高中。
我們那個年代,一到小學五年級,就要到外鄉上高階小學。特別是上了初中以後,每天要早起晚歸,步行20裡地。一年四季,三娘都要讓我吃飽吃好。因為中午在校吃自帶飯,三娘把家裡有限的麵粉留給我吃,她和三叔吃粗糧。每天早上一張烙餅,捲上兩個炒雞蛋,是我在學校的午飯。同學們羨慕地說:你媽媽真疼你!……
我畢生忘不了那個炎熱的晚上,我的右小腿上生的膿瘡腫的疼痛難忍。當時我們村還設有診所。三娘見我疼的流淚,急中生智,‘用燈光燒了燒針尖,輕輕挑破了瘡皮,口含涼水把膿血一口一口地吸了出來。三孃的偏方可真靈,我的腿果然不疼了。三娘還不放心,又用小推車連夜把我推到五里開外的鄰村診所,叫開門,讓醫生給我做了及時治療。幾十年了,每當我懷念三娘,腦海中必然閃現這難忘的一幕……
60年代初,我報名參軍。出發那一天,兩個母親都到火車站送我。我看到兩位老人眼裡都閃著淚花。母親撫摸著我的頭:兒啊,別忘了到部隊常給媽來信。三娘握著我的手:孩子,到了部隊想著給媽照幾張相片寄回來。此時,三娘真的把我當作親生兒子了。我對兩位老人各自叫了一聲媽!含著淚上了火車。誰知這竟是和三孃的永別……
三年後我回家探親。因為我提前給兩位母親寫了信,所以我懷著無比喜悅的心情,一踏進家門就大聲喊了兩聲媽!進屋後只有父親母親,卻不見三娘。我急忙問三娘呢?母親流著淚告訴我:三娘三天前因暴病去世。
得知噩耗,如五雷轟頂!我顧不上跟父母交談,徑直朝三孃的墳墓跑去,跪在三娘墳前,泣不成聲,不知叫了多少聲媽!終於暈倒在地。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母親身邊……
三娘已經離世近60年了,母親也去世30年。為寄託哀思,每年的清明節,農曆7月15、10月1我都要去拜祭兩位老人。我真心希望,在我百年之後,和三娘、母親相聚天堂,再盡孝心。特別要彌補對三孃的虧欠。如果還有來世,我還要做兩個母親的兒子……